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利亞·費恩是一位心理學家,卡羅爾·胡文是一位生物學家,兩個人都對雄性激素有過研究,但兩人的觀點很不一樣。費恩認為性別由荷爾蒙塑造,但也由社會力量塑造,但胡文在承認文化的影響和個人差異的同時,堅持認為生物學才能解釋性別上的特征。
最近兩人有一場對話,兩人從鉆井平臺上的工人談起,在20世紀80年代,鉆井工人是“雄性”的代表,是“一群獅子”,但后來,石油公司更注重生產(chǎn)安全,將工人從雄性氣概的展示中解放出來,然后工人會承認身體的疲憊,會喜歡上古典音樂,變得更溫柔。費恩說,組織文化的改變讓她對睪丸激素的重要性產(chǎn)生懷疑,雄性激素并不是陽剛之氣的本質,而只是復雜系統(tǒng)中的一個變量。
生物學家胡文認為睪丸激素可不只是“一個變量”,它決定了男女之間巨大的差異,尤其是在性心理和攻擊性方面。鉆井平臺的變化只是減少了男性的刻板行為。但在不同文化當中,男性都比女性更具攻擊性。這種模式在形式和程度上各不相同,但很少逆轉。雄性往往從成功爭奪配偶中獲得更高的生殖回報。這導致雄性更明顯的特征的進化,這些特征促進了交配競爭,如更亮的顏色、更強壯的身體或更高的攻擊傾向。動物如此,人稍稍克制,但如果有足夠的酒精、以榮譽為基礎的文化、威脅或隨時可用的槍支,攻擊性就會顯現(xiàn)出來。
費恩認為,討論動物行為是一回事,將其推廣到人類時,需要謹慎行事。人類在進化過程中在積累文化,也在社會學習,人有文化規(guī)范。睪丸激素的影響不是由進化預先編程的,而是由人類對行為進行指導,在文化框架內(nèi)調(diào)整的。
在養(yǎng)育男孩的時候,是應該鼓勵他更“野蠻”一些,還是更文明一些。
生物學家胡文認為,有些本性是注定的,比如男性的力量和相對的生殖自由使他們更容易從事需要長期遠離家庭的、體力要求更高的工作,而女性會在家里做更多的工作,以便照顧幼兒。這在動物和人身上都如此。
費恩說,你這樣的分析是從一個普遍的原則出發(fā),即睪丸激素會推動哺乳動物的性別差異,而人類遵守這一原則。我們不應該把性別相關模式視為“一般規(guī)則”,文化會鼓勵人對其生物沖動進行反思。
這兩位學者的討論涉及大量動物知識,但作為讀者,我們關心的是人類行為模式,比如,在加拿大的男性,是不是比俄羅斯的男性更加脆弱一些,更少攻擊性?我們在養(yǎng)育男孩的時候,是應該鼓勵他更“野蠻”一些,還是更文明一些,該怎么衡量其尺度。更文明或者更有“文化規(guī)范”的人,遇到更有攻擊性的人,該怎么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