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關于博物館主體的認識與思考深刻影響了博物館行業(yè)的發(fā)展，博物館自身定義的改變和新時期功能的轉型也讓其在征集收藏、展覽展示與研究方向上更加能動和直面社會。在“四史”教育提出之時，博物館人即在“四史”學術價值理念、物證征集收藏、展覽展示研究等方面深耕，逐步搭建起博物館“四史”物證體系，用展覽實踐重新解讀和構建“四史”研究，促進其由政治術語向群眾性展覽轉化，不僅豐富了博物館的展陳內容、提升了博物館的社會教育功能，也實現(xiàn)了“四史”研究的綜合價值與新時代博物館功能轉型的共生和發(fā)展，在新時期紅色文化的微觀敘事和中國話語體系構建上提供了新的博物館表達與方案。

關鍵詞：博物館；“四史”；物證；展覽展示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5.09.016

“博物館的主體到底是人還是物？”這個思考與探討深刻影響了博物館事業(yè)長期以來的進程和發(fā)展。博物館發(fā)展到今天，已經不是單純的以“物”或者以“人”為中心的單向思考，而是從共贏的角度深度參與和思索人類社會發(fā)展的過去與現(xiàn)在、今天與明天。雖然博物館的數(shù)量和社會影響與日俱增，但是多重因素影響下各家博物館的發(fā)展速度不一，著力突破的領域也各不相同。不過公認的一點是博物館早已不是過去僅僅收藏和展示文物的地方，現(xiàn)代博物館功能轉型和自身定義的改變早已讓博物館俯身進入大眾，直面社會熱點和公眾需要，重新規(guī)劃和設計博物館的研究與展覽，重視“人”與“物”的關系。

近年來，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矢志不渝的革命文化、波瀾壯闊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各類主題豐富、特色鮮明的展覽在中國博物館界競相開放，為“四史”教育（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在博物館的收藏、展示和深耕開辟了土壤。在“為明天收藏今天”理念的驅動下，許多博物館早已贏得先機，在征集、收藏、研究、展示等方面取得成果。本文試從“四史”教育這一政治術語到轉化為博物館研究與工作，探討博物館如何發(fā)揮所長，融政治性與專業(yè)性于一體，有效搭建和運用博物館“四史”物證與展覽體系，實現(xiàn)“四史”類展覽與新時代博物館轉型的共生和發(fā)展。

1 探究和厘清“四史”物證與革命文物、紅色文物的界線

與“四史”物證相比，革命文物和紅色文物的概念由來已久，而“四史”的概念似乎與二者既有重疊亦有不同之處。厘清彼此之間的界限、把握各自對“物”的內涵與外延，能夠為博物館在“四史”物證征集、研究以及展覽展示等環(huán)節(jié)實現(xiàn)有效運用，提供更為明晰、系統(tǒng)的思路指引。

1.1 革命文物

革命文物的正式出現(xiàn)是在1950年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頒布的《征集革命文物令》中，“提出要從文獻和實物兩類物品出發(fā)征集革命文物”①，規(guī)定“革命文物之征集，以五四以來新民主主義革命為中心，遠溯鴉片戰(zhàn)爭、太平天國、辛亥革命及同時期的其他革命運動史料”②，之后政府層面多次發(fā)布有關革命文物的文件和意見，但“都只是確定了‘1840年’這個革命文物的時間上限，并沒有對革命文物的時間下限做出判斷”③。大家普遍承認的革命文物下限是1956年社會主義三大改造完成之時，即1840年到1956年。定義上，也普遍認可2008年發(fā)布的《關于加強革命文物工作的若干意見》定義：“包含各類與革命運動、重大歷史事件或者英烈人物有關的，具有紀念意義、教育意義或者史料價值的近代現(xiàn)代重要史跡、實物、代表性建筑?！雹芨锩奈锏闹黧w有工人階級、資產階級、無產階級以及農民、知識分子等進步人士。革命文物同歷史文物一樣，被納入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中管理，在政策、文件和法規(guī)上給予認定，對應革命歷史文化及其資源和遺產等。

1.2 紅色文物

紅色文物是指自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人民不斷艱苦革命斗爭中，創(chuàng)造和遺留至今的具有高度特殊性的文化遺存和資源。時間上，基本是在1921年中國共產黨誕生后，亦可追溯到五四運動前后；內容上，“紅色文物的主導政黨是中國共產黨，主導階級是無產階級，而革命文物還包括中國國民黨、封建地主階級、資產階級文物遺址保護等力量參與，它所包含的革命內容、革命事件、革命人物和革命精神也多于紅色文物”⑤。對應紅色文化、紅色資源、紅色基因，包含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和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對應紅色旅游資源、紅色文化遺產等。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時代的進步，人們對革命文物、紅色文物的概念認識也在不斷深化，實際超出這個時間段的許多實物、物證和資料事實上也與革命、改革等新時代精神高度關聯(lián)，很大程度上具備未來成為文物的可能，被納入到了博物館征集工作中。在定義和區(qū)分上，有認為革命是大的概念，也包含改革精神，提出革命文物狹義和廣義概念，即1840年后的文物都屬于革命文物，那么紅色文物、“四史”物證與革命文物就是被包含的關系。不過，1956年前后的文物（物證）在博物館征集收藏實操和法律法規(guī)上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大多博物館是以1956年為界分為革命文物和社建文物等。

1.3 “四史”物證稱謂探析

“四史”物證即見證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的物證資料?！八氖贰笔侵冈?020年1月“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總結大會中首次提出和2021年2月20日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再次提出的“四史”教育，主要指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而“‘物證’一詞和博物館領域的征藏工作關聯(lián)起來，開始于2015年國家文物局《關于開展‘經濟社會發(fā)展變遷物證征藏工作’十點申報的通知》”⑥。它反映的是自1921年以來，“黨團結帶領人民用近30年時間完成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建立了新中國，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我們黨團結帶領人民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基礎上用40多年時間進行改革開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取得偉大歷史性成就，脫貧攻堅戰(zhàn)如期打贏，實現(xiàn)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下一步，到2035年，我們黨要團結帶領人民基本實現(xiàn)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并在這個基礎上再奮斗15年，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⑦的歷史進程和取得的成果，時間從1921年至今一百多年，橫跨近代以來中國革命、改革、建設等多個歷史時期取得的成就，時間上屬于進行時。廣義上來說，“四史”物證與紅色文物是被包含的關系，“四史”物證和展覽的底色也一定是紅色的，但是實際所涉及的主體、內容、范圍要更為廣泛，特別是新中國成立后，不僅僅體現(xiàn)中國共產黨這個主體，也體現(xiàn)黨團結帶領人民但由人民這個主體所創(chuàng)造的成就成果，更突出人民性、群眾性，涵蓋諸多反映黨和國家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的見證物，也包含尚未被納入革命文物范圍的歷史檔案、人民群眾過去和現(xiàn)在日常生產生活的物品、已經和即將逝去一代的口述音頻資料等。隨著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進程的不斷推進，與過去已認知的革命和紅色文物不同的物證將會越來越多，物證涵蓋和搜集的范圍將長期處于一個實踐不斷探索和認識不斷深化的狀態(tài)。從早期的革命文物到如今的“四史”物證，反映了黨自身對其創(chuàng)建的紅色文化資源認識的不斷深化，也反映了博物館界在政治性、專業(yè)性以及自身轉型發(fā)展上的與時俱進。

2 “四史”物證征集和闡釋在新時代下博物館展覽展示中的有效實踐

關于“物”，概念的擴大使博物館人更加積極和能動，尤其是對多學科方法的借鑒與吸收。而尚處于發(fā)展階段的“四史”物證和展覽，亟需新的物證、新的觀點方法來促進自身體系的搭建與成熟。由于“四史”物證時間上涉及“近代文物”“現(xiàn)代文物”“現(xiàn)當代文物”“改革開放見證物”“經濟社會發(fā)展變遷物證”等多時段和多概念及稱謂，博物館大多并不需要經過專業(yè)的文物鑒定或特定的文物定級程序，即可根據(jù)需要先行收藏，所以物證可以是博物館的藏品，但不等同于文物。同時，越靠近現(xiàn)當代人的生活，物證的選取就越復雜，特別是1949年以后的物證征集，需要主動征集并長期、及時地關注與跟蹤，這只能在一些早就著手跨時代征集和深入踐行“為明天收藏今天”理念的大型博物館中才能實現(xiàn)。促進“四史”教育由政治性表達落地為“四史”全時段的展品體系搭建及其理論完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2.1 “四史”展覽在行業(yè)中的發(fā)展

物證體系雖尚不完善，但并不影響博物館人在“四史”類展覽上的發(fā)展。從近十年作為行業(yè)標桿的博物館十大精品陳列評選來看，博物館策劃的“四史”展覽和獲得行業(yè)殊榮增多，雖然大多數(shù)獲獎的“四史”展覽依然是圍繞在近現(xiàn)代和革命史方面，但陸續(xù)出現(xiàn)向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等延伸，也逐漸開始用貫通歷史脈絡的大視角來解讀“四史”展覽中的微觀選題。特別是在建黨一百年時涌現(xiàn)出的黨史展覽精品，以中國共產黨歷史展覽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中國共產黨歷史展覽”為代表，各省從各自館藏和地域文化出發(fā)，策劃了一系列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的展覽；由革命和軍事類博物館策劃的“紀律建設永遠在路上—中國共產黨紀律建設歷史陳列”“中國人民解放軍南海艦隊軍事陳列”“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屯墾戍邊歷史展”“領航強軍向復興—新時代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等精品展覽，題材新穎、內容充實，并且物證資料翔實，是“四史”展覽群體中的優(yōu)秀典范；不同切口反映大時代的“向往—‘我’與安徽改革開放四十年”和“大潮起珠江—廣東改革開放40周年”精品展覽，突破博物館行業(yè)領域的“山河安瀾—淠史杭灌區(qū)主題展”，是在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等方面策劃的精品展覽。

2.2 “四史”展覽政治性與人民性的表達

分析這些展覽雖不能實現(xiàn)窺一斑而知全貌，但也有益于對“四史”展覽的現(xiàn)狀以及未來發(fā)展方向進行判斷。博物館陳列展覽一定是帶有意識形態(tài)屬性的，“四史”展覽更是所有展覽中政治性最強的。這些獲獎項目具有一個共同的特性：能妥善處理好政治站位與專業(yè)立場的關系，不空喊口號，而是獨辟蹊徑進行專業(yè)化、精品化表達，在重視意識形態(tài)屬性下，向“既重展覽之美，又重解讀之術”的博物館化展覽發(fā)展，與博物館行業(yè)的整體性發(fā)展與進步相一致，重視專業(yè)化與大眾參觀體驗的相協(xié)調。同時，“四史”展覽也巧妙利用自身優(yōu)勢，揚長避短地進行博物館展覽策劃。不論是已被納入博物館收藏體系的革命文物，還是仍在動態(tài)發(fā)展中的“四史”物證，與工藝精湛、制作精良的古代文物相比，大多在品相、工藝、藝術價值上無法媲美，也無法沿用器物、珍寶和考古發(fā)現(xiàn)等博物館展覽方式，其最重要的價值在于對那段革命歲月、艱苦創(chuàng)業(yè)等重要事件、人物和歷史的記錄與見證，精神價值和教育意義高于其他。對“物”的闡釋和對展覽敘事的要求極大地高于古代文物展，更重視物背后的信息、物與人和事的聯(lián)系，更聚焦“依托博物館物的信息傳播、觀眾基于信息傳播的實際獲益”⑧?！芭c傳統(tǒng)的以物為中心的展覽不同，紅色展覽更強調展覽的敘事性，將孤立的歷史事件及實物史料串聯(lián)成為具有必然因果聯(lián)系的歷史片段，是這一類展覽的基本特征?！雹峥梢哉f宏大敘事與歷史規(guī)律闡釋是包含“四史”類展覽在內的紅色題材展覽的宿命，“四史”物證及其展覽與表達的“政治性、革命性”與“人民性、大眾性”的多重屬性，天然適應國際博物館界由以藏品中心向觀眾至上轉變的收藏理念以及現(xiàn)代博物館功能轉型的需要，雖然它加大了對博物館人征集、敘事和策展的能力要求，但也同步降低了公眾參觀展覽和獲得背后知識信息的門檻。

2.3 “四史”展覽中的“零展品”策劃

當下除革命和軍事類博物館行業(yè)性的“四史”館藏稍顯豐富外，“四史”展覽最大的困境在于1956年后的物證征集與體系搭建，但也有博物館嘗試在所謂“零展品”基礎上將展品征集與展覽策劃同步進行。以深圳“大潮起珠江—廣東改革開放40周年”和安徽“向往—‘我’與安徽改革開放四十年”展覽為例，開門辦展成為館藏不足但亦想在該領域有作為的有效路徑，邊征集邊闡釋，邊研究邊敘事，征集與闡釋交織進行，征集與展示的物品也由單純的“文物”走向“藏品”再到“物品”的綜合運用。深圳“大潮起珠江—廣東改革開放40周年”和安徽“向往—‘我’與安徽改革開放四十年”這兩個同一主題的展覽項目，為大而全、小而精的“四史”展覽策劃提供了寶貴借鑒。

物證以常見的生活物件為主，融歷史性、真實性、故事性于一體的選物角度需極大地利于對物證資料背后信息和歷史價值進行研究和闡釋，這種“從群眾中取材，再回到群眾中去”的物證征集和展示方式拉近了博物館與公眾、物與觀眾的溝通距離，“從博物館講故事和觀眾參與講故事，演進為‘民眾講故事’、博物館研究民眾的故事，并通過博物館藏品和博物館展陳手段呈現(xiàn)民眾的故事，透過這些個性化故事呈現(xiàn)更宏大的歷史、社會、文化場景”⑩。“民眾的故事”對公眾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以博物館展覽的視角將紛繁的生活置于歷史與時代的背景下，用感人的故事、樸素的表達、生活的物件等來展示，既能引起深深的共鳴，也能更加客觀、更加清晰地闡明展覽背后的邏輯，引導和提示觀眾自己去回答心中的問題。獲2023年度十大精品陳列“精品獎”的“山河安瀾—淠史杭灌區(qū)主題展”是新一階段“零展品”“政治性表達”“民眾的故事”的統(tǒng)一體，“零展品”下將目光和征集的途徑拓寬，“不求所有，但求所用”，將散落在各地紀念館、博物館、檔案館的物品與資料集中展示，用歷史的眼光去審視江淮地區(qū)以淮河為紐帶的從古至今的水利建設，突出新中國成立后以“治淮工程”和“淠史杭工程”為代表的新中國水利建設成就，用水將安徽地域特色與紅色精神、家國情懷統(tǒng)一起來，選題和思路較為巧妙又有所突破?？梢姡八氖贰闭褂[極大利用了“歷史的參與者、創(chuàng)造者和受益者皆是人民自身”的關鍵點，由民眾自己解答了政治性題材展覽的時代之問。

3 博物館在物證體系與研究展示上對“四史”研究的獨特價值

3.1 “四史”物證體系的搭建

在各地日益重視對現(xiàn)當代物證的征集與收藏的情況下，博物館也在積極主動適應博物館職能的變化與配套藏品體系的建設?！八氖贰蔽镒C歸根結底屬于革命文物、紅色文物、近現(xiàn)代文物和現(xiàn)當代藏品的范疇，需要適應“在價值判斷、征藏范圍、類型劃分，以及認定和定級等方面”k相對應的特點，特別是涉及現(xiàn)當代的物證，在價值和方法上更傾向當代物證征集，征集較為寬泛和靈活，只要能“反映社會變遷、時代進步、具有重要紀念意義和教育作用的實物資料”“與重大歷史事件、重要人物、生產和生活變遷相關”等的見證物都可以入藏，收藏和發(fā)起單位也不受限制。如深圳博物館發(fā)布的《深圳改革開放物證征集公告》，征集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在深圳乃至全國經濟社會發(fā)展過程中產生的與重大歷史事件、重要人物、生產和生活變遷相關的各種代表性歷史見證物，涵蓋文獻檔案等十個種類；云南師范大學西南聯(lián)大博物館發(fā)布的《西南聯(lián)大歷史物證征集通告》，涉及西南聯(lián)合大學時期（1937—1946）、昆明師范學院時期（1946—1950）各類有關長沙臨時大學、西南聯(lián)合大學、昆明師范學院以及新中國成立后與西南聯(lián)大師生相關的各類實物、檔案、圖片等物證資料……“一帶一路”、脫貧攻堅等都有博物館或機構開展相關的物證征集。理論尚未豐富，但收藏的實踐與行動在各地開花結果，在改革先鋒地、事件發(fā)生地等地方博物館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早已開始常態(tài)化地進行物證收集，也有一定的分類標準。若要為“四史”物證征集進行體系搭建，可以簡單地按照時間線分成四個部分，也可以按照博物館既有的收藏與分類再進行調整，不論何種，客觀上需要博物館人將“四史”配套的物證體系搭建重視起來，“零展品”策劃只能為一時，“四史”研究及其相關的功能發(fā)展都需要基于既分門別類又能跨時代的物證支撐，從而搭建起不同視角、不同程度、不同角色之間的對話、敘事與策展實踐。

3.2 “四史”教育政治術語到博物館“四史”研究與展覽展示工作

“四史”教育從提出之日起就被賦予重要的教育功能，中共黨史是貫穿“四史”全過程的主線，“四史”的教育價值不僅被黨員群體看重，也為大中小學特別是高校所重視和吸納，對整個中國社會的價值觀引導更是具有重要意義，它具有黨性教育、思政教育、社會教育等綜合價值屬性，是政治作用于文化的重要載體。而今天“四史”教育突出的綜合性教育功能與博物館自身的教育功能與價值追求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八氖贰苯逃膹娬涡酝怀霰憩F(xiàn)在語言表述和話語體系的構建，這類政治術語化的表達不利于在學生群體和公眾層面的宣傳與傳播，這與博物館轉型面臨同樣的問題，如何關注“人”和背后的情感，在目標與群體間產生情緒上的共鳴和情感上的聯(lián)系。

新時期博物館的使命與發(fā)展恰巧能夠為“四史”教育由政治性表達轉化為廣泛而接地氣的傳播提供可靠的實踐路徑與方法。從博物館“四史”研究與展示上看：在策劃思路上，視角須由黨和黨員主體轉化到普通人或者民生角度，當下青年人不論是看展覽、看歷史，都有別于早期的群體性教育，不盲從、看事實、獨立思考是他們的特點，說教式教育不可取，博物館展覽發(fā)展走的正是普適性教育、多元化闡釋；在展陳內容上，博物館“正在經歷‘教科書語言—考古學語言（器物學語言）—故事講述語言’的轉變，博物館工作者意識到要讓觀眾有興趣讀展陳說明，且能夠讀得懂、記得住，展陳說明由對器物形制、紋飾的器物學描述，升華到輔助觀眾對展品展覽的觀看和理解，成為觀眾與展品的聯(lián)系紐帶”l，“四史”展覽語言也要經歷類似的“革命史語言—純政治性表達—故事講述語言”的轉變；在展陳風格上，既不能如古代展覽那樣藝術、考古展覽那樣專業(yè)，也不應該長期沿用紀念館革命題材展覽風格，在紅色主色調和主風格外，應根據(jù)展示內容時期和特征，形成“四史”類展覽自身的風格、特色和色系搭配，既審美在線又與內容相統(tǒng)一，“四史”美育功能也應同步提升。

說到底，迎來十年發(fā)展機遇的博物館依舊是一個小眾的行業(yè)，但是行業(yè)規(guī)模、參觀人數(shù)和社會需求的爆發(fā)性增長，也讓人們看到博物館未來發(fā)展的無限可能，博物館里的思政課能夠以一種更親民的方式實現(xiàn)各類教育功能的最大化。博物館化的表達，一方面能夠將“四史”教育這一政治術語落實到博物館對公眾進行“四史”教育展覽展示的具體工作中，另一方面“四史”也需要能夠豐富自身發(fā)展的新的物證、資料和新的研究成果，博物館能夠為其提供征集物證和資料、豐富內容與研究、進行展示與傳播、開發(fā)文化與教育產品等一系列所需，為實現(xiàn)“四史”研究實現(xiàn)黨性教育、思政教育和社會教育綜合價值屬性提供巨大前景，在紅色文化微觀表達、區(qū)域敘事與中華文化整體敘事的構建上提供新的博物館表達與方案。

注釋

①征集革命文物令[J].文獻參考資料，1950（Z1）：12-13.

②華東軍政委員會為轉令征集革命文物令[J].山東政報，1950（7）：44-45.

③劉菲.承繼與建構 中國革命文物概念新探[J].中國紀念館研究，2022（Z1）：212.

④中共中央宣傳部宣傳教育局，國家文物局博物館司.新形勢下革命文物工作的實踐與思考：全國革命文物工作座談會材料匯編[G].北京：學習出版社，2008.

⑤劉菲.承繼與建構 中國革命文物概念新探[J].中國紀念館研究，2022（Z1）：215.

⑥k付瑩.當代物證征藏標準分析[J].博物，2021（6）：21.

⑦習近平.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的講話（2021年2月20日）[EB/OL].（2021-03-31）[2024-10-17].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1-03/31/c_1127278288.htm.

⑧周婧景.“闡釋與闡釋規(guī)劃”：影響當代博物館轉型的議題[J].東南文化，2022（5）：138.

⑨張露勝.紅色主題展覽宏大敘事的構建[J].東南文化，2022（4）：146.

⑩宋向光.當代我國博物館展陳發(fā)展現(xiàn)狀及趨勢[J].中國博物館，2015，33（3）：87.

l宋向光.當代我國博物館展陳發(fā)展現(xiàn)狀及趨勢[J].中國博物館，2015，33（3）：8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