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５年是《黨史文匯》創(chuàng)刊２０周年，也是我辭去《黨史文匯》主編職務的第４年和退休的第２年。值此之際，主編鐘啟元一再約我寫點紀念文章，起初幾次都被我婉言推辭了。我的想法是，我雖然主編《黨史文匯》１６年，有許多有意義的感受和體會可寫，但大都寫過并發(fā)表過了，剩下可以成文的東西實在不多了，況且，自己過去的辦刊實踐，是長是短，都表現(xiàn)在刊物的字里行間了，一看便知，何必再去說呢？要說，讓別人去說豈不更好！我把這些想法都如實地跟鐘啟元講了，但她并不贊成，并說：這期“《黨史文匯》２０年”這個專欄，至少給你空兩個版面，你總不能讓這兩個版面開天窗吧！話說到這里，我也不好再推辭了，但寫什么的問題卻讓我頗費思考，思來想去，便擬定了這個題目。一則，我當主編的最后５年（１９９７年至２００１年）的工作，沒有發(fā)表過文字性的總結，現(xiàn)在寫出來，也算是補缺，不無益處；二則，在最后５年的主編工作中，對刊物主題的探索性努力，心得體會頗多，現(xiàn)在用文字歸納起來，留給后來者作為借鑒，也算善舉。于是，便圍繞１９９７年至２００１年《黨史文匯》在主題的提煉與表現(xiàn)上所發(fā)生的變化這一主題，欣然命筆。

變化之一

辦刊物猶如寫文章，其質量之優(yōu)劣，品位之高下，首先在于有無主題，在于主題是否健康向上，旗幟鮮明，對實踐有無啟發(fā)借鑒意義，在于對主題的表現(xiàn)是否科學藝術，恰到好處。總之，主題是刊物的靈魂和統(tǒng)帥，特別是對于《黨史文匯》這樣的宣傳教育性刊物，尤其是這樣。正因為如此，在我主編《黨史文匯》的１６年當中，始終都很注重刊物的主題，只是后５年與前１１年相比，發(fā)生了較大的變化，變化之一即是從主題分散到主題分散與集中相結合，以集中統(tǒng)領分散。

前１１年的《黨史文匯》，每個專欄每篇文章均有各自的主題，同時，每期刊物都有一至兩篇主題重大的打頭掛帥文章，但對于整本刊物特別是全年的刊物而言，每個專欄、每篇文章的主題，包括打頭掛帥文章的主題，猶如相互游離的山藥蛋，互不粘連，不成系統(tǒng)，在宣傳教育的效果上未能形成氣候。后５年的《黨史文匯》，一方面繼續(xù)加強對每個專欄、每篇文章主題的提煉與表現(xiàn)，另一方面有計劃地增加了一個全年集中宣傳一個重大主題的專欄，以及其中的一組系列性專欄文章，并以此打頭掛帥，統(tǒng)領起了全年每個專欄每篇文章，形成了一定氣候，提升了宣傳教育效果。如１９９７年貫穿全年１２期的“新中國的脊梁”專欄系列文章，２７篇１０萬多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人，特別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人，是新中國一切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１９９８年貫穿全年１２期的“真理追求者之歌”專欄系列文章，１７篇１０萬多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追求真理是學者文人最可寶貴的品格；１９９９年貫穿全年１２期的“社會主義與新中國”專欄系列文章，２８篇近２０萬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２０００年貫穿全年１２期的“百年革命風云錄”專欄系列文章，２５篇１５萬多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２００１年貫穿全年１２期的“馬列主義與中國共產(chǎn)黨”專欄系列文章，１６篇１５萬多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領導我們事業(yè)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chǎn)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p>

水有源，樹有根?！饵h史文匯》主題方面的這個變化，起源于１９９５年４月紀念《黨史文匯》創(chuàng)刊１０周年座談會。與會者看了我代表編輯部撰寫的書面發(fā)言稿——《從親自的經(jīng)驗中學習——〈黨史文匯〉創(chuàng)辦１０年之檢討》，了解到座談會的宗旨是請大家為刊物提意見出主意，大家的發(fā)言便在祝賀贊許之余，重點放到了批評缺點和提出改進意見上。批評比較尖銳，建議極其誠懇。其中比較多而集中的一條是：批評刊物主題分散，希望以后注意選題的系列化，以增強刊物主題的系統(tǒng)性、集中性和透徹性。這條建議在時任山西大學歷史系教授、山西省歷史學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任茂棠等同志的賀信中也多有提及，認為只要有計劃地解決好這個問題，確實加強選題的系統(tǒng)性和主題的集中性，《黨史文匯》便可在現(xiàn)有的基礎上，獲得新突破、新進展，好上加好！這對編輯部的同志特別是我這個主編觸動很大，便開始對這個問題用心進行探索，并于１９９６年后半年推出一組系列性專欄文章“新中國誕生前后的歷史回答”，１４篇８萬多字，集中形成并表現(xiàn)了一個主題——新中國誕生及成長的歷史，對于今天中國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事業(yè)的意義不容低估。這是我們對刊物主題問題進行探索的嘗試和前奏，但卻在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從而更加堅定了我們進一步探索的信心，于是便有了后來在刊物主題問題上的三個變化。上面談的是變化之一。

變化之二

選題的系列化，不僅使刊物有了相對集中而突出的主題，而且使刊物的這一主題能夠通過成系列的若干選題，充分展開，詳盡論述，從廣度上具有了統(tǒng)帥整本和全年刊物的起碼條件。

但是，不管是選題的系列性，還是主題的集中性，最終都是為提高刊物的宣傳教育效果服務的。而要達到這一終極目標，還必須進一步解決更深層次的問題，即主題的提煉和表現(xiàn)（即選題的策劃等等），只有這個問題解決得好，才能使刊物相對集中的主題從深度和高度上也具有統(tǒng)帥整本和全年刊物的條件。這樣的統(tǒng)帥才是高品位高檔次的；高品位高檔次主題統(tǒng)帥的刊物，宣傳教育效果才可能會更好。這是我們在探索刊物主題問題過程中，特別是通過１９９６年后半年組編“新中國誕生前后的歷史回答”專欄系列文章的實踐嘗試，所取得的一項重要認識成果。

基于這個認識成果，我們進一步去努力探索，用心實踐，使后５年的刊物與前１１年相比，在主題方面發(fā)生了又一個變化，即更加貼近現(xiàn)實，更加深入歷史。

所謂更加貼近現(xiàn)實。首先，相對集中而統(tǒng)帥全年刊物的主題，就提煉自黨在當前的中心任務。１９９６年１０月７日至１０日，中共中央十四屆六中全會作出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在提煉１９９７年和１９９８年貫穿全年的系列性主題時，我們便緊緊圍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這個中心任務而進行，于是才有１９９７年“新中國的脊梁”和１９９８年“真理追求者之歌”的專欄系列文章。其次，相對集中而統(tǒng)帥全年刊物的主題，以及表現(xiàn)這一主題的系列性選題，又提煉自現(xiàn)實生活提出的有關重要課題。改革開放以后，盡管黨中央一再強調社會主義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建設，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卻往往是一手硬一手軟，或者只抓物質文明建設，把精神文明建設棄之一邊，甚至把思想政治工作誣為“空頭政治”、“精神萬能”，為大搞“金錢萬能”制造輿論，就是對新中國前２７年涌現(xiàn)出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榜樣，如雷鋒、焦裕祿、大慶和大寨精神等等，也多有微詞，什么“苦行僧”、“土老帽”、“禁欲主義”等似是而非之論到處飛，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受到嚴重挑戰(zhàn)。有鑒于此，才有了“新中國的脊梁”這一專欄及其更加貼近現(xiàn)實的主題。似是而非之論源自于似是而非之人。上述關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榜樣的似是而非之論，大都來自一些所謂的文人學者。透過這些似是而非之論，我們看到的是這些所謂文人學者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丟掉了自己作為文人學者之最可寶貴的品格——追求真理。因此，本刊在１９９７年“新中國的脊梁”的基礎上，于１９９８年推出“真理追求者之歌”，目的就是想讓魯迅、李大釗、鄒韜奮、聞一多、朱自清等尚未遠去的榜樣，幫助眼前那些似是而非之人找回文人學者應有的品格，挺起自己的脊梁，成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者。從“新中國的脊梁”到“真理追求者之歌”，再到１９９９年的“社會主義與新中國”、２０００年的“百年革命風云錄”和２００１年的“馬列主義與中國共產(chǎn)黨”，異曲同工，讓讀者看到的是剛剛成為歷史的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的光輝榜樣、豐功偉績，等等，但讀者心里卻不能不問：現(xiàn)實生活中出現(xiàn)的那些似是而非之論又是怎么回事？面對情之切切、言之鑿鑿的無可辯駁的史實，廣大讀者心存疑惑的現(xiàn)實課題，逐步釋然，從而感到《黨史文匯》更加貼近現(xiàn)實了。

所謂更加深入歷史。這是一個“現(xiàn)實課題歷史分析”的過程，即從現(xiàn)實主題到黨史選題，并進而展開成文的過程。創(chuàng)刊伊始，《黨史文匯》便確立了自己的１６字辦刊方針，其中最后四個字是“鑒史為今”。也就是說《黨史文匯》對黨史的宣傳，目的是為現(xiàn)實斗爭提供黨史借鑒，即為現(xiàn)實服務。這就要求《黨史文匯》必須把歷史與現(xiàn)實有機地結合起來。昨天是今天的歷史，今天是昨天的繼續(xù)。歷史與現(xiàn)實雖然是一個一脈相承的有機統(tǒng)一體，但二者畢竟不是一回事，在時空及其內容等方面均有很大差異。那么，《黨史文匯》到底怎樣才能把歷史與現(xiàn)實有機結合起來？怎樣才能更好地為現(xiàn)實服務？經(jīng)過前１１年的實踐探索，到１９９６年我們終于找到了一條可行之路，并用一句話進行概括，即“現(xiàn)實課題歷史分析”。就是說，作為黨史宣傳刊物，兩眼不能只盯著黨史，還必須十分關注現(xiàn)實，特別是現(xiàn)實生活進程中提出的種種急待回答的重大課題，并從中提煉刊物的主題，使黨史刊物更加貼近現(xiàn)實。如前所述。但是，作為黨史刊物，在回答現(xiàn)實生活提出的重大課題時，既不能直接切入現(xiàn)實，更不能從現(xiàn)實生活中直接提取材料作為論據(jù)，因為《黨史文匯》畢竟屬于歷史范疇，雖然它宣傳的只是黨史。但是，有許多現(xiàn)實課題往往不是僅靠現(xiàn)實就能完全回答的，還必須把觸角深入到歷史當中，才能回答得更加透徹?！饵h史文匯》在這個問題上就比其他刊物具有更大的優(yōu)勢，即可以把從某一現(xiàn)實課題中提煉出的主題，具體為成系列的若干黨史選題，以此對某一現(xiàn)實課題的歷史背景進行充分展示，對其歷史淵源和演進過程進行深入分析，從而為回答和解決某一重大現(xiàn)實課題提供借鑒，達到為現(xiàn)實服務的目的。改革開放以后，人們通過完全打開的國門，看到了亞洲“四小龍”、“五小虎”等地區(qū)和國家的經(jīng)濟走到了中國大陸的前面，不少人先是贊許羨慕，進而在反思中國大陸的經(jīng)濟為何在改革前相對落后的問題時，把原因或者歸結到社會主義制度和道路上，或者歸結到革命斗爭上，于是，一些人對社會主義——共產(chǎn)主義產(chǎn)生了信仰危機，一些人跌入了歷史唯心主義和歷史虛無主義的泥潭不能自拔，對社會主義制度、道路和人民革命，進行歪曲、誣蔑直至否定的種種異端邪說時有出籠，在理論界、思想界乃至全社會造成了極大的混亂。針對現(xiàn)實生活提出的這些重大課題，《黨史文匯》乘紀念新中國成立５０周年之際，把１９９９年刊物的全年主題確立為“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乘２０世紀即將過去，２１世紀即將來臨之際，把２０００年刊物的全年主題確立為“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然后把觸角深入到歷史，把主題具體展開，于是便有了１９９９年“社會主義與新中國”這一主題專欄及其主要選題——《自力更生，百廢俱興——中國人民當家作主的最初勝利》、《５年超過１００年——“一五”時期建設成就與中國工業(yè)化淺論》、《中國歷史上最偉大最深刻的社會變革——生產(chǎn)資料私有制的消滅與公有制的建立》、《“一個國家興旺發(fā)達的標志”——中國國防核工業(yè)的輝煌起步》……于是便有了２０００年“百年革命風云錄”這一主題專欄及其主要選題：《百年抗爭與奮進史上的一場浴血奮斗——１９００年義和團反帝運動回顧》、《結束中國封建帝制的革命壯舉——辛亥年間的武昌起義》、《一場推動中國社會進步的思想啟蒙運動——五四前夕的新文化運動述實》、《一場空前偉大的人民解放斗爭——從五四運動到北伐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第一次完全勝利的民族解放戰(zhàn)爭》、《徹底鏟除封建制度根基的偉大革命——人民解放戰(zhàn)爭中的土地改革運動》……等等。一組組成系統(tǒng)的系列性選題的成文展開，把讀者帶回到更深的歷史層面，看到了一個個現(xiàn)實課題的歷史背景及其歷史淵源，認識到：２０世紀前半葉中國的貧窮、落后和軟弱，根源是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反動統(tǒng)治，而非人民革命；相反，中國人民的歷次革命斗爭，無不是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殘酷壓榨逼出來的；正是這一次次革命斗爭，才贏得了人民的解放，民族的獨立，國家的統(tǒng)一，才推動中國歷史從半封建半殖民地進入新民主主義和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新中國在短短５０年的時間里，在“四化”建設上取得了超過舊中國幾百年的巨大成就；這些舉世矚目的建設成就，也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才能取得；正是由于社會主義的巨大優(yōu)越性，才使我們戰(zhàn)勝了建設中遇到的巨大困難，糾正了前進中所犯的錯誤，繼續(xù)前進，取得了更大成就。這就是歷史，這就是事實。歷史公正無情，事實最有說服力。讀者對有關歷史事實有了深入充分的了解，便從那些歷史唯心主義和虛無主義的異端邪說所制造的混亂中擺脫出來，并得出公正無情的歷史回答：“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

變化之三

如前所述，黨史宣傳教育，只有形成一定氣候，效果才會更好。主題從分散到集中是為了形成氣候；“現(xiàn)實課題歷史分析”，使主題更加貼近現(xiàn)實和更加深入歷史，也是為了形成氣候。這兩方面的努力都使刊物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取得了很好效果，但我們仍覺得不夠，因為這兩方面的努力所產(chǎn)生的變化，不論是主題的提煉還是主題的表現(xiàn)，均反映在刊物的內文之中，而且只占內文篇幅的１／８左右。這１／８的內容盡管題材重大、選題系統(tǒng)、展開充分、論述深入，在內文中份量較重，但要起到統(tǒng)領整本和全年刊物的作用，仍顯不足。怎么辦？若再加大主題專欄系列文章所占篇幅，則勢必擠掉其他專欄，損害刊物內容的豐富性，斷不可取。思來想去，我們著力對封面進行了兩項改革：一是圍繞內文主題專欄之內容選用圖片，并精心設計；二是在封面醒目位置刊登高度概括提煉的“主題詞”，或當期內文主題專欄之一條要目。這樣做的結果，既使封面也有了貫通全年的系統(tǒng)主題，又與內文中的主題專欄里外呼應，有機配合，相映成輝，形成更大氣候，提高了主題專欄的宣傳教育效果。如：１９９７年內文的主題專欄是“新中國的脊梁”，在打開內文前，首先映入讀者眼簾的則是每期封面的主題圖片，即焦裕祿、雷鋒、王進喜、黃繼光、邱少云、羅盛教、容國團、時傳祥、邢燕子、高士其、李月華等新中國脊梁的光輝形象，以及主題圖片下面的一條條要目《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雷鋒》、《大慶精神大慶人》、《人民的好醫(yī)生李月華》，等等。再如：２０００年內文的主題專欄是“百年革命風云錄”，而首先映入讀者眼簾的則是每期封面的主題圖片，即鑲嵌在萬里長城和人民英雄紀念碑之間的義和團、辛亥年武昌起義、五卅運動、五四運動、北伐戰(zhàn)爭、南昌起義、秋收起義、會師井岡、二萬五千里長征、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土地改革等歷次人民革命的標志性圖片，以及醒目的主題詞：“革命是歷史的火車頭”。

……

另外，為了進一步加強主題的統(tǒng)帥與靈魂作用，在改革封面的同時，１９９８年我們還配合主題專欄“真理追求者之歌”，在每期刊物的扉頁上分別刊登魯迅、夏明翰、朱自清、李大釗、聞一多、鄒韜奮、李四光、宋慶齡、徐悲鴻、續(xù)范亭、邵飄萍、張聞天等真理追求者的名言警句；從２００１年開始，又開辟了“大眾論語”專欄，以一種新的方式對現(xiàn)實課題進行歷史分析。所有這些雖然所占篇幅很小，但卻對表現(xiàn)主題所起的相輔相成作用頗大。

正當此文將要收尾之時，編輯部打來電話，要我送去自己的一幅照片，并寫幾句自己最想說的話，以供紀念本刊創(chuàng)辦２０周年之際發(fā)表。于是，我一邊尋找合適的照片，一邊想了幾句想要說的話。現(xiàn)將這兩句話放在這里，作為本文的結語：編輯心中裝有問題，刊物便有了主題。因為，主題來自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