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白馬篇》,兼致曹植
1 ? 風中仍漾著你,唯一的靈魂。凱旋的白馬。
盡管最后是一地荒蕪。荒煙蔓草仍無法湮沒你穎出的風流。
亦曾金戈鐵馬,芳華扶搖直上,
當銅雀臺拔地而起,你登高賦詩,靈氣從高臺上汨汨涌出。
然而你深知,郵城那些柔軟的生活,不過是虛無的乳汁。
于是,你慨然請纓,見證了那個屈辱的洛陽。
我知道,那一刻,你的內(nèi)心一定不住地在問:這些殘垣斷壁意味著什么?
蠻荒蔓延,生人凋落。熾熱的內(nèi)心陷入困頓的僵局。
2 ? 功名無害。是的,功名是一個未知的世界
癡迷落入黃昏,然而內(nèi)心卻發(fā)生了巧妙的轉(zhuǎn)移。
將一切虛偽悉數(shù)收割,或許是最艱難的自我懲罰,然而,也未嘗不是對美德的砥礪。
以飲酒祛除欲望,以冒險來還原隱秘的意志。
讓意氣成為省察自己最完美的方式。
做不虧欠良心的事,做最真實的自己
3 ? 然而,把靈魂切開。
你精神的苦難中,依然深藏對悲風的恐懼。
朋友如黃雀。羅網(wǎng)如大海。
很快。敵意、屈辱與仇恨,三者合而為一。
孤獨襲來。憂傷襲來。磅礴的枷鎖襲來。
從此,悵惘高懸如月。
偌大的塵世,盡是悲愁,無處歡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多么盛大的悲涼!
4 ? 你一定想盡力超脫悲涼的塵世。山水如閃電。而塵世,污濁如斯。
你一定想回到手足連心的初景
流連于做相互依偎的石頭,盡管在那些光陰中你們顛沛流離。
如今,那些暗中的滿足,全部都幡然向后,成為反對自身的事物?!吧嫒A屋處,零落歸山丘。”多么可怕的命途!
到底是什么置換了那純一的當初。
5 ? 粗的嬗變是生澀的。我們?yōu)榭犊那毓~與柔和的齊瑟捧腹!
因為它們曾經(jīng)充當遮羞的工具,
然而我們亦為你灑淚?!半m潛處于太陰,長寄心于君王?!?/p>
你的苦楚是飲不盡的。
如謎的陰霾,籠罩著茫蕩的天空
借水出神!借白馬轉(zhuǎn)世!
無論如何,你都是那個宴平樂的陳王。
愿陰暗的歷史都在后世荒誕的記憶中死去。
愿洛水不再有任何幽暗的猜疑。
長臨敘
既是你在靜候一場繁盛的黃昏,也是晚風在憑欄遠眺一副寧靜的面孔。
爬上高處的燈籠,臉紅彤彤的。在長河兩岸,她們就像是睡著了。
骨骼清奇非俗流。
她們那么美,任何一根肋骨都經(jīng)得起細致的推敲。
因此,那些野菱,那些茭白,那些荇菜,怎么可能會無動于衷呢?
就像青陽山的水,似流非流。
也還是有鴛鴦、塘鵝和鷺鷥抓住它的頸部。
推幻覺入白練。
搗虛無人虛空。
我還是太過熱愛你紅燈夾明鏡的這種純粹了。
只有少數(shù)人理解你嫵媚的水袖
青磚黛瓦泯滅了時間的深邃,我的思想停歇,在夜晚點燃你的時候。
春日岱山湖
又數(shù)了一遍粼鄰的波濤。
不可思議的是,隱晦的苦惡鳥仍然隱身于沼澤或蘆葦上。
“故鄉(xiāng)處于大地的中央”,我比春風來得還要晚真是不可救藥。
于是,我把自己放逐孤島,與角斑巖為伍,看鷺鳥翻飛,就像絕處安好。
如果明亮被緋紅湮沒,就可以尋找到歸山的種子
很多年,這棕綠的湖水就像是一株極富天賦的仙草,
說著自古而然的話,禁得住山槐與元竹的惱。
一定很少有人耽于這婉轉(zhuǎn)的美吧
夜晚整個兒降臨的時候,梵聲就成為召喚內(nèi)心的法寶。
至德墓道上的遐想
高蹤及謙遜并不排斥宏大的歷史相反,它們比天空消逝的黃云要真實許多。
至今也很難說清,這其中遮掩了多少人的命運。
他們躺在黑暗的棺槨里仰望著星辰,故事的真相卻變成有力的意圖之組合。
任它龍云飛舞、日月普照結(jié)論已經(jīng)消失,只剩下了猜想或者懸疑。
事事略有所聞,便沒有什么不是深奧的。
就像火焰碑迎接新雨,自成反照的鏡子。
前來吊挽的人們,只能一次次與自我道別。
幸運的是,我能夠成為這吊挽者中的一員。
與出逃的帝王一起面對“皇山”同生遺笑的嘆息
一切事物都無法恢復它原本的模樣。
有些人會因為同情或者自嘲獲得時間的尊重嗎?
忠誠的獬豸,以掙獰的面目混淆了白象與雄獅的怨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