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6日和9日,隨著兩朵蘑菇云在日本廣島、長崎騰起,威力巨大的原子彈加速了日本侵略者的最后滅亡。然而,在原子彈投擲之前卻有一段鮮為人知的逸事秘聞。
原子彈投擲前的爭論
1945年7月16日,美國在新墨西哥州的阿拉莫戈多沙漠上成功地爆炸了人類歷史上第一顆原子彈。原子彈的試驗成功,使美國手里有了一張強有力的戰(zhàn)爭王牌。而此時,德國法西斯已經(jīng)投降,最后頑抗的日本也成了強弩之末,在此情況下還要不要在最后的戰(zhàn)爭中對日本使用原子彈?這一問題在美國高層展開了一場激烈爭論。
美國總統(tǒng)參謀長、海軍上將萊希和歐洲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等人認為,隨著美國軍事裝備和戰(zhàn)術進步,依靠常規(guī)武器甚至僅靠炸彈就能結束戰(zhàn)爭。因為從1944年下半年起,美國就加大了對日本的空中打擊力度。僅1945年3月9日,美軍一次就出動234架B-29轟炸機對東京進行地毯式轟炸,1667噸燃燒彈將東京四分之一化為灰燼,死傷18.5萬人,使日本遭受沉重打擊。因此他們強調不必使用原子彈這樣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就能迫使日本投降。在此之前,艾森豪威爾的高級助手還和科學家一起在阿拉莫戈多實驗場目睹了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的威力。核爆炸所釋放的能量相當于2萬噸TNT炸藥,巨大的殺傷破壞力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艾森豪威爾曾私下對陸軍部長史汀生說:日本當前的戰(zhàn)爭狀況已經(jīng)失敗了,投擲原子彈“完全沒有必要”,否則原子彈的巨大殺傷破壞,會“引起全世界輿論的譴責,美國將負歷史的罪責”。
美國陸軍參謀長馬歇爾雖然也主張盡量不使用原子彈,但是考慮到目前的戰(zhàn)爭形勢并不樂觀:盡管日本已處于日暮途窮的困境,但仍企圖依靠尚有的四百多萬軍隊負隅頑抗。而且日本此時經(jīng)過三次總動員,本土總兵力已達二百五十多萬人,飛機七千多架。并組織了總數(shù)為二千八百多萬人的“國民義勇戰(zhàn)斗隊”進行各種特攻訓練,企圖用一個兵拼搏炸毀一輛坦克的戰(zhàn)法與美軍血戰(zhàn)到底。日軍大本營還頒布了“決號作戰(zhàn)綱要”,叫囂要與美國進行“本土決戰(zhàn)”。而美軍要攻占日本本土,其總兵力需達117萬人,屆時美軍在整個日本列島進行的登陸作戰(zhàn)將十分殘酷,所付出的代價無疑是可怕的。1945年初,美軍為打開進攻日本本土的門戶,先后進行了硫磺島和沖繩島登陸作戰(zhàn),但都遭到日軍頑強抵抗。在硫磺島,美軍22萬人苦戰(zhàn)了一個月,死傷達二萬一千多人;在沖繩,美軍整個登陸戰(zhàn)役長達96天,傷亡七萬五千多人,損失飛機763架,四百多艘艦艇被擊沉,美軍第十集團軍司令巴克納中將也在日軍的反擊中陣亡。殘酷的戰(zhàn)爭現(xiàn)實使馬歇爾認為,減少美軍傷亡和促使日本投降的最終手段只能是原子彈。
在菲律賓遭受日軍沉重打擊、后又率軍反攻的美西南太平洋戰(zhàn)區(qū)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則是力主對日使用原子彈的“積極分子”。菲律賓戰(zhàn)爭初期遭受的失敗和險些被俘的經(jīng)歷,使他軍人生涯蒙受了巨大恥辱,而日軍對戰(zhàn)俘的兇殘暴行更使麥克阿瑟記憶憂新。在他當年逃離菲律賓后,其包括副手威恩萊特中將在內的13萬部下成了戰(zhàn)俘,僅“巴丹死亡行軍”就有九千多名戰(zhàn)俘受到日軍兇殘的虐殺。因此,他極力主張使用原子彈“狠狠教訓日本人這些狗娘養(yǎng)的”。即使在戰(zhàn)后的馬尼拉審判中,他也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的老對手、日軍司令山下奉文和本間雅晴送上了斷頭臺。
而美國總統(tǒng)杜魯門和國務卿貝爾納斯則是使用原子彈的最終決策者,他們把原子彈看作是結束戰(zhàn)爭的有效手段。這實際上是在執(zhí)行羅斯??偨y(tǒng)早已制訂的計劃。1944年秋,當原子彈還在研制中,羅斯福就同英國首相丘吉爾專門簽訂一項備忘錄,決定在試驗成功后即對日本使用原子彈,直至其投降為止。在此之前,羅斯??偨y(tǒng)還針對日本在中國大規(guī)模使用化學和細菌武器的反人類罪行,也曾向日本發(fā)出過將用最新式原子炸彈予以報復的警告。隨著1945年5月盟軍攻克柏林、希特勒戰(zhàn)敗自殺,歐洲戰(zhàn)事以反法西斯同盟的勝利而告結束,迫使日本盡快投降就成為目前整個反法西斯同盟的當務之急。為此杜魯門總統(tǒng)和國務卿貝爾納斯便十分傾向對日使用原子彈以盡早結束戰(zhàn)爭。同時他們另一個潛在戰(zhàn)略目的,就是要在戰(zhàn)后以原子彈這張王牌抑制蘇聯(lián)勢力的擴張,確保美國世界霸主地位不受挑戰(zhàn)。這樣,美國對日本使用原子彈就勢在必行了。
最后,杜魯門作出了向日本投擲原子彈的決定,并于7月26日向日本發(fā)出最后警告:日本必須執(zhí)行波茨坦公告,向盟國無條件投降。否則,“將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日本本土全將毀滅”。
是否預先通知日本
既然決定對日本使用原子彈,那么要不要預先通知日本?馬歇爾和史汀生等人認為原子彈殺傷力巨大,在投擲前應預先警告日本,限其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動員目標內的平民進行疏散。這樣,既可顯示美國的人道主義,又可“排除日后人們的責罵,使美國不負道義上的責任”。
杜魯門總統(tǒng)認為言之有理,便同意采納他們的意見。但為慎重起見,杜魯門又專門召開論證會,聽取軍政高層和專家的意見。沒想到,馬歇爾和史汀生的意見在論證會上遭到大多數(shù)人的堅決反對。多數(shù)與會者和軍事專家認為,向日本提出預先警告會帶來諸多弊端,其中至少有三個問題無法回避和克服。
首先最大的風險是原子彈在前期實驗中曾經(jīng)有過多種故障隱患,如果投擲的原子彈出現(xiàn)啞彈而被日方繳獲,則原子彈的秘密必將暴露無遺,后果不堪設想。日本會利用繳獲的這顆原子彈制造出自己的核彈回擊美國,已有情報顯示,德國在覆滅之前,曾經(jīng)向日本提供過自己的核技術成果。即使日本目前沒有制造核彈的能力,但日本與蘇聯(lián)簽訂有中立條約,為換取蘇聯(lián)出面向盟國斡旋體面結束戰(zhàn)爭,日本極可能將繳獲的原子彈贈送給蘇聯(lián)以示回報,使蘇聯(lián)不費吹灰之力就可獲得美國的核技術成果,從而改進研制出新的威力更大的原子彈。屆時美國的核壟斷將很快被打破,沒有人能夠阻擋戰(zhàn)后蘇聯(lián)的擴張。
其次是預先警告會使日本有了充分準備,用各種武器在重要目標上空布下天羅地網(wǎng),包括使用自殺飛機與飛臨的美機同歸于盡,甚至還會主動尋找攻擊搭載原子彈的美軍航母。那么,攜帶原子彈的美軍飛機還未升空或離開航母剛剛升空就會遭到日本飛機的圍攻。如果在攻擊或擊落的過程中發(fā)生核爆炸,則不僅不會傷及日本本土,反而會危及執(zhí)行此次核轟炸任務的美國整個戰(zhàn)斗航母群的安全。
三是生性殘忍的日本人在得到預先警告后,很有可能會把盟軍戰(zhàn)俘送到重要目標地區(qū)當人質向盟國進行要挾,進而迫使看重戰(zhàn)俘生命的美國放棄原子彈打擊計劃。同時日本還會采取其它各種辦法削弱原子彈的打擊破壞效果,使美國無法正確評估到原子彈在實戰(zhàn)中的威力和效果。
經(jīng)過多方爭議和研究,會議最后決定,此次原子彈轟炸,由軍方選擇一個能明確顯示原子彈殺傷破壞力的目標進行打擊,而不預先向日本提出具體目標的警告。
最后打擊目標的選擇
將原子彈投向哪些目標最為合適?這是美國高層難以確定的最后一個問題。為此杜魯門總統(tǒng)專門責成美國軍方成立了一個“臨時委員會”負責此事。該委員會認為選擇的目標具備下列條件最為理想:一是該目標具有完整的軍事設施,二是可以有效顯示原子彈殺傷破壞效果,對日本能起到巨大的震撼作用。經(jīng)過研究,“臨時委員會”最后列出了京都、廣島和新潟為合適的打擊目標。
但“臨時委員會”確定的打擊目標卻遭到史汀生的極力反對,他認為京都是日本的文化圣地,把京都作為原子彈轟炸的目標徹底毀掉它,將會使“日本人永遠不會原諒美國”。盡管“臨時委員會”極力想說服史汀生改變觀點,可史汀生卻絲毫不做任何讓步。他還非常氣憤地跑到白宮要求杜魯門總統(tǒng)親自出面擺平此事。無奈之下,杜魯門只好與“臨時委員會”再三協(xié)商,最后決定刪去京都,另將小倉和長崎列入可供選擇的打擊目標。
1945年7月28日,日本政府正式拒絕接受美英中三國的《波茨坦公告》,宣布準備把戰(zhàn)爭進行到底。于是,杜魯門總統(tǒng)下令對日本進行原子突擊。美軍按照計劃很快就將原子彈運到了南太平洋的提尼安島。8月6日早晨8時,兩架B-29美機從高空進入日本南部工業(yè)和軍港城市的廣島上空,其中一架裝載了一顆5噸重的原子彈,它是杜邦公司送給日本的“禮物”“小男孩”。9時14分,裝載原子彈的美機對準了廣島一座橋的正中,原子彈從被打開的自動投彈裝置落入空中。45秒鐘后,原子彈在離地600米的空中爆炸,廣島上空立刻出現(xiàn)強烈的白色閃光,發(fā)出天崩地裂的爆炸聲。整個廣島頃刻間變成人間地獄,25萬人幾乎同時看到了死神的獰笑。
然而,日本大本營仍叫囂要把戰(zhàn)爭進行到底。8月7日,日軍參謀總部副部長河邊甚至還受命請來日本著名原子科學家西名吉尾詢問:“你能不能在6個月內造出一顆原子彈來,如果情況允許,我們可以堅持這段時間。”西名告訴他,這是無法做到的,因為日本沒有鈾,也缺乏研制原子彈的其它必要條件。
美國當然不會給日本以喘息時間,8月9日,美機又按計劃對九州的海岸港口城市小倉實施原子轟炸,但惡劣的天氣挽救了小倉。因煙霧籠罩,美機連續(xù)轉了幾圈都無法找到瞄準點,要命的是飛機備用油料箱開關失靈,燃料告急,飛行員只得緊急向上級請示臨時更換目標,將美國當時擁有的第二顆原子彈“大胖子”投向了長崎,全城六萬多人被送進了火海地獄。
幾乎在同一天,蘇聯(lián)百萬雄師又撲向中國東北,日本最后的戰(zhàn)略預備隊關東軍頃刻間被打得崩潰瓦解。日本終于屈服了,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