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親生父親的呵護下茁壯成長，她為能夠擁有細心呵護自己的父親而驕傲?？墒?，天有不測風云，上天給了她一個關愛她的父親，同時又給了她一個十分愛慕虛榮的母親。因此，從小她就和母親缺少交流。對于愛慕虛榮的母親，她的父親一直表現(xiàn)出來的是謙讓。有一天，她那愛慕虛榮的母親，因為不堪忍受貧窮的生活，和她深愛的父親離了婚。離婚后，神情恍惚的父親在過馬路的時候，被飛馳而來的汽車撞了個正著……

從此，她的心里對親生母親僅有的一點愛意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恨。她恨她，于是，她想報復她；于是，一起女兒和母親爭奪戀人的“天方夜譚”演繹出來了；于是，這個世界上有了三顆受傷的心。在一次聚會上，筆者見到了已經(jīng)脫離出了報復苦海的她。幾杯酒后，這個叫劉菲的女子神情憂傷地向筆者講起了她那匪夷所思的故事……

父親在母親鄙夷的目光里走失

1997年，18歲的我在重慶北碚的一所中專學校讀一年級，因為長得漂亮，圍繞追求我的男孩足足有好幾十人。對這些追求者，我總是施以冷冷的拒絕。原因很簡單，我對這些整天打扮得油光粉面的小男生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像父親一樣溫柔體貼，能夠給人以踏實感的男人。

父親長得一點也不帥，但他最大的優(yōu)點是對人體貼入微。從我懂事那天起，我的記憶里留下的就是母親經(jīng)常兇神惡煞地呵斥父親的樣子。面對母親的不講理，父親從來都是抱以寬容的微笑，不和她斤斤計較。家里只有我一個孩子，父親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我身上，對我呵護倍至，而我也深愛著父親！我常常在心里想，等將來有了錢，我一定要讓父親過上最快樂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等到讓父親過上我掙錢給他的快樂生活。母親經(jīng)常呵斥父親的原因很簡單，她覺得他不會掙錢，只能守著那點死工資。1998年，父親每個月能夠拿到手的工資才不到300元，他們的工廠正面臨破產(chǎn)，他隨時都有可能失業(yè)。因為父親對我的極度疼愛，每每母親呵斥他時，我都義不容辭地站在了他一邊。母親很生氣我的叛逆，在呵斥父親時，兼帶著把我也一起責罵了。

1998年，母親和父親的矛盾激化了。這年，母親的工齡被她所在的單位一次性買斷了，有了整整10萬元。10萬元，對于1998年的重慶來說，那可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shù)目。有了這10萬元錢，母親更加牛了，越發(fā)地瞧不起父親。

秋天的一個中午，母親一臉得意地看著父親，說：“你看你，多沒用，每個月就拿200來塊錢。你再去瞧瞧別人家的男人，哪個像你這樣窩囊。從今以后，你必須每月給我上繳700塊錢，要不咱們就離婚?！闭f完，母親驕傲地昂起頭，走出屋子，到牌桌上去見她那些牌友了。自從工齡被買斷后，母親每天的生活就是打麻將，對家里的事情從來不管不顧。說實話，母親雖然已經(jīng)是40歲的人了，但看上去不過30來歲，而且因為平時家務基本上都是父親一人操勞，她的皮膚保養(yǎng)得很好，看上去頗有幾分豐韻。那天晚上，母親很晚都沒有回來，家里就我和父親兩人?？粗?，父親一臉無奈地說：“菲兒，爸爸真無用！”

聽著40多歲的父親說這話，我心里一陣傷感，鼻子一酸，忍不住淚水打濕了臉頰。父親擦干我臉上的淚水說：“菲兒，別哭，爸爸決定出去打工。我就不相信，只要我肯干，還不能掙到錢！”“那個女人真心狠！”我情不自禁地說，我不再想叫她媽媽，因為她對爸爸太兇了，這不是夫妻間能夠做出來的事情。父親看著我說：“不準亂說，無論怎么樣，她都是你媽媽。我出去后，你在家一定要和媽媽好好相處，聽她的話?！蔽疫`心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晨，父親背著一個很大的牛仔包出了門，說是到沿海城市去打工，那里掙錢機會多些。母親不僅沒有起床送父親，還在他臨出門時放出話來：“掙不到錢就別回來見我?！甭牭侥赣H殘忍無情的話，我突然在心里對她強烈厭憎起來，不明白老天為什么給我這樣一個母親，她的眼睛里除了錢，就是打牌。這個世界對于她來說，似乎除此二物，就再沒有其他什么東西了，包括親情。

我把父親送到了菜園壩火車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身體單薄的父親顯得那樣不起眼。我強烈地對父親擔憂起來，他的文化不高，身體也不強壯，更沒有什么技術特長，到沿海去能夠干什么呢？看著父親，我淚流滿面地說：“爸爸，你不要出去打工了，等女兒明年畢業(yè)了，就掙錢來養(yǎng)你！”

“爸爸也不想出去，可是爸爸不出去掙錢，你媽媽就要和我離婚。結婚都這么些年頭了，爸爸不想離婚惹人笑話！”父親的眼神是那么無奈。走向站臺的時候，父親一步三回頭，我看見他回頭看我的時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著父親走失在站臺里的身影，我在心里深深地為他祝福，祈求上蒼保佑他一路順利，我并不迷信，可是我能夠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繼父來了，我的心里被仇恨填滿了

父親走后，我和母親之間的交流更少了，她整天牽掛的事情只有一樣，那就是打牌。每天，我除了上學，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要么看書，要么沉浸到對父親的思念中。我渴望父親時時刻刻都在身邊。父親走后，我們家基本上沒有再開過鍋。母親每天出門時，都在桌子上放10塊錢，那是我一天的全部開銷。

我在心里強烈地擔憂父親在南方的情況，因為我從報紙上看到南方當時的就業(yè)形勢一點也不好。每個周末，父親都會給我打來電話。聽著父親從遠方傳過來的聲音，我忍不住熱淚長流。一次，我正流著眼淚接父親電話，母親回來了，她問我接的是誰的電話，我說是父親的。之后，母親從我的手里搶過電話說：“記住我給你的話，你每個月不能向我交少于700塊錢?！闭f完這話，母親就將電話掛了，絲毫不管旁邊還在等著接父親電話的我?？粗赣H，我心里的怒火燃燒了起來。我無法再克制自己多個日子以來的怒氣，忍不住對她大聲喊道：“你真不是人！”

可能母親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的女兒會這樣說她，愣住了。片刻后，母親才從愣怔中清醒過來，抽手給了我一記耳光。我的心里被悲憤填滿了。我轉(zhuǎn)身跑出了家，我不想見到母親。那天晚上，我在舞廳里瘋狂地舞蹈，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報復母親，讓她接受痛苦的懲罰。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而是在頭腦迷糊中和一個男人走了。我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個男人奪走了處子之身。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看著身邊沉睡的男人，我在心里對母親更加憎恨起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1999年的一天，就在我強烈思念父親的時候，從學?；氐郊遥铱匆娏肆钗易鲊I的一幕。推開母親的房門，我看見她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一起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站在門口，目睹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母親趕緊起來了，向我問這問那，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關心?？粗赣H那涂抹著血腥口紅的嘴唇，我忍不住怒意在胸腔翻滾，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

幾天后，母親找到我，決定和父親離婚。母親單方面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無論父親怎樣乞求母親，她都堅定了要離婚。父親無奈，只得在離婚判決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1999年夏天，父親和母親終于離婚了。父母離婚了，我反而很為父親高興，因為他可以徹底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墒歉赣H沒有能徹底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在我畢業(yè)的前幾天，父親在橫穿公路的時候，被一輛發(fā)了瘋的汽車撞了個正著，將正值壯年的生命交付給了南方。

父親的死，讓我流干了眼淚。由此，我對母親的怨恨更加深刻了，我渴望有機會報復她，讓她也承受痛苦的打擊。我尋找著報復母親的機會。

1999年秋天，母親仗憑自己的姿色，又有了新歡。母親的新歡是做電腦生意的，在電腦的386時代賺了很大一筆錢。母親很驕傲地告訴我，她的新歡足足有200多萬?？粗赣H一提到錢，就眼睛放光的樣子，我的心里對她僅有的一點親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心在對父親的懷念之中，在對母親的憎恨之中，開始扭曲。

勾引繼父，我對母親的央求不屑一顧

母親肆無忌憚地和她的新歡住到了一起。其實，母親的新歡并不是個令人討厭的人，相反他是一個有著大學本科文憑的斯文人。他對我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要好出許多。

中專畢業(yè)后，我整天盤旋在人才市場，想找一份滿意的工作。2000年，大學本科畢業(yè)生找工作已經(jīng)是比較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我這個只有中專文憑的人呢。拿著畢業(yè)證書，我在人才市場跑了近一個月時間，依舊是工作沒有著落。一天晚上，參加完白天的人才招聘會后，工作依舊如“空中樓閣”的我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想到把生命留在了南方的父親，想到自己和母親間的水火不容……我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正當我哭得滿心絕望時，我感覺到是誰的手輕輕地搭在了我肩膀上?；剞D(zhuǎn)滿臉淚痕的臉，我看見了他，那個我本應該叫他繼父的人，正站在我身后。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種很強烈地渴望得到依靠的感覺。我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抱住了。剛開始的時候，我發(fā)覺他有些不習慣。片刻后，他用他那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問道：“你怎么啦？”聽過他的問話后，我的心里更加委屈起來，忍不住又大聲痛哭。多少個日子以來，我孤獨地一個人品嘗傷心，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來關心我了。我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沖動，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遭遇告訴了他。聽了我的傾訴，他沉思片刻后說：“我的電腦門市現(xiàn)在正缺少一個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話，就到我的門市來幫我看門面吧。”我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的心里突然覺得他很親切。

他每個月給我的工資是1200元，這在當時的重慶，其實是一筆很高的數(shù)目。在門市里，每天看著他忙忙碌碌的樣子，我的心里對他產(chǎn)生了幾分感激。他對我說：“現(xiàn)在各行各業(yè)辦公都在逐漸電腦自動化，你應該好好學一下電腦，如果將來不給我看門市了，到外面去也好工作些?！蔽覜]有拒絕他的建議。他的電腦知識非常豐富，他手把手地教我電腦的一些基本原理，以及如何對整機進行拆裝。幾個月下來，我漸漸地可以進行獨擋一面的工作了。他非常信任我，門市里的什么事情都放心大膽地讓我去做。

我在他的門市工作的時候，母親過的依舊是打牌跳舞的生活，一旦錢用完了，就回來找他要。為此，他沒少和母親爭吵過。每每這個時候，母親總是一臉的驕橫地說：“你不給我么？外面等著給我錢的人多的是?！泵看?，他都在母親的驕橫里屈服了?？粗赣H那一臉的驕橫，有一次，我終于忍不住了，對母親說：“你真不要臉！”母親像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我說：“你是他什么人？關你什么事？”

是的，我是他什么人呢？母親拿著錢驕傲地走后，一個客戶前來配裝一臺電腦。心情很不好的他，把配裝電腦的任務交給了我?？墒遣恢罏槭裁矗娔X配裝好之后，卻怎么也開不了機，顯示器上一片黑暗。我又重新裝了一次，結果依舊如此。當我再次準備拆下主機，進行重新配裝時，我發(fā)現(xiàn)主板上有一大片濕潤的地方。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fā)覺自己的眼睛潮潮的。拿出紙巾，我去擦自己臉上淚痕。坐在一旁的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慌亂地走過來問：“你怎么啦？究竟怎么啦？”為了不讓別人看見我淚眼婆娑的樣子，他趕緊把我拉到了門市的里間。這個時候，我早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一般。

我想到一個20歲的女孩，她沒有愛情，沒有父愛，母愛也只意味著每天桌子上的那10塊錢……越想越悲戚的我，緊緊地抓住了他那雙寬厚有力的大手。抓住那雙手，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那一刻，作為男人的他一下子在我的心里定格了。我又想到了母親的放縱。我一直以為母親和他在一起，純粹是為了他的錢。我的心里對母親的怨恨再一次強烈凸現(xiàn)出來，那個報復她的念頭瘋了一樣地向上竄。而我覺得最好的報復母親的方法，就是切斷她的經(jīng)濟來源。切斷她的經(jīng)濟來源的辦法，就是讓他和母親分手……這個念頭竄出來后，我決定讓自己去充當這樣一個引線。

我沒有想到的是，當自己決定充當引線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內(nèi)心里不知不覺地給他留下了一塊地方。那天晚上，我和他有了第一次在一起的深深交談，我知道他曾經(jīng)像父親一樣的窮困潦倒，有過無以釋懷的日子……夜深了，他站起來要回房間睡覺，我死死地拉著他不準走。我用20歲熱力張放的身體引誘了內(nèi)心一直孤獨寂寞的他。在引誘他的時候，我在心里想，不知道母親看到這幕之后，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第二天早晨，他一再向我道歉。我看著他淡淡地說：“你不用急，這是我自愿的?！薄拔視撠煹?！”他咬著牙說?？粗а狼旋X的他，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悔意。那天，徹夜不歸的母親來找他要10000塊錢，說是頭晚輸了，今天她要贏回來。他看了看我，對母親說：“我這也是血汗錢，哪里夠你輸！”那天，他第一次堅持著沒有給母親一分錢。母親大鬧一場，一無所獲地走了?？粗赣H離去的身影，想著她對父親的傷害，我的心里有一種無以復加的快感。

本來，他和母親是打算同居一年就結婚的，但是因為我的介入，以及母親的放縱，這個日子一下變得遙遙無期起來。我和他繼續(xù)保持著曖昧的關系，我要讓他拋棄母親，讓她也品嘗被拋棄的感覺。我和他的事情漸漸在所處的圈子里傳開了，母親也知道了。為了尋求真實性，母親問我：“你真的和他在一起？”“是的！”我毫不猶豫地點頭說。我看見了母親抽搐的臉：“可他是你的繼父啊！”我不屑一顧地說：“你配做一個妻子和母親嗎？”

我和母親的直接對峙后，我向他提出了我的要求：“立即和我母親分手！”他沒有拒絕，迅速做出了決定。后來，我聽說有個女人輸光了自己買斷工齡的10萬塊錢之后，又被情人拋棄了，正在外面當坐臺小姐。那個女人就是我的母親。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的心里竟然沒有了報復后的快感，有的只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傷疼感覺。我悄悄到了母親坐臺的地方，看著已經(jīng)40多歲，仍舊打扮得嬌嬌艷艷的她，我真想沖過去拉走她，可是我又想到了父親的客死異鄉(xiāng)。

他對我很好?？墒俏业膬?nèi)心已經(jīng)無法安然地享受他對我的好了。終于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我悄然地離開了他。

（編輯：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