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虹口公安分局刑偵支隊成功破獲了建國以來上海最大的一起販毒案,繳獲毒品83.58公斤。在上海公安刑偵精品案的評選中,該案的偵破工作被評為金獎。
牛刀小試
1998年5月20日,初夏的上海,極為悶熱。
在位于上海東北角一家賓館的客房內(nèi),一名身穿藍(lán)色T恤的男青年來回徘徊,一會兒朝著窗外東張西望,一會兒抬腕看著手表,顯得十分焦急不安。
突然,幾名看上去無精打采的青年男子出現(xiàn)在客房門口。一個瘦瘦的高個子輕輕地敲了敲門。藍(lán)T恤開門,發(fā)現(xiàn)有好幾個人,神色頓時緊張起來。瘦高個拍了拍他的肩:“沒事,都是幾個抽大煙的朋友,耐不住了,跟過來要貨?!?/p>
藍(lán)T恤面露慍色:“下次亂七八糟的人不能帶過來?!?/p>
“知道了?!笔莞邆€一邊答應(yīng)一邊帶著幾個人閃進了房內(nèi)。
“錢帶來了嗎?”藍(lán)T恤鄙夷地掃了對方一眼。
“帶來了?!笔莞邆€從包內(nèi)取出了厚厚的一疊人民幣遞給藍(lán)T恤。藍(lán)T恤熟練地點了點,然后從房內(nèi)的床頭柜中取出一個紙包:“200克?!笔莞邆€連忙接過紙包,在剝了兩層油紙、一層塑料紙后,一小堆白晃晃的粉末呈現(xiàn)在眼前。瘦高個挑了一點放在舌尖上品了品:“好東西!”
“當(dāng)然了,我這里的絕對是上等品?!彼{(lán)T恤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說時遲,那時快,幾名旁觀的青年迅雷不及掩耳地猛撲過來,冰冷的手銬“吻”上了藍(lán)T恤的手腕?!皠e動!我們是公安局的。”剛才唯唯諾諾的神態(tài)已轉(zhuǎn)成凜然正氣。
藍(lán)T恤被幾個人簇?fù)碇叱隽速e館。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輛警車呼嘯而至。一個皮膚白凈、精瘦干練的青年男子從車上跳下,目光炯炯有神。青年們微笑著向他報告:“姜隊長,成功了。”青年男子朝藍(lán)T恤瞥了一眼:“帶回去。”
這名青年男子就是時任上海市公安局虹口分局嘉興路警察署刑偵隊隊長,現(xiàn)在已名揚警界、被評為中國優(yōu)秀青年衛(wèi)士的姜堅。幾名青年則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
這天上午,嘉興路警察署刑偵隊接獲線報:有一個新疆籍毒販欲在某賓館販賣一批海洛因。接報后,姜堅立即組織偵查員進行周密布控,于當(dāng)日下午在賓館內(nèi)將販毒嫌疑人馬軍即穿藍(lán)T恤者(男,21歲,新疆伊寧縣人)人贓俱獲,并在馬軍的暫住地起獲海洛因600克,毒資2.8萬元。
毒販被抓獲了,共繳獲了800克海洛因,可謂是大獲全勝,但馬軍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角色呢?通過初審,直覺告訴姜堅,對方充其量只是一條“小魚”,背后應(yīng)該有“大魚”。于是,姜堅迅速將情況向分局刑偵支隊緝毒隊作了通報。
接到姜堅的情況通報后,徐仁楨副支隊長立即帶著緝毒隊的全體同志趕到了嘉興路警察署,與他們一起共商案情。種種跡象表明,馬軍不是“大魚”這一判斷應(yīng)該成立,如果循線追綜,定有好戲。于是,我們立即組織了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訊問班子,開始了通宵達(dá)旦的艱苦訊問……
終于,馬軍開口了。他交待了提供毒品的“上家”,并希望戴罪立功。經(jīng)報請分局及刑偵總隊領(lǐng)導(dǎo)批準(zhǔn),“5·20”專案組正式成立。
引“鱉”入甕
1998年6月1日,國際兒童節(jié)。許多父母都帶著自己的孩子游園度假,但我們這些偵查員的孩子卻沒有這樣的幸運,因為我們已經(jīng)11天沒有回家了。
在馬軍開口交待后,指揮部經(jīng)過反復(fù)商議,認(rèn)為馬軍能夠為我所用,便開通了他的移動電話及BP機,等待著其他毒販與他聯(lián)絡(luò)。我們已耐心地等了4天了。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下午2時左右,馬軍的BP機響了。他的一個上家、甘肅人陳海來電:“明日上午帶‘貨’來滬,請到火車站接?!?/p>
多日的等待終于有了結(jié)果,同志們個個興奮異常。但我們幾個指揮員卻十分冷靜:“毒販們都十分狡猾,他們不一定把貨隨身攜帶,我們應(yīng)該多做幾手準(zhǔn)備。”在經(jīng)過充分考慮后,我們設(shè)計了幾套周密的方案:
方案1:如果陳海將貨隨身攜帶,我們就在他離開火車站后進行拘捕。
方案2:如果陳海未將貨隨身攜帶,就由馬軍將他安排在我們能夠監(jiān)控的地點住宿。
方案3:如果陳海另有落腳點,我們就組成若干個跟蹤小組,全方位監(jiān)控。
方案制定后,我們立刻向市公安局技偵總隊請求支持配合,同時選擇了東體育會路×號作為馬軍的臨時居住點;并將廣靈四路上一公房的鑰匙交給馬軍,讓他以住賓館不安全為理由,給陳海暫住。為防止馬軍突然反水,我們又精心選擇了一名女警小林以馬軍女友的身份緊隨馬軍。一方面對馬軍進行控制,另一方面如果陳海提出要居住在馬軍的住所,可以以馬軍要同女友一起住為借口,迫使陳海住進我們安排的廣靈四路的住所。
經(jīng)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一切準(zhǔn)備就緒。
6月2日早晨,在新客站的大鐘下,馬軍和小林坐在偵查員小陸駕駛的出租車內(nèi)靜靜地等候著。從蘭州到上海的火車準(zhǔn)點到站。不一會兒,一身名牌打扮的陳海獨自一人吹著口哨晃了過來,手里只有一只馬夾袋,馬軍和小林立即下車迎上前去,“熱情”地寒暄了幾句話,邀其上車。小陸和小林仔細(xì)觀察,認(rèn)定陳海沒有隨身攜帶毒品,便向埋伏在四周的偵查員發(fā)出暗號,實施第2號方案。
出租車離開了火車站。一路上,馬軍和小林反復(fù)對陳海灌輸:“最近上海的賓館查得緊,一會兒掃黃,一會兒禁毒,一會兒查賭,住在那里既不安全,也惹麻煩。”
“沒關(guān)系,馬軍,我就住你家里?!标惡5幕卮鹜耆谖覀円饬现?。
“陳哥,本來您是應(yīng)該住在我這里,可現(xiàn)在我和她住一起,所以,我從朋友那兒給您借了一套房,雖然不能和賓館比,但也挺不錯的?!?/p>
“臭小子,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大哥了,行啊,反正我是走南闖北習(xí)慣了,住哪兒都一樣,但一定要安全。先去你家吧?!?/p>
小陸和小林舒了一口氣:“鱉”已入甕了。
出租車很快駛抵東體育會路,馬軍和小林帶著陳海進入房間。剛坐定,陳海即掏出手機,向蘭州方面報平安。
見陳海打完電話,馬軍小心翼翼地問:“陳哥,貨帶來了嗎?我這里有好幾個家伙等米下鍋呢?!?/p>
陳海笑了笑:“貨沒問題,但要過幾天才到,帶在身上太不安全?!?/p>
馬軍連聲稱贊陳海想得周到。于是,3個人海闊天空地侃了一通。吃完飯后,馬軍和小林陪著陳海逛南京路。出手闊綽的陳海一路狂購,仿佛家里開了印鈔工廠。而這一切始終處于我們警方的監(jiān)視之中。
意外收獲
下午3時許,馬軍的手機突然響了。馬軍接聽后說了沒幾句,臉上掠過一絲慌亂,告訴對方過一會兒再和他聯(lián)系,便匆匆將電話掛了。見陳海不注意,小林悄悄地問馬軍:“什么事?”
“有……有一個賣粉的問我貨要嗎,而且最好馬上成交。”馬軍緊張得有點結(jié)巴。
“別慌,你馬上出去,有人會和你聯(lián)系,我陪著他?!毙×窒蛟诟浇O(jiān)視的偵查員發(fā)了個暗號,然后喊住了走在前面的陳海,“陳哥,我哥有急事找馬軍,讓他先走,我再陪您逛逛,然后直接送您去住的地方?!?/p>
“行啊,大舅子有事,當(dāng)然不能耽擱,只是這么漂亮的妹子陪我,你放心嗎?”陳海色瞇瞇地瞅著他倆。
“沒關(guān)系,對你陳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先走了?!瘪R軍匆匆地告了別,離開了商店。
見馬軍脫離了陳海的視線,在后面跟蹤監(jiān)視的偵查員小安靠了上去:“怎么了?”
“我剛才接到一個綽號叫‘黑胖’的毒販的電話,問我要毒品嗎,他是新疆人,可能在上海呆的時間不長,要求馬上交易。我不敢亂回答,說等一會兒打電話給他?!?/p>
突如其來的信息讓小安為之一振,他立刻揚手示意。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車內(nèi)坐著姜堅和小陸,小安和馬軍連忙上車。幾個人一合計,決定臨時改變計劃,整個專案組除留下兩人繼續(xù)跟蹤陳海、掩護小林外,其余全部撤回對付“黑胖”。
指揮部通過電話聽了姜堅他們的匯報后,立即同意他們的方案:“不能讓到嘴邊的魚跑掉,魚網(wǎng)就安排在我們已精心布局的東體育會路的房間內(nèi)。”
在姜堅他們的授意下,馬軍撥通了“黑胖”的電話:“‘黑胖’,東西質(zhì)量如何?要的,要的,越多越好,行,20分鐘你到東體育會路玉田路口,到了后再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出租車風(fēng)馳電掣般地向東體育會路駛?cè)?,一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小安感嘆著:“這輛車肯定上了交警的黑名單?!眱H10分鐘,幾個人回到了東體育會路,各路偵查員和增援的民警也趕到了,在東體育會路玉田路口附近布下伏擊網(wǎng)。與此同時,嘉興路警察署的領(lǐng)導(dǎo)送來了5萬元現(xiàn)金,作為道具。
下午3時半左右,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停在了東體育會路玉田路口,從車上下來了一個長得黑黑胖胖的男子和一個穿著睡衣褲、面容蒼白憔悴的中年女子。
見魚兒咬鉤了,姜堅拍了拍馬軍的肩膀:“穩(wěn)著點?!比缓箅[蔽起來。馬軍跑下樓去,將兩人接進了房間。
一進門,“黑胖”便問:“錢呢?”
馬軍打開剛剛送來的皮箱,亮出了5萬元現(xiàn)金。
不一會兒,一個瘦猴般的男人背著一個棕色的皮包興沖沖地進入房間。
女子從瘦猴手中接過皮包,拉開拉鏈,取出了兩塊用黃色塑料紙包裹著的海洛因:“這里是700克,60元1克,你要付42000元?!?/p>
“就4萬元湊個整數(shù)吧?”馬軍習(xí)慣和對方討價還價。
瘦猴拉長了臉:“這個價格已經(jīng)很低了,別貪心不足?!?/p>
馬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不再是毒販了,連忙堆起笑臉:“行,成交?!?/p>
瘦猴與女子一起數(shù)完錢,將錢放入皮包。三個人準(zhǔn)備離開,剛打開房門,女子驚叫一聲:因為她一眼看見的是幾個黑洞洞的槍口。
趁他們驚魂未定,偵查員及時開展了訊問工作。經(jīng)查,“黑胖”名叫閆忠清,30歲,新疆伊寧市人;女子名叫婁培菊,37歲,新疆伊寧市人;送貨的瘦猴叫丁付倉,36歲,寧夏因原縣人。
在毒販中有一名順口溜:一人作案嘴封牢,兩人作案再瞧瞧,三人作案搶跑道。這次三個人同時被擒,證據(jù)確鑿,因此,偵查員們沒費多少口舌,三人便對犯罪事實供認(rèn)不諱。閆忠清是此次毒品交易的介紹人,毒品是丁付倉和婁培菊的。偵查員迅速對三人的暫住地進行秘密搜查,在婁培菊的住所內(nèi)繳獲毒資人民幣7萬元。
在進行搜查的同時,訊問工作還在不斷深入。丁付倉主動交待了提供毒品的“上家”——一個叫“老唐”的毒販。
“誰是老唐?住在什么地方?”聽到“老唐”兩字,支隊緝毒隊隊長施煜為之一振。因為在以往偵破其他販毒案件時,他曾聽說過有一個叫“老唐”的毒販,號稱是上海灘販毒品的“頂級模子”,但始終沒能覓見他的蹤跡。
“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他和我只是通過電話聯(lián)系,然后派人交給我海洛因?!?/p>
“電話號碼是多少?”偵查員緊追不舍。
丁付倉像只泄了氣的皮球,瞪著兩只小眼睛,報出了“老唐”的電話號碼,并表示愿意同警方合作,戴罪立功:“我這批貨的貨款還未付,我能夠幫你們抓住他,因為每次收貨款,‘老唐’總是親自來的。”
再戰(zhàn)告捷。專案組的全體同志都敏感地意識到面對的將是兩個較大的販毒團伙,“大魚”的尾巴露出來了。
此時,陪著陳海逛街的小林已將陳海送到了廣靈四路預(yù)設(shè)的“口袋”里,安全地回來了。期間,陳海并沒有什么新的動向,看來只能是靜觀其變了。為了避免發(fā)生意外,同時采用激將法迫使陳海早日出示毒品,姜堅將馬軍帶回局內(nèi),在陳海有毒品前拒絕和他見面。
一天的緊張勞累告一段落后,我們立即將兩組情況向分局領(lǐng)導(dǎo)作了匯報。虹口分局局長魏偉明連夜從家中趕到刑偵支隊,慰問參戰(zhàn)民警,在聽了我們詳細(xì)的介紹后當(dāng)即表示:“要發(fā)揚連續(xù)作戰(zhàn)的精神,全力以赴,乘勝追擊,將罪犯一網(wǎng)打盡,有什么困難和要求,分局將全力以赴地支持?!辈⑿蜗蟮貙⑦@次緝毒戰(zhàn)比喻為“一場通過蝦米抓小魚、通過小魚抓大魚”的戰(zhàn)斗。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我們立刻讓丁付倉撥打“老唐”的手機。不料整整一夜都沒有應(yīng)答。而這一夜,陳海多次到東體育會路來找馬軍,均見“鐵將軍”把門,便打電話給馬軍。馬軍在我們的授意下告訴他:“女朋友的哥哥在松江毒癮發(fā)作,我正在給他找毒品,沒時間陪你,等你貨到后再見面?!苯Y(jié)果閑得無聊的陳海也不問地址,坐上出租車就趕往松江,并在松江內(nèi)兜了好幾個圈,見實在找不到馬軍才悻悻而回,害得負(fù)責(zé)跟蹤他的小安等幾個偵查員累得夠嗆。
這一夜,專案組的同志們又沒有休息。
跟蹤追擊
6月3日。
就在負(fù)責(zé)丁付倉這一路工作的偵查員因為“老唐”的電話打不通而擔(dān)心他是否會有所察覺時,上午“老唐”卻主動打電話給丁付倉催要“貨”款了。原來他已換了一個手機號碼。喜出望外的偵查員立即讓丁付倉答應(yīng)下來,約其碰頭,最后,兩人約定下午3時在北蘇州路良友飯店門口碰頭。我們立即組織了三十余名偵查員分成七個跟蹤小組,在良友飯店附近設(shè)下了重重埋伏。
下午3時15分,肥頭大耳的“老唐”腆著大肚子慢悠悠地進入了偵查員的視線。按照我們預(yù)先的布置,丁付倉告訴老唐:“貨款還未收到,請再給3塊貨一起結(jié)賬?!薄袄咸啤辈淮笈瓶诖罅R,兩人不歡而散。臨走時,“老唐”扔下一句話:“姓丁的,3天內(nèi)你不把錢給我拿來,小心你的狗命?!比缓髷r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我們的跟蹤小組緊緊地粘住了他。
出租車來到了上海西郊的萬科城市花園,在一棟高級公寓前停下,“老唐”按響了1102室的門鈴,一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人打開了房間。這是一套二室一廳的住宅,屋內(nèi)家具高檔,裝潢講究,處處顯示“老唐”這個“重量級”人物的身份。
偵查員隨即對“老唐”的住所展開了全天候的監(jiān)控,一切按我們的預(yù)定計劃進行著。話分兩頭,就在我們對“老唐”進行全力追蹤的同時,馬軍接到了陳海的電話:“貨后天到?!?/p>
“有多少?怎么給我?”馬軍連忙追問。
“別急,到時會有人和你聯(lián)系的?!标惡Yu了個關(guān)子。
這一夜,陳海非常老實地一個人呆在住所內(nèi),沒有絲毫動靜,與前一天的坐立不安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第二天中午時分,馬軍的手機再次響了:“馬軍嗎?我是陳錄太?!?/p>
“喲,陳老板,你什么時候到的上海?”馬軍有點喜出望外,
“今天剛到?!?/p>
“那您住哪兒?我來看您?!瘪R軍不停地獻(xiàn)殷勤。
“不用了,我可能馬上就要離開上海的,聽陳海說你急需要貨?”
“是啊,昨天陳海說貨明天到,我還擔(dān)心他騙我呢,原來是您陳老板到上海了,那就肯定沒問題了?!瘪R軍朝在一旁側(cè)耳傾聽的小安擠了擠眼。
“貨明天肯定能給你,你把錢準(zhǔn)備好,到時候我們約個地點吧?!?/p>
小安連忙用筆在紙上寫下:東體育會路。
“陳老板,現(xiàn)在風(fēng)聲很緊,在外面我不太放心,還是到我家吧,地址陳海知道。”
“你小子,搞了個女人,膽子越來越小了。行,明天就到你家吧?!?/p>
對方掛斷了電話。小安拿過馬軍的手機查看來電顯示,記下了電話號碼后通知有關(guān)部門。兩分鐘后,有關(guān)部門傳來信息,這是一個公用投幣電話。馬軍告訴小安:“陳錄太是陳海的老板,年紀(jì)不大,但心狠手辣,非常狡猾,而且有很長的販毒史了。我和他見過幾次面,他手中的貨不少。”
消息很快傳回到指揮部,副支隊長徐仁楨笑著說:“東方不亮西方亮,這幾天的收獲可能要破紀(jì)錄了。”根據(jù)形勢的發(fā)展,專案組經(jīng)過周密部署,再次果斷調(diào)整了工作重心,將安排在“老唐”周圍的7個偵查小組抽回了5個,全力以赴對付陳錄太。
運籌帷幄
6月5日。
下午1時左右,兩個男青年敲響了東體育會路的房門。馬軍開門一看,是陳錄太手下的兩個馬仔——馬吉青和李德山。馬軍與他們都曾有過一面之交。見兩人到來,馬軍親熱地招呼他們進屋:“喲,是你們兩個朋友啊,快進來。怎么陳老板沒有來啊?”
“他已經(jīng)離開上海了。”馬吉青接過馬軍遞上的香煙,點上了火。
“這么快?我還準(zhǔn)備請他吃飯呢。那貨帶來了嗎?”
“帶來了?!瘪R吉青從李德山隨身攜帶的拷克箱中取出了兩塊海洛因,“這里是700克。”
“就這么點。還有嗎?最近問我要貨的客戶特別多?!瘪R軍顯得貪得無厭。
“老板就讓我們送這些貨來,然后把錢帶回去?!?/p>
“行,錢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卑凑帐孪炔贾茫绻愪浱屍渌怂拓?,就將錢交給他,由偵查員循線追蹤。雖然冒一定的風(fēng)險,但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
雙方成交后,馬吉青和李德山告別了馬軍,帶著錢款離開房間。負(fù)責(zé)監(jiān)控的施煜一聲令下,由兩名偵查員駕駛的出租汽車沿著東體育會路徐徐駛來,就在兩人到達(dá)弄口時,出租車也準(zhǔn)確地開到附近,馬吉青伸手?jǐn)r車,正好上了小陸開的車。
“到石油大廈?!瘪R吉青吩咐完司機后立即問李德山,“蘭天賓館的電話是多少?”然后掏出手機撥打了蘭天賓館5010房的電話。陸非常清晰地聽到并錄下了對方說的話:“喂,老板,我們已經(jīng)把貨交給他了。對,錢也收到了。對,我們告訴他,您和陳海已經(jīng)離開上海了。好的,老板,我和德山先坐火車回蘭州。行,我們回賓館拿好行李就走。好的,老板,我們不在,您在上海當(dāng)心點。行,到了蘭州我就打電話給您。好的,再見?!?/p>
出租車很快駛抵石油大廈,在后面跟蹤的偵查員緊隨兩人進入石油大廈,并目睹他們走進303房。與此同時,小陸將他在出租車聽到的情況火速報告指揮部。我們專案組的幾個領(lǐng)導(dǎo)一商量,認(rèn)為陳錄太在沒有離開上海的前提下騙馬軍,說明他對馬軍并不是十分信任,現(xiàn)在陳錄太在蘭天賓館5010房的蹤跡已被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可以放棄東體育會路這個點,把力量轉(zhuǎn)移到蘭天賓館。對馬吉青和李德山兩人,可以立即抓捕,繳回毒資。因為他們坐火車回蘭州時間較長,陳錄太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已被抓。
方案擬定后,指揮部立即下達(dá)抓捕命令,守候在303房四周的偵查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房內(nèi),將正在洗漱更衣的馬吉青和李德山抓獲歸案。與此同時,我們的一路偵查員進駐蘭天賓館,在賓館保衛(wèi)部門的支持配合下,總臺、監(jiān)視室、停車場和樓層服務(wù)臺的工作人員全部換成了我們的偵查員,并將臨時指揮部設(shè)在了賓館西樓304室。賓館的總經(jīng)理戲稱:“你們對我們賓館實行了‘警管’?!?/p>
就在我們緊張部署的時候,電臺里傳來負(fù)責(zé)監(jiān)視陳海的偵查員的報告:“陳海已離開了廣靈四路的住所,坐出租車往五角場方向而來?!彪S即,與馬軍在一起的小安報告:“陳海來電告訴馬軍,他有急事,要離開上海,來不及和他告別了?!?/p>
我們估計陳海是來與陳錄太會合的。果然,10分鐘后,載著陳海的出租車駛?cè)肓颂m天賓館。陳海直奔5010房間。
通過住宿登記和賓館服務(wù)員反映的情況,他們一伙來了4個人,5010室居住著陳錄太、田玉華(女,伊寧市人),馬玉良(甘肅東鄉(xiāng)人)、楊中華(蘭州人)住3004房,另外,他們還在5014室為陳海安排了住宿。
我們立即安排一名女偵查員以送開水的名義進入5010室,發(fā)現(xiàn)他們5個人都在,而且悠閑地打起了麻將。
根據(jù)發(fā)現(xiàn)的情況,我們指揮部里的幾個領(lǐng)導(dǎo)立即湊在一起,仔細(xì)分析案情:種種跡象表明,陳錄太是一個比較大的毒販。如果說他讓陳海到上海打前站,讓馬吉青和李德山送貨提款的話,那么在交易完畢后,他應(yīng)該離開上海,而且這些事即使他不來上海,陳海他們也能完成?,F(xiàn)在他不僅沒有離開上海,而且讓馬吉青他們欺騙馬軍,極有可能他手上還有貨,還要進行更大的交易。
方向確定后,同志們個個摩拳擦掌,瞪著因連續(xù)數(shù)日通宵達(dá)旦地工作而布滿血絲的雙眼,警惕地監(jiān)視著5010室。
下半夜2時,毒販們的麻將結(jié)束了,各自回房間休息。楊中華和陳海住進了5014室。偵查員們立即按照各自的分工,進行監(jiān)視,我們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各個擊破
6月6日。
凌晨7時許,5010室的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身長裙的田玉華挎著一個咖啡色的皮包,走出了房間,在賓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了賓館。姜堅他們立即開了兩輛車盯了上去。
田玉華剛走沒多久,一對中年男女進了5010房。15分鐘后,中年男子出來了,男的手中多了一個馬甲袋。我們分析此兩人可能是來取貨的,決定在他們離開賓館后進行抓捕。
兩人在賓館的停車場上了一輛本田雅閣轎車走了。施煜帶著兩組偵查員緊緊地跟了上去。當(dāng)對方車開到黃興路高架口時,我們的車一前一后夾了上去,攔下了這輛漂亮的本田雅閣轎車,抓獲了毒販劉金明、王建鳳,從馬甲袋里搜出了5塊海洛因,又從王建鳳的包里搜出了一塊海洛因,共計2100克。沒等偵查員開口訊問,那個中年婦女已神經(jīng)質(zhì)地嚎啕大哭起來,不停地向施煜求饒:“大哥,這是我們剛才付12萬元向陳錄太買的,我會把知道的全告訴你們,求你們給我一條活路?!?/p>
消息傳到指揮部,我們幾個人都會心地笑了:我們的判斷完全正確。陳錄太還有貨要出手,而且量還非常大。
再說田玉華坐著出租來到了浦東,進了昌里路某號501室。約半小時后,她出來了,又?jǐn)r了輛出租車回到了蘭天賓館。“大清早到浦東去轉(zhuǎn)一圈,肯定是送毒品的。抓!”隨著指揮員的一聲令下,留在浦東監(jiān)視的4名偵查員迅速沖進501室,當(dāng)場在屋內(nèi)抓獲了正在對毒品進行小包裝分割、然后再行出手的新疆籍毒販海日尼薩·買買提(女,30歲),繳獲了700克海洛因。驚恐萬分的海日尼薩·買買提迅速交待了毒品是田玉華剛才送來的,自己已付了28000元現(xiàn)金。
就在捷報頻頻傳來的時候,在蘭天賓館監(jiān)視3004室馬玉良的小陸,發(fā)現(xiàn)一個男子來到了3004室,出來后與馬玉良一起步行到邯鄲路上云苑酒家,進入了503房間。小陸等幾個偵查員一邊跟蹤,一邊向指揮部報告情況,然后到服務(wù)臺查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也是用馬玉良的身份證登記的。為什么馬玉良要登記兩處賓館呢?一個凝重的問號在我們幾個指揮員腦海里盤旋。“別管他,先調(diào)集一部分力量控制云苑酒家?!痹谥笓]部待命的預(yù)備小組迅速和小陸他們會合,將云苑酒家嚴(yán)密地監(jiān)控起來。這步棋,我們又走對了。
此時,田玉華已回到了蘭天賓館。她到5014室,叫起了陳海和楊中華,一起走進了5010房。
中午11時,陳錄太和田玉華、陳海、楊中華走出了5010房,坐上出租車離開了蘭天賓館。徐仁楨和姜堅立即帶著十幾個偵查員分乘5輛車進行交替跟蹤。施煜和有關(guān)部門的同志對5010、5014和3004房展開秘密搜查,結(jié)果未發(fā)現(xiàn)毒品。
陳錄太等人的車來到了江蘇路上的一家清真飯店。4個人進去點了滿滿一桌酒菜,美美地飽餐起來。跟蹤進飯店的一組偵查員在陳錄太他們的鄰桌坐下,也點了幾個菜,一邊監(jiān)視,一邊填一填肚子。守候在外面的大隊人馬就只能買幾個面包充饑了。
酒足飯飽后,陳錄太他們分乘兩輛出租車離開了飯店。跟著、跟著,偵查員發(fā)現(xiàn)陳海和楊中華的車是回蘭天賓館。而陳錄太、田玉華兩人的車卻是開往浦東方向,不由一陣緊張,他們擔(dān)心陳錄太要去昌里路,連忙通知留守在昌里路的偵查員做好應(yīng)急準(zhǔn)備。殊料,出租車卻在浦東八佰伴商廈門口停下了。陳錄太招了招手,一對新疆籍夫婦帶一名小子上了出租車,然后一起來到雪野新村附近。幾個人下車后,陳錄太和田玉華帶著小孩進了一家超市,新疆籍男子獨自一人走進了雪野二村某號301室,不一會兒背著一只黑色的馬桶包出來,在超市門口將包交給了陳錄太。陳錄太和田玉華取包后攔車離去。新疆籍夫婦則到了東園一村某號1902室。
“搞得這么神秘,其中必有蹊蹺。先拘捕這個新疆人,弄清楚他們在搞什么名堂?!?/p>
臨時的決定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獲。在東園一村某號1902室,姜堅他們不僅抓獲了這個名叫哈比爾(45歲,新疆伊寧市人)的毒販,而且在屋內(nèi)繳獲5塊海洛因,計1.75公斤;在雪野二村某號301室,徐仁楨帶領(lǐng)的偵查員更是有了意外的驚喜:他們查獲的是毒販們的藏毒點,在衛(wèi)生間抽水馬桶的水箱里,有13塊海洛因,重達(dá)4.55公斤。
看見父親被幾個人按在地上,不懂事的小孩嚇得哇哇大哭。自知劫數(shù)難逃的哈比爾長嘆一聲:“這些事是我在干,與我老婆沒有關(guān)系,求你們放了她,我肯定是要被槍斃的,孩子還要她照顧,我會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們。”
姜堅抱起了孩子,交給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哈比爾的妻子:“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不過放心,只要你妻子沒有參與販毒,我們是不會為難她的。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p>
看著妻子和孩子,哈比爾哭了,或許這是對死亡恐懼的淚水,或許這是對親人懺悔的淚水。在嗚咽聲中他交待:“剛才在超市門口我交給陳錄太的包里有10塊海洛因,這次交易是陳錄太與我的老板直接聯(lián)系的,他們會結(jié)賬,所以我沒有收陳錄太的錢。我的老板已經(jīng)在上海,住哪里我不清楚?!?/p>
還有比陳錄太更大的毒販,他們在何處呢?就在這個問號在我們的腦海里翻騰的時候,陳錄太為我們作出了解答。
在浦東與哈比爾分手后,陳錄太和田玉華坐著出租車來到了云苑酒家。馬玉良和剛才與他一起進503房的那個男子已等在大堂??匆娔莻€男子,陳錄太一改平日里那股驕橫之氣,謙卑地伸出手:“哎喲,少淵兄,久違了,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謝謝。”
由于我們在云苑酒家已及時作了部署,所以面對這些突然冒出的毒販,我們應(yīng)對自如。經(jīng)查,515房的登記人叫宋立濤(男,28歲,伊寧市人),住有兩名男子。陳錄太等人進屋后,將一大疊人民幣交給對方,然后寒暄了幾句,陳錄太和田玉華就出來了,回到了蘭天賓館。
根據(jù)這些情況我們分析:馬玉良不是陳錄太的馬仔,而是陳錄太與大毒販的聯(lián)絡(luò)人,那個被稱為“少淵兄”的男子和住515房的兩人,應(yīng)該是比陳錄太更大的毒販。
回到蘭天賓館5010房,田玉華立即打電話把陳海和楊中華從5014室叫來。見團伙成員全部到齊了,陳錄太敲了敲桌面:“我們的事情已基本上全部做完了,準(zhǔn)備今天下午5點半乘飛機回蘭州,機票我已訂好?,F(xiàn)在是3點45分,時間很緊。等一會兒我和玉華再去送一批貨,然后直接到機場。陳海和小楊退完房后到機場等我們。”
陳錄太的言行被我們盡收眼底?!岸矩溝肓??!蔽覀儙讉€指揮員立即商議:陳錄太在外圍的涉毒人員基本被我們抓獲了,供貨給陳錄太的毒販也已被發(fā)現(xiàn),收網(wǎng)的時機應(yīng)該成熟了。
“全面出擊,收網(wǎng)?!敝笓]部立即下達(dá)命令,各路人馬迅速全線出擊。
由姜堅率領(lǐng)第一組人員一路跟蹤陳錄太、田玉華到白玉路、曹楊口。看見陳錄太,隱藏在一旁角落里的兩名青年男子立刻迎上前來,雙方寒暄了幾句,然后一名青年男子將一只白色的馬甲袋交給陳錄太。陳錄太打開馬甲袋,里面是一大捆現(xiàn)金?!澳c點數(shù)?!鼻嗄昴凶佑懞玫靥嵝殃愪浱!安挥昧恕!标愪浱珵t灑地將黑色馬桶包扔給對方。青年男子拉開包看了看,點了點頭。正在此時,姜堅等幾個偵查員已圍上前去。陳錄太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想跑。兩名偵查員如猛虎下山,將陳錄太撲倒在地。陳錄太仗著身高體壯,嗥叫著拼命掙扎,兩名青年男子也開始反抗,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搏斗。偵查員張軍的眼鏡被砸壞、眼眶被打腫,小李的手指被嚴(yán)重扭傷。因現(xiàn)場人多怕開槍誤傷圍觀群眾的姜堅大吼一聲,施展平日練就的擒拿格斗本領(lǐng),用膝蓋朝陳錄太的腹部猛擊,一下,二下……陳錄太終于癱軟下來;兩名青年男子和田玉華也迅速被其他偵查員制服,黑包內(nèi)海洛因和毒資完好無損。
由施煜率領(lǐng)的第二組人員在黃興路截停了陳海、楊中華的出租車,將兩人順利抓獲,并繳獲毒資15萬元。
隨即,由徐仁楨率領(lǐng)的第三組、第四組人員對云苑酒家里的毒販進行突襲。在515室,馬玉良和馬少淵兩人正在得意洋洋地數(shù)著贓款。突然,房門被打開,沖進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小伙子:“好了,到拘留所去點錢吧?!瘪R玉良和馬少淵渾身一顫,錢撒了一地。幾乎是與此同時,馬少淵的同伙余家林(男,30歲,新疆伊寧市人)、宋立濤(男,28歲,伊寧市人)在503房間也落入了法網(wǎng)。偵查員們在503房內(nèi)繳獲毒資27萬元,在515室內(nèi)繳獲毒資10萬元。
專案組的全體同志來不及品味勝利的喜悅,舒解連日的疲憊,因為“老唐”這條線還緊緊地攥在我們的手中。
“老唐”和那個女人住進上海西郊萬科城市花園某號1102室后,除了一起外出吃飯、購物外,就整天和她躲在房內(nèi)顛鸞倒鳳、打情罵俏,表演一些跪地求婚示愛的鬧劇,似乎完全忘記了丁付倉貨款未付的惱怒。
6月8日下午,“老唐”突然獨自一人坐車去機場,接回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那男子隨“老唐”進了萬科住房后,沒過多久便同那個女人一起乘出租車來到了位于漕寶路的大上海國際花園雅典園某號402室,兩人共度良宵,將“老唐”撂在了萬科城市花園。
能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對方,再加上接機時“老唐”點頭哈腰、提包拎箱的殷勤勁兒,負(fù)責(zé)跟蹤老唐的偵查員估計那個男子應(yīng)該是“老唐”的老板。
決戰(zhàn)前夕
6月9日下午1時,“老唐”離開了萬科城市花園,叫了輛出租車趕到大上海國際花園,接出了那個男子,然后兩人一起乘出租車到了南方商城停車場,在門口與一個剃小平頭的男人接上了頭。
小平頭帶著他們走進停車場,來到一輛牌號為“甘·01XXX”的康明斯5噸卡車前,從駕駛室后的油布篷下取出了兩只用麻袋套著的大包,交給了他們?!袄咸啤焙湍莻€男子扔掉麻袋,拎著兩只沉甸甸的包坐上出租車,回到了大上海國際花園。
在他們離開南方商城后,由徐仁楨帶領(lǐng)的二組偵查員立即跟蹤小平頭到了南方商城大酒店北樓,在304房間抓獲了與“老唐”他們接頭交貨的小平頭(馬鵬飛,32歲,甘肅省和政縣人)及駕駛員羅有勝、哈什爾達(dá)。經(jīng)突擊審訊,馬鵬飛交待那個男子名叫馬玉川,“老唐”的真名為唐牙古白,是馬玉川的副手,剛才在停車場交給馬玉川和唐牙古白的兩個包里有20公斤海洛因,是蘭州一個叫吐爾遜的人讓他專程運送到上海的,運費是1萬元。
20公斤海洛因,其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我們第一戰(zhàn)役繳獲毒品的總和。消息傳來,專案組全體同志興奮無比:終于抓到一條超級大魚了。經(jīng)過連日廢寢忘食的征戰(zhàn),許多同志都已經(jīng)達(dá)到了生理的極限,嗓音嘶啞、咽喉腫痛、腹瀉、發(fā)燒比比皆是,但沒有一個偵查員說:“我扛不住了,讓我歇一歇吧。”因為大家都很清楚,我們的職業(yè)、我們的使命意味著什么。
馬玉川和唐牙古白將毒品運到了大上海國際花園雅典園某號402室后,立即讓那個女人出去買回了一只大號旅行箱。兩小時后,馬玉川和唐牙古白突然離開了大上海國際花園,到萬科城市花園去了,那個女人獨自留在了402室。
此時,專案組已調(diào)集了70名警力分別布置在大上海國際花園和萬科城市花園,指揮部也已從蘭天賓館移師到大上海國際花園。自第一戰(zhàn)役打響后每天要聽取專案組專題匯報的市公安局副局長張聲華,刑偵總隊總隊長吳延安,技偵總隊副隊長張寶發(fā),虹口分局局長魏偉明、副局長王建幸等領(lǐng)導(dǎo)也紛紛趕到了臨時指揮點坐鎮(zhèn)指揮!
大獲全勝
6月10日。
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上午。那個女人坐車離開了大上海國際花園,也到萬科城市花園去了。天賜良機,我們當(dāng)即決定對402室進行秘密搜查,摸清這兩個毒販究竟有多少斤兩。
5分鐘后,電臺里傳來負(fù)責(zé)秘密搜查的偵查員的報告:“在房內(nèi)發(fā)現(xiàn)了整整兩大箱海洛因,約有179塊,60多公斤,這兩人是名副其實的毒梟?!甭牭絽R報,指揮部內(nèi)頓時沸騰了起來。60多公斤,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數(shù)字概念啊!我國法律規(guī)定販賣海洛因的死刑起點為50克,60多公斤就是60000克,即1200個50克。如果這些海洛因再流散到社會,會使多少人家破人亡??!
指揮部當(dāng)即決定派人員潛入到402室內(nèi)守候伏擊,等毒梟們進房間后再進行抓捕,確保人贓俱獲,萬無一失。11日晚上11時,酒足飯飽的馬玉川和那個女人回到了大上海國際花園的402室。當(dāng)他們打開房門,歡聲笑語地開亮電燈時,突然發(fā)現(xiàn)面對的是5個黑洞洞的槍口和5張剛毅的臉:“都別動,你們被捕了!”
“完了?!瘪R玉川兩腿發(fā)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尿濕了褲子。那個女人(安小英,28歲)則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起來。
隨即,守候在萬科城市花園的偵查員又迅速抓獲了唐牙古白。根據(jù)這兩個毒梟的交待,專案組將吐爾遜團伙的情況向蘭州警方再次進行了通報。至此,“5·20”專案第二戰(zhàn)役結(jié)束。兩次戰(zhàn)役,我們一舉繳獲了海洛因83.58公斤,毒資133萬元,運毒卡車一輛及一大批販毒用的工具,抓獲犯罪嫌疑人29名。
尾聲
從發(fā)現(xiàn)藍(lán)T恤馬軍販毒開始,到抓獲馬玉川和唐牙古白,我們的偵查員經(jīng)歷了整整23天艱苦卓絕的鏖戰(zhàn),采用順藤摸瓜、欲擒故縱的方式,終于成功地偵破了這起建國以來上海最大的販毒案,打了一場漂亮的“由蝦米抓大魚”的殲滅戰(zhàn),充分了顯示上海警方打擊毒品犯罪的決心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