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辦公室里。同事說:“今天是母親節(jié)?!薄爱斘抑朗澜缟线€有個母親節(jié)時,我的母親早已去世了?!蔽艺f。對同事說這話時,我內(nèi)心生出一種惆悵。我在想,要是母親還活著,我會在母親節(jié)這天趕回家,坐在她的身邊,陪她說說話。如果不能回去,我一定會寄上一份表示“孝心”的禮物。
中午回家打開電視,中央10臺正在播放臺灣女畫家、散文家席慕蓉的散文《母親的生日卡》。文章寫的是席女士小時候向母親送生日卡的情景。這張生日卡母親一直悉心珍藏著,令席女士無比感動。由此使我想起,母親活著時,每當我去信給她,她非得讓我哥哥念上兩三遍才行。之后,她又把信保存好,待我大姐和小妹去時,又讓她倆念給她聽。在收到我信的那些天里,母親的心情格外好。她曾給我說過:“你在外面工作,給我長精神?!边@些年來,女兒一旦來信,同樣我也要看上兩三遍。見到女兒的信,就像見到了女兒,心里特別高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我越來越懂得了母親,越來越理解了母親。
晚上中央3臺播出慶祝母親節(jié)文藝節(jié)目,當女主持人董卿和曹穎滿懷深情、淚水盈眶地表達對自己母親和天下所有母親的愛時,我眼中的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之后,又在收看中央1臺電視連續(xù)劇《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其中一個情節(jié)讓我難忘。女兵班長麗達十分想念三歲的兒子和有病的母親,便在一個夜晚偷偷地離開軍營,搭乘過路軍車趕到家里。母女相見,立刻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激動的淚水交融在一起。當兒子出現(xiàn)時,麗達急忙摟在懷里。由于分離時間太久,幼小的兒子對她很陌生。她強忍著難以言喻的苦痛,從挎包里取出平時省下的面包和蘋果,向母親和兒子簡單告辭后,又匆匆趕回軍營。麗達上床睡下不久,基里亞諾娃中士就來查夜,發(fā)現(xiàn)其靴子濕著并且還有泥污,遂認為她外出偷情了,很是生氣,想故意整治一下,便大聲喊道:“緊急集合!”女兵們聽到命令,立即穿上衣服往外跑。麗達實在是太累太困了,睡得很死?;飦喼Z娃更加生氣,毫不留情地掀開麗達的被子,一把把她拉了起來。對于上級的魯莽舉動,麗達沒有怨聲,沒有反抗,順從地快速穿上衣服,站到隊列里。基里亞諾娃又下達命令,讓女兵們圍繞村子跑步。麗達帶著十二分的疲倦,跟著大家一起跑。這場面使我思忖,一個女性只有當成為母親后,才會變得更加寬容,更加頑強,更加無畏。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為了自己的兒女,可以忍受一切。母親的偉大,是由無私的愛鑄就的。
看完電視,我鉆進被窩,但卻難以入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卻睡不死,腦子里全是與母親有關的情景。我索性穿上衣服,來到書房,在夜深人靜的燈光下,把無盡的思念變成一行行沉沉的文字。
在那個缺吃少穿的貧困歲月里,母親能夠把我們兄妹五人拉扯成人,含辛茹苦,真是太不容易了。白天,她和男人們一同頂著烈日或冒著嚴寒下地干活。回到家里,又責無旁貸拉風箱做飯,夜里她又不顧疲倦在昏暗的煤油燈下,一針一線,為全家老小身上穿的和炕上鋪的蓋的忙個不停。母親晚年時,雙手關節(jié)疼痛,就是長年勞累造成的。
我十九歲投筆從戎離開故鄉(xiāng),為了自己的前途,很少回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后,更是四年才回一次老家。近年來,每當聽到《?;丶铱纯础愤@首歌,我的心里就無比難過,覺得太對不起母親了。其中最讓我心口發(fā)痛的是,母親臨終時,未能守候在她身旁,未能讓她最后再見上兒子一面。如今,我們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我常常會幼稚地想,母親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好??!可是,母親在哪里?在哪里呀?行筆到此,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滴到了稿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