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丙月／文

一、故技重演

話說曹操以徐母為人質(zhì),將劉備的謀士徐庶誘進(jìn)曹營后,深知此舉猶如去掉了劉備的左膀右臂,便決定借此良機,派大軍前去攻打劉備。

曹操將眾文武召集到中軍大帳,正欲分兵派將,忽見探事官進(jìn)來報道:“稟丞相,劉備已于昨日將臥龍崗的諸葛亮請至新野,拜為軍師?！?/p>

“啊牎輩懿儻叛圓揮傻刮一口涼氣。他久慕諸葛亮大名,知道他有安邦定國的韜略,自己雖多次派人去請,卻都被對方回絕了,原打算抽個空隙親往臥龍崗求賢,不料尚未動身,卻被劉備捷足先登,搶先將諸葛亮請了去。

曹操緊皺眉頭,在帳中來回踱著步,因事出突然,他頓感束手無策,一時竟想不出該如何應(yīng)付。

這時,謀士荀攸上前一步道:“那劉備雖然請到了孔明,依然不足為懼?！?/p>

曹操道:“何以見得煛

荀攸道:“丞相,諸葛亮被請到劉備軍中,寸功未立,尚無威信,因此,縱然有天大的才能,一時也難以施展,丞相可趁他在新野立足未穩(wěn)之際,即刻派大軍前往征討,必大獲全勝?！?/p>

“有理?！辈懿冱c了點頭,疾步回到帥案前抽出一支簽發(fā)令道:“夏侯忄享、于禁聽令,命你二人速帶十萬大軍,兵發(fā)新野,剿滅劉備,不得有誤?！?/p>

“尊令?！毕暮钼嘞怼⒂诮舆^令箭,仰首闊步出了大帳。接著,曹操又叫過張郃、李典二人,說道:“命你二人火速帶五百輕騎趕往臥龍崗,務(wù)必將諸葛亮的眷屬劫來見我?！?/p>

“是?！睆堗A、李典接令而去。

曹操望著他二人的背影,手捋長須,臉上浮現(xiàn)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二、節(jié)外生枝

夏侯忄享、于禁統(tǒng)十萬重兵,征伐劉備,被諸葛亮在博望坡燃起的一場大火燒得丟盔棄甲,大敗而歸。劉關(guān)張率軍鞭敲金鐙鼓,齊唱凱歌還,率得勝之師回到新野縣城。

慶功宴上,劉備親自上前為諸葛亮斟滿一杯酒道:“此番大敗曹兵,全憑軍師妙計?！?/p>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若非諸位將軍同心協(xié)力、拼死一戰(zhàn),亮縱有千條妙計,也是枉然。”

“軍師言之有理?！眲涞?“不過還有一樁心事,讓備寢食難安?！?/p>

諸葛亮道:“主公有何憂心之事,盡管直說,亮或許能排解一二?！?/p>

劉備長嘆一聲道:“去接軍師家眷的車馬去了這般時候,還不見回還,我擔(dān)心會有什么意外啊?！敝T葛亮正欲答話,卻見一個兵丁進(jìn)來報告前往臥龍崗接軍師家眷的車馬回來了。劉備聞知,喜出望外,大步迎出中軍帳,卻不見諸葛夫人的影子,驚問原由,只聽為首的那名副將道:“末將到得臥龍崗之時,正逢軍師夫人的尊父黃承彥先生不幸病故,夫人欲在家守孝數(shù)日,晚些時候才能遷來新野。”

諸葛亮聽聞岳父大人病故的消息,悲痛萬分,忍不住兩行熱淚滾滾落下。劉備上前安慰了幾句,又道:“尊夫人留在臥龍崗,恐遭曹兵侵?jǐn)_,為防不測,當(dāng)速派一支兵馬,前去加以保護(hù)?！?/p>

諸葛亮連連搖頭道:“主公盛情,亮感恩不盡,然現(xiàn)今軍中正值用人之際,豈可為亮的一己私事而影響軍務(wù)煛

劉備道:“曹孟德為人狡詐,不得不防啊。”

“主公所言甚是。”諸葛亮道,“不過此去臥龍崗不需勞師動眾,只派一人前往足矣?！?/p>

“誰煛

“子龍將軍。”

“那有何難。”劉備道,“備這就派他前往?！?/p>

三、身陷絕境

張郃、李典引五百輕騎,馬不停蹄,飛速向臥龍崗進(jìn)發(fā)。這日,一行人來至臥龍崗下,遠(yuǎn)遠(yuǎn)就見一列送葬的隊伍緩緩向這邊走來,一問兩旁觀望的人群,方知死者乃諸葛亮的岳丈大人黃承彥。張郃見狀真是大喜過望,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想到此處,他一聲令下,命五百兵士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橫眉立目,將送葬的人群團團圍住。

張郃滿臉得意地說道:“諸位勿驚,我不會傷損爾等毫發(fā)的,快請你家主人上前回話?！?/p>

張郃話音剛落,只見人群中走出位一身縞素,面帶淚痕的女子,她長得雖算不上漂亮,卻二目有神,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此人便是黃承彥的愛女、諸葛亮的賢妻黃氏女。

黃氏女向張郃怒斥道:“爾等是何方山賊草寇,因何無故攔截我們的靈車煛

張郃向黃氏女躬身一禮道:“諸葛亮夫人不必誤會,我等特奉曹丞相之命,來接你去那里享福的?！?/p>

黃氏女聽罷,不由一陣?yán)湫?“我若是不去呢?zé)?/p>

“恐怕如今由不得你了?！币慌缘睦畹浯蠼械?“來呀,給我將她拿下?！?/p>

眾軍士聞言,“呼啦”一下圍將上來,這時就見黃氏女后退了半步,大喝一聲:“且慢牎

張郃道:“你還有何話講煛

黃氏女道:“汝等想讓我去曹營,須待我葬了父親,在他老人家墳前守孝三日,方可動身,否則我便一頭撞死在此處?！?/p>

“這——”黃氏女的一番話可把二將都難住了,他們臨行之時,曹操有言在先,務(wù)必確保諸葛亮家眷的安全,假如逼得太緊,黃氏女情急之下尋了短見,日后丞相面前又如何交待

萬般無奈,張郃只得答應(yīng)了黃氏女的要求。

四、巧過曹營

黃氏女埋葬了父親,祭奠已畢,讓家人在黃承彥的墳塋一側(cè)搭建起一座草棚,她要親自在此守孝三日。

張郃惟恐其中有詐,將黃氏女的家人全都轟走,只留她一人在棚中,然后命軍士們在距草棚數(shù)丈開外的地方安下營寨,將草棚圍了個風(fēng)雨不透,水泄不通。

中午時分,一位白發(fā)白須的老仆提著飯盒來到張郃營前,吵著嚷著要進(jìn)去給夫人送飯,張郃命人嚴(yán)加盤查,見盒中除了飯菜,并無他物,才點頭同意放行。

黃氏女正在草棚中長吁短嘆,卻見一個陌生的白發(fā)白須老者提著飯盒走進(jìn)來,不由一愣,驚異地問,“這位老伯,你是——”

那老者放下飯盒,一把抓掉嘴上的假胡子,向黃氏女施禮道:“稟夫人,末將乃諸葛軍師手下戰(zhàn)將趙云是也,此番奉了軍師之命,喬裝打扮,特來營救夫人?！?/p>

“原來如此?！秉S氏女點點頭道,“如此就全靠趙將軍了。”

“軍師重托,豈敢有違?！壁w云道,“趙某就是舍了一條性命,也要保夫人殺出重圍?！?/p>

黃氏女道:“將軍言重了,我有一計,無須動刀動槍,便能擺脫曹兵的糾纏?！?/p>

趙云道:“夫人有何妙計,盡管吩咐,云自當(dāng)竭盡全力,幫夫人脫離險境?！?/p>

五、以假亂真

三天的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

這日,天剛蒙蒙亮,張郃便命軍兵們飽餐一頓,準(zhǔn)備起程。正在此時,只見有個頭戴斗笠的女仆提著飯盒來到營前,張郃見狀很是奇怪,以前的老者因何又換成了女仆熌非其中另有蹊蹺熛脛鏈舜,親自上前查看,確認(rèn)并無可疑之處,才將她放進(jìn)去。

工夫不大,那女仆提著空飯盒從棚里出來,穿過曹軍營寨,步履從容地離去。

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來了,張郃來到草棚中,只見黃氏女正面朝墻壁靜靜地端坐著。

張郃道:“諸葛夫人,我們該動身了?！?/p>

黃氏女依然一言不發(fā),靜靜地坐在那兒。

張郃很是好奇,走到近前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面前坐的哪里是什么黃氏女,分明是個用竹木制作的假人。

原來,黃氏女利用趙云送飯的機會,畫了一張制作竹人的圖樣,讓趙云帶出后,對照圖樣制作了一個能走會動的竹人。今天一早,趁著天未大亮,趙云便按動那竹人身上的機關(guān),讓它提著飯盒混過曹兵營帳,然后,黃氏女又換上竹人的服裝,瞞天過海,從容不迫地混過曹軍的哨卡。

張郃知道上了當(dāng),直氣得暴跳如雷,會同李典,召集起眾軍士,火速向黃氏女遠(yuǎn)去的方向追去,沒走多遠(yuǎn),忽見樹林中閃出一員大將擋住去路,只見他金盔金甲,跨馬搖槍,威風(fēng)凜凜,殺氣騰騰,非是旁人,正是趙云趙子龍。

張、李二將都已急紅了眼,一左一右直向趙云沖去,三人混戰(zhàn)在一處,直打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

此時,黃氏女早已在兩名軍校的護(hù)送下,直奔新野投奔諸葛亮去了。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200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