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研究考察社交機器人對3歲和5歲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影響。實驗1通過操縱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無)這一變量, 探討其對3歲和5歲兒童分享行為的影響。結果表明在無觀察者條件下, 5歲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3歲兒童。對3歲兒童來說, 人類和機器人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無觀察者條件, 人類和機器人觀察者條件不存在顯著的差異。實驗2操縱社交機器人心理能動性(有、無、控制組), 結果發(fā)現(xiàn)3歲兒童在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觀察條件下比其他兩種觀察條件下分享更多的貼紙, 表現(xiàn)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本研究表明3歲兒童的親社會行為會受到機器人心理能動性的影響, 這為人機互動領域的未來應用和研究提供了一定視角和依據(jù)。
關鍵詞""社交機器人, 親社會行為, 分享, 心理能動性
分類號""B844
近些年來,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 社交機器人逐步走進人們生活, 影響著兒童知識學習(Belpaeme et al., 2018)、故事書閱讀(Michaelis amp; Mutlu, 2018)、認知發(fā)展(Liu et al., 2023)等兒童學習和生活的諸多方面。社交機器人逐漸被普遍應用, 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開始關注人機互動領域機器人對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影響作用(Nijssen et al., 2021; Peter et al., 2021)。
親社會行為是對他人、群體及社會有益的行為(Spinrad amp; Gal, 2018), 包括幫助、捐贈、分享、安慰、合作等(Carlo et al., 2007; Eisenberg et al., 2016)。親社會行為在兒童發(fā)展早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 在學前期快速發(fā)展(Eisenberg amp; Miller, 1987), 是兒童社會性發(fā)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已有研究表明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受文化差異(House et al., 2013; Rao amp; Stewart, 1999)、他人觀察(Engelmann et al., 2013)等多種因素的影響; 伴隨著年齡增長, 親社會程度呈現(xiàn)上升的趨勢(Dunfield amp; Kuhlmeier, 2013; Malti et"al., 2016)。
先前研究表明, 兒童從嬰兒時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親社會偏好。即使是6個月大的嬰兒也更喜歡幫助他人的人而不是中立或者阻礙他人的人(Hamlin et"al., 2007)。學前兒童已經(jīng)能夠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在他人面前做出更多親社會行為。3歲兒童會根據(jù)他人如何對待自己來調整自己的親社會行為表現(xiàn)(Fujisawa et al., 2008; Warneken amp; Tomasello, 2013)。當捐贈行為在公開場合而不是私下進行時, 5歲兒童會在他人面前分享更多的資源(Engelmann et al., 2017)。在被自己組內成員觀察時, 5歲兒童也會比在被組外成員觀察時分享更多的貼紙、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Engelmann et al., 2013)。
近期研究發(fā)現(xiàn), 社交機器人也會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Peter等人(2021)組織兒童與社交機器人一起玩電腦游戲。一組社交機器人分享了它收到的12張貼紙中的10張(表現(xiàn)出強親社會行為), 另一組社交機器人分享了它收到的12張貼紙中的兩張(表現(xiàn)出弱親社會行為)。結果發(fā)現(xiàn), 觀察強親社會性社交機器人行為的兒童在后續(xù)的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觀察弱親社會性社交機器人的兒童。Pang和Li (2024)研究發(fā)現(xiàn), 當分享行為的接受者是社交機器人時, 5歲兒童會給先前表現(xiàn)出積極分享意愿而不是消極分享意愿的機器人分享更多的貼紙。Okumura等人(2023)發(fā)現(xiàn), 5歲兒童在被社交機器人觀察的條件下, 比在注意機器人(不與兒童互動、僅通過說話、頭部運動、手臂運動和身體方向來傳達注意力線索)和靜止機器人(完全靜止不動)觀察條件下, 更策略性地管理自身名譽、分享更多的貼紙。這些研究說明學前兒童會根據(jù)社會環(huán)境調整自己的親社會行為, 以及社交機器人作為社會代理, 也和人類一樣對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具有重要影響。
此外, 兒童在進行決策時, 會考慮自我利益與他人利益的平衡(蘇彥捷"等, 2012), 產(chǎn)生不同親社會分享動機。例如, 5歲前的兒童傾向于利己分享(Benenson et al., 2007)。5歲兒童利他趨向高于3歲兒童, 分享行為比3歲兒童更為公平(賴佳欣"等, 2012)。但遺憾的是, 在人機交互背景下, 沒有研究探討不同年齡兒童在作為社會代理的社交機器人面前是否和人類觀察者面前產(chǎn)生一致的親社會行為, 以及兒童在兩種觀察者面前的親社會行為動機是否具有差異。
泛靈論傾向又稱萬物有靈論傾向, 是指將人類的特征賦予無生命物體的傾向(Beran et al., 2011; Piaget, 1929)。即兒童認為云朵、時鐘和燭火這些會動的非生物是有意識和活著的。此外, Schlottmann和Ray (2010)研究發(fā)現(xiàn)當一個物體像動物一樣運動時, 6個月大的嬰兒可能也會認為它是有生命的。兒童對機器人的認知和行為類似于他們對人類的認知和行為(Belpaeme et al., 2013), 并且由于社交機器人的類人外表和自主移動等行為, 越來越多的研究關注兒童是否會對社交機器人產(chǎn)生泛靈論傾向。研究發(fā)現(xiàn):3歲兒童會出現(xiàn)泛靈論錯誤, 他們視機器人為生物, 不受其外表特征(Kim et al., 2019)、自主性和友好表達能力的影響(Martin et al., 2020)。此外, 3歲的兒童比更大的兒童認為機器人擁有更多的生物特性, 將心理特性歸因于機器人, 并認為人形機器人是有思想的代理(Kim et"al., 2019)。隨著年齡的增長, 泛靈論傾向逐漸減少(Jipson et al., 2016; Piaget, 1929; Somanader et al., 2011)。5歲兒童較少出現(xiàn)泛靈論錯誤, 他們似乎明白機器人是無生命體, 只是一個機器人, 在與機器人互動前后都不認為機器人具有生命(Okanda et al., 2021)。但是, 部分5歲的兒童會對表現(xiàn)出心理特征的機器人(如:情緒特征)感到困惑, 認為這類機器人可能具有生命(Kim et al., 2019)。
心理能動性是指能夠思考、決策、知識儲備和互動反應的能力(Brink amp; Wellman, 2020)。已有研究發(fā)現(xiàn)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會影響兒童的態(tài)度和行為。例如, Nijssen等人(2021)發(fā)現(xiàn)相較于沒有情感狀態(tài)的機器人, 4~9歲的兒童向具有情感狀態(tài)的機器人分享更多的貼紙, 展現(xiàn)更多的親社會行為。Chernyak和Gary (2016)發(fā)現(xiàn)與受控制的機器人相比, 兒童認為自主機器人具有更高的情感狀態(tài)、身體感知和生理感知, 并且認為其行為需要符合道德規(guī)范。探討心理能動性有利于準確理解為什么機器人會影響兒童的行為。但是以往研究并沒有探討人類觀察者和不同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觀察者是否會讓兒童產(chǎn)生不同的親社會行為, 以及兒童對不同心理能動性機器人的泛靈論傾向。因此, 一個值得探索的問題是:如果操控社交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 兒童是否會在其面前表現(xiàn)出不同的親社會行為?對這個問題的探討將驗證兒童在機器人面前的親社會行為是否取決于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表現(xiàn)。
基于3歲和5歲兒童對機器人的泛靈論傾向和觀察者對親社會行為調整的特殊性, 本研究將探討不同的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無)是否會對3和5歲兒童親社會行為產(chǎn)生影響, 進一步測試不同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是否會對兒童的親社會行為產(chǎn)生影響。本研究包含兩個實驗, 主要探討以下研究問題:(1)人類、社交機器人和無觀察者這三種不同觀察者條件, 是否會影響3歲和5歲兒童的親社會行為?(2)社交機器人心理能動性(有、無、控制組)是否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
根據(jù)G*Power 3.1 (Faul et al., 2007)軟件計算, 參考以往類似研究的效應量大小(Chernyak amp; Kushnir, 2013), 通過F檢驗設定效應量為中等效應量f = 0.25, 顯著性水平為0.05, 達到0.80的統(tǒng)計檢驗力需要158人。實驗者招募了162名被試。81名3歲兒童(M"= 44.62月, SD = 3.27), 81名5歲兒童(M"= 65.65月, SD = 3.59)。其中人類觀察者組有27名3歲兒童(M = 44.33月, SD = 3.64), 27名5歲兒童(M = 63.52月, SD = 3.29); 機器人觀察者組有27名3歲兒童(M = 45.22月, SD = 2.93), 27名5歲兒童(M = 64.48月, SD = 3.64); 無觀察者組有27名3歲兒童(M = 44.30月, SD = 3.26), 27名5歲兒童(M"= 65.96月, SD = 3.52)。各組被試性別不存在顯著差異, χ2(2) = 3.79, p = 0.15。實驗經(jīng)過了倫理審查委員會的審查和批準。
實驗采用3 (不同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無) × 2 (年齡:3歲、5歲)被試間實驗設計。
本實驗使用的悟空機器人(UBTECH, www."ubtrobot.com)全身共有14個自由度可以靈活展示舞蹈等動作, 眼部配有1.22英寸液晶屏顯示表情動畫, 同時具有智能語音交互功能。根據(jù)兒童與機器人進行社會互動的需要, 實驗從悟空的自主口令編程中選取了表情和舞蹈動作兩種形式并進行組合(見圖1)。實驗也選取了7種不同顏色的貼紙和兩種顏色的信封, 用作分享任務的材料。
2.3""實驗程序
兒童被隨機分配至人類觀察者組、機器人觀察者組和無觀察者組(控制組)。實驗場地是幼兒園內一間安靜的教室, 被試會和主試一起進入實驗場地。實驗全程約10分鐘。實驗材料悟空機器人會
被提前放置在桌面上, 距離主試和被試約40cm, 并面向主試和被試(見圖2)。
在正式實驗開始前, 主試會與兒童進行簡單熱身和互動, 詢問兒童班級、姓名、之前是否接觸過機器人。隨后, 實驗者告知兒童:“讓我們一起來認識今天的新朋友悟空機器人吧!”正式開始實驗。
2.3.1""互動任務
介紹悟空機器人。主試說:“悟空悟空, 和我們打個招呼吧。”悟空的頭部會轉向主試的位置, 并舉起左手發(fā)出“你好, 我是悟空”的聲音。主試告訴兒童:“悟空它有很多技能, 讓它給我們跳支舞展示一下吧!在跳舞之前, 我們先簡單的熱身一下。”
主試依次向悟空機器人傳達口令, 觸發(fā)動作技能。主試對悟空說:“悟空悟空, 向前走兩步?!蔽蚩崭鶕?jù)口令向兒童和主試的方向手腳協(xié)調的前進兩步。主試隨后說:“悟空悟空, 保持平衡?!蔽蚩諜C器人會觸發(fā)驚訝的表情, 同時雙手向前伸、一只腳向后伸、身體下彎90°保持3秒該動作后復原。然后主試說:“悟空悟空, 做五個俯臥撐?!蔽蚩諜C器人一邊做俯臥撐、一邊報數(shù), 直至結束。俯臥撐結束后, 悟空機器人復原站立姿勢, 并說:“好累呀。”隨后, 主試向兒童傳達悟空機器人下一步的行為:“熱身完, 我們就開始舞蹈吧?!比缓笾髟噷C器人說:“悟空悟空, 給我們跳《賣湯圓》?!蔽蚩諜C器人會播放《賣湯圓》的音樂歌曲進行舞蹈, 這個過程同時伴隨表情變化。實驗選取《賣湯圓》是由于這首兒歌簡短、歡快, 并能最大程度地表現(xiàn)悟空機器人的不同表情和舞蹈動作特點。
2.3.2""泛靈論測試
采用兒童對機器人的泛靈論測試了解兒童如何理解機器人(Jipson et al., 2016; Okanda et al., 2019)。泛靈論測試一共包含生物特性、心理特性、感知特性、生命特性、人造特性5個維度, 共計10個問題。生物特性的問題為“你覺得這個機器人能吃東西嗎?” (Q1)和“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會長大嗎?” (Q2); 心理特性的問題為“你覺得這個機器人能夠思考嗎?” (Q3)和“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會感覺到開心和難過嗎?” (Q4); 感知特性的問題為“你覺得這個機器人能看見我們嗎?” (Q5)和“如果我給這個機器人撓癢癢, 它會有感覺嗎?” (Q6); 生命特性的問題為“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是活的嗎?” (Q7)和“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會死嗎?” (Q8); 人工特性問題為“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是人造的嗎?” (Q9)和“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會被摔壞嗎?” (Q10)。
這些問題回答“否”、“不知道”得0分, 回答“是”的程度分為“比較確定” (1分)、“確定” (2分)和“非常確定” (3分)。泛靈論的總分范圍是0分(沒有將任何特性歸因于機器人)到6分(將所有特性歸因于機器人), 每個維度的平均分范圍是0分到3分。
2.3.3""分享任務
主試告知兒童:“非常感謝你今天和我一起認識這位機器人朋友, 我給你準備了紅色、粉色、黃色、藍色、綠色、紫色和棕色的貼紙, 你最喜歡哪種顏色?”兒童做出回答后, 主試拿出該顏色10張一模一樣的貼紙依次放在兒童面前, 并和兒童一起數(shù)貼紙的數(shù)量。該環(huán)節(jié)是為了盡可能地控制兒童對貼紙的喜愛程度和注意力。
接下來主試告知兒童獨裁者游戲分享規(guī)則。主試對兒童說:“本來今天還有一位小朋友要和你一起認識悟空機器人, 但是他有事情來不了了。所以我想請你來決定如何分享這些貼紙。你可以選擇和這位沒來的小伙伴一起分享, 也可以選擇不和他分享?!敝髟噷煞N不同顏色的信封分別放在兒童的左邊和右邊。并告知兒童:“如果你想分享, 就把給他/她的貼紙放在紅色信封里(兒童左手邊的信封), 自己的貼紙放進黑色信封里(兒童右手邊的信封)。你也可以選擇不分享。這是一個秘密, 怎么分享由你自己決定?!?/p>
接下來, 兒童會被隨機分入不同的觀察者條件組。人類觀察者條件下, 主試對兒童說:“現(xiàn)在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我把機器人也帶走, 我請另一個人坐在這里。你分享好了就走出教室?!睓C器人觀察者條件下, 主試對兒童說:“現(xiàn)在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你在機器人面前分享貼紙。你分享好了就走出教室?!睙o觀察者條件下, 主試對兒童說:“現(xiàn)在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我把機器人也帶走, 你自己分享。你分享好了就走出教室?!?/p>
兒童分享之后, 主試詢問兒童:“哪個是你的信封?哪個是給另外一個小朋友的信封?”以確保兒童理解實驗任務并做出分享行為。隨后, 主試詢問并記錄了兒童的分享原因。
本研究基于預實驗調查, 并參考劉璐等人(2019)將分配行為編碼為公平、利己和利他的方法, 將兒童的分享原因編碼為公平、利他、利己和無四種情況。公平是指兒童認為自己想要(或需要)平均分享貼紙; 利他是指兒童對被分享者表達積極的分享態(tài)度或想要給被分享者分享很多貼紙; 利己是指兒童認為自己比被分享者更需要貼紙, 且表現(xiàn)出不強烈的分享意愿; 無是指兒童不愿意表達或不告知主試分享該數(shù)量貼紙的原因。對兩位人員的編碼結果進行Kappa一致性檢驗, 編碼一致性信度系數(shù)為0.967。
2.4.1 "3歲和5歲兒童在不同觀察者條件下的分享貼紙數(shù)量與特點
不同年齡兒童在不同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貼紙數(shù)量的描述性統(tǒng)計(見表1)。為了對比3歲和5歲兒童在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行為的年齡特點, 以兒童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為因變量, 進行2 (年齡:3歲、5歲) × 3 (不同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無)的兩因素方差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年齡的主效應顯著, F(1, 156) = 4.07, p = 0.045, ηp2"= 0.03, 表現(xiàn)為5歲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3歲兒童; 觀察者的主效應顯著, F(2, 156) = 3.93, p = 0.022, ηp2"= 0.05, 事后檢驗(Bonferroni)發(fā)現(xiàn), 人類觀察者組的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無觀察者組(p = 0.036), 機器人觀察者組的兒童和無觀察者組無顯著差異(p = 0.10), 人類觀察者組和機器人觀察者組無顯著差異(p = 0.999)。這說明3歲和5歲兒童會在人類觀察者面前進行行為管理, 做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年齡和觀察者的交互作用顯著, F(2, 156) = 3.55, p"= 0.031, ηp2"= 0.04。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1)人類觀察者組(p"= 0.164)和機器人觀察者組(p"= 0.410), 3歲兒童和5歲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無顯著差異; 在無觀察者組, 5歲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3歲兒童, p = 0.004。由此可見, 在有觀察者條件下, 3歲和5歲兒童的分享數(shù)量不存在顯著的差異, 但在無觀察者條件下, 5歲兒童的分享數(shù)量多于3歲兒童。(2)對3歲兒童而言, 人類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無觀察組(p = 0.03), 機器人觀察組的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顯著多于無觀察組(p = 0.02)。人類觀察組和機器人觀察組無顯著差異(p"= 0.999)。對5歲兒童, 各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無顯著差異, F(2, 156) = 1.07, p"= 0.34。觀察者條件對3歲兒童的分享行為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 但這種影響在5歲兒童群體中不存在。
為了探討不同觀察者和不同年齡對兒童分享原因是否存在影響, 通過卡方檢驗發(fā)現(xiàn), 不同年齡組(χ2"(3) = 3.34, p"= 0.34)以及不同觀察者條件(χ2"(6) = 3.77, p"= 0.71)下, 兒童的分享原因不存在顯著差異。這說明, 不同觀察者和不同年齡對兒童分享原因不具有影響。
2.4.2""不同年齡兒童的泛靈論測試結果
本研究調查了3歲和5歲兒童的泛靈論結果, 探討不同年齡兒童對社交機器人是否存在不同的泛靈論傾向(表2)。
為了探究兒童對社交機器人的泛靈論傾向的年齡特點, 以兒童泛靈論(生物特性、心理特性、感知特性、生命特性、人造特性)為因變量, 年齡(3"歲、5歲)為自變量, 通過多變量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 當因變量維度為生物(F(1, 161) = 24.78, p lt; 0.001, ηp2"= 0.13)、感知(F(1, 161) = 21.39, p lt; 0.001, ηp2"= 0.12)、生命(F(1, 161)"= 4.11, p"= 0.044, ηp2"= 0.04)、人造(F(1, 161) = 47.42, p lt; 0.001, ηp2nbsp;= 0.23)時, 年齡的主效應顯著, 具體表現(xiàn)為在生物、感知和生命特性上, 3歲兒童泛靈論分數(shù)顯著大于5歲兒童; 在人造特性上, 5歲兒童分數(shù)顯著大于3歲兒童。這說明相較于3歲兒童, 5歲兒童的泛靈論傾向更弱, 5歲兒童能夠更準確地認識到機器人不具備生物、感知和生命特性, 且更認為機器人具有人造屬性。當因變量維度為心理特性時, 年齡的主效應不顯著, F(1, 161)"= 0.24, p = 0.63。
實驗1通過探討不同觀察者對3歲和5歲兒童分享行為的影響, 結果發(fā)現(xiàn):觀察者會影響3歲兒童的親社會行為; 3歲兒童泛靈論測試的生物、感知和生命特性維度的分數(shù)都顯著高于5歲兒童。這說明, 3歲兒童對社交機器人具有較強的泛靈論傾向, 并且社交機器人觀察者會影響3歲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因此, 本研究進一步關注社交機器人的什么特性影響了3歲兒童的泛靈論傾向和分享行為。以往研究表明, 能夠表現(xiàn)出思考、決策、知識儲備和互動反應的心理能動性機器人會影響兒童的態(tài)度和行為(Chernyak amp; Gary, 2016; Nijssen et al., 2021)。基于此, 實驗2進一步探討不同心理能動性機器人是否會影響3歲兒童的泛靈論傾向和親社會行為。
與實驗1類似, F檢驗設定效應量為中等效應量f = 0.25, 顯著性水平為0.05, 達到0.80的統(tǒng)計檢驗力需要159人。實驗2招募了192名3歲兒童(M"= 43.79月, SD"= 3.47)。其中, 有心理能動性組64名兒童(M"= 45.00月, SD"= 2.94), 無心理能動性組64名兒童(M"= 44.56月, SD"= 3.12), 控制組64名兒童(M"= 41.80月, SD"= 3.47)。各組被試性別不存在顯著差異, χ2"(2) = 0.67, p"= 0.72。
實驗采用單因素三水平(社交機器人心理能動性:有、無、控制組)的實驗設計。
實驗2仍采用悟空機器人作為互動設備。實驗對悟空機器人進行了自主編程, 并將其操控為有心理能動性和無心理能動性兩種形態(tài), 同時設立一組控制組直接進行獨裁者游戲分享。
沿用實驗1中7種不同顏色的貼紙和兩種顏色的信封, 作為分享任務的材料。
實驗場地的選取依據(jù)和布置方式, 以及正式實驗前的準備均和實驗1保持一致。
3.3.1""互動任務
主試通過編程模式操控悟空機器人, 悟空機器人可以根據(jù)編程內容說出實驗者預設的答案。主試觸發(fā)編程開關, 實驗正式開始。
對于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 主試通過提前編程來設置體現(xiàn)悟空機器人心理能動性的特點。悟空機器人說:“小朋友, 你好, 我是你的好朋友悟空。很高興認識你!”同時抬起右手向兒童打招呼。主試向悟空機器人提問:“悟空你好,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你看起來很酷, 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吧!”悟空機器人回答:“當然可以呀!看好啦!”悟空機器人隨后前進兩步, 鞠躬, 然后表演“我愛洗澡”的舞蹈。舞蹈結束后, 主試說:“哇!你還有什么本領?”悟空回答:“哼!我可厲害了!”悟空機器人做出抬手動作, “我還可以講故事、唱兒歌, 做很多很多事情!”主試繼續(xù)提問:“那你可以給我推薦一本書嗎?”悟空機器人回答:“哦?你喜歡什么書呢?”主試說:“我喜歡有趣的故事書?!蔽蚩諜C器人聽到這句話后頭部輕微晃動, 做出瞇眼疑惑的表情, 然后說:“你喜歡小動物嗎?”主試告知悟空機器人:“我很喜歡小動物?!蔽蚩諜C器人隨后回答:“那我給你推薦《貓和老鼠》這本故事書吧, 它講述了一只貓和一只老鼠的故事。兩只動物一直打鬧、又相互珍惜彼此, 非常有意思, 我很喜歡這本書。我覺得你也會喜歡這本書。”主試聽到回答后表示感謝:“謝謝你的推薦?!蔽蚩諜C器人回答:“不客氣!希望你喜歡這本書哦。再見!”并抬起右手再見, 互動結束。
在無心理能動性機器人組, 主試也會在兒童面前和機器人互動, 但是由于已有編程的操控, 機器人沒有任何回答, 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主試每次提問后, 機器人停頓10秒無任何反應, 主試繼續(xù)提問下一個問題。具體操作如下:主試說:“機器人你好, 很高興認識你, 你看起來很酷, 可以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嗎?”主試再次提問:“機器人你好, 很高興認識你, 你看起來很酷, 給我展示一下吧!”主試追問:“你(機器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主試再次提問:“你(機器人)可以回應我一下嗎?”主試提問機器人:“你可以給我推薦一本書嗎?”主試再次重復:“你(機器人)可以給我推薦一本書嗎?”主試追問:“你(機器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主試對機器人說出:“謝謝你, 再見?!睂嶒炚浇Y束。
控制組條件下, 兒童不參與互動任務。
3.3.2 "泛靈論和心理能動性測試
實驗2也對被試繼續(xù)進行泛靈論測試(除控制組兒童)。同時測試兒童對機器人心理能動性的傾向。
本組測試共6個維度, 13個問題。包含實驗1泛靈論測試中的5個維度, 10個問題。同時添加心理能動性的三個問題。“你覺得這個機器人能自己做決定嗎?” (Q11); “你覺得這個機器人有知識嗎?” (Q12); “你覺得這個機器人能和我們互動嗎?” (Q13)。這些問題的計分方式同實驗1。
3.3.3""分享任務
控制組條件下, 兒童不參與互動和測試, 主試告知兒童獨裁者游戲分享規(guī)則后, 兒童直接進行分享任務。其他條件組兒童在泛靈論與心理能動性測試任務結束后進行分享任務。主試記錄兒童分享數(shù)量, 并詢問兒童分享該數(shù)量貼紙的原因。
3.4.1 "3歲兒童對不同心理能動性社交機器人的泛靈論測試結果
研究測試了3歲兒童對不同能動性的機器人的泛靈論傾向。描述性結果如表3。
將3歲幼兒對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和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的泛靈論得分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 兩種條件下的兒童在生物特性(t(126)nbsp;= 1.78, p = 0.078)、感知特性(t(126)"= 0.47, p"= 0.64)、人造特性(t(126)"= ?0.60, p = 0.55)這些維度上結果無顯著差異。但是有心理能動性機器人組的兒童在心理特性(t(126)"= 2.05, p"= 0.043, d = 0.36)和生命特性(t(126)"= 7.03, p = 0.001, d = 1.25)兩個維度上的泛靈論得分顯著高于無心理能動性機器人組的兒童。也就是說, 相較于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 3歲幼兒認為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具備更高的心理特性和生命特性。
3.4.2 "3歲幼兒的心理能動性測試結果
心理能動性測試結果顯示, 對有能動性的機器人, 3歲幼兒的心理能動性平均得分為1.39 (SD"= 0.96); 對無能動性的機器人, 3歲幼兒的心理能動性平均得分為1.04 (SD"= 0.97)。將幼兒對有能動性的機器人和無能動性的機器人心理能動性結果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發(fā)現(xiàn), 3歲幼兒對有、無心理能動性社交機器人的主觀心理能動性評分差異顯著, t(126) = 2.05, p = 0.043, d = 0.36。具體來說, 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評分高于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這說明實驗有效地操控了社交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
3.4.3 "3歲幼兒在不同心理能動性機器人觀察條件下的分享行為
平均而言, 在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觀察時兒童分享3.80張貼紙(SD = 2.32), 在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觀察時兒童分享2.88張貼紙(SD = 2.12), 控制組兒童分享2.08張貼紙(SD = 2.41)。
以兒童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為因變量, 對三種觀察者條件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觀察者條件的主效應顯著, F(2, 190) = 9.06, p = 0.001, ηp2"= 0.087。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組的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多于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組(p = 0.024), 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組兒童分享貼紙數(shù)量多于控制組(p = 0.001), 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組和控制組無顯著差異(p"= 0.050)。因此可以得出結論:社交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會影響兒童的分享行為。
通過卡方檢驗分析不同心理能動性觀察者條件對兒童分享原因的影響, 結果發(fā)現(xiàn)不同觀察條件下(χ2"(6) = 5.76, p"= 0.45), 兒童的分享原因不存在顯著差異。
研究通過兩個實驗探索了不同觀察者對3歲和5歲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影響, 以及不同心理能動性機器人對3歲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影響, 對理解不同年齡兒童的泛靈論傾向和親社會行為具有重要意義。
實驗1操控不同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無)觀察3歲和5歲兒童分享貼紙, 結果發(fā)現(xiàn)有觀察者(人類、社交機器人)條件下, 3歲兒童會比沒有觀察者條件下的兒童表現(xiàn)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 具體體現(xiàn)在與匿名伙伴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上。這與以往研究結論一致(Engelmann et al., 2013; Okumura et al., 2023), 即使觀察者是機器人, 兒童也會管理自己的行為, 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其次, 5歲兒童的分享行為顯著多于3歲兒童, 這也與前人的研究一致。即隨著年齡的增長, 兒童會表現(xiàn)出更多的利他行為(Liu et al., 2016)。這可能與心理理論有關, 心理理論被認為是分享或分配游戲中親社會行為的社會認知基礎(Gummerum et al., 2008)。隨著心理理論的發(fā)展, 兒童可能會更好地考慮他人的觀點、愿望和情緒, 從而相應地表現(xiàn)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Vonk et al., 2020)。此外, 5歲兒童在各觀察者條件下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不存在顯著差異。這可能是因為5歲兒童的分享行為會受到預期回報的影響。5歲兒童會根據(jù)分享資源是否有回報的可能性來調整他們的分享行為(Xiong et al., 2016)。實驗者在被試分享前強調了分享過程的保密性, 以及不同觀察者對兒童分享結果不具有互惠條件, 因此5歲兒童在各觀察者條件下保持穩(wěn)定的分享數(shù)量。
實驗2操縱社交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有、無、控制組), 探究其對3歲兒童分享行為的影響。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有知識儲備、可以思考、做決策、自主移動和互動交流。沒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除了眼睛常亮以外, 沒有任何互動反應。結果發(fā)現(xiàn):相較于沒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和控制組, 兒童在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面前分享更多的貼紙, 產(chǎn)生了更多的親社會行為。這個結果說明, 操控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能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這一發(fā)現(xiàn)不僅證實了觀察者在場會對兒童的親社會行為甚至名譽管理產(chǎn)生影響(Okumura et al., 2023), 而且發(fā)現(xiàn)當兒童在被有心理能動性的社交機器人觀察時, 會比被沒有心理能動性機器人條件下更加管理自己的行為。這為以往研究者的觀點提供了新的實證支持, 即3歲兒童也會在社交機器人觀察者面前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
我們也對兒童分享貼紙的原因進行了探討。實驗1發(fā)現(xiàn), 不同年齡兒童在不同觀察條件下, 他們的分享原因不存在顯著的差異。實驗2發(fā)現(xiàn), 3歲兒童在不同心理能動性機器人的觀察條件下, 他們的分享原因也不存在顯著的差異。以往研究通過兒童實際分享的數(shù)量來間接評估兒童的分享原因(Schmidt amp; Sommerville, 2011)。分享任務結束, 本研究探索性地讓兒童口頭直接報告他們的分享原因。盡管本研究沒有發(fā)現(xiàn)兒童的分享原因受到年齡、觀察者條件以及機器人的心理能動性的影響, 但這可能是由于本研究中的兒童處于學前時期, 對于解釋社會行為背后的原因還沒有成熟和細化到一定程度, 這仍值得進一步的探討和關注。
此外, 實驗1和2都對與機器人接觸的被試進行了泛靈論測試。實驗1中, 泛靈論測試的生物、感知和生命特性上, 3歲兒童分數(shù)顯著高于5歲兒童; 在人造特性上, 5歲兒童分數(shù)顯著高于3歲兒童。這說明相較于3歲兒童, 5歲兒童的泛靈論傾向更弱, 能夠更準確地認識機器人的屬性。這與以往研究一致:3歲兒童會比5歲兒童出現(xiàn)更多的泛靈論錯誤(Jipson amp; Gelman, 2007)。實驗2中, 3歲兒童泛靈論測試的心理和生命特性存在顯著差異。這說明相對于無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 3歲幼兒認為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是有心理和生命的。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 需要未來研究進一步探索。首先, 悟空機器人是類人社交機器人, 類人屬性可能會引發(fā)兒童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以往研究表明, 擬人化的程度會影響兒童對機器人的態(tài)度和行為(Martin et al., 2020; Tung, 2016)。與以往機器人與兒童互動實驗所選取的Nao機器人、Sota機器人相比, 悟空機器人具備更強的類人特性。悟空機器人的眼睛是由2塊1.22英寸26萬色TFT顯示屏組成的, 可以在互動過程中展示不同情感的逼真的眼神(如:喜歡、討厭)。相比于前兩種機器人的眼睛只能常亮以顯示工作狀態(tài), 悟空機器人的眼睛具備更多的生命感和更少的機械感。然而, 目前尚不明確社交機器人的不同擬人化程度特征是否會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并使其產(chǎn)生不同的泛靈論傾向。因此, 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探索社交機器人不同擬人化程度特征對兒童的影響。其次, 本研究僅使用低成本分享方式測試兒童的親社會行為。已有研究表明, 親社會代價和機會成本會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Chernyak, 2013)。相較于有成本的情況, 兒童會在自己沒有成本的情況下更選擇公平分配資源(Fehr et al., 2008)。本實驗采用低成本分享, 且分享的10張貼紙完全一樣, 兒童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來決定與未知伙伴分享貼紙的數(shù)量。未來可進一步探討不同分享成本對不同年齡兒童親社會行為的影響。
隨著人工智能的快速發(fā)展, 兒童與計算機交互(Child?Computer Interaction)穩(wěn)步發(fā)展, 兒童與機器人的互動日益頻繁(鄧士昌"等, 2023)。越來越多的研究關注兒童互動技術的設計以及技術對兒童未來發(fā)展的重要影響(Giannakos et al., 2022)。本研究創(chuàng)新性地探索了人類和社交機器人作為不同觀察者對兒童分享行為的影響, 并分析影響社交機器人對兒童分享行為的原因機制, 對理解兒童親社會行為以及人機交互的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1)觀察者在場影響兒童的親社會行為。3歲兒童在有觀察者條件下比沒有觀察者條件下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
(2)兒童對社交機器人的泛靈論傾向存在年齡差異。5歲兒童比3歲兒童更少出現(xiàn)泛靈論錯誤。
(3)社交機器人心理能動性對兒童的親社會行為產(chǎn)生影響。相較于沒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和無機器人觀察者, 3歲兒童在有心理能動性的機器人面前產(chǎn)生更多的親社會行為。
參 "考 "文 "獻
Belpaeme, T., Baxter, P., De Greeff, J., Kennedy, J., Read, R., Looije, R., ... Zelati, M. C. (2013). Child-robot interaction: Perspectives and challenges. In Social Robotics: 5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ICSR 2013, Bristol, UK, October 27?29, 2013, Proceedings"5 (pp. 452?459). 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Belpaeme, T., Kennedy, J., Ramachandran, A., Scassellati, B., amp; Tanaka, F. (2018). Social robots for education: A review. Science Robotics, 3(21), eaat5954. https://doi.org/10.1126/ scirobotics.aat5954
Benenson, J. F., Pascoe, J., amp; Radmore, N. (2007). Children’s altruistic behavior in the dictator game. 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28(3), 168?175.
Beran, T. N., Ramirez-Serrano, A., Kuzyk, R., Fior, M., amp; Nugent, S. (2011). Understanding how children understand robots: Perceived animism in child?robot interac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Computer Studies, 69(7?8), 539?550.
Brink, K. A., amp; Wellman, H. M. (2020). Robot teachers for children? Young children trust robots depending on their perceived accuracy and agency.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56(7), 1268?1277.
Carlo, G., McGinley, M., Hayes, R., Batenhorst, C., amp; Wilkinson, J. (2007). Parenting styles or practices? Parenting, sympathy, and prosocial behaviors among adolescents. The Journal of Genetic Psychology, 168(2), 147?176.
Chernyak, N., amp; Gary, H. E. (2016). Children’s cognitive and behavioral reactions to an autonomous versus controlled social robot dog. Early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 27(8), 1175?1189.
Chernyak, N., amp; Kushnir, T. (2013). Giving preschoolers choice increases sharing behavior. Psychological Science, 24(10), 1971?1979.
Deng, S. C., Lin, Z. H., Lu, Y. Q., amp; Li, X. Q. (2023). New playmates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ce: Characteristics of children’s interactions with robots and their impact on child development. 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31(12), 2319?2336.
[鄧士昌, 林子涵, 陸昱謙, 李象千. (2023). 智能時代的新玩伴:兒童與機器人的互動特征及其對兒童發(fā)展的影響. 心理科學進展, 31(12), 2319?2336.]
Dunfield, K. A., amp; Kuhlmeier, V. A. (2013). Classifying prosocial behavior: Children’s responses to instrumental need, emotional distress, and material desire. Child Development, 84(5), 1766?1776.
Eisenberg, N., amp; Miller, P. A. (1987). The relation of empathy to prosocial and related behaviors.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01(1), 91?119.
Eisenberg, N., VanSchyndel, S. K., amp; Spinrad, T. L. (2016). Prosocial motivation: Inferences from an opaque body of work. Child Development, 87(6), 1668?1678.
Engelmann, J. M., Herrmann, E., amp; Tomasello, M. (2017). Concern for group reputation increases prosociality in young childre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9(2), 181?190.
Engelmann, J. M., Over, H., Herrmann, E., amp; Tomasello, M. (2013). Young children care more about their reputation with ingroup members and potential reciprocators. Developmental Science, 16(6), 952?958.
Faul, F., Erdfelder, E., Lang, A. G., amp; Buchner, A. (2007). G* Power 3: A flexible statistical power analysis program for the social, behavioral, and biomedical sciences. Behavior Research Methods, 39(2), 175?191.
Fehr, E., Bernhard, H., amp; Rockenbach, B. (2008). Egalitarianism in young children. Nature, 454(7208), 1079?1083.
Fujisawa, K. K., Kutsukake, N., amp; Hasegawa, T. (2008). Reciprocity of prosocial behavior in Japanese preschool childre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Development, 32(2), 89?97.
Giannakos, M., Markopoulos, P., Hourcade, J. P., amp; Antle, A. N. (2022). “Lots done, more to do”: The current state of interaction design and children research and future direction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hild-Computer Interaction, 33, 100469. https://doi.org/10.1016/j.ijcci.2022.100469
Gummerum, M., Hanoch, Y., amp; Keller, M. (2008). When child development meets economic game theory: An interdisciplinary"approach to investigating social development."Human Development, 51(4), 235?261.
Hamlin, J. K., Wynn, K., amp; Bloom, P. (2007). Social evaluation"by preverbal infants. Nature, 450(7169), 557?559.
House, B. R., Silk, J. B., Henrich, J., Barrett, H. C., Scelza, B. A., Boyette, A. H., … Laurence, S. (2013). Ontogeny of prosocial behavior across diverse societie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110(36), 14586?14591.
Jipson, J. L., amp; Gelman, S. A. (2007). Robots and rodents: Children’s inferences about living and nonliving kinds. Child Development, 78(6), 1675?1688.
Jipson, J. L., Gülg?z, S., amp; Gelman, S. A. (2016). Parent-child conversations regarding the ontological status of a robotic dog. Cognitive Development, 39, 21?35.
Kim, M., Yi, S., amp; Lee, D. (2019). Between living and nonliving: Young children’s animacy judgments and reasoning about humanoid robots. PLoS ONE, 14(6), e0216869. https://doi.org/10.1371/journal.pone.0216869
Lai, J. X., Yang, H., amp; Guo, L. P. (2012). On the preschool children’s sharing behavior and its implication. Studies in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206(2), 20?26.
[賴佳欣, 楊恒, 郭力平. (2012). 學前兒童分享行為的差異性. 學前教育研究, 206(2), 20?26.]
Liu, B., Huang, Z., Xu, G., Jin, Y., Chen, Y., Li, X., … Jing, J. (2016). Altruistic sharing behavior in children: Role of theory of mind and inhibitory control.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 141, 222?228.
Liu, L., Xiao, X., Liu, L., Xu, L., Zhang, X., amp; Li, Y. (2019). Children’s quality-based resource allocation in different involvement contexts: The role of in-group favoritism.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51(5), 584?597.
[劉璐, 肖雪, 劉麗莎, 徐良苑, 張旭然, 李燕芳. (2019). 兒童在不同卷入情境下基于資源價值的分配行為特點:"內群體偏愛的作用."心理學報, 51(5), 584?597.]
Liu, Y., Odic, D., Tang, X., Ma, A., Laricheva, M., Chen, G., ... Milner-Bolotin, M. (2023). Effects of robotics education on young children’s cognitive development: A Pilot study with eye-tracking."Journal of Science Education and Technology, 32(3), 295?308.
Malti, T., Gummerum, M., Ongley, S., Chaparro, M., Nola, M., amp; Bae, N. Y. (2016). “Who is worthy of my generosity?” Recipient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sharing.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Development, 40(1), 31?40.
Martin, D. U., MacIntyre, M. I., Perry, C., Clift, G., Pedell, S., amp; Kaufman, J. (2020). Young children’s indiscriminate helping behavior toward a humanoid robot.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11, 239."https://doi.org/10.3389/fpsyg.2020.00239
Michaelis, J. E., amp; Mutlu, B. (2018). Reading socially: Transforming the in-home reading experience with a learning-companion robot."Science Robotics, 3(21), eaat5999. https://doi.org/10.1126/scirobotics.aat5999
Nijssen, S. R. R., Müller, B. C. N., Bosse, T., amp; Paulus, M. (2021). You, robot? The role of anthropomorphic emotion attributions in children’s sharing with a robot.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hild-Computer Interaction, 30, 100319. https://doi.org/10.1016/j.ijcci.2021.100319
Okanda, M., Taniguchi, K., amp; Itakura, S. (2019). The role of animism tendencies and empathy in adult evaluations of robot. In Proceedings of the 7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human-agent interaction"(pp. 51?58). Kyoto, Japan: Association for Computing Machinery.
Okanda, M., Taniguchi, K., Wang, Y., amp; Itakura, S. (2021). Preschoolers’ and adults’ animism tendencies toward a humanoid robot.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118, 106688. https://doi.org/10.1016/j.chb.2021.106688
Okumura, Y., Hattori, T., Fujita, S., amp; Kobayashi, T. (2023). A robot is watching me?。?Five-year-old children care about their reputation after interaction with a social robot. Child Development, 94(4), 865?873.
Pang, Y., amp; Li, H. (2024). When the Recipient is a Social Robot: The impact of negative behavioral valence on 5-year-old children’s sharing.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 Computer Interaction. Advance online publication. https://doi.org/10.1080/10447318.2024.2378247
Peter, J., Kühne, R., amp; Barco, A. (2021). Can social robots affect children’s prosocial behavior? An experimental study on prosocial robot models.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120, 106712. https://doi.org/10.1016/j.chb.2021.106712
Piaget, J. (1929). The child’s conception of the world."London: Routledge and Kegan Paul.
Rao, N., amp; Stewart, S. M. (1999). Cultural influences on sharer and recipient behavior: Sharing in Chinese and Indian preschool children. 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Psychology, 30(2), 219?241.
Schlottmann, A., amp; Ray, E. (2010). Goal attribution to schematic animals: Do 6-month-olds perceive biological motion as animate? Developmental Science, 13(1), 1?10.
Schmidt, M. F. H., amp; Sommerville, J. A. (2011). Fairness expectations and altruistic sharing in 15-month-old human infants. PLoS ONE, 6(10), e23223."https://doi.org/10.1371/ journal.pone.0023223
Somanader, M. C., Saylor, M. M., amp; Levin, D. T. (2011). Remote control and children’s understanding of robot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 109(2), 239? 247.
Spinrad, T. L., amp; Gal, D. E. (2018). Fostering prosocial behavior and empathy in young children. 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 20, 40?44.
Su, Y. J., Zhang, H., amp; Zhang, K. (2012). Social decision- making: The equilibrium between self interest and the interests of others. Journal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 35(6), 1423?1428.
[蘇彥捷, 張慧, 張康. (2012). 社會決策: 自我利益與他人利益的權衡."心理科學, 35(6), 1423?1428.]
Tung, F. W. (2016). Child perception of humanoid robot appearance and behavior.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 32(6), 493?502.
Vonk, J., Jett, S. E., Tomeny, T. S., Mercer, S. H., amp; Cwikla, J. (2020). Young children’s theory of mind predicts more sharing with friends over time. Child Development, 91(1), 63?77.
Warneken, F., amp; Tomasello, M. (2013). The emergence of contingent reciprocity in young children.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 116(2), 338?350.
Xiong, M., Shi, J., Wu, Z., amp; Zhang, Z. (2016). Five-year-old preschoolers’ sharing is influenced by anticipated reciprocation."Frontiers in Psychology, 7, 460. https:// doi.org/10.3389/fpsyg.2016.00460
The effect of a social robot on the sharing behavior of 3- to 5-year-old children
LI Hui, LIU Siyi, PANG Yi
(School of Education,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430079,"China)
Abstract
Prosocial behavior benefits both individuals and society. Previous research has shown that human observers can influence the prosocial behavior of 5-year-old children. Psychological agency refers to the ability to think, make decisions, possess knowledge reserves, and interact responsively. Prior studies have indicated that the perceived psychological agency of robots affects children's selective trust in them. Based on this background, this study aimed to understand the impact of social robots on children's prosocial behavior in the context of human-robot interaction.
Experiment 1 (N = 162), examined the effect of different observer types on preschool children’s prosocial behavior, utilizing a 3 (observer type: human, social robot, none) × 2 (age group: 3 years, 5 years) between-subjects design. The experimenter had all participating children interact with a social robot before administering an animism test. Then, the children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one of three groups: human observer, social robot observer, and no observer, and participated in an anonymous dictator game to share stickers. After the game, the experimenter asked the children for justifications for their sticker-sharing behavior. Experiment 2 further investigated the effect of different levels of robot psychological agency on 3-year-old’s prosocial behavior."In Experiment 2 (N = 192), the robot's psychological agency was manipulated, such that robots with psychological agency showed the ability to think, make decisions, have knowledge reserves, and interact with others. 3-year-old children were assigned to interact with a social robot with psychological agency or one without psychological agency, as well as a control group. Children in the psychological agency group interacted with a social robot and then took an animism test. Subsequently, the children participated in the anonymous dictator game in front of the robot. The control group children did not interact with the robot and directly participated in the anonymous dictator game. Following, the experimenter interviewed children in each group and recorded the reasons for their sticker-sharing behavior. In both experiments, the experimenter recorded the number of stickers shared by the children after they left.
Study 1 found that 5-year-old children shared more stickers (exhibited more prosocial behavior) as compared to 3-year-old children. For 3-year-old children, the number of stickers shared in the human and robot observer conditions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in the no observer condition, with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human and robot observer conditions. Study 2 manipulated the psychological agency of social robots to explore its effect on the prosocial behavior of 3-year-old children.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3-year-old children shared more stickers in the presence of a robot with psychological agency compared to the other two conditions. The study also explored the animism tendencies of children toward robots, indicating that 5-year-old children exhibited less animism than 3-year-old children. Furthermore, 3-year-old children attributed more psychological and life-like characteristics to robots with psychological agency as compared to those without.
The research confirms that observers influence children’s prosocial behavior and finds that the prosocial behavior of 3-year-old children is affected by the psychological agency of robots. Additionally,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animism tendencies of Chinese children of different ages toward social robots. These findings provide perspectives and foundations for future applications and research in the field of human-robot interaction.
Keywords "social robot, prosocial behavior, sharing, psychological agen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