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一九九○年第十二期《獨鶴與飛》一文刊出后,陸續(xù)接到數(shù)封來書,均指此句出自司空圖《詩品》。署名伯聞的作者闡明此意之外,又道:
魯迅先生喜購書;將一些舊本重裝(即重訂),本也常事。(讀魯迅日記,觸處可見)后來重閱一過的時候,的手拈出“獨鶴與飛”四字代替通常的“一二三四”為序次題之于四冊重裝以后的《徐霞客游記》書面,以便安放或檢識,原是往時中國文人習見的游戲之舉,即所謂雅興之一端,未必就有什么深意,恐也不必深求。(如光緒間刊《隋園三十六種》,分裝二十四冊,以“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花落家僮未掃鳥啼山客猶眠”為次,每冊安以一字,與魯迅都是同一做法??蔀橐蛔C)
不必深求是一方面。不過要讀懂魯迅也真難。魯迅先生其人,不論書內之人或書外之人,社會之人或家庭之人,以至作為思想家的魯迅或者藝術家、文學家的魯迅,他的一筋一脈,都是往昔那個時代嫗煦的成體,今之年青的研究者,能與之真正溝通而欲于某方面獲求一解,大非易事。站在他們身邊指指點點,不能不有臨深履薄的感覺。解者本人如果不是舊學通才,不是那種將所學皆融會貫通于方寸之內的學者,就難免于經意不經意之間弄出點常識性的笑話,這是任何辭典之類的書都解決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