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手掌，伸向夜空，月光從指縫間漏過去；浸到運河的波瀾里，看水漸漸蔓延，你不能不愛這里呵！悠揚的中世紀教堂鐘聲，古老的蜿蜒的石鋪路，荷蘭王國最為知名的大學……

有個要好的朋友說她結(jié)婚的時候，一定到歐洲！“還是拉斯維加斯吧，那里比較快?！蔽遗灿馑！昂商m……最適合我當新娘的城市。”

我于是在仲夏的時候，吹著口哨，背著背包來了。借口來考察，自己先逍遙一下。這個乘火車從阿姆斯特丹出發(fā)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的地方，一座在鮮花簇擁的國度心臟位置的城市——烏特勒支。

東面的舊城，有著近2000年的建城歷史，仍保留下數(shù)百年不變的風光，處處彌漫著一股幽靜沉穩(wěn)的氣息。烏特勒支曾被強悍的羅馬人稱為“萊茵渡口”。

后來，在一代代主教的努力下，13世紀的時候，這里興建了一座大教堂，后來又以大教堂為中心，在東西南北四面各建一座呈十字形布局的教堂。眾多教堂及修道院遺跡，時至今天仍存留在城內(nèi)的中世紀基督教建筑，這樣滲透在這座古城的每一個角落，讓人恍若隔世。

一

像所有的背包客—樣，下了火車我就詢問旅游局在哪里。離中央火車站并不遠，沿著主街向東步行一刻鐘左右，在主教廣場的街角果然就看到了當?shù)芈糜尉值臉酥尽?/p>

和歐洲其他國家不同，荷蘭旅游咨詢處的標志不是圓圈里面一個I(INFORMATION)而是一個深藍色的正方形里面，一白色倒三角形中三個藍“V”成倒品字形排列。

在那里，很輕松地買到了一個城市旅游指南，挑好了自己的住處。

名為De Admiraal的旅館，離市中心20分鐘步程的地方。三層的獨樓，每層兩個房間，開了窗便可看見后花園。這是一個STUDIO式的房間，帶廚房，有管家。在超市里買了空心面、蔬菜，可以自己煮東西吃，非常方便，并且節(jié)省旅行開支。

在這里住酒店是很不劃算的選擇，因為高大的酒店都在離舊城有些遠的新城。想要近距離的感受這個中世紀的城市，選擇住在舊城，體驗一下荷式的悠閑是不錯的。

有我住的這種STUDIO的三層樓的房間，自己來弄東西吃，也有依水而建的帶著寬大的木制平臺的像小木屋似的旅館；還有劃好的區(qū)域，傍水臨著大片的園林，可以租帳篷來住?？醋约旱南埠脟D!

我的管家是個三四十歲的男子，漂亮的大眼睛和唇邊的笑紋讓人過目不忘，爽朗的笑聲也是余音繞梁。我的法語不算流利，結(jié)結(jié)巴巴的和他說法語時，沒想到他禮貌地一笑問我：“小姐，我可以說英語的，說英語可以嗎?”

每天出去逛的時候那個管家每天過來整理好房間，把我亂堆在沙發(fā)和桌子上的隨意涂畫的幾張紙和書本一起整理好放在桌子的一角。

不認真吃水果和蔬菜，我是沒幾日就要上火的。照鏡子感覺自己的身體又不服從命令了，已經(jīng)有一點口腔潰瘍的嘴隱隱地疼。頭一天晚上拿出維生素B2來吃，吃藥的小瓶早上起來忘記了收拾。晚上回來就看見大眼睛管家放在桌子正中的印度補藥，心里面很是感激。

謝過他之后，告訴他我沒生病，他看見的藥瓶上的中文字是“維生素”。這才知道，他除了懂荷蘭文、英文和法文，還會一些德語和西班牙語。

在荷蘭大多數(shù)人都至少懂三種語言，英語、法語和他們本國的語言。在荷蘭不必擔心語言的問題，簡單的英文就可以應(yīng)付。據(jù)說荷蘭人每個人都是語言專家，因為地處歐洲中部，荷蘭人通常是荷蘭語、英語，法語和英文信手拈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想到這里，笑了一下，“有歧義。”在這里，我是鬼子。

安頓好自己時已經(jīng)接近夜晚，加了衣服，像只要覓食的小貓往城中心溜達。都說水是一個城市的靈魂，烏特勒支的運河卻更充滿詩意。貫穿舊城區(qū)的舊運河筑于11世紀，是烏特勒支年代最久遠的運河，原為防止萊茵河泛濫所挖的壕溝，現(xiàn)在則是游覽烏特勒支的最佳景點。

也不急的，烏城是荷蘭的第四大城市，用餐極為方便，不要說本地的餐館，連泰國的、印度的，還有我們的中餐館，地圖上都標的很清楚。只消你看著運河的夜景，沿途慢慢來挑選適意的就好。

舊運河的碼頭，低于一般的道路、臨水之畔，形成獨特的景觀。沿著運河堤防的階梯而下，站在碼頭上，遠望河流蜿蜒穿梭一座座的拱橋、古老的建筑、悠揚的教堂鐘聲與綠意盎然所構(gòu)成的美景，很難陶醉于這些從前的“碼頭倉庫”。烏城的人就這樣把生活一點點地打理得讓人艷羨不已。

這些建于14世紀的老舊倉庫現(xiàn)在大部分改成酒吧、餐館或咖啡廳，動人極了，我已然挪不動步了，在臨水的露天餐館叫了起司、新鮮的鱒魚、當?shù)氐哪⒐?，以及香醇的葡萄酒?/p>

仲夏的夜晚，頭頂樹影婆娑，腳邊波光瀲滟，身前身后的，是熱鬧又不失雅致的荷蘭美女，有一瞬，我真的以為自己誤入了桃源。

二

烏城的大小適中，在城市里散步，或是騎車旅行都是不錯的主意。飽餐大睡醒來，拉開窗簾就看到圓頂塔，它是舊城的中心，600多年的歷史，是荷蘭最高的塔。在舊城中，隨處都可以望見它高大的身影。據(jù)說，天氣好的日子，站在塔頂，甚至可以看到阿姆斯特丹教堂的尖頂。它是這個城市的仰望。

清晨，從城西沿著小街走，只要看著那個尖尖的塔頂就不會丟。走到圓頂塔底下的小街已經(jīng)快10點了，有一家服裝小店的門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正在開店門。挑出一件件美麗的衣服掛在店外，我?guī)椭黄鹫遥患t色的波希米亞風情的裙子好像很難找到合適的上衣來配，我挑了一件米色的線織的小褂子來給她，她開心的掛上去。

她一邊掛衣服一邊和我聊天。她說話的時候，鐘樓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鐘聲，像是放大了的搖擺的風鈴的聲音。

旁邊的小店里要一杯熱熱的咖啡，去對面的小書店買來明信片，邊喝邊給青青寫我的坐標?！扒嗲啵刂∈u鋪成的緩坡往上走就是圓頂塔了，人家說是天主教里通往天堂印象征。聽說如果哪個游者可以一口氣攀上它的465級臺階，會得到祝福。我坐在這里，脖子快仰掉了才看見高聳入云的塔頂，我不挑戰(zhàn)了。教堂也就在左邊，等你們來一起祈求幸福嘍……”

這里的主教堂是荷蘭哥特式建筑中最古老的。

走出小店，仰起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心里忍不住的微笑。

這里仲夏的清晨和夜晚都有些像秋天，微涼。此時，10點多，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溫暖，在舊城中漫步，像1937，1891……這樣的年代標記隨處可見，古老的建筑都完好地保留了下來。和那樣古老的建筑和石刻或是銅牌的年代標記相稱的是嬌艷燦爛的鮮花，家家產(chǎn)產(chǎn)，窗里窗外的，熙熙攘攘的開得一墻一院的。聽說荷蘭人之所以喜歡到這里來舉行婚禮，便是因為這里獨一無二的運河，美麗街景和中世紀的浪漫情緒，可以置一本《SWEET M[MORY》的相冊，留下新娘甜蜜的仲夏婚期。

倘若花一天的時間看看城中大大小小的博物館也很是誘人。城中最為引人入勝的兩個博物館是音樂博物館和中央博物館。音樂博物館里從可愛的音樂盒、音樂鐘，到街頭表演的風琴、宴會廳或教堂用的大風琴無所不包。館內(nèi)的每項樂器都是古董級的物品，細細體會這些收藏品不難發(fā)現(xiàn)從前制作者的巧思。

音樂博物館是由舊教堂改建而成，每整點時開始，各種樂器自動演奏，煞是有趣。聽導覽生動活潑的介紹，想象著以前街頭賣藝的人士如何利用手搖式的風琴，或者想象堂皇的大廳中華麗、宏偉的風琴代替一個私人樂隊的曼妙聲音，讓人著迷。

不遠的中央博物館中有在臺灣和巨本頗受歡迎的Miffy。很多人都不知道事實上她是由荷蘭畫家Dick Bruna所創(chuàng)作的。而這里長期展出他的作品，包括書的封面、海報、郵票與圖畫書等，圖中的人物也不僅限于Miffy，還有小黑熊Zwarte Beerties等等。童心未泯的人逛到此怕是要拍手歡笑了。

三

荷蘭最大的購物中心在首都嗎?沒呀，在這里！玩過了城中有趣的地方，不妨在離開前來購物吧。烏城的中央火車站和超現(xiàn)代感的Hoog Catharijne購物中心相連結(jié)，騰空而起，懸于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鐵軌之上。上百家店面里，服裝、化妝品、首飾……怕是每個經(jīng)過的女子都要下意識地按一下自己的小小的荷包。如果想在這里買一兩件品牌服裝作為嫁衣，想來也是不錯的。

在旁邊有一家出售小型家居用品的超市，格局獨特，里面的東西，擺在新家里會很養(yǎng)眼。

倘若想要些別致的，在Janveld街的轉(zhuǎn)角有一家很美的畫店“KUNSTHANDEL JUFFERMANS”。畫店里有很多關(guān)于烏特勒支街角、運河和教堂的畫。

我被畫店櫥窗里的一幅畫深深吸引，青色的色調(diào)，是一個人站在雪地中的背影，因為穿了很厚的棉衣而略顯臃腫，我站在那里只看見長長的大衣，墨綠的雪松和清灰的矮墻。畫上的雪花斑斑點點，不知道是模糊了畫中人的背影，還是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在那幅畫前佇立了很久，那種深深的落寞和孤寂一下子將我擊中。無法想象畫中人回轉(zhuǎn)過身的眼神，我想自己不可以承受，匆匆離開了。

烏城的藝術(shù)品店和畫店似乎要留下住一輩子也看不盡的，單是那美麗的櫥窗已經(jīng)讓人眼花繚亂?！扒嗲啵惚Щ貎煞黾迠y吧。”她和我一樣的愛畫。

這流動的風景不是任何季節(jié)來都可以看到的，不是運河，不是漸遠的鐘聲。在烏城，是他們，烏大的學生。著名的烏特勒支大學，始建于1636年，享譽整個荷蘭。因此烏特勒支還是一個大學城。在主教教堂南邊的米黃色建筑就是烏特勒支大學本部，大樓采用了19世紀末的新文藝復(fù)興風格。在烏城城東的校區(qū)中，各種有特色的教學樓，研究機胸的建筑林立，其中不乏大師的作品。

每年一度，8月中旬到9月初，烏大為期兩周的新生見面會，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在禮堂里舉行的歡迎儀式，而是整個城市的節(jié)日和慶典。

黃昏的時候，在中心車站，教堂廣場，河邊的游艇，小巷的咖啡吧里，甚至是隨便哪一條不寬的街道上都是聚會的學生。

把頭發(fā)一束，換雙球鞋，去“濫竽充數(shù)”一下，是個不錯的主意哦。

岸邊上的船開啟，擠了一船的學生站在船上歡歌，他們站在橋上和我揮手。忽而又是一大群學生一起，呼呼喝喝的一起奔跑，他們身后很多的人是市民，游人，也像是自己的慶典一起奔跑著，這是個縱容，嬌寵著學生的城市。那夜色下的鋼琴，啤酒和年輕的身影，仲夏夜是他們每年一度不會錯過的狂歡節(jié)。

聽女孩并不悅耳卻得來掌聲陣陣的歌聲，有時候凝神在露天廣場彈鋼琴的少年，那樣柔和的琴聲，飄搖的流淌在繞城而過的河水之上，古老的咖啡色的建筑打出的暈黃的燈光，我只以為我在中世紀的童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