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中《失街亭》一回,常引起文人墨客的議論,其中不免要對諸葛亮、馬謖嘆惜一番。街亭失守不僅損兵折將,損失慘重,而且使蜀國由戰(zhàn)略進攻轉為戰(zhàn)略防御。街亭失守是誰的過錯呢?馬謖驕傲自大、剛愎自用,固然是戰(zhàn)敗的直接原因,但基本原因卻在于孔明———如此一個神機妙算、一生謹慎的軍師,在街亭一戰(zhàn)中,卻犯了三個不可挽回的錯誤。
首先,不該派馬謖去守街亭。古人云:“疑人莫用,用人莫疑?!笨酌髯灾R謖自命不凡、言過其實,以至于在將令發(fā)給他后仍不放心,再三叮嚀不要輕敵。既然如此,何必非派自己不放心的人去守要塞呢?況且蜀軍中還有趙云、魏延等一些并不比馬謖差的將領。這又使我想起了關羽敗走麥城,當初孔明對他也不放心,卻偏偏讓他去守荊州??酌麟m然十分重視人才,卻常常用了“疑人”,因此釀成了似乎意料之中的悲劇。
其次,不該讓馬謖寫軍令狀。馬謖雖有驕傲自大這一致命的缺點,但他畢竟還是一位“深通謀略”的“天下英才”。他才氣過人,好論軍事,頗有獨到見解,曾言:“夫用兵之道,兵戰(zhàn)為下,心戰(zhàn)為上,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边@與孔明所見不謀而合,故受孔明重視。我們說馬謖是一位好參謀,但讓他去守城奪城,則絕非良將。孔明誤用人之短,又輕易許下軍令狀,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穩(wěn)操勝券;而沒有客觀地分析一下成功的可能性,沒有想一想后果的嚴重性,沒有想到,馬謖失守了必定要斬,但蜀國失敗了斬誰才能挽回呢?
其三,不該斬馬謖。當時蜀國迫切需要人才,許多老將相繼謝世,后繼無人,斬馬謖當是蜀國的重大損失。如果讓他戴罪立功,或許能使他吸取教訓變得謹慎老練;更何況,馬謖自縛請罪,又有蔣琬“不宜殺智謀之臣”的勸阻,實在不該斬。但孔明一意孤行,斬了馬謖。這雖正了軍法,卻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
由此可見,孔明在用人上一錯再錯:事先草率決定,事后又過于求全責備,容不得他人失誤,也聽不進別人的勸告。
失街亭可以說是蜀國滅亡的一個前兆。為什么呢?因為從整個戰(zhàn)略部署到最后斬馬謖,都是孔明一人決定的,這雖可以看出他的深謀遠慮,同時也襯托出他手下的謀士似乎沒什么作用,他們對孔明的迷信達到了盲目的地步。而孔明為了報答劉備三顧茅廬之恩德“事必躬親”,無論大小事都由他一人決定;越是事事操心,就越對他人不放心,就越不肯將大權給別人。如此惡性循環(huán),蜀國又哪能不早亡呢?
孔明是一個千古難得的大智者,在治理國家上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雖自比管仲,卻不如管仲那樣知人善任;此外,孔明還缺乏自知之明,陳壽就曾指出孔明“連年動眾,未見成功”。因此,孔明雖“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卻使蜀國演了一場悲劇。
蜀國的興亡史,使人感嘆不已;興在孔明,敗也在孔明,遺恨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