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卉對女婿余天霖的感情很復(fù)雜,特別是在女兒去世后,從嫌棄到依賴,最終上演了一場拔刀相向的戲碼。
然而,他們之間始終有無法切斷的親情牽絆。一地雞毛之后,他們將如何面對彼此呢?
愛女突離世:母親硬控“心機”女婿
2021年底,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趙青卉帶著外孫樂樂在陽臺上給花澆水,忽然手機響了,是余天霖打來的:“媽,有個壞消息,你做好思想準(zhǔn)備……歡歡得了胰腺癌,醫(yī)生說,已經(jīng)是中晚期了……”
趙青卉是廣東省佛山市人,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廣州一家國企工作。1995年,25歲的趙青卉生下女兒李歡。李歡上幼兒園時,趙青卉和丈夫緣盡離婚。成為單親媽媽后,趙青卉工作以外的時間都撲在女兒身上。
李歡從小懂事聽話。2013年,她爭氣地考取了一所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后又聽媽媽的話,在廣州找了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趙青卉無比欣慰。
然而在婚戀問題上,李歡前所未有的叛逆。她不顧趙青卉的反對,未婚先孕,堅持要和來自農(nóng)村的余天霖結(jié)婚。
趙青卉氣得肝疼,從小乖巧的女兒變得如此不可理喻,肯定是余天霖那小子教唆的!
2019年10月,李歡生下兒子樂樂。她和婆婆合不來,哭著給趙青卉打電話。趙青卉心軟了,她到單位辦理了內(nèi)退,去女兒家?guī)兔Ш⒆印?/p>
李歡很開心,可余天霖郁悶了。趙青卉本來就瞧不上余天霖,再加上她性格強勢,住到一起后,經(jīng)常對余天霖指手畫腳。
時間久了,余天霖有些受不了,但他們住的是岳母之前給李歡買的一居室,他躲都沒處躲。左思右想,余天霖提出把這套小房子賣了做首付,換套大點的房子。李歡很贊成,趙青卉卻警覺起來,房子一賣一買,豈不是把女兒的婚前個人房產(chǎn)變成了夫妻共同財產(chǎn)?
趙青卉經(jīng)常刷短視頻,“娶城市獨生女,少奮斗20年”“吃絕戶”等等,看得她觸目驚心。她私下里勸李歡要謹慎,可李歡相信余天霖。
趙青卉在這件事上非常堅持,她不顧李歡的勸阻,請律師擬了一份婚內(nèi)財產(chǎn)約定,明確新?lián)Q的房子歸李歡個人所有,要求余天霖簽字。余天霖覺得憋屈,但為了妻子和兒子,也為了打消岳母的疑慮,他還是簽了字。趙青卉還不放心,又拉著他們?nèi)スC處做了公證。
就這樣,一家人賣了小房,換了一套三居室的二手房搬了進去。有時候余天霖還是會和岳母產(chǎn)生矛盾,但只要躲進書房,就能獲得片刻清靜,他很知足。
日子在磕磕碰碰中過著,轉(zhuǎn)眼樂樂滿2歲了??删驮诖藭r,李歡查出了癌癥。趙青卉責(zé)怪余天霖,作為歡歡的枕邊人,之前竟然毫無察覺。
趙青卉把李歡接回自己家,而親家母從老家過來照顧樂樂。余天霖不辭辛苦地兩邊跑,經(jīng)常衣不解帶地照顧李歡,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但李歡的病情發(fā)展很快,半年后就撒手人寰。
趙青卉傷心欲絕。多年來,女兒就是她的一切,而現(xiàn)在,只有樂樂還能給她帶來一絲慰藉和希望。余天霖也覺得岳母一個人很可憐,經(jīng)常在周末帶樂樂去探望她。
趙青卉多次看到余天霖待在李歡的房間里,看著李歡的照片黯然神傷。有時候,余天霖還會讓趙青卉給他和樂樂講李歡小時候的事情,每次余天霖都聽得眼眶發(fā)紅。
趙青卉感慨,當(dāng)初自己看不上女婿,但他不僅對女兒感情很深,對自己也不錯,她既安慰又內(nèi)疚。思來想去,她決定放棄女兒房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轉(zhuǎn)贈給樂樂。余天霖知道后很感動。
2023年初,趙青卉去看樂樂,在小區(qū)無意間聽到親家母在托人給余天霖介紹對象。她心里很難受,李歡才走了不到一年,就這么心急?
那段時間,大數(shù)據(jù)不斷給她推送前妻去世后男方再婚的短視頻。“后媽虐待孩子,孩子生父全然不知”“前夫密謀前妻財產(chǎn)”等內(nèi)容讓趙青卉心驚肉跳,她開始疑神疑鬼,甚至覺得余天霖之前很可能是演戲,不過是為了謀得房產(chǎn),現(xiàn)在房產(chǎn)即將到手,就想找新人了。
幾個月后,余天霖有了一個派到上??偛抗ぷ饕荒甑臋C會,回來很可能會升職加薪,他很想去。趙青卉以樂樂太小為由極力反對,其實她真實想法是,如果沒有孩子在身邊,一個單身男人會更快戀愛結(jié)婚的。
最后,余天霖放棄了這次機會,但是他對岳母干涉自己的生活非常不滿。之后,余天霖不再主動帶樂樂去看趙青卉。
而另一頭,余天霖耐不住母親的嘮叨,也確實相親了一次。沒承想,這個叫何苗的相親對象是個幼兒園老師,樂樂很喜歡她。余天霖決定和何苗交往下去。
失控水果刀:漫天恨意迎來轉(zhuǎn)機
這事被樂樂說漏了嘴。趙青卉越發(fā)不安。
不久,趙青卉和余天霖商量房子的事情:“要么我和你都放棄繼承房產(chǎn),全部轉(zhuǎn)給樂樂,要么就立刻賣房分錢。”余天霖蒙了,岳母怎么突然翻了臉?
當(dāng)?shù)弥滥甘且驗樽约河袑ο罅瞬胚@樣做時,他很無語,反駁道:“難道我和樂樂沒有權(quán)利往前走嗎?戀愛再婚是我的自由,你無權(quán)干涉,更無權(quán)決定我的房產(chǎn)要怎么處理!”
見余天霖竟然對自己大叫大嚷,趙青卉怒了,她用手指著余天霖怒吼:“當(dāng)初你一窮二白,歡歡非要和你結(jié)婚,我確實反對過。可你摸著良心想想,你倆從生孩子到買房子,再到后來歡歡生病治療,我為你們花了多少錢,出了多少力,怎么就無權(quán)干涉了?我的歡歡走了才多久,你就要另結(jié)新歡,我堅決不答應(yīng)!”
余天霖被岳母指著鼻子罵,也怒了,好多憋屈的過往涌入腦海。他和李歡從戀愛到結(jié)婚,岳母就一直瞧不上他,婚前嫌他是農(nóng)村的,婚后買房逼他簽協(xié)議,對他們的生活指手畫腳,強迫他放棄更好的工作機會。
之前,他看在歡歡和樂樂的分上都忍了,現(xiàn)在,岳母又用房子來拿捏他,多年的隱忍在那一刻突然爆發(fā)了:“我和樂樂占有房產(chǎn)的三分之二,這個房子輪不到你做主!歡歡生病后跟我抱怨過,從小到大你對她都太嚴格,她一直過得很壓抑。醫(yī)生也說她的病跟情緒有很大的關(guān)系。要不是你那么強勢,歡歡不會這么年輕就走了,我不會沒了老婆,樂樂也不會沒了媽媽!”最后,余天霖拍著桌子大吼道:“你如果再干涉我的生活,以后就別想再見樂樂了!”
趙青卉被徹底激怒,自己半輩子都為了女兒,現(xiàn)在竟然被余天霖污蔑成害死女兒的兇手,還拿樂樂要挾她。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趁余天霖不備,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向余天霖腹部連捅幾刀……余天霖掙扎著跑回房間鎖上房門,撥打了110和120。
隨后,余天霖被送往醫(yī)院,好在沒有傷及要害,經(jīng)救治后很快出院。后經(jīng)鑒定,被評定為輕傷二級。
趙青卉被當(dāng)?shù)鼐酱丁K逍堰^來后痛哭流涕,樂樂已經(jīng)沒有媽媽了,這次差點連爸爸也沒有了。而自己不僅會有牢獄之災(zāi),余天霖也肯定不會原諒,將來更別想和樂樂親近了。想到這,趙青卉只覺得人生了無希望。
意外的是,幾天后趙青卉被放了出來。警察告訴她,余天霖已經(jīng)諒解了她,但要求她和他們保持距離。
趙青卉忐忑不安地回到冷清的家中,捧著李歡和樂樂的照片,淚流滿面,內(nèi)心無比煎熬。她想樂樂,但害怕余天霖還恨她,好幾次都走到余天霖家樓下了,猶豫再三還是沒敢上去。
另一邊,余天霖在母親和何苗的照顧下漸漸恢復(fù)了健康,但是他的情緒一直比較低沉。他想不通,自己對李歡和樂樂都全心全意,為什么岳母對他永遠都不滿意,這次竟然對他持刀相向?要不是何苗勸他為樂樂著想,他真想讓岳母去坐牢。他好幾次在飄窗那兒看到岳母在自家樓下徘徊,但他不想輕易原諒她。
2024年初的一天上午,余天霖突然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樂樂發(fā)燒了,讓他趕緊去把樂樂接回家。不巧得很,母親因為父親摔了一跤回老家去了,余天霖只得請假去把樂樂接回了家。
上午樂樂精神還可以,可是下午突然高燒,甚至開始抽搐。余天霖急了,抱起樂樂沖下樓,碰到了在附近徘徊的趙青卉,兩人都愣了。
余天霖邁步想走,趙青卉在后面追著問:“樂樂怎么了?”余天霖猶豫一秒,回道:“樂樂發(fā)高燒,我?guī)メt(yī)院?!壁w青卉急了:“我跟你一起去?!比缓笥衷G訥地補充說:“醫(yī)院手續(xù)多,我可以幫你看著樂樂?!?/p>
余天霖在醫(yī)院跑上跑下,幸好趙青卉跟去了,樂樂才能不跟著折騰。結(jié)果,醫(yī)生診斷樂樂得了肺炎,必須住院。趙青卉雖然心疼樂樂生病,但內(nèi)心又有點慶幸,自己終于可以為樂樂做點什么了。她提出自己在醫(yī)院照顧樂樂,余天霖可以安心去上班。余天霖沒有反對,他一個大男人確實不太會照顧生病的孩子。
那一周,趙青卉日夜守護在樂樂病床前??吹皆滥笩o微不至地照顧樂樂,尤其是看到樂樂見到久違的外婆那么開心,余天霖內(nèi)心的堅冰開始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寬容與理解:愛的紐帶失而復(fù)得
何苗要去醫(yī)院看樂樂,余天霖告訴她自己岳母在醫(yī)院,委婉地勸她別去了。何苗有自己的想法。周末,她買了玩具和水果去了醫(yī)院。
何苗走進病房時,余天霖神情緊張,他擔(dān)心岳母會情緒激動。他瞟了一眼岳母,剛想開口,只聽樂樂喊道:“苗苗阿姨!”趙青卉很快意識到,這個苗苗阿姨就是余天霖要給樂樂找的后媽,她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何苗主動叫她阿姨,還和她聊起了樂樂的病情。
趙青卉看著余天霖和何苗一起陪著樂樂,不自覺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心里不是滋味。她很快就起身告辭,說第二天再來。樂樂揮手和外婆說再見,余天霖卻什么也沒說。
趙青卉離開后,何苗調(diào)侃道:“余天霖,我算是知道了,你跟那些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一樣,沒長嘴?!庇嗵炝貧鈵赖卣f:“什么沒長嘴,她捅……”他的余光看到樂樂,連忙改口:“她那樣對我,難道我還要笑臉相迎嗎?”何苗說:“其實很多事情說清楚了,就沒那么多誤會和矛盾了?!闭f完,何苗轉(zhuǎn)向樂樂,“樂樂,你說對不對?”樂樂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樂樂剛出院,老家又傳來消息,父親小腿骨折了,母親暫時沒辦法來廣州了。余天霖發(fā)愁,他和何苗都要上班,沒人照顧孩子。何苗建議他求助趙青卉,但余天霖覺得長期照顧和樂樂住院是兩回事,他顧慮重重。
手忙腳亂幾天后,余天霖看著可憐兮兮的樂樂,決定聽何苗的勸。他讓樂樂給趙青卉打電話,樂樂嘴甜:“外婆,我想你了,你來陪陪我?!壁w青卉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這次,余天霖終于“長嘴”了,他把父母的情況和目前的困境一股腦說了出來,還說,再次相處,他是有顧慮的,但為了樂樂,他愿意試一試。不過他有一個要求,大家有什么疑問要當(dāng)面說出來,不要藏在心里,要用溝通來代替猜疑。
趙青卉其實也有心結(jié),但為了樂樂,她還是答應(yīng)下來。
每天下午,趙青卉去幼兒園接樂樂放學(xué),做好晚飯,等余天霖回家后再離開。如果余天霖出差,她就住在這邊。
余天霖和樂樂的生活質(zhì)量明顯提高,樂樂有人照顧了,余天霖晚上回家也有熱飯熱菜吃了,家里也干凈整潔了。他內(nèi)心感激岳母,但過去的那些事橫亙在兩人之間,兩人都客氣而別扭。
10月,余天霖的公司傳出裁員降薪的消息,余天霖憂心忡忡。為了防患于未然,余天霖開始四處投簡歷。這一次,余天霖沒有瞞著岳母。
趙青卉驚訝于女婿能對自己這么坦誠。一直以來,她總是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對女婿充滿了不信任。但事實上,她從來沒有向女婿透露過自己的疑慮,也從來沒有給女婿解釋的機會,事情才一步步失控……趙青卉的心結(jié)松動了不少,她還四處托關(guān)系為余天霖介紹新工作。
好在,有驚無險,余天霖最終保住了工作,但是收入減少了一些,生活壓力變大了。趙青卉得知后,主動承擔(dān)了家里的部分生活費。
以前的余天霖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這些事都有人在管,這段時間,他才真正懂得生活不易,才明白了過去自己只看到岳母的強勢和對他的偏見,卻忽略了她對這個家的付出。
從那以后,余天霖變了,用何苗的話說,余天霖成功“長了嘴”,很多事情他都和趙青卉有商有量,趙青卉也漸漸放下了最初的疑慮和小心翼翼,有什么話會直接跟女婿說。
轉(zhuǎn)眼,樂樂5歲生日到了。
吹完蠟燭,吃完蛋糕,余天霖舉起飲料敬趙青卉:“媽,這段時間您辛苦了,謝謝您?!睒窐芬矊W(xué)著他的樣子舉起牛奶說:“謝謝外婆。”
趙青卉紅了眼眶,哽咽著說:“小余,以前是我錯了,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何苗笑著說:“阿姨,都過去了,天霖早就不怪您了。其實,我也有些話想對您說。以前,您是不放心樂樂……不過您現(xiàn)在完全可以放心,我真的很喜歡樂樂,我不敢說會和李歡一樣愛他,但我一定會好好對他,讓他做一個幸福的孩子?!?/p>
余天霖摸了摸樂樂的腦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樂樂能平安健康,開開心心。媽,其實我想再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樂樂,樂樂需要母愛,需要完整的家。您放心,不管以后如何,您永遠是樂樂的外婆,我的岳母?!?/p>
趙青卉笑了,她看著何苗和樂樂有說有笑,心想:也許這也是女兒希望看到的吧!
經(jīng)歷了這么多,這個曾經(jīng)充滿矛盾的家庭終于用愛和理解化解了過去的怨恨,迎來了溫暖與和諧,攜手走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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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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