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jīng)意間,離開韓國已經(jīng)半年多了。耳畔,仿佛還回響著往日的歡聲笑語,在安眠島、釜山、愛寶樂園……于是,我提起筆,將那段難以揮去的時光化為一段永恒的記憶。
大學(xué)校園的酒文化
那是在去年9月,幾位教授為感謝他們的助教,周末便開車帶10多位學(xué)生來到西海的安眠島。作為交換學(xué)生,我便也跟著沾光了。暮色中,我們來到了西海邊,仿佛進入了人間仙境。
教授們租下了海邊一棟別墅的二層。晚上,一位教授主廚,大家一起動手,很快便有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那是我第一次品嘗正宗的韓國飲食,吃得酣暢淋漓。但奇怪的是,其他人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我想像中的熱情,稍微吃了一點便結(jié)束了。一位韓國同學(xué)告訴我:“大家得留著肚子,后面還有一項重要的活動——做游戲喝酒。”
晚飯后,大家圍成一個圈,喝酒做游戲。其中有一種游戲,是選一沓紙牌,數(shù)字不能重復(fù),然后每人抽取一張,其中抽到王的那個人,任意點兩個號,讓他們做各種事情。其中,許多人喜歡惡作劇,出一些餿主意。
我被抽到兩次,一次是讓我把三粒西瓜子吐在一個男生臉上。那個男生乖乖躺下,任我一次次吐瓜子,直到有三顆“著陸”為止。另一次,則是讓我嚼一口西瓜給一個最喜歡惡作劇的教授吃掉。于是,大家起哄,等著看教授的好戲。我猶豫了一會兒,最后,解釋道,在中國,出于對老師的尊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做的。那些同學(xué)就讓我任意點一個號,由別人來代替我。我靈機一動,點了教授自己的號。于是,他就咬了一大口西瓜,自己嚼著吃下了。一場尷尬就這樣被化解了。
可能,那位教授該是有些后怕了,終于宣布游戲結(jié)束。這便是我第一次領(lǐng)略的韓國大學(xué)校園的酒文化。
韓國大學(xué)生相比國內(nèi)的學(xué)生,似乎太貪玩了。都二十六七的人了,還在大一、大二晃蕩,再休學(xué)一兩年,國內(nèi)外玩一玩,就奔三十了。也許是必須服兵役的緣故,韓國男大學(xué)生的年齡普遍偏大。校園里,經(jīng)??吹饺宄扇旱膶W(xué)生們開往酒館,似乎連女生也不示弱。晚上12點以后,街道上踉踉蹌蹌的“酒鬼”是屢見不鮮的。喝酒,是這個民族特色文化之一嗎?
“忠實的教徒”
大部分韓國人都有宗教信仰:基督教、佛教或者道教。然而,我卻從未想過要接受某種宗教信仰。
在即將離開漢城前的某個傍晚,我和一位高麗大學(xué)中文系的朋友告別。他信仰道教,并帶我來到了他們的道教協(xié)會。那是一個普通的四室一廳,既是辦公室,也是一些教徒們的起居場所。那位朋友,以此為家地生活著。30多歲的人了,對婚姻似乎沒有渴望,他說教會的生活足以讓他充實平靜。他搬出了許多道教典籍,向我請教書中一些古漢語的意思。突然,他說道:“你干脆加入我們的教會吧。”心中陡然一驚,我果斷地拒絕了。我找出種種理由,比如馬上要回國了,無法參加你們的活動等等。但他好像鐵了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最后,他說道:“求求你了。如果沒有傳教,我在這里就沒有地位。幫幫我吧,到現(xiàn)在,只有一位印度朋友幫過我。”罷,就算對他給過我?guī)椭囊环N感謝吧。但從此,我們的友誼就到頭了。見我答應(yīng)了,他喜形于色,又說道:“你再拿點錢,準(zhǔn)備入教儀式的貢品,大概兩三萬韓元即可?!?那一刻,我憤怒之極,但又無可奈何。接下來,兩個女教徒幫我換上韓服,開始了他們的神圣儀式。在一間擺放了貢品、香爐的房間里,伴著他們的念念有詞,不停地跪下站起、跪下站起。長長的韓服總是絆著我的腳,但陪我一起做儀式的其他3人卻靈活自如。大概折騰了40分鐘才結(jié)束,我的額頭已經(jīng)沁出了大滴的汗珠,再一看膝蓋都跪青了。
一直渴望著能穿上一次韓服,但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方式和這樣一種悲壯的心情。從那以后,對于那些“忠實的教徒們”,我實在是敬而遠之了。
“好色之徒”
此處“好色”,有兩重含義:一乃美好之色,二乃喜好女色。美好之色的創(chuàng)造者乃韓國的年輕女性。韓國女性都愛化妝,但因為年輕,似乎就“濃妝淡抹總相宜”。在地鐵上,經(jīng)??梢钥匆娔贸龌瘖y盒補妝的年輕女性,她們的靚麗讓整個城市都顯得美麗動人。但過了花季的女人們也喜好濃妝艷抹,于是,許多女性的原本真容便不得而知了。在韓國,有這樣的笑話:許多妻子晚上一定要在丈夫入睡后才睡覺,清晨在丈夫醒來前就起床。當(dāng)然,會有人不小心錯過了時間。于是,丈夫面對身邊的女人不禁惘然:這就是我睡前看見的那個光彩奪目的女人嗎?此玩笑雖有些夸張,卻也并非無風(fēng)之浪。讓人難以接受的可能算是那些上了年紀(jì)的大媽,她們酷愛將自己的嘴唇涂成鮮紅,將眼圈畫成烏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喜好女色者當(dāng)然是男人。韓國的許多男士非常熱情、直率,面對年輕漂亮的女性,更是如此。曾有一位請我輔導(dǎo)漢語的韓國人,30多歲,看起來忠厚老實,加之正和一中國女孩戀愛,我給他們充當(dāng)電話翻譯,自然很親近。那時候,他們幾乎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除了“我想你”“我愛你”。
那個周末,他帶我去西海邊玩。當(dāng)車開出漢城不遠,他突然說道:“今天做我的女朋友,好嗎?”我心里一驚,長久以來,心里那種純潔的、溫暖的情感瞬間消失殆盡。我不想表達我的憤怒,只是嚴(yán)肅地答道:“不可以?!彼苁臉幼?,又加了一句:“就一天,可以嗎?”我心里罵道:“去死吧!”更堅決地拒絕了。
車依然開向了西海岸,但快樂的心情已經(jīng)變了質(zhì)。那一天里,看著他的笑容,總覺得有些虛偽。傍晚,回漢城的路上,他向我解釋道,說在韓國,“男朋友”“女朋友”并非專指戀人,包括所有的異性朋友。對此,我不置可否,心里直打鼓:鬼知道你怎么想的。從此,我們的友誼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