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初,梅宇打來電話說,上級決定把他調到營區(qū)外的“夫妻哨所”,我可以隨軍和他一起工作。
多年來,我和梅宇一直兩地分居??赡苁菆F聚的誘惑實在太大,沒過多思考我就答應了。母親得知后卻強烈反對:“那里那么偏遠,生活條件又那么艱苦,你遇到點啥事兒可怎么辦?。俊?/p>
“有梅宇在呢?!?/p>
和母親“爭”了好幾天,她最終拗不過我,只好同意。
一個月后,我辭去了在老家縣城的工作,跟隨著梅宇來到一個小山坳里的鐵路站臺。
我們主要負責鐵路軍專線日常維護和物資接收看管工作。初到哨所時,我有些不適應,工作上沒法幫助梅宇,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生活保障方面。
開墾菜地、清運雜物、維修刺網……在我的精心打理下,荒涼的小院增添了不少生機。
到了夏天,小院菜地里結滿了辣椒、黃瓜、茄子、豆角等,我還圈養(yǎng)了幾只小雞。針對哨所蚊蟲蛇蝎多的情況,我還跟當?shù)卮迕駥W來了有效防治的土方法。
后來,我逐漸適應了哨所的生活,開始輔助梅宇工作。
每次來任務時,火車到站的時間不固定,多數(shù)時候都是晚上,站臺需要整宿整宿地值守。我心疼梅宇過度勞累,晚上就讓他回去休息一會兒,自己等車皮、巡線……
我會早早地把需要用到的工具擺放好,等待接車的官兵來到后,可以第一時間投入到中轉裝載任務中。
有幾次,我遇到了梅宇的戰(zhàn)友,看著我們的小院一片生機盎然,他們總是調侃:“上陣還得是夫妻兵?!?/p>
2022年2月,女兒梅若涵出生。初為人父人母的喜悅還未褪去,6月,駐地新冠疫情防控形勢嚴峻,我們要負責協(xié)調鐵路、保障裝卸載,我就肩負起了人員疫情檢測和篷車消殺的任務。
此時,如何照顧女兒成為最大的問題。我們只能將她放在搖籃車里,推到作業(yè)現(xiàn)場旁邊樹蔭下,聽到哭鬧聲再過去照看一下。
為了按時完成倒運任務,我和梅宇每天要穿著防護服、背著噴霧器連續(xù)工作十幾個小時,歷時3天,才終于完成了任務。
由于長年守哨所,雙方老人一直是我們心里最大的牽掛。我和梅宇每年有20天的探親假,不過每次休假前,都要查看下近期有沒有大項任務,減去路途,滿打滿算,我們都只有半個月的時間陪在家人身邊。
2023年4月,公公在山東打工時,突發(fā)腦梗送到醫(yī)院搶救。我和梅宇協(xié)調單位人員臨時值守,才帶著女兒匆匆趕回去。當時,公公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已經是植物人狀態(tài)。
婆婆在一旁淚如雨下,我和梅宇一邊勸慰,一邊向醫(yī)生咨詢治療方案……
5月上旬,公公的狀態(tài)還沒好轉,我們得到通知,倉庫有30多節(jié)車皮發(fā)出任務。
見梅宇為難,我便對他說:“站臺情況你最熟悉,你不在工作不好辦。你放心回去,家里交給我,有情況你再趕回來。”
梅宇走后,我更是忙前忙后。婆婆患有關節(jié)炎,我就讓她在家照看女兒,我每天去醫(yī)院照顧公公。有好幾次,我都累得趴在病床上就睡著了。
不過,付出終有收獲。6月中旬,公公的身體好轉,開始進行醫(yī)生制定的康復訓練了。公婆的生活漸漸可以自理之后,我才回到哨所和梅宇繼續(xù)并肩作戰(zhàn)。
回到哨所后,女兒已經2歲,喜歡跟著梅宇去巡線。不過,女兒在哨所沒有同齡玩伴,又因長期缺乏與外界接觸,一見到陌生人,她就怯生生地往后躲,說話也比同齡人晚一些。
女兒的上學問題,漸漸成了我和梅宇的一樁心事。
2025年1月,梅宇告訴我,單位一直在關心女兒的教育問題,經過與駐地教育局、鎮(zhèn)政府、附近幼兒園等單位溝通協(xié)調,女兒可以去鎮(zhèn)中心幼兒園上學,還安排了校車接送。
我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梅宇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這是好事啊,怎么還哭上了?”
“我這是高興的!”
抹著眼淚,我也想起了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單位領導每次來哨所,總要問問女兒的情況;后勤的戰(zhàn)士來送補給,會特意帶些彩筆、圖畫書……
那天,梅宇還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我們這個夫妻哨所被評為“沈聯(lián)先鋒”。
“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吃苦,后悔嗎?”
面對梅宇的問題,我頓時破涕為笑:“瞎說什么呢?你看現(xiàn)在多好,女兒有學上,咱倆的工作受到肯定,這不就是最好的日子嗎?”
(作者單位:聯(lián)勤保障部隊某部)
編輯/劉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