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細(xì)雨一下就是好幾天,我正埋怨這鬼天氣,想要出去走走都不行。母親冒雨來到學(xué)校,給我送來了換洗的衣服和一堆好吃的,由于路上走得急,衣服已被這小雨點占據(jù)了不小的一塊地方。母親一來便問我這星期過得怎么樣,我只顧著吃,只是對她點點頭,母親見了,便高興地笑了,笑容很舒展,臉上的皺紋也少了許多。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母親心里的石頭落地了。待我吃完后,母親拿了我換下的臟衣服又匆匆地走入了雨簾里。真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送走了母親,便趕忙回了寢室。后來聽一位室友說,她在路上遇到我的母親,見我母親老是往后望,直至出了校門。她問我母親在看什么,我則是笑而不答。眼里則突然蒙上一層清霧。
月底回家,聽說電視臺將連播《維也納森林》的演出實況,我興奮得簡直想飛起來。不知逛了多少音像店,每次都是滿懷希望進(jìn)去而后垂頭喪氣地出來,始終買不到《維也納森林》的那盤盒帶。我將這告訴母親,母親也很高興。中午母親早早地做完了飯,吃過午飯,她便和我坐在電視機(jī)前等待。終于開始了,我飛快地按下了錄音鍵,母親這時便不再說話,笑盈盈地望著我。
優(yōu)美的旋律慢慢地流出來,像一股清泉洗凈我心靈的煩悶與陳腐,我的身心頓時得到完全的放松,沐浴在維也納那柔和的音符中,就像來到一片綠色的原始森林,拋棄了人間的是非冷暖,拋棄了世俗的種種不快,也拋棄了名利的虛榮,我這時終于感受到了陶淵明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自得;我又仿佛置身于戴望舒的雨巷中,淋著細(xì)雨,跟那位丁香一樣的姑娘聊上幾句;又有跟賈平凹一起看落葉,一起談人生的興奮;還有跟蒙娜麗莎聽音樂的平和和安靜。
曲子漸漸低了,我的思緒也慢慢回來了,母親仍笑盈盈地望著我,不敢動一下,我知道她是怕噪音染了我的帶子。我頓時覺得喉嚨澀澀的,鼻子酸酸的,母親的笑容那么熟悉,儼然一位蒙娜麗莎。我的視線再次回到熒屏上,我不想讓母親看到我的眼睛。我眼前出現(xiàn)了這么一幅畫面:一位婦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臉上掛著一絲高貴典雅的笑,眼睛里流露出暖暖的愛意。突然間從她眼里掉下一滴淚,而她則笑得更甜,更迷人了……
指導(dǎo)老師:顧建華
作者系江蘇省通州高級中學(xué)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