2006年1月12日公布的《中國對非洲政策文件》指出，中非友誼源遠流長，基礎堅實。中非傳統(tǒng)友誼，是由中國老一輩領導人和非洲民族獨立運動的先驅們共同締造和培育的。這一深厚的友誼經(jīng)受了國際風云變幻的考驗，堪稱當代發(fā)展中國家間友好合作關系的典范。我曾在非洲工作多年，接觸了許多非洲國家的領導人，感受到了他們濃濃的中國情。

穆塞韋尼：“中國革命和建設的經(jīng)驗是我們非洲人可貴的學習榜樣”

20世紀70年代，我曾在駐烏干達使館工作近7年。記得1974年6月的一個周末下午，我正在使館值班，有位清瘦的高個子黑人青年手里提著書包走進傳達室。他自稱曾是烏干達留學生，在坦桑尼亞的達累斯薩拉姆大學攻讀政治經(jīng)濟學，現(xiàn)在坦桑做事，“這次回國在坎帕拉和老家安科萊度假，特來看望中國同志們”。他說，他在坦桑課余時閱讀了大量國外書籍，最喜歡看《毛澤東選集》和《中國建設》（英文版），在不間斷的學習和有關中國事務的報道中，增進了對中國的了解。他對中國在坦桑尼亞、莫桑比克為非洲民族獨立運動提供大量的物質援助、培訓以及在烏干達援建“奇奔巴水稻農(nóng)場”等項目表示衷心的感謝，一再稱贊說：“毛主席真英明，中國共產(chǎn)黨人是真正的愛國主義者、國際主義戰(zhàn)士。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寶貴經(jīng)驗是我們非洲人可貴的學習榜樣！”他熟練地背了好幾段毛主席語錄，其中有一句是“友誼、支持和諒解比什么都重要”。最后他說：“今天來大使館同中國同志說說心里話，順便借一套《毛澤東選集》，以便在家中繼續(xù)學習?！蔽艺埶缘绕蹋缓蟮綍苌先〕雒x，并當面贈送給他。他高興地接過書，鄭重地裝入書包，說這是他此行得到的最珍貴的禮物。辭別時，他用使館傳達室桌上的便箋寫下他的名字：約韋里·卡古塔·穆塞韋尼。

我記下這個名字，并開始關注有關穆塞韋尼的報道。他在烏干達國內搞過地下工作，在坦桑尼亞參與策劃反對阿明的武裝斗爭，以后作為烏全國解放軍組成部分的游擊隊司令，率領部隊由盧旺達邊境從烏西南地區(qū)，配合坦桑主力部隊和奧凱洛領導的軍隊，攻入首都坎帕拉……1979年6月，我陪同使館臨時代辦安國政約見烏解陣領導的臨時政府負責人，正式通報我政府宣布承認烏新政府的決定。會見室臨時設在坎帕拉市最古老的帝國飯店一層大廳。我們步入大廳時，一位身穿迷彩服的軍官立即起立并向我們行軍禮。他就是烏全國解陣執(zhí)委兼軍委會副主席、國防國務部長穆塞韋尼。他握著我的手對安代辦說：“我?guī)啄昵霸谥袊笫桂^就見過這位同志?！蔽艺媾宸暮糜浶浴Ｄ麓頌醴綄ξ艺匠姓J烏解陣政府表示衷心的感謝。隨后，穆和安代辦進行了親切的交談。穆表示：一旦政局穩(wěn)定下來，政府要把工作重點放在恢復已遭嚴重破壞的經(jīng)濟。外援是必要的，尤其是政府重建初期，但更主要的是要向中國學習，以自力更生為主，充分利用和開發(fā)烏干達現(xiàn)有的資源，同時要盡力吸引外資、爭取外援。會見結束前，穆對安代辦表示他敬仰偉大的中國，有生之年一定要親自往訪。

1986年1月，穆領導的全國抵抗軍攻占首都，推翻奧凱洛軍政權，就任總統(tǒng)兼國防部長、武裝部隊總司令。1996年5月在烏全民大選中當選為總統(tǒng)。在此前后，穆曾于1989年3月、1996年1月和2004年5月實現(xiàn)其訪華的宿愿，先后三次到訪我國。

穆上臺執(zhí)政后，密切關注中國的發(fā)展變化，學習中國的建設經(jīng)驗。1989年3月，他首次訪華，鄧小平會見了他。這是鄧小平最后一次正式會見外國領導人。鄧小平說：“我很贊成你們在革命勝利后，不是一下子就搞社會主義。我和許多非洲朋友談到不要急于搞社會主義，也不要搞封閉政策，那樣搞不會獲得發(fā)展。在這方面，你們做對了?！蹦氯f尼由衷欽佩鄧小平改革開放和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主張，對鄧小平十分敬重。他認真閱讀《鄧小平文選》，經(jīng)常引述鄧小平的講話。1997年2月鄧小平逝世后，他親自到中國大使館吊唁。據(jù)時任中國大使的張序江介紹，這是穆任總統(tǒng)后第一次破例到外國大使館出席活動。

近年來，穆塞韋尼在坎帕拉先后熱情接待過李瑞環(huán)、錢其琛、陳慕華、姜春云、唐家璇、許嘉璐、賈慶林等領導同志。他在1996年訪華以及在聯(lián)合國兩次會見了江澤民。他熱切希望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更大的作用，更加重視非洲。2001年1月，胡錦濤訪烏時，穆對我在本世紀初兌現(xiàn)減免包括烏干達在內的31個非洲國家105億人民幣債務的承諾，向我領導人致以由衷的謝忱。雙方就非洲地區(qū)形勢和雙邊關系誠摯地交換了看法，表達了進一步發(fā)展兩國經(jīng)濟技術、投資、貿(mào)易等各個領域合作的愿望。2003年，穆親自出席在亞的斯亞貝巴舉行的第二屆“中非合作論壇”政府首腦會議，希望中國同烏干達、中國同非洲的友好合作關系不斷鞏固和發(fā)展。2004年5月，穆第三次訪華并出席在上海舉行的世界扶貧大會，胡錦濤、溫家寶分別同他進行了親切友好的會談。他高度贊揚中國對非洲爭取民族獨立和解放運動的大力支持，感謝中國對烏干達和非洲國家提供的大力援助和幫助，欽佩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巨大進步，建議雙方在貿(mào)易關系和農(nóng)產(chǎn)品加工等領域進一步加強合作。

穆塞韋尼歷來重視與中國發(fā)展各個領域的友好合作關系，支持中國維護主權獨立的正義事業(yè)。盡管臺灣當局千方百計企圖在烏干達打進楔子，穆領導的烏干達政府始終堅持“一個中國”的立場，不與臺灣發(fā)生政治關系。烏干達在聯(lián)合國人權會上多次支持中國的立場，反對通過譴責中國的決議案。還對我國取締和打擊“法輪功”邪教組織的斗爭表示理解和支持。

努喬馬：“見到中國人格外親”

2000年10月12日夜晚，納米比亞外交、新聞與廣播部長西奧本·古里拉布（2002年在內閣改組中任總理）出席中非合作論壇——北京2000年部長級會議后啟程回國。我作為中國禮儀大使為他送行。

在機場會客室候機時，我們曾進行長時間的交談。當談及我隨同我國政府特使吳學謙（時任副總理）出席1990年3月21日納米比亞獨立慶典并參與中納兩國建交談判，曾有幸見到薩姆·努喬馬總統(tǒng)和古里拉布外長等領導人時，古很興奮地握住我的手說：“10年了，沒想到我們在北京重逢！”

他回憶說，納獨立前夕，“西南非洲人民組織”（簡稱人組）政治局在努喬馬主席主持下，一致決定獨立后即同中國建交，“因為中國自‘人組’1960年4月成立起，就以各種方式堅決支持納米比亞人民爭取民族獨立的斗爭，誠如努喬馬主席指出的，非洲人民決不會忘記患難中最可信賴的中國”。至于臺灣問題，古里拉布說， “人組”深知這個問題的敏感性和重要性，因此在納同中國建交前就決定絕不與臺灣發(fā)生任何官方關系。他還透露說，臺灣當局曾通過多種觸角要鉆進納獨立儀式，納未讓他們的圖謀得逞。古回憶說，他同吳學謙談判建交時進行得很順利。 “我們完全贊同中方提供的建交公報稿，連一個字和標點符號都未修改。中方考慮很周到，連中、英文文本都準備好了，體諒我們的難處。我只負責簽上我的名字?！闭劶芭瑔恬R和“人組”同中國的歷史聯(lián)系時，古對我說，努喬馬20世紀60年代初在坦桑尼亞建立“人組”國外臨時總部時就同中國同志有過聯(lián)系，1964年起12次訪華，僅1990年就任總統(tǒng)后至2000年就4次訪華。2000年11月，努喬馬訪華時，在上海對時任市長的徐匡迪表示：中國是納米比亞的好朋友，納“當然毫無保留地全力支持中國上海申辦2010年世界博覽會”。他回國后立即指示納政府各部門予以配合支持。在兩年內，每次投票都堅定地支持我國。納米比亞成為第一個支持中國申辦上海世博會的國家，關鍵在于“全天候朋友”努喬馬的明確堅定的態(tài)度。

努喬馬對中國領導人非常敬重。中納建交后，兩國的友好合作關系得到多層次、多領域、多渠道的全面發(fā)展。納米比亞人忘不了中國朋友派出醫(yī)療隊，及時送來藥品等幫助防治瘧疾。古里拉布說，5個月前，他以聯(lián)大主席和納外長雙重身份訪華，親身感受到中國對非洲的深厚情誼。努喬馬總統(tǒng)多次稱贊說，無數(shù)實例表明，中國是納米比亞和非洲真誠、可靠的朋友。每次當他得知中國領導人、部長和一些代表團訪納時，都會不顧年事已高、工作繁忙，抽空予以會見、交談。為什么？努喬馬總統(tǒng)說出了納米比亞人的心里話：“見到中國人格外親！”

曼德拉：“我的精神支柱來自中國”

1990年4月，我隨我國特使吳學謙副總理前往出席納米比亞獨立慶典期間，隨吳學謙見到了應邀出席慶典的著名黑人領袖、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簡稱非國大）副主席納爾遜·曼德拉。曼德拉從青年時代起就投身黑人解放事業(yè)，贏得了非洲乃至全世界主持正義的人們的敬重。他1962年6月被捕后，被南非種族主義者以所謂“陰謀顛覆罪”判處終身監(jiān)禁。年屆72歲高齡的曼德拉這次到納米比亞參加活動時，剛獲釋一個多月。

在這次親切交談中，吳學謙問曼德拉：“為什么你在漫長的監(jiān)獄生活中會堅持斗爭？”曼德拉不加思索地答道：“信念，道義。我始終認為我所作的一切并沒有錯，更沒有罪！”接著，他又說：“確切地說，我20多年在羅賓島獄中生活的精神支柱來自中國?！甭吕M一步解釋說，他在牢房里堅持看書，夫人溫妮應他的要求捎來《毛澤東選集》（英文版），他如饑似渴地從頭到尾認真研讀，不時比較和思索南非、非洲大陸的民族解放和中國蓬勃發(fā)展的革命運動。曼德拉滔滔不絕說下去：“如果從個人修養(yǎng)來說，對我影響最大的是《論共產(chǎn)黨員的修養(yǎng)》。劉少奇在書中講的句句在理，我從中受到極大的激勵。一個真正的革命者認定追求的目標，就要不懈地奮斗，就會經(jīng)受各種曲折考驗，在艱難甚至惡劣的境遇中求生存與發(fā)展。正是這種精神力量，使我堅定信心和斗志?！甭吕脑?，使我和在座的中國同志們深受感動。會見結束前，曼德拉表示，他一直關注著中國發(fā)展特別是中國在國際事務中日益增強的影響，他對中國心儀已久，希望有朝一日親自前往訪問、學習。吳學謙當即表示歡迎。

1992年10月，曼德拉作為非國大主席應中國政府之邀首次訪華，中方給予他近似于國家元首的高規(guī)格禮遇。1999年5月，他以新南非總統(tǒng)身份再次訪華，受到我領導人和有關單位熱情接待。他誠摯地向江澤民表示：中國的萬里長征和中國人民為解放全中國進行的英勇斗爭，曾給南非人民反對種族隔離斗爭以巨大鼓舞。中國對南非人民爭取解放事業(yè)給予了寶貴的支持，南非政府對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表示衷心的感謝。他表示，完全贊同江澤民提出的中國與南非建立面向21世紀的建設性伙伴關系。

穆加貝：“永遠懷有一顆感激中國的心”

羅伯特·穆加貝在津巴布韋1980年4月18日獨立前曾兩次秘密訪華，津獨立后，又先后7次訪華。有人形象地說，他把中國當成他在非洲大陸以外的第二故鄉(xiāng)。我在任駐津大使兩年多時間里，同這位年屆八旬的政治家多次愉快地交談。一提起中津關系，他總是滿懷深情地說：“沒有中國就沒有津巴布韋”，“津中有著特殊的全天候兄弟關系”，“中國是發(fā)展中國家的驕傲和榜樣”。穆加貝對我說，早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津巴布韋人民在爭取民族獨立的艱苦斗爭中就得到中國的大力支持。民盟許多領導人就曾在中國或津巴布韋的鄰國營地受訓。穆還說，津獨立后，中國向津巴布韋提供大量的援助，援建了哈拉雷體育場、奇諾伊醫(yī)院和學校，派出了醫(yī)療隊和教師等……他深情地說：“西方國家做不到的事，中國做到了。我們非洲人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中國確確實實了不起，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這是津總統(tǒng)、執(zhí)政黨“津巴布韋非洲民族聯(lián)盟”（簡稱民盟）總裁兼第一書記穆加貝的肺腑之言。

穆加貝自1980年執(zhí)政以來，中津兩國在經(jīng)貿(mào)、文教、科技各方面的友好合作得以全面發(fā)展。向津繼續(xù)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津在臺灣、人權、西藏等重大問題上一直給予中國堅定的支持。穆說，津巴布韋人民永遠忘不了中國在津長期爭取獨立自由斗爭中給予的大力、無私的援助。

穆加貝對毛澤東充滿敬意，“1964年至1974年，我被白人殖民當局關押了10年。我在獄中多次閱讀《毛澤東選集》，經(jīng)常對照津巴布韋的歷史和現(xiàn)狀，思考如何讓我國人民得以真正的自由。我的牢房一再轉移，扔下不少物品，隨身卻總是帶著這一寶貴的馬列主義經(jīng)典著作。我深感到中國共產(chǎn)黨所抓的農(nóng)民問題、武裝斗爭以及黨的領導問題極為重要，也很適合津巴布韋的實際。毛主席提出的‘槍桿子里面出政權’和‘以農(nóng)村包圍城市’等一系列戰(zhàn)略戰(zhàn)術原則對我啟發(fā)最大。我執(zhí)政后還經(jīng)常翻閱毛選，這是毛主席留給我們最寶貴的遺產(chǎn)！” 1987年5月26日，我隨國務委員兼外長吳學謙到津巴布韋宮（現(xiàn)總統(tǒng)官?。┌輹录迂悤r，看到毛選四卷（英文版）擺放在書架明顯處。

1985年8月28日，鄧小平在北京會見穆加貝時說：“社會主義是什么？馬克思主義是什么？過去我們并沒有完全搞清楚。社會主義的任務很多，但根本一條就是發(fā)展生產(chǎn)力。為了發(fā)展生產(chǎn)力，必須對我國的經(jīng)濟體制進行改革，實行對外開放政策?！编囆∑礁嬲]穆加貝不要盲目照搬中國經(jīng)驗，不要盲目搞社會主義，希望津巴布韋“注意中國不成功的經(jīng)驗”，特別要防止犯“左”的錯誤。1997年2月，穆親自到大使館沉痛吊唁鄧小平，他在吊唁簿上頌揚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使中國走上快速發(fā)展道路。

穆加貝通過多次訪華，特別是1999年四五月間應邀出席昆明世博會開幕式再次親切會見江澤民，爾后到上海、北京參觀，親眼看到我國二十多年來的巨大變化感慨萬千。離京回國前，穆對我說，他為中國經(jīng)濟社會日新月異的變化而感到歡欣鼓舞，同時也對中國寄以厚望。

在中非合作論壇醞釀過程中，穆加貝總是予以關注并表示堅定的支持。我在任駐津大使期間，他多次詢問我和津外長穆登蓋有關第一屆部長級會議的籌備進展情況，并說“中方需要我們出力之處可盡管提出來”。在北京舉辦第一屆部長級會議時，40多個非洲國家一般僅派外長和經(jīng)貿(mào)部長出席，只有津派出3位部長（含總統(tǒng)府國務部長）參加。第二屆部長級會議在亞的斯亞貝巴舉行，年逾八旬的穆加貝親自趕往出席并在開幕式上發(fā)表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說：“中國在全球事務中發(fā)揮著關鍵作用，非洲在國際事務中也具有戰(zhàn)略地位。因此，這次會議的召開在當今世界是一個重要事件。中國是世界上增長最快的經(jīng)濟體，在政治上一貫支持非洲和發(fā)展中國家，反對帝國主義和霸權。中國可望在追求一個新的、人道主義和以人為本的國際新秩序中發(fā)揮重要的作用?！彪S后，在與溫家寶單獨會見時，穆說，津巴布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中國多年來的支持和幫助，中國在津建造的醫(yī)院、體育場和道路等項目是兩國友誼的體現(xiàn)?；茧y見真情，津巴布韋和中國永遠是朋友。我們完全支持中國政府在臺灣問題上的立場。

穆加貝這位年邁的非洲領導人現(xiàn)仍活躍在政壇上，有時不免說些過頭話甚至難聽話，但他內心數(shù)十年不變的是對中國的深情厚誼。2000年5月28日，在我離任前夕，穆加貝和夫人格蕾絲特地邀請我和夫人張蓮英出席了他家一次別開生面的家庭午宴。席間，穆加貝說了許多感激和贊賞中國的話。他指著胸脯動情地說：“我這里永遠懷有一顆感激中國的火熱的心！”令我們十分感動。穆加貝還表示，有朝一日退出政壇，他要在哈拉雷近郊長久住在他們夫婦特地選定修建的房子里安度晚年，房子的屋頂覆蓋的藍色琉璃瓦，全部由中國制作并運來安裝。“每當我抬起頭來就會想起中國，” 穆加貝對我說，“很久以前，我寫過《我們的解放戰(zhàn)爭》等文章，將來我要在這所新居坐下來，專心閱讀有關中國和非洲的書籍，靜心撰寫自傳或回憶性的書籍留給后人，其中肯定要提及津巴布韋和中國極為珍貴的傳統(tǒng)友誼?！?/p>

卡翁達：中國是贊比亞的“全天候朋友”

肯尼思·戴維·卡翁達自青年時期就投身民族獨立運動。他為反對英國對贊比亞的殖民統(tǒng)治和種族歧視，歷盡艱辛，百折不撓，甚至被殖民者安上“圖謀不軌”罪名而被捕坐牢也在所不惜。他被譽為“南部非洲獨立元老”。贊比亞1964年獨立后，卡翁達出任總統(tǒng)，以后又連任5屆總統(tǒng)。他為爭取國家獨立、社會穩(wěn)定和經(jīng)濟發(fā)展，為支持非洲的自由解放作出了巨大貢獻，給 “津巴布韋非洲人民聯(lián)盟”、“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西南非洲人民組織”和“徹底解放安哥拉全國聯(lián)盟”等民族獨立組織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支援。

我曾經(jīng)兩次在南部非洲見到卡翁達，其中印象最深的是1987年我隨時任國務委員兼外長的吳學謙出訪非洲和拉美十國中訪問贊比亞時的那次。

5月25日，卡翁達總統(tǒng)會見吳學謙，并與全團人員共進早餐。那天是星期一，我們乘車于7：30分前抵達一棟兩層的建筑物前，由贊比亞外長陪同登上二樓，只見卡翁達早在那里右手握著白手絹等候。他同吳學謙緊緊擁抱后，拍著他的肩膀親切地說：“歡迎你，我的中國朋友、中國兄弟！”我隨即用相機按下快門（可惜我在機場離境過安全門時膠卷暴光，沒能留下這個珍貴的鏡頭）。卡翁達引領吳學謙徑往宴會廳就坐。吳學謙轉達我國家領導人的問候之后，卡翁達就滔滔不絕地回顧他在1967年、1974年和1980年訪華時會見毛澤東、周恩來和鄧小平等中國老一代領導人的情景。他說，毛澤東是一代偉人，他不僅拯救了億萬中國人民，而且熱愛全人類。坦贊鐵路就是愛人類的最好體現(xiàn)。周恩來才華出眾，待人熱忱，對非洲人懷有兄弟情誼。鄧小平富有戰(zhàn)略眼光，言語不多，但很有哲理。

卡翁達邊招呼大家用餐，邊繼續(xù)說：“世界上有些大國、富國欺凌窮國、小國特別是像贊比亞那樣的非洲國家，他們對非洲的支持往往只停留在口頭上。中國卻是平等對待我們：過去支持我們戰(zhàn)勝帝國主義、殖民主義，今天支持我們建設國家發(fā)展經(jīng)濟?！眳菍W謙表示，非洲國家在國際舞臺上也對中國提供了可貴的支持，中國對非洲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盡了我們的國際義務。卡翁達興致很高，接著說，中國朋友從來說話算數(shù)，真誠可靠，“偉大的中國人民是非洲人民最可靠的真誠朋友，中國是贊比亞的全天候朋友”！他還說，多年來他同中國各界接觸，深深感到中國與非洲在人際交往上有著相同的傳統(tǒng)，即結交新朋友，不忘老朋友。賓主雙方還就非洲特別是南部非洲形勢坦誠地交換了意見……

這次別開生面的會見、早餐延續(xù)了兩個多小時。早餐結束前，卡翁達說，他最近一次訪華是在1980年，7年來中國一定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吳學謙隨即代表中國政府歡迎他再次訪華，卡翁達欣然接受。我注意到他平時常拿的權杖還原封不動地擱在餐桌旁，我們告別時，他又一次握著白手絹向大家揮手，依依惜別。據(jù)我駐贊比亞使館的同志說，卡翁達只有在群眾大會和會見親朋好友時才手握白手絹。

1988年，卡翁達第四次訪華，1991年后他仍作為老朋友多次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