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

成為一條無尾的魚，游離

在陌生的河流

故鄉(xiāng)的蘆葦還沒有枯萎

搖擺的姿勢還是那樣好看

像天上的云朵

河水清澈，區(qū)別于我們流過的眼淚

細小的河流，總會在土地上

留下痕跡，像許久未見的故人

額頭上堆起皺紋

共同抵抗回山的鳥群

他們環(huán)繞、掠過河流和樹木

跟隨落日遠去

而我停留在這里

摩挲著手中的石片

等待它在水面上蕩起波紋

樹上的鳥

門前的老樹，從小就長得高大

它的枝葉承受著陽光、雨水、冰雪

以最飽滿的溫柔，哺育深處的鳥巢

每到春夏季節(jié)

這里總能聽到那些清脆的聲音

——像課本中的描述

兒子讀給我聽

他的聲音同樣好聽，像樹上的鳥鳴

等到陽光落下來，繞著老樹走動

那些鳥兒也繞著樹枝飛舞

夜幕降臨時，兒子在被窩里

說起他的新朋友

回流

在夜里醒來，被巨大的寂靜籠罩

那些水還在流動嗎

我撿起石頭，深夜回應我

是鏡子破碎的聲音

在房間里蕩開

——那些夢境如此真實

去往廣州三天后

再去山東青島

捕捉那里的大蝦、花蛤

隨后趕回來，感受南方溫熱的水流

我受限于落葉的熱情，那些光

被喚醒，穿梭于高速公路

嘈雜的車輛，從眼前呼嘯而過

“像這茫茫的黑夜里，大海的輕濤細浪

飄然來到你的身旁”

道路

這里的道路比以往更快

焦糖味的柏油路延伸到更遠處

那里有更溫暖的光，照亮

我們宜居兩地，那些不規(guī)則的花

逐漸轉移到水源更多的土地

那里有風車和年輪

有更廣闊的草地和湖泊

有不同季節(jié)的鳥兒

——他們在這里生長

我從這里路過，那些花草

都是那樣熟悉。那些翠綠

是生命本源的抽離，是鳥兒

歸家的巢

緩慢生長

早晨還沒有醒，麻雀就叫了起來

清脆的聲響

猶如昨夜不知歸處的煩擾

疲憊被抽空，陽光拂過臉頰

——還是那樣凄冷

在這樣的季節(jié)，我們會失去什么

昨日淋濕的衣服，在角落里生長

綠燈再次亮起，我們匯入人流

成為一條彎曲的河

飄蕩，是我的特性之一

和樹影一起搖晃，具體的事物

成為泡沫，太陽的光亮

讓一顆果實沸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