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國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以迅速而具體地反映各族群眾的心聲和探討社會熱點問題而見長。在近四年中,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作品不僅表現了少數民族小說家的文化認同和精神追求,還注重書寫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各民族大團結以及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等時代主旋律。以2020—2023年出版的中短篇小說作品為例,可以總結其中的主題、趨勢、亮點以及不足等。
關鍵詞: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評述
少數民族文學是中國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表現著獨特的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還表現了作家獨特的敘事視角及其關注的社會問題,以及當下困境。日益壯大的少數民族作家隊伍,將承擔更多的時代使命,傳承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書寫人民心聲。與中國文學的悠久歷史相比,少數民族小說只有幾百年的發(fā)展史,可以說發(fā)展緩慢、影響不大,直至近代才一展芬芳,融入中國小說的繁榮圖景中,產生了一批較具影響的作家作品。其中,中短篇小說以短小的篇幅、緊湊的故事情節(jié)、及時反映社會現實等優(yōu)點,得到越來越多讀者的青睞。
一、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主題
2020—2023年間,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作品整體呈現出數量多、質量高的特點。創(chuàng)作主題不僅融入少數民族的文化元素,而且與時代同步,講述當下的故事,包括生存狀態(tài)、生活困境、身份認同等。作品以環(huán)境的變化渲染人物的心理變化。這四年的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表現出五個大的主題:緊跟時代主旋律、傳承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表現人與自然的和諧、探討傳統(tǒng)與現代的關系,以及關注當下社會現實。特別是關注社會底層的生存狀況、身份認同、精神世界等。此外,少數民族女作家的異軍突起,逐漸使女性視角在小說中占據重要的地位。
(一)緊扣時代脈搏
2020年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程中的重要一年。這一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戰(zhàn)脫貧攻堅之年,是“十三五”規(guī)劃的收官之年。脫貧攻堅的難度之大和力度之大都是前所未有的,這是中華民族譜寫歷史的新篇章,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將會在中華民族發(fā)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不少少數民族作家創(chuàng)作了脫貧題材的中短篇小說,例如蒙古族作家海勒根那的《遠方的朋友,請喝一碗哈圖布其的酒》就是描寫美麗鄉(xiāng)村建設、脫貧攻堅的故事。他寫道:“牧民們是剛剛從敖包山上下來的,近兩年哈圖布其嘎查風調雨順,村民脫貧,人心振奮,村委會決定籌措資金,讓牧民們好好熱鬧一把?!?維吾爾族女作家熱孜古麗·卡德爾的作品《星光燦爛》極具西部邊疆文化韻味。小說寫到,志同道合的巴赫提亞和女友最終一起投身到“訪聚惠”的工作中,在陽光與祝福中攜手走向燦爛、幸福。2
鄉(xiāng)村振興是當前重要的國家戰(zhàn)略,承載著廣大人民群眾對幸福美好生活的憧憬和追求。此類主題也頻繁出現在少數民族作家的中短篇小說中,敘事中包括地方性知識和傳統(tǒng)習俗,具有民族志書寫的特征。這方面的作品包括瑤族作家瑤鷹的《賜?!?、毛南族作家譚志斌的《荒園逸事》、侗族作家石慶慧的《等待山花爛漫》與《女人樹香》、傣族作家張新祥的《月光下的勐傣》等。
2020—2022年間,“疫情”的相關話題在少數民族小說創(chuàng)作中得到了及時反映。蒙古族作家蘇笑嫣的《肺炎之“年”》選擇了直面現實的題材——在武漢,人們如何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在她筆下,武漢封城前后若干個互不相識的同城陌生人所遭遇的一切被串聯起來:一個不明病因的小白領,一位滿懷悲壯的醫(yī)生,一個堅守崗位的護士,以及不僅僅為了生計更為了幫助別人的出租車司機。當新年的鐘聲響起的時候,這座城也蒙上了一層悲壯的底色,志愿者和逆行者們無所畏懼地行走在空蕩的城市之中。3此外還有朝鮮族作家金革的《3D口罩》、土家族作家呂金華的《抗疫團》、白族作家鄭吉平的《滿園春色關不住》、彝族作家呂翼的《逃亡的?貀》等作品。
作家們如果仔細傾聽時代的脈動、人民的心聲,關注重大變革和重大事件,自覺擔起歷史使命,他們就是時代的“記錄者”。少數民族作家尤其應當將反映少數民族群眾的所感所想作為己任。隨著國家對民族團結進步事業(yè)的重視和推進,也有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作家著手深入挖掘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內涵和價值。這些作品都緊扣時代脈搏,通過講述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與團結進步的故事,展現中華民族大家庭的溫暖和力量,表達中華兒女“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共同心愿,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了有力的支撐。例如彝族作家羅家柱的《阿妹馬幫》、瑤族作家莫永忠的《火種》、土家族作家少一的《去背牛嶺》、壯族作家翔紅的《心愿》等作品。
(二)傳承優(yōu)秀民族文化
各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都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中常常洋溢著濃郁的傳統(tǒng)文化氣息,展現獨特的民族風情。例如蒙古族作家海勒根那在作品《請喝一碗哈圖布其的酒》中融入了許多民族習俗。蒙古族作為熱情好客的游牧民族,在待客方面有著很多的講究,會以本民族最高的禮儀、習俗款待客人。在藏族作家青木措的短篇小說《山湖圖志》中,主人公尖木措在營救了羚羊后表示:“我阿爸在世的時候經常說,對山湖要有敬畏之心。它們是我們這一帶的衣食父母。如果哪一天這里寸草不生,湖水干涸,我們就會成為草原的棄兒?!?這里的山湖是指藏族人民生活中的萬物生靈;萬物有靈是一種信仰觀念,是藏族人民對于萬物生靈的敬畏。青木措在小說中引入信仰觀念的元素,展示了少數民族作家在中短篇小說中特有的創(chuàng)作特點,表達了信仰觀念對于生活產生的影響。
維吾爾族作家阿拉提·阿斯木的小說《一塊舊地毯》講述了關于傳統(tǒng)與現代、記憶與遺忘的故事。故事圍繞著一塊地毯展開,價值一萬五千元的舊地毯不僅是家庭的象征,更承載著幾代人的情感和歷史。將地毯作為商品出售失去的不只是地毯本身,還失去了對文化的認同,是對文化傳統(tǒng)的褻瀆,經過復雜的思想斗爭,最終小說主人公還是買回了那塊舊地毯,這表明了傳統(tǒng)工藝的重要性和文化根源的認同。
哈薩克族中短篇小說在創(chuàng)作上注重自然生態(tài)與游牧生活的融合。這些作品不僅描繪了草原、山川、河流等自然景觀,而且通過細膩的筆觸展現了游牧民族的生產生活方式。這種融合使得讀者在欣賞文學作品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麗和游牧生活的獨特魅力,感受到哈薩克族對生活的熱愛和堅韌不拔的精神。阿依努爾·吐馬爾別克的《正七月大雪彌漫》、迪麗亞什·恰衣木拉提的《牧民的幻想》、迪達爾別克·扎克爾江的《作者與馴鷹人》、塔斯肯·思哈的《綠色的春天》、巴扎爾別克·依布拉音的《天鵝展翅》、塔斯肯·思哈《雪山故事》等,都是這方面的代表作。
傳統(tǒng)民族文化是各民族千百年的生產生活經驗的積淀,其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也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融入本民族的文化元素是少數民族作家慣用的創(chuàng)作手法。在小說中融入文化元素能讓讀者更深入地了解各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習俗、信仰和生活方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滋養(yǎng)民族精神的根脈,少數民族作家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通過添加本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內容來加強身份認同。隨著現代化的快速發(fā)展,作家也表達出丟失傳統(tǒng)文化的危機感,以及對如何傳承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思考。
(三)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
隨著全球環(huán)境問題日益嚴重,自然生態(tài)保護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許多作家關注人與自然的關系,描繪自然環(huán)境的細微變化,將自然景觀融入人物心理和情感發(fā)展中來。朝鮮族作家具豪俊的《蝸牛的家》通過細膩的自然描寫和圓融的人物刻畫,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呼吁保護生態(tài)。滿族作家王樵夫的《石榴紅了》緊扣新時代鄉(xiāng)村建設與生態(tài)保護這一主題,通過生動的故事和鮮活的人物形象,展現了農村地區(qū)在生態(tài)文明建設方面的積極探索和顯著成果。這一主題不僅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也符合當前社會對于可持續(xù)發(fā)展和環(huán)境保護的普遍關注。傣族作家張新祥的《通靈鳥》也反映了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深切關懷和對未來發(fā)展的深遠思考。蒙古族作家阿尤爾扎納的中篇小說集《藍天戈壁》包含《藍天戈壁》與《懷抱太陽》兩篇作品,生動展示了廣袤戈壁上的人性光輝與生命救贖。
少數民族作家多數都與高山草原、戈壁荒漠、深山老林等自然環(huán)境有著深厚而復雜的感情。他們的祖先貼近自然,敬畏自然,與自然融為一體,因此,人與自然的主題是他們與生俱來的創(chuàng)作源泉。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將自然環(huán)境中的細微變化融入人物心理和情感發(fā)展中,將自然環(huán)境作為情感和心理發(fā)展的重要元素,使得讀者在欣賞美的同時,產生共鳴與反思。
(四)傳統(tǒng)與現代關系的思考
在現代化進程中,作家們面臨思考傳統(tǒng)和現代關系的問題,因此,許多作品開始探討傳統(tǒng)與現代的關系。現代社會帶來的變革是中國文學鄉(xiāng)土書寫必須直面的問題,“在‘傳統(tǒng)’與‘現代’的糾葛中,少數民族日常生活中別具特色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在現代社會發(fā)展中何去何從,一直是鄉(xiāng)土文學焦慮的難題。對于少數民族作家而言,書寫鄉(xiāng)土的過程其實就是文化自覺的過程”5。
維吾爾族作家努爾古麗·艾拜的小說《草原上的麥瓦依》主要對比描述農村淳樸女性形象與城市中現代女性形象。小說里的女主人麥瓦依是一位傳統(tǒng)的維吾爾女性,她淳樸、堅毅、善良,是一位不善言辭的農村女性。但丈夫出軌使得麥瓦依也不甘示弱,將自己打扮成城市女富豪的模樣參加女性派對,在聚會上的所見所聞,與麥瓦依的認知產生了強烈反差,最終選擇離開。作者將農村女性與城市女性之間的差異展現得淋漓盡致,作者并不簡單反對城市女性的所作所為,而是驚訝于城鄉(xiāng)存在如此巨大的差異,表達了在社會快速發(fā)展的同時也不應該摒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深切訴求。
朝鮮族作家開始探索現代科技與傳統(tǒng)文學創(chuàng)作的結合,這為文學創(chuàng)作帶來了新的視角和方法,同時也引發(fā)了關于技術與藝術關系的思考。例如金勛的小說《AI小說家》中探討人工智能與文學創(chuàng)作的關系,金革的《媽媽侏羅紀》、白漢的《雞蛋與波音737》融合了現代與遠古的世界及傳統(tǒng)與現代科技的元素。作者通過豐富的想象力和深刻的洞察力,構建了一個虛擬的文學宇宙空間,讓讀者在其中感受到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交織與碰撞。還有滿族作家朱秀海在《第十一維度空間》《哭泣的蝴蝶》中通過豐富的想象力和敏銳的洞察力,構建了一個虛擬的文學宇宙空間,讓讀者在其中感受到現實世界與虛擬世界的交織與碰撞,在文學界注入了新的元素。
(五)普通人的平凡人生
越來越多的少數民族作家關注社會普通人物的生存狀況、身份認同等問題,引發(fā)廣泛的思考。壯族作家凡一平的小說集《上嶺戀人》,收錄11篇中短篇小說,作家講述人生的際遇及人性的掙扎,人物在面對愛情、婚姻、友情、職業(yè)以及煩瑣的日常時,表現出的人性的堅韌、包容、仁愛和溫情令讀者感動。維吾爾族作家穆罕默德·伊明的小說《沒有脊梁骨的幽靈》通過一系列鮮明的人物形象,反映了當下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和精神世界,揭示了普通人在面對生存壓力時的內心掙扎和復雜情感。蒙古族青年作家鮑磊的短篇小說集《飛走的鼓樓》描繪了城市生活中諸多躲藏在暗處的、倔強的“靈魂”?!讹w走的鼓樓》由19篇故事組成,幾乎每一篇寫的都是平凡人的不平凡事,那種不平凡是夸張離奇的,卻又情之所至。不得不說,有些許憂傷,又有些許悲愴。徐可評價道:“我在鮑磊的小說中看見悸動的城市、青春的絮語、情癡情種的愛恨情仇,以及荒誕不經的奇談志怪、都市邊緣人不被了解的心事。十九個故事以速寫式的簡練筆觸,試圖勾勒出當代城市與年輕人的生存現狀,邊緣的視角充滿先鋒性。”6土家族作家少一的小說集《月亮緊追不舍》是一部反映新時代基層民警生活的故事集,收錄了15篇短篇小說,講述了刑偵、治安、巡警等諸多警種的故事,塑造了基層公安干警平凡而英勇的形象。這類小說的創(chuàng)作反映了當代人在社會變遷中所經歷的孤獨、迷茫,希望和執(zhí)著。
二、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亮點
(一)獨特的敘事視角
少數民族小說具有獨特的敘事視角,“他們或借助他者的視角來審視自己民族的文化,或基于本民族文化的視角來審視他者的文化”7。借助少數民族獨特的生活經驗和視角,作品使讀者獲得新鮮的體驗。藏族作家完瑪央金的小說《多吉的賽馬》講述了藏族傳統(tǒng)賽馬比賽的故事。賽馬是一種藏族的傳承競技體育項目,賽馬比賽不僅測試賽馬的快慢,更要衡量人馬合一的技能,以及人與馬之間的默契。這種民族運動題材的小說對讀者有著別樣的新鮮感。維吾爾族作家阿拉提·阿斯木的《一塊舊地毯》講述了維吾爾族傳統(tǒng)手藝地毯制造技藝的故事。地毯制造技藝已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小說講述了制作地毯的困難與艱辛,也讓讀者有機會了解這種手藝。通過獨特的視角,傳達獨特的生活體驗,進而使讀者獲得獨特的藝術體驗。
(二)情感的真實與細膩
少數民族作家對個人的情感與內心世界有著深入明銳的洞察,使作品充滿人文關懷,從而使讀者容易產生共鳴。小說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體裁,其功能遠不止于客觀反映社會生活。它更像是一面鏡子,燭照人性的善惡。在《阿布來接我的那一天》中,主人公阿古拉被生活的無情折磨時,感嘆命運對他的不公。在《巴桑的大?!分?,主人公巴桑以殘缺之軀不斷掙脫命運的束縛,追求自由與夢想。那些能夠深入挖掘情感、勇于表達內心世界的作家,往往能創(chuàng)作出具有感染力的佳作。他們用靈魂的純真來書寫,讓每一個字符都跳躍著生命的火花。讀者在閱讀這樣的作品時,不僅能夠感受到故事的精彩,也更能體會到作者那份真摯而深刻的情感,從而產生強烈的共鳴。作家們注重真實情感的描寫,對個體的情感與精神世界有深刻的描繪,使作品充滿人性關懷,更容易打動讀者。
(三)女性視角的凸顯
少數民族女性作家的崛起,使女性視角在小說中占據更重要的位置,她們在表現民族文化的同時,探討性別、家庭與社會關系等問題。20世紀80年代以來,改革開放浪潮的涌起,推動了社會轉型和經濟發(fā)展,加快了城市化進程,對傳統(tǒng)價值觀念帶來了一定的沖擊。探究社會轉型期藏族知識女性的人生經歷,表現她們在平凡生活中的憧憬、焦慮、彷徨、覺悟等復雜心理和多樣人生,是藏族作家尼瑪潘多創(chuàng)作的焦點之一。她的新作《風起塔金》延續(xù)了她長期創(chuàng)作的母題。尼瑪潘多從女性視角出發(fā),在平靜的敘述中,對主人公白瑪措吉從童年、讀書生活到就業(yè)工作,以及人到中年的各個人生階段進行了著力敘述,尤其是對她人生價值的實現、獨立意識的追求、浪漫愛情的憧憬、人生意義的思考等多方面進行了深入探索。某種意義上,白瑪措吉的人生軌跡和心路歷程折射出的是社會轉型中普通知識女性共同的問題。維吾爾族女作家努爾古麗·艾拜的小說《草原上的麥瓦依》以女性視角看待婚姻問題,提倡女性在婚姻中遇到不公平待遇時要勇敢地站出來為自己維權,成為獨立自主的女性。哈薩克族作家阿依努爾·吐馬爾別克的小說《正七月大雪彌漫》、迪麗亞什·恰衣木拉提的《牧民的幻想》等,通過細膩的筆觸描繪了哈薩克族人民在自然環(huán)境中的生活狀態(tài)和文化傳統(tǒng)。朝鮮族小說則通過對農耕文化的細膩描寫,傳達出對土地的熱愛和對傳統(tǒng)生活方式的懷念。例如,金昌國的《秋分》、金仁順的《白色猛虎》、梁春植的《紅彤彤的辣椒地》等,通過鄉(xiāng)村生活書寫,展現了朝鮮族對家庭的重視和對鄉(xiāng)村生活的美好的懷念。
此外,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也存在一些不足,最突出的一個問題就是題材單一。由于篇幅所限,中短篇小說的主題過于集中在民族文化或社會問題上,導致題材單一化,沒有廣泛的視野,沒有更好地突出中華民族共同體話語。2020—2023年的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中,傳統(tǒng)文化與現代文化之間的沖突及交融、民族認同與文化交流、對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和傳承等題材,以及以家鄉(xiāng)為背景的故鄉(xiāng)題材占比過高。作家選擇獨特的題材是創(chuàng)作精品的第一步,作家若想打破題材單一化的壁壘,就要對傳統(tǒng)的構思模式和慣用手法進行大膽顛覆和突破。
總之,2020—2023年間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涌現了不少佳作,作品質量比以往有顯著提升,也受到讀者好評。但更客觀的評價,尚需時日。無論如何,讀者和時間是衡量文學作品的準繩。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主力軍還是用民族語言寫作的作家,與此同時,使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創(chuàng)作的年輕作家隊伍也在日益壯大。展望未來,我國少數民族中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依然任重道遠,但發(fā)展更是前景可期。
1 海勒根那:《請喝一碗哈圖布其的酒》,《請喝一碗哈圖布其的酒》,作家出版社2021年版,第65頁。
2 熱孜古麗 · 卡德爾:《星光燦爛(小說)》,古麗莎 ·依布拉英譯,《民族文學(漢文版)》2020年第3期。
3 蘇笑焉:《肺炎之“年”(小說)》,《民族文學(漢文版)》2020年第10期。
4 青木措:《山湖圖志》,《民族文學(漢文版)》2023年第10期。
5 朱旭:《新時代少數民族鄉(xiāng)土小說的風景書寫》,《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23年第3期。
6 徐可為鮑磊的《飛走的鼓樓》(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22年版)所撰推薦語。參見《青年作家鮑磊小說集〈飛走的鼓樓〉出版》,中國作家網,2022年10月8日。
7 魏紅珊、魏宏歡、周君:《論新時期少數民族文學中民族主體的書寫與構建》,《中華文化論壇》202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