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抗戰(zhàn)的影響,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于1938年最后遷移到云南昆明繼續(xù)維持辦學。京派作家代表人物汪曾祺于1939年考入西南聯(lián)大中國文學系,在昆明這個獨特的地理空間中生活了七年。生命體驗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空間是感知生命體驗的一種基本方式,它蘊含了生命的豐富多樣性、存在的真實狀態(tài)以及生存所承載的深遠意義。昆明獨特的氣候通過物候觸發(fā)了汪曾祺的生命意識,涵養(yǎng)了他的氣質,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他的文學生命,使其呈現(xiàn)出獨有的文學風格,“這是精神方面的東西,是抽象的,是一種氣質,一種格調,難于確指,但是這種影響確實存在。如云如水,水流云在”(汪曾祺《水流云在》)。因此,汪曾祺在昆明時期的在場的生命體驗、文化審美、美學表現(xiàn),以及創(chuàng)作時的“心靈場”等都與昆明這一地理空間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這也是他對昆明產生地域依戀的重要原因,作品也因此有著大量關于昆明這一空間的文學景觀的書寫。
“文學地理學是研究文學與地理環(huán)境之間相互作用所形成的文學事象的分布、變遷及其地域差異的科學”(曾大興《文學地理學概論》),它的研究對象,概括講就是文學與地理環(huán)境的關系(簡稱文地關系),研究的內容主要包括:文學與地理環(huán)境的關系,文學家的地理分布,文學作品的地理空間及其空間要素等,是20世紀80年代“空間轉向”以來發(fā)展的文學批評的產物。本文從文學地理學的視域出發(fā),通過探討西南聯(lián)大時期昆明的自然人文地理中的氣候和物候,分析它們對汪曾祺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感知其生命體驗;同時,利用區(qū)域比較法對汪曾祺筆下的昆明書寫進行探究,這將對解釋汪曾祺對昆明的地域依戀的形成有著重要意義;又從汪曾祺作品中的文學景觀來領略當時昆明的自然人文、民俗文化,以加強對昆明這座歷史文化名城在西南聯(lián)大抗戰(zhàn)時期的了解。另外,汪曾祺筆下所寫的部分景觀在當代的消失或是改變,又能引發(fā)我們對現(xiàn)代化人類發(fā)展困境中必然伴隨著失去的思考。
一、昆明的氣候、物候與生命意識
氣候,“一個地方的冷暖晴雨、風云變化”(竺可楨、宛敏渭《物候學》)。文學地理學中,把氣候分為自然氣候和人文氣候,它們同時影響著作家的創(chuàng)作。按照《現(xiàn)代地理科學詞典》的解釋,“物候”指生物受氣候諸要素及其他生長因素綜合影響的反應,即“一年中月、露、風、云、花、鳥推移變遷的過程”(竺可楨、宛敏渭《物候學》)。周期性和地域性是氣候的突出特點,氣候的周期性,導致物候現(xiàn)象的發(fā)生;氣候的地域性,導致不同的地區(qū)具有不同的物候現(xiàn)象。物候與文學家的生命意識之間有著天然的聯(lián)系。昆明這一空間的氣候決定著物候。汪曾祺由相關物候變化感知生命時序的變化,從而引發(fā)出種種關于生命的情緒體驗和理性思考。
昆明的自然氣候對汪曾祺的生命意識有著觸發(fā)作用。中國文學地理學會會長曾大興認為,氣候的影響是最初和最基本的,對人有著最強有力的影響,它以物候作為觸發(fā)的中介。昆明屬亞熱帶季風氣候,年均氣溫15℃,氣候溫和、宜人,四季如春,降水充沛,這樣的氣候特征在全球少有,也使得住在“春城”的昆明人“永遠是很遲緩,永遠是很閑懶,永遠沒有時間的觀念,很少人家有一個鐘或表”(施蟄存《施蟄存散文》)。這樣溫和的氣候對汪曾祺的“生命本體”必然構成影響,使他能夠放松下來,獲得一種松弛感,能夠以一種從容自若的態(tài)度來面對處于抗戰(zhàn)時期的困難的學習生活,從而讓心靈達到一種平衡。即使在草木搖落的秋季,他的生命地理體驗卻是“只稍為嘗出百物似乎較為老熟深沉……白天太陽照著,溫暖平和,全像一個稍為刪改過一番的春天”(汪曾祺《老魯》)。同時,在該種氣候作用下,被譽為“花城”的昆明的物候又以花和野生菌為主要代表。按時令生長的花和野生菌,是自然生命力旺盛的表征,具有野性生氣。這種外部物候觸發(fā)了汪曾祺的生命審美意識和時序意識,他多次在自己的作品中寫到花和野生菌,如“昆明緬桂花多,樹大,葉茂,花繁。每到雨季,一城遍是緬桂花的濃香”(《昆明的花》),“雨季一到,諸菌皆出,空氣里到處是菌子氣味”(《昆明食菌》)。在汪曾祺的嗅覺和視覺中我們能夠感受到昆明的花香、菌香、米香、雨香等,這表明了昆明是一座散發(fā)自然之氣的空間存在,自然之氣與昆明小城融融相生,從這一點就能感知到昆明人精神上的那種和諧與融萬物。
昆明的人文氣候對于汪曾祺的生命意識有著重要的培育作用。法國批評家丹納在《藝術哲學》中提出“精神上的氣候”,即時代精神與風俗概況,這里的“精神上的氣候”就是文學地理學中所說的人文氣候。抗戰(zhàn)時期的昆明由于地理位置較偏僻,受戰(zhàn)爭影響小,仍舊保持著輕靈秀麗之氣,但也充斥著愛國主義思想,后來發(fā)生的“一二·一”運動就是最好的例證,該運動是我國第三個民主運動里程碑,是中國共產黨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的成功范例,可以說這是搭建昆明人和西南聯(lián)大師生們的精神橋梁。此外,作為一個多民族匯集的城市,昆明的民族特色十分鮮明,人民也十分淳樸熱情。汪曾祺與這樣一群本地人共同生活在那個時代的昆明空間中,構成了只屬于昆明的社會關系,比如他在散文《尋常茶話》中寫道:“昆明茶館里賣的都是青茶,茶葉不分等次,泡在蓋碗里?!痹谶@個茶館空間中,汪曾祺既寫出了昆明民間去茶館吃茶的隨意和生活的閑適,又寫出了昆明人待人和氣,處世寬容。這種城市精神和性格對于汪曾祺人文精神的培育是有著重要影響的,脫離戰(zhàn)火的紛擾,能夠讓自我在這一新的空間中得以自適,回歸生命的自我,進行生活文化的交流。所以,在拉近距離的精神交往狀態(tài)下,汪曾祺發(fā)現(xiàn)了昆明極具地域色彩且多元的民俗,如鋪松毛、耍西山、包清水粽等,他在《昆明年俗》中寫道:“昆明有些店鋪過年不貼春聯(lián),貼唐詩。……初一上街閑逛,沿街讀唐詩,亦有趣。”這些風俗人情構成了西南聯(lián)大時期昆明的人文氣候,使得汪曾祺能感受到昆明人即使面對著抗戰(zhàn)的局面,但仍然能保持對生活的熱愛,對生命的尊重,實現(xiàn)著自我的生命價值,這影響了汪曾祺的生命選擇,體現(xiàn)在他有著深厚的文化意蘊和永恒的美學價值的作品中,它們包含著生存困境背后的生命超然之氣。
二、文學景觀與在地性體驗
“文學景觀是地理環(huán)境與文學相互作用的結果,它是文學的一種地理呈現(xiàn)”“是具有文學屬性和文學功能的自然或人文景觀”“既是一個客觀的物質存在,又是一個具有多義性的象征系統(tǒng)”(曾大興《文學地理學概論》)?!霸诘匦浴敝缸骷谊P于“生活體驗、文學活動相關的一切地域空間”(李永東《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的地方路徑》),由此產生一種獨屬于這個空間的生命體驗感。汪曾祺關于昆明的文學寫作大多是在西南聯(lián)大時期創(chuàng)作的,屬于在地性書寫,其中的文學景觀的書寫是汪曾祺生命意識下的產物,一方面可以讓我們感知出汪曾祺的生命體驗感,因為景觀的情感既是身體的狀態(tài),更是一種靈魂的狀態(tài);另一方面讓我們可以透過文學書寫從中加深對昆明文化的了解。
自然景觀大多以自然風景為題材,既能夠在現(xiàn)實中欣賞,又能夠在文學作品中欣賞。雨是昆明自然空間和風景文化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汪曾祺的散文《昆明的雨》中這樣形容雨:“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豐滿的,使人動情的”“是濃綠的。草木的枝葉里的水分都到了飽和狀態(tài),顯示出過分的、近于夸張的旺盛。”值得注意的是,昆明的雨不是江南的梅雨,昆明的雨天是在陽光和雨水的交替中進行的,因此下雨時帶來的清涼感受并沒有給汪曾祺帶來憂郁之感,反而使他的心靈更加純凈與安寧,讓他能更加敏感地感受到生命的悸動,比如他感到“帶著雨珠的緬桂花使我的心軟軟的”。另外一方面,這種天氣是促成野生菌瘋狂生長的關鍵條件,又能夠滿足汪曾祺口腹之欲,比如《昆明的雨》中的“雨季則有青頭菌、牛肝菌,味極鮮腴”。此外,昆明的亞熱帶季風氣候決定其屬于稻作文化圈之中。汪曾祺在其作品中多次寫到昆明稻作文化的產物,即米線和餌塊這兩個獨有的吃食:有全城隨處可見的小鍋米線,文林街的燜雞米線、爨肉米線、鱔魚米線、葉子米線,藎忠寺坡的肉米線,青云街的羊血米線,正義路奎光閣的涼米線,護國路附近老街的干燒米線,正義路近文廟街拐角處一個牌樓西邊的過橋米線等;有湯餌塊、炒餌塊,以及形狀略似北方牛舌餅的燒餌塊等??梢哉f,米線和餌塊是昆明人最平民化的飲食,一方面不僅供應著人們生物性的身體,也塑造著人們文化性的身體,借由對它們的認同建立起了人際關系的網(wǎng)絡和擁有食物記憶的群體,更多的人因為吃米線或是餌塊獲得地方性的文化認同,得到生理與社會化的具體經驗,并且能夠傳達特定的有關自我認同的訴求,擴大來講包含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祈愿心理和價值取向。
人文景觀大多以歷史建筑作為載體,它們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因為“它們不再獨自生存,或者僅僅依靠原本的樣貌”(米歇爾·柯羅《文學地理學》),它們與作家后半生所發(fā)現(xiàn)的一切彼此融化,如果沒有彼此融化,至少也會彼此移植,也就是說,作家在在地性的生命體驗中,將自己的生命感受移注到這些人文景觀之中。翠湖公園這個人為所造的園林空間,是汪曾祺筆下又一重要的人文景觀書寫,翠湖之于汪曾祺有著某種特殊情結,他每天幾乎都要到翠湖。翠湖中隱藏著一個公共文化空間—茶館,它為昆明人提供了一個情感交際的公共空間,同時也是昆明這個城市空間的縮影,極具文化代表性,濃縮著時代和社會的基本形態(tài),這使得作家在茶館中直接接觸到了當?shù)氐纳盍晳T和人生百態(tài)。翠湖一方面成了汪曾祺內心獨特的情感連接地:寫到翠湖的水不深的時候,他會聯(lián)想到之前一位因失戀想要投湖自殺卻最終投河無果的同學;寫到湖水的時候,引發(fā)了他的回憶,“我們在湖中漫步或在堤邊淺草中坐臥,好像都沒有被蚊子咬過”(《翠湖心影》);寫到湖的名字時,他認為“翠湖這個名字起得好!湖不大,也不小,正合適。……湖水、柳樹、粉紫色的水浮蓮、紅魚,共同組成一個印象:翠”(《翠湖心影》);等等。翠湖在汪曾祺筆下形成了獨屬于他的人文空間。另外一方面,汪曾祺看到了翠湖的社會功能:“沒有翠湖,昆明就不成其為昆明了?!保ā洞浜挠啊罚┐浜珗@早成為一個實體性的地景意象,作為昆明城市文脈之一,沉淀了悠久的豐富的風景文化歷史,這個昆明人共有的公共文化空間,寄存著昆明人的城市記憶,是昆明人表達對過往歲月的想念,對平淡生活的珍視的實物寄托,正如文中所寫:“翠湖每天每日,給了昆明人多少浮世的安慰和精神的療養(yǎng)啊?!保ā洞浜挠啊罚?/p>
三、地域依戀與生命記憶
曾大興在《文學地理學概論》中對文學地理學提出了相關的研究方法,其中包括區(qū)域比較法,這種比較屬于共時比較,或者橫向比較,借用比較文學的概念可以稱為“平行研究”,但它不同于比較文學的用邏輯推理的方式對相互間沒有直接關聯(lián)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民族文學進行研究,它是兩個以上的不同區(qū)域文學之間的比較,而且一般不用邏輯推理的方式,它必須用事實說話,需要“實證”。通過比較汪曾祺對其他地域空間的書寫,可以發(fā)現(xiàn)昆明已經成為其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精神寄托,承載著“母親”的某些功能,是哺育其生命的“子宮”,他曾在《覓我游蹤五十年》中表明昆明是他的第二故鄉(xiāng)。之所以說汪曾祺作品所建構的文學性的第二空間中的昆明城市空間是昆明戰(zhàn)時的一塊“活化石”,是因為汪曾祺在這個空間體驗生命的過程中對昆明產生了依戀。后來離開所產生的隔離讓汪曾祺無意識地產生一種“放逐感”,它使得這種依戀轉變形成地域依戀,進一步說地域依戀又是文化依戀的一種表現(xiàn),“文化依戀是個體與內群體以及文化間建立的情感聯(lián)系,指向家鄉(xiāng)城市的文化依戀為家鄉(xiāng)文化依戀,它能夠喚起個體的心理依戀,緩沖跨文化適應壓力,增加主觀幸福感,成為人們在不穩(wěn)定、危險情況下的情感依托”(周婷、畢重增《地域多文化經驗是否會削弱家鄉(xiāng)文化自信:文化依戀的補償作用》)。
在汪曾祺的昆明生命記憶中最凸顯的是味蕾記憶,他有許多書寫昆明吃食的文學作品。味道具有地域性,能夠讓人瞬間穿梭回當初的在地性體驗。當有朋友到昆明開會,汪曾祺會“告訴他到昆明一定要吃吃菌子”(《昆明菜·諸菌》);當西南聯(lián)大時期校友巫寧坤寫信向他要畫時,汪曾祺會畫上昆明見過的濃綠仙人掌,幾朵青頭菌和牛肝菌;當他吃到蘇州洞庭山的楊梅和井岡山的楊梅時,他會認為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等等。其次是昆明的花記憶和水文記憶。他在張家口壩上沽源縣的街頭也看見了波斯菊,這讓他感到非常驚喜。但他覺得塞北少雨水,花開得不如昆明滋潤。沽源看見的波斯菊使他一下子想起了昆明,他認為“中國是茶花的故鄉(xiāng)。茶花分滇茶、浙茶。浙茶傳到日本,又由日本傳到美國?,F(xiàn)在日本的浙茶比中國的好,美國的比日本的好。只有云南滇茶現(xiàn)在還是世界第一”(《云南茶花》)。他在《翠湖心影》中認為:“昆明和翠湖分不開,很多城市都有湖。杭州西湖、濟南大明湖、揚州瘦西湖。然而這些湖和城的關系都還不是那樣密切?!背死ッ鳎谕粼鞯那楦锌臻g中還有似江南水鄉(xiāng)的高郵,處西北塞外的山城,臨華北平原的京城,但是我們大都可以從他的其他地域性寫作的作品當中看見昆明的身影。這些或許是汪曾祺無意識的區(qū)域比較,因為昆明給他留下了難忘的記憶和揮之不去的情愫,由此產生了一種地域依戀。他懷著一顆感恩昆明之心體驗和審美著昆明,在地域比較中凸顯昆明的獨特,以表達他對昆明的獨特的偏愛。
文學作品能直接或間接地反映出作家當時生活過的地域特征和情境。這些昆明獨有的地域空間風貌不僅是汪曾祺后來身體離開昆明,進行精神回憶的依托,它更永存于汪曾祺的精神世界空間中,這個空間是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詩性空間,總是展現(xiàn)出令人賞心悅目,又別有情趣的風俗形象,呈現(xiàn)空間中所有新鮮的文化,是風景美(如雨后翠湖的柳樹)、飲食美(如雞樅、過橋米線)、情義美(如茶館中的堂信)、風俗美(如貼唐詩、門頭掛仙人掌);而且,隨著現(xiàn)代化的城市發(fā)展,它也成為老昆明人的空間情感記憶空間,因為那些出現(xiàn)在汪曾祺筆下的昆明的飲食空間、公共活動空間、城市文化格局等,在遭受外力與內力的瓦解下多數(shù)已成為昆明的往事,一種歷史和記憶的存在。所以,當代作家余斌的文史隨筆集《西南聯(lián)大,昆明天上永遠的云》,一如20世紀40年代戰(zhàn)時昆明的文化地圖,揭示當時昆明許多鮮為人知的文化風景,目的是喚起昆明城市記憶中的地點和城市空間的情感輪廓。而在汪曾祺筆下曾經在任何大街小巷都見得到的燒餌塊和菌子,今天在街頭早已難覓,除非到專門售賣店或者菜市場旁。記憶的恢復似乎總是很“困難”,但通過某些景觀又總能夠輕易地被喚起,地點是精神土地深埋的礦層,就像普魯斯特一樣,他清楚的記憶與地方的景觀總是息息相關的。在某種程度上雖然昆明這個地點是汪曾祺的一個主觀的空間,被他看見過、生活過、想象著、記憶著的空間,是他無意識的“空間部分的投影”(米歇爾·柯羅《文學地理學》),但是要想窺探老昆明的城市風貌,我們還是可以閱讀他的《菌小譜》《昆明的吃食》《米線和餌塊》《昆明年俗》《翠湖心影》《跑警報》《職業(yè)》《藝術家》《膝行的人》等散文作品,然后借助想象,在頭腦中構建出逝去的昆明老城空間,雖然這樣或許會讓我們產生“景觀”消失或被其他替代后迷惘的感受。
昆明是汪曾祺文學創(chuàng)作的重要源泉,無論身處何方,那份深植于心的昆明情懷總會自然而然地流淌在他筆下的文字之中。文本這一永恒的時間形式,構建了汪曾祺對昆明這一地域的依戀。總之,昆明這一地理空間以及昆明的經行地的文化對汪曾祺的個性形成和創(chuàng)作文風等方面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我們也從汪曾祺的在地性書寫中看到了昆明的各種地域文化,體會到了他在昆明這一地理空間中的生命體驗。另外,面對現(xiàn)代化城市發(fā)展的不斷推進,那些汪曾祺筆下消失了的昆明地理因素,在令我們惋惜遺憾的同時,也能促使我們思考情感記憶空間的重要性以及城市發(fā)展的相關問題。
本文系2023年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省級一般項目“文學地理學視域下汪曾祺散文中的昆明書寫”(項目編號:S202310681028)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