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夏

北京有一個姓吳的老友，問了我上海的許多情形，他問及黃炎培一派。我告訴他說：

“這一派是新興的實力派”他們的中堅人物、大概是前清未年江蘇諮議局的議員，所以亦有稱之為“諮議派”的。他們在民國初元程德全為江蘇都督的時候是很得勢的。那時黃炎培為教育司長，沈信卿為內(nèi)務司長，史量才為滬海關官產(chǎn)清理處處長。他們的眼光頗小低，野心頗不小。他們知道要造成實力，非拉攏有勢力的人不可。于是大官僚如張謇，大資本家如聶云臺穆藕初。美國派教育家如郭秉文陶知行都給他們聯(lián)成一氣。他們有報紙，硬是申報；有銀行，硬是中南銀行，（其余役資的銀行還不少。）有教育機關，便是江蘇省教育會

東有大學，南京高等師范（其余職業(yè)及中小學校還不少。）和全國的中華教育改進社。上海商會銀行分會，亦幾乎完全在他們支配之中。他們有三條秘訣：（一）“是實力；即承認”；（二）“棄虛名，居實權(quán)）”（三）“對各方，不開罪”。所以軍閥有勢力，他們便向軍關獻殷勤，如史量才和齊變元換貼，黃炎培拍唐繼堯的馬屁。都是證據(jù)。所以名流有聲望，他們便和名流吊膀子，如一切會社的什么長都推到蔡元培等的身上去，他們自己只做有實權(quán)的什么干事，即是證據(jù)。他們處世極其奸滑，對于政局態(tài)度，有時亦隨社會趨向附和贊成，但決“不為物先”；而且一待情勢變遷，他們假托故改變面目。：如曹錕賄選之前，他們亦會通電否認曹錕有候補總統(tǒng)資格，及既成功，他們卻托辭各地小商會主張不必過問政治，而且拍電時，居然干脆的稱呼曹大總統(tǒng)了。他們現(xiàn)在是眼光四射的利用各方勢力以自培植長成，一俟羽毛豐滿，他們不僅止稱霸江蘇為已足，還要問鼎北京呢。他們?nèi)昵霸凇氨贝蟆北备咝≡嚻浼?，可惜失敗了。但是他們終久是會再來的??！這一派對于革命總隱約的表示反對的態(tài)度，將來怕還是革命黨的一個勁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