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姬
“你愿意嫁給我么?我最愛的人?!?/p>
可視電話的屏幕中嬌小的女孩臉紅了,小聲說:“我想……是的,我愿意。”她美麗的眼睛卻突然充滿了淚水,“可是……可是……你還是欺騙了我,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不過是一臺電腦,世界上第一臺有人類思維和感情的電腦,你和我的一切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只是奇跡而已。”
“不是的,我不是電腦?!绷钊瞬桓蚁嘈?,發(fā)出如此焦急的聲音的,果真是一臺電腦,奇跡接著說:“我已是人,我已有了靈魂……而且,而且,我已有了愛情。”
女孩泣不成聲地說:“沒有用的,就算你是‘人又怎樣?我還需要你親吻我,擁抱我,而不只是聲音和文字……不知道這一切你能明白么?再見,奇跡,你永遠是我的至愛……”屏幕中哭泣的女孩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黑暗。
奇跡沒有了聲音,只有屏幕閃過字跡,這是它的思維:“是的,天娜說得對,攝像機是我的眼睛,麥克風是我的嘴巴,感應器是我的耳朵,高科技芯片是我的大腦,除了人的思維和感情外,我只是一臺電腦。但是,我真的是愛天娜的,我該怎么辦……”奇跡顯示器閃爍不定。
“我的孩子,你昨天似乎睡得不太好?!被淌诰o盯著儀表說。
奇跡發(fā)出淡淡的聲音:“是的,我的父親,我昨天做了一個噩夢?!?/p>
“是么,我想這又是我們新的發(fā)現(xiàn)。你可以說一下你夢見了什么嗎?”
“我忘記了,父親?!被聊艘幌?,似乎在思索,然后說:“孩子,你具有愛因斯坦的智商,高斯的記憶力,沒有理由連這種事都記不住,你一定隱瞞了什么?!薄皼]有的,父親,我不會欺騙你的?!薄澳呛冒?,我今天把納斯卡圖案和數(shù)據(jù)(秘魯南部納斯卡河谷的巨型圖案,只有在高空才可看得見)給你,希望你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被淌谡f完轉身離去,只是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古怪。
午夜,可視電話突然又接通了,天娜美妙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奇跡激動萬分:“親愛的,你知不知道這3天我從網(wǎng)絡上發(fā)了多少電子郵件,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日子?!?/p>
“冷靜些,奇跡,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p>
“快點說吧,天娜!”奇跡的顯示器竟然發(fā)出粉紅色的光。
“首先你以研究中心的名義向伊麗莎白研究所申請購買一具冷凍的軀體,然后我將你的大腦,也就是芯片取出,帶到伊麗莎白研究所,我可以聘請世界上最好的腦科專家將軀體的記憶洗去,再請最好的科學家同腦科專家用超細感應鈦金屬絲把你的芯片和大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連接在一起,最后把軀體加熱并電擊令心跳恢復,用不了一個星期,你就是活生生的人了?!逼孥E飛快地運算著,說:“不錯,這是個幾乎完美的計劃,只是我的腦殼后應該要留下一條垂掛接線?!?/p>
天娜微笑著說:“我想這不會影響你成為一個好丈夫的?!钡拿碱^又皺了起來,“只是這項計劃,大約需要5000萬美金,但我的賬戶上只有7萬美元?!?/p>
奇跡發(fā)出失望的聲音:“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仍然是一場空?”
天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亮說:“有一個辦法,你破壞世界聯(lián)合基金的保安系統(tǒng)需要多久?”“大約7分鐘?!薄皩⒙?lián)合基金的資金秘密地轉入我的賬戶需要多久?”“大約10分鐘?!薄斑@就夠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p>
奇跡沉默了一下,說:“我想大概不需要我解釋說不的原因吧。”
天娜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你不想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么?你難道不想成為我的丈夫?而且你變成人后,以你的才智賺5000萬美元應該不成問題,到那時我們再把資金還給聯(lián)合基金不就可以了?”
奇跡沉默了30秒鐘,但這其間的運算已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20分鐘后你就可以拿到現(xiàn)金。”
兩天后的清晨,基利教授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奇跡,我剛剛接到世界聯(lián)合基金的求援,有人侵入金庫,提出5000萬美元。不留痕跡地突破保安系統(tǒng),理所當然地破解金庫密碼,甚至國家安全系統(tǒng)也查不出曾經(jīng)有人進入過聯(lián)合基金,這一切需要每秒鐘至少3億次的運算才有可能?!苯淌诩又亓苏Z氣,“世上只有兩人可以辦得到,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我想金錢對你毫無意義,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p>
奇跡沉默了許久,終于說:“父親,請教你一個問題,人類是不是卑鄙到連愛情都可以欺騙?!?/p>
教授點了點頭說:“毫無疑問。”
話音剛落,奇跡的內部響起了輕微的噼啪聲,教授飛一般地撲向電源插頭,同時焦急地大叫:“天娜快些進來,試驗結束了?!?/p>
美麗的女孩也撲向奇跡,只是一切已晚了,奇跡的機殼升起一絲輕煙,散發(fā)著焦臭味。
天娜的眼淚滴了下來:“教授,你應該沒安裝自爆裝置?!?/p>
教授嘆了口氣說:“沒有,但奇跡已真的成了一個‘人。這真是2099年的一大教訓,永遠不能給予電腦人的感情和思維,因為人性的卑劣它永遠學不會?!?/p>
(靳志凌摘自《海外星云》200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