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深州人李洛能19世紀中葉在太谷紳士孟如(1824—1902)家護院18年。李師將在河北練的長拳與從祁縣學(xué)的心意拳相結(jié)合,總結(jié)自己健身與技擊的實踐經(jīng)驗,創(chuàng)編出20世紀中華武林四大名拳之一的形意拳。
1867年李洛能老年離晉歸冀后,李師大弟子車永宏(字毅齋,1833—1914)成為山西形意界的掌門人。車師在李洛能形意拳的基礎(chǔ)上,吸收外門拳術(shù)的長處,總結(jié)本門的經(jīng)驗,形成了具有車式特點的形意拳支派。
車式形意拳在19世紀末有幾件軼事,我們童年時就常聽老人們講,至今傳為美談。從中可知車永宏師徒的武德和武藝。
一、為民除害,見義勇為
太谷民謠:“光緒三年,谷穗朝天”。說的是1877、1878年連年天大旱,人大饑。其時,太谷有一來路不明的妖婦,在縣城東關(guān)開一飯莊。據(jù)說她上有靠山,下有打手,本人又有一身好武功,善打“飛蝗石”,人送外號“澄沙美人”。因縣城附近常有小兒失蹤,縣衙派出役吏偵破也無音訊,知縣便請車永宏幫助破案。車師吩咐弟子李復(fù)禎、王鳳歲羽查訪,結(jié)果查到“澄沙美人”處。車師率門徒及役吏一舉捉拿兇手,破了一起“人肉包子”案。“澄沙美人”被判刑,十字釘死在城墻上,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在太谷100多年來,車師門人一直是一支懲惡行善的正義力量。
二、劍敗日人,為國爭光。
1888年車永宏陪同縣城財主去京津游覽,偶遇日本武士在天津設(shè)擂較劍術(shù),同行的人讓車師上臺一試。結(jié)果不招不架,只是一下,日人便敗了?!盾嚲泯S紀念碑記》是這樣寫的:“日人奮然臨,毅齋慢然應(yīng)。倭敗色沮,愿師之。毅齋婉謝焉。人問其故,毅齋曰:豈可使吾國絕技而傳外人耶?!边@在當(dāng)時政府官吏腐敗無能、喪權(quán)辱國的年代,表現(xiàn)了車師崇高的愛國精神與民族氣節(jié)。同時“日人奮然臨”:先發(fā)制人,快攻直??;車師“慢然應(yīng)”:護己占位,半路伏擊,也體現(xiàn)了車師技藝的特點,標(biāo)志著車式形意拳的形成。據(jù)老人們講,車師擊敗日人,下得臺來,恐遭暗算,立刻離津回晉,表現(xiàn)了車師的機警。
三、車郭較藝,譽滿武林
1889年河北著名武術(shù)家郭云深來太谷與師兄車永宏切磋技藝。郭師的崩拳號稱“打遍天下無對手”。師兄弟倆見面,郭師一路崩拳打來,真是強打硬進無遮攔;車師則不丟不頂不反擊。打到墻根處,郭師一拳猛擊,車師忽然不見,到了郭師背后。郭師沒打上車師,車師也沒打郭師。郭師在太谷一年多,郭師贊賞車師如風(fēng)似水巧取勝的技藝,車師喝彩郭師的崩拳。車式形意拳技擊“手手不離鷹把,步步不離虎步,招招不離腿腳,組組不離直擊”。其中每個技擊組合不離崩拳直打,高速連擊,就是學(xué)郭云深的。此事傳為武林佳話,也開通了河北形意界名師來山西交往之路。其中李存義(1847—1921)三次到太谷,與李復(fù)禎親如兄弟。車永宏、李復(fù)禎(1855—1930)一生守家在地,不走江湖。他們在娘子關(guān)外的名聲,都是人家郭云深、劉奇蘭、李存義等給宣揚出去的。這顯示了車永宏、李復(fù)禎和車式形意拳在形意界和武術(shù)界的地位,也說明了河北先師們高尚的武德。車門弟子永遠感謝。20世紀90年代,深州郭師門人馮志坤、宋廣印、李士英與我們常交往。當(dāng)談到車郭兩位老前輩較技一事時,他們講的與我們說的一樣。
四、助殺洋人,伸張正義
1900年的義和團運動,是反抗帝國主義列強侵略中國的愛國斗爭。那年夏天,太谷縣水秀村義和團大師兄神通真人知車永宏劍敗日人,有民族氣節(jié)、愛國精神,且門人眾多、武藝高強。于是前去聯(lián)絡(luò)起事。車師表示贊同,約定一起攻打美國教堂福音院。7月31日,車師派弟子王鳳歲羽 、孟興德帶人參加戰(zhàn)斗。李復(fù)禎也從祁縣喬家?guī)降荜愲H德(1880—1965)趕來參戰(zhàn)。孟興德親手擒拿傳教士貝如意,將其拖出福音院外,殺死在街頭。這次愛國行動大獲全勝,殺死中外教徒13人。反抗外國侵略是車式形意拳的好傳統(tǒng)??谷諔?zhàn)爭期間,李復(fù)禎弟子邱鳳鳴(1902—1938)烈士為民族解放做出了貢獻,就是一位光榮的代表?!短瓤h志》1993年版立傳紀念。
五、車師第一,李師(復(fù)禎)第二
19世紀80年代,車永宏的大弟子李復(fù)禎就出名了。太谷有外門武師“過三關(guān)”的故事。形意門外的人來,先與李廣亨交手試功力,廣亨師因此有“試金石”之稱。再與車永宏談理法。然后,車師一聲:“常有,送客!”李復(fù)禎與之比武決勝負。先師們生活的那個年代,武林倡導(dǎo)的技擊原則是:“口讓人,手不讓人”、“當(dāng)場不認父,舉手不留情”。李師與外人較技從未敗過。即使是李洛能在太谷的弟子,不服氣,照樣打。太谷不以輩序定尊卑,而以技藝分高下。武林與社會公認:車永宏第一,李復(fù)禎第二。車李二師齊名,老百姓有“車二師父好護法,常有師父好打法”的民謠。
以上幾件事流傳至今,不僅顯示了以車永宏為代表的車式形意拳在武林和社會的地位,從中也可知車師門人作為一個群體得以鞏固、發(fā)展、壯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