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老想著鋪舊床單?還是粗布的,不好看!”臘月二十,小女兒看見我又取出那條粗布床單鋪在書房里的小床上,噘著嘴巴,很不高興。
這是三十多年前母親在織布機上一梭子一梭子織成的床單,紅藍白三色相間,色彩太艷,只是橫豎交織而成的格子,的確很落伍。床單一鋪,整個房間看上去土氣,難怪女兒有意見。
十幾歲的孩子,怎知道我躺在軟軟綿綿的床單上如同與母親相依相偎?每次鋪好這條床單,我都會像小孩子般在床上滾幾滾,床單的每一寸肌膚都想問候到。即使“媽,又見面了”的念頭只是在心頭一閃,還是止不住地落淚。
十幾歲的孩子,怎知她的媽媽也有想媽媽的時候?那一刻,她的媽媽已不是無所不能的“鋼鐵女戰(zhàn)士”,而變回了因無依而無比脆弱的女孩,她需要在媽媽的遺物中感受到被愛,才能積蓄能量再去愛人愛生活。
我轉身,很平靜地告訴女兒:“快過年了,媽媽也有想媽媽的時候?!?/p>
(曉麗摘自2025年2月14日《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