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xí)慣了走在他的右邊，就如他總是走在她的左邊。這座城市很大也很繁華，他說：“也許再生活三十年，這座城市對于我們?nèi)匀皇悄吧摹彼α耍骸霸龠^三十年我已經(jīng)是老太婆了，到那時候我就坐在輪椅上讓你推著我繼續(xù)逛街。”他們一齊笑了，笑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正搜索著大街，大街上車水馬龍，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他握她的手突然緊了一下隨后又松開……

她習(xí)慣了走在他的右邊，就如他總是走在她的左邊。她們在早晨上班的路上一起去吃七毛錢一碗的豆腐腦或者三毛錢一碗的豆?jié){，然后在梧桐樹下的路口分開，他向北穿過馬路而她繼續(xù)向東趕那趟開往單位的班車……傍晚的時候他們在早晨那個分別的路口相互等待，不同的是相遇在街的另一面，這一次是她穿過馬路，回家的途中她們會拐進(jìn)一個菜市場。他喜歡吃青菜，不管她的手藝如何他都吃得那么快樂；她喜歡吃土豆絲，是他切的那種，用水把它浸泡得白白凈凈，然后加上幾絲辣椒在鍋里炒上幾下。每天他們會自己做一次晚餐，不一定豐盛但很仔細(xì)……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這樣繼續(xù)，如果下雨，在早晨分別的路口她會再張起一把傘，傍晚她要收起一把傘。

她習(xí)慣了走在他的右邊，就如他總是走在她的左邊。他們不富有但她們很快樂，閑暇時常常會一起逛街、軋馬路。街邊是一家家的店鋪，有眼花繚亂的招牌，人行道上有一些石凳，走累了就在上面坐一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他們籌劃著要去遠(yuǎn)方轉(zhuǎn)一轉(zhuǎn)，大草原或者海邊都是他們向往的地方，但他們的籌劃都有一個前綴：“等我們放了長假，等我們有了錢……”沒有錢也缺少時間，但他們的欲望仍然張揚著它的翅膀。

習(xí)慣了走在他的右邊是因為他總是走在她的左邊，隨隨便便地想起，不經(jīng)意地問他：“為什么總是走在我的左邊？”那時候他的注意力正看著一個坐在母親自行車后座上的孩子，根本沒有回答她……

一輛摩托車從身旁飛馳而過，猛然間他把她用力地向右一推，車子逃遁，血正從他的臂膀流下……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淚水在剎那間滂沱……

他走在她的左邊，她習(xí)慣了走在他的右邊，仍然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她的手塞在他的手里，他時不時會握緊一下，她知道正有車從身后經(jīng)過……

（編輯：魏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