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研究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成癮者存在嚴重的“忽視長期利益、追求短期利益”的非理性決策行為.采用高精度tDCS技術干預網(wǎng)癮被試和對照組,對比兩組在最后通牒任務中的拒絕率和相應的反應時,發(fā)現(xiàn)單次20 min的右背外側前額葉陽性刺激可以顯著降低網(wǎng)癮被試的拒絕率,并縮短其反應時間.研究結果說明,不僅單次高精度tDCS可促進網(wǎng)癮者非理性決策行為的改善,而且通過干預關鍵腦區(qū),即使是神經環(huán)路復雜的決策這一高級社會認知,高精度tDCS也可以實現(xiàn)對于決策整體加工的促進作用.因此,從其短時高效的作用效果出發(fā),高精度tDCS未來可以考慮作為網(wǎng)癮甚至更多其他病癥的有效干預方法之一.
關鍵詞:高精度tDCS; 網(wǎng)絡成癮; 決策加工; 背外側前額葉
中圖分類號:B8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8395(2025)01-0041-09
doi:10.3969/j.issn.1001-8395.2025.01.004
1 前言
網(wǎng)絡成癮(internet addictive disorder,IAD)是目前世界范圍內的一個亟需解決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特別是青少年網(wǎng)絡成癮.據(jù)第52次《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12月,青少年網(wǎng)民已高達28.4%(10~29歲)[1].相比于西方社會,東亞青少年熱衷于通過各種網(wǎng)絡活動建立獨屬于自己、可表達自我的關系圈來逃避以家庭為中心的傳統(tǒng)文化,因此發(fā)病率更高[2].研究數(shù)據(jù)表明,中國青少年的網(wǎng)癮檢出率已高達19.5%,這意味著我國2022年有將近3 315萬青少年被檢出網(wǎng)癮[3].網(wǎng)絡成癮普遍被定義為反復過度或者不受控制的病理性網(wǎng)絡使用,已經對個體的社會、工作和心理功能造成損害的一種精神障礙[4].高發(fā)的網(wǎng)絡成癮帶來了許多社會問題,如青少年網(wǎng)絡成癮者一般學業(yè)成績較差、抑郁或焦慮,存在睡眠障礙、退學甚至自殺行為[5-8].基于社會對解決網(wǎng)絡成癮問題的迫切需求,各種干預方法也一直在發(fā)展中,但不僅是減輕網(wǎng)癮癥狀,更需要干預方法可以改善和促進網(wǎng)癮者受損的認知功能.
在認知心理學中,決策(decision-making)通常被定義為一種復雜的認知過程,涉及從多個選項中選擇一個最佳行動方案的能力[9].這個過程涉及感知、思考、記憶和推理等認知功能,以及情感和動機等心理因素的影響,在個體的生活學習中存在重要作用,是成癮者治療臨床結果的有力預測因子,但研究發(fā)現(xiàn)成癮者的決策認知均受損,其中也包括網(wǎng)絡成癮者[10].Ko等[11]對符合《精神障礙診斷與統(tǒng)計手段》(第5版)的網(wǎng)絡游戲障礙成癮者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在決策風格中,網(wǎng)游成癮者有著更高的直覺偏好和更低的審慎決策風格,并且該偏好與網(wǎng)癮的嚴重程度分別呈正相關和負相關,這或許是網(wǎng)游成癮者不顧負面后果沉迷游戲、追求短期愉悅感的原因.不僅是網(wǎng)絡游戲,越來越多的研究也擴展到了其他類型的網(wǎng)絡成癮和手機成癮.Schiebener等[12]綜述了2012—2017年的眾多研究,確定網(wǎng)絡成癮者會表現(xiàn)出偏好即時獎勵、更冒險的行為、傾向于忽視客觀概率和更少的反饋處理.Khoury等[13]采用決策任務和皮電反應(skin conductance response,SCR)的研究發(fā)現(xiàn),手機成癮者對不利選擇的識別存在障礙,并且在不利選擇前SCR較低,獎勵后的SCR較高,懲罰后SCR較低,說明其更關注獎勵,而對懲罰的敏感性較低.
有研究者對網(wǎng)癮者的決策加工等進行了每周3次、共20次的情緒工作記憶訓練任務,發(fā)現(xiàn)該干預方法可以在短期內顯著改善參與者的決策和沖動等行為特點[14].Verdejo-García等[10]綜述成癮者的決策缺陷的治療干預,發(fā)現(xiàn)應急管理、工作記憶訓練、目標管理訓練、認知行為治療、現(xiàn)實治療、動機訪談和財務管理等干預措施所起的作用存在不一致性.所以針對網(wǎng)癮者決策行為的干預方法,目前還需要進行探索,并且已有的心理干預方法一般采用幾個療程,如工作記憶訓練,存在“時程長”和“門檻高”的問題[15].決策行為嚴重影響個體的日常生活,因此迫切需要挖掘使用簡單、短時高效的對于網(wǎng)癮者決策加工的干預方法.
作為非侵入性神經調節(jié)技術,經顱直流電刺激(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tDCS)近年來因為其操作簡單經濟、直接針對神經回路的異常起作用,為成癮性行為提供了一種新的治療途徑[16].在物質成癮的研究中,Boggio等[17]開創(chuàng)性地研究發(fā)現(xiàn),與偽刺激組相比,酒精成癮者在接受陽極在右背外側前額葉皮層(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DLPFC)或者陽極在左DLPFC的20 min單次的tDCS干預后,其對于酒精相關線索的渴求度顯著降低.Falcone等[18]對吸煙成癮者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陽極DLPFC的tDCS干預會帶來個體顯著的吸煙率下降以及拉長了吸煙的時間間隔.Ljubisavljevic等[19]發(fā)現(xiàn),在右DLPFC上單次應用tDCS陽性刺激會導致短期(1~5 d)對食物的渴望減少,而在5 d內反復刺激DLPFC會導致長期(30 d)對甜食、快餐和高脂肪的渴望減少.Nakamura-Palacios等[20]通過收集腦電圖和磁共振成像,針對可卡因吸食者和酗酒者進行tDCS陽性刺激右DLPFC,發(fā)現(xiàn)被試在積極治療和之后保持戒斷期間,tDCS作用于DLPFC可能會在藥物相關線索的暴露下恢復或促進獎勵系統(tǒng)結構的活動,特別是伏隔核,提供更多的自我控制,從而有助于減少渴望和藥物攝入.
但與物質成癮不同,網(wǎng)癮是行為成癮的一種,兩種成癮雖然存在神經機制上的類似,但腦網(wǎng)絡受損的程度不同[21],tDCS干預是否也對腦損傷相對較輕的網(wǎng)絡成癮起作用,需要深入探索.同時,不同認知活動涉及的腦機制不同,如抑制功能與認知控制環(huán)路有關,而決策加工不僅與認知控制有關,而且與獎賞加工有關[22].那么tDCS是否可以簡單地通過刺激決策加工中單一神經系統(tǒng)的腦區(qū)(如DLPFC)來實現(xiàn)對于整體加工的影響,也需要進行研究驗證.同時,傳統(tǒng)的tDCS采用2個海綿片進行陽極和陰極分別刺激的方式,可能會涉及更廣泛的腦區(qū)域,導致非特定區(qū)域神經活動的變化,而高精度tDCS可以有效地將電流控制在指定區(qū)域,精細地定位到特定的神經元群,從而提高刺激的精準性,并減少副作用[23].
綜合以上,本研究參照已有文獻,選擇右DLPFC作為干預的刺激點,采用最后通牒(ultimatum game,UG)實驗任務,探索單次高精度tDCS是否可以通過對單一腦區(qū)的干預來促進網(wǎng)癮者決策行為的改善.一方面,如果決策這一高級社會認知加工都出現(xiàn)顯著變化,那么高精度tDCS可以有效干預網(wǎng)絡成癮;另一方面,決策的腦網(wǎng)絡復雜,右DLPFC單一腦區(qū)的干預如果能促進整體決策加工的變化,更說明高精度tDCS的有效性,未來這一簡單方便、短時高效的干預方法也許可以推廣到更多其他病癥的干預中去.
2 研究方法
2.1 被試 "在高校發(fā)放年輕人的《網(wǎng)絡成癮診斷量表》中文版[24](internet addiction test for Chinese,YIAT-C)篩選被試.該量表采用5點計分,其中無網(wǎng)癮者≤39分;輕度網(wǎng)癮者為40~59分;中度網(wǎng)癮者為60~79分;重度網(wǎng)癮者為80~100分.本研究按照量表得分從高到低排序,以40分為分界線,從高向低選取30名40分以上的被試作為網(wǎng)癮組(量表得分64.71±9.26,12男),從低向高選取30名40分以下的作為非網(wǎng)癮對照組(量表得分(31.36±6.61),14男),平均年齡(20.73±1.51)歲.被試無既往精神病史及腦損傷史,無頻繁頭痛或偏頭痛等腦疾病情況,無癲癇及癲癇家族史,均為右利手,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
2.2 tDCS刺激參數(shù)設置 "為精準刺激腦部具體靶點,研究采用Soterix Medical公司生產的高精度經顱電刺激儀來完成tDCS干預.參考以往研究,右背外側前額葉皮層(DLPFC)是參與最后通牒決策任務的重要腦區(qū)[25],故主要刺激該區(qū)域.采用國際10-20腦電圖定位刺激靶點,刺激右DLPFC的陽極放在頭皮的F4處,陰極環(huán)繞陽極四周,放在AF4、F2、F6、FC4等4個點位處,刺激參數(shù)中的電流強度設置為2 mA,刺激時間為20 min,刺激強度由中心向四周遞減(圖1).
2.3 最后通牒實驗任務
UG任務是在主試和被試之間進行分錢,主試為分錢提議者,被試作為應答者,可以對分錢提議選擇接受或者拒絕.如果被試接受,則執(zhí)行分錢方案;如果被試不接受,則雙方所得錢數(shù)均為0.主、被試間分錢方案比例為5∶5、6∶4、7∶3、8∶2和9∶1,不公平程度逐級增加.但為了提高被試參與度,實際采用50∶50、60∶40、70∶30、80∶20和90∶10對整體為100元進行分配的方式,每種類型隨機重復30次,被試的實驗報酬是其所賺金額的一定比例(如所賺總金額顯示為2 000元,被試將獲得20元報酬).告知被試,其選擇“拒絕”或“接受”會影響主試后續(xù)的分錢方案,即“拒絕”可以代表被試對于不公平提議的不滿,并促進后續(xù)分錢方案的公平性.
為了讓被試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人際互動任務,在研究中,被試被告知主試也是通過招募前來的陌生人,并且前后測中的主試并不相同.具體實驗任務流程如圖2,采用E-prime編制程序,注視點之后呈現(xiàn)提議方案,要求被試進行反應(其中橙色是被試的份額,超過2 000 ms未反應也視為拒絕提議),隨后呈現(xiàn)被試反應的結果(上:被試選擇拒絕,下:被試選擇接受,右邊是其所得金額),每30次提議結束后呈現(xiàn)被試所賺總額(虛線框),共呈現(xiàn)5次.在tDCS刺激前后,被試分別完成一次UG實驗任務.雖然告知被試分錢提議是由主試提出的,但實際上是隨機呈現(xiàn)的,被試無法習得規(guī)則,故不存在學習效應,但為排除干擾,設置洗脫期,UG前測任務完成一周后,再進行tDCS干預,干預后緊接著完成再一次的UG后測任務.
2.4 數(shù)據(jù)分析
本研究采用2(干預:tDCS前、tDCS后)×2(組別:網(wǎng)癮組、對照組)×5(提議類型:5∶5、6∶4、7∶3、8∶2、9∶1)的混合實驗設計,被試對UG任務的拒絕率和反應時為因變量.采用SPSS 26.0進行數(shù)據(jù)錄入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p值采用Greenhouse-Geisser法校正,事后配對比較采用Bonferroni法校正.
3 研究結果
本研究結果和以往文獻[26-27]均發(fā)現(xiàn),被試對極端公平(5∶5)提議和極端不公平(9∶1)提議中的拒絕率分別呈現(xiàn)極度偏低和偏高(表1),這2種提議類型下的拒絕率的反應時存在缺失或不具備評測價值.因此,在具體結果的分析中,本研究僅對3種提議類型(6∶4、7∶3、8∶2)下的拒絕率(圖3)和其對應的反應時進行分析.
3.1 tDCS施測前后,最后通牒任務中拒絕率的結果
對拒絕率的數(shù)據(jù)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1) 被試組別的主效應不顯著,F(xiàn)(1,58)=0.178,p=0.674,η2=0.003,網(wǎng)癮組的拒絕率(61.85±37.99)與對照組的拒絕率(60.00±36.27)之間無顯著差異;2) tDCS干預和提議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868,p=0.160,η2=0.031;3) 被試組別和提議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731,p=0.189,η2=0.029;4) tDCS干預、被試組別和提議類型的三因素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045,p=0.355,η2=0.018.
但同時,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結果顯示:1) tDCS干預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58)=4.847,plt;0.001,η2=0.670,tDCS干預后的拒絕率(57.41±36.70)顯著小于干預前的拒絕率(64.48±36.89);2) 提議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2,116)=117.848,p=0.000,η2=0.955,隨著提議類型不公平程度的增加,被試拒絕率逐漸增加,從6∶4到8∶2分別是29.06±33.73、69.26±30.98、84.51±18.93;3) tDCS干預和被試組別的交互作用邊緣顯著,F(xiàn)(1,58)=3.431,p=0.069,η2=0.056.
對此邊緣性交互作用進行簡單效應分析,發(fā)現(xiàn):1) 在網(wǎng)癮組中,tDCS干預前后拒絕率存在顯著差異,F(xiàn)(1,58)=8.217,p=0.006,η2=0.124,干預前的拒絕率(68.36±38.02)顯著高于干預后(55.33±37.03),說明tDCS對網(wǎng)癮組的干預起到了作用;2) 在對照組中,拒絕率在干預前(60.60±35.51)和干預后(59.48±36.46)無顯著差異,F(xiàn)(1,58)=0.061,p=0.806,η2=0.001;3)在tDCS干預前,雖然網(wǎng)癮組拒絕率(68.36±38.02)比對照組(60.60±35.51)大,但未達到顯著水平,F(xiàn)(1,58)=1.79,p=0.185,η2=0.03;4)在tDCS干預后,網(wǎng)癮組拒絕率(55.33±37.03)和對照組的(59.48±36.46)之間差異同樣不顯著,F(xiàn)(1,58)=0.72,p=0.399,η2=0.012.綜合tDCS的主效應和不同組別的交互作用結果可以發(fā)現(xiàn),在拒絕不公平提議方面,tDCS干預顯著增強了網(wǎng)癮個體放棄短期利益、著眼于長期利益的“理性認知”,但對于對照組卻不存在顯著性影響,詳見圖4.
3.2 兩組拒絕反應時的結果
對被試拒絕提議時的反應時進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見表2).結果顯示:1) 被試組別主效應不顯著,F(xiàn)(1,58)=1.816,p=0.183,η2=0.030,網(wǎng)癮組的拒絕反應時(827.69±226.38)與對照組(791.11±142.15)之間無顯著差異;2) 被試組別和提議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130,p=0.319,η2=0.019;3) tDCS干預與提議類型之間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470,p=0.236,η2=0.025;4) tDCS干預、提議類型和被試組別三者之間交互作用不顯著,F(xiàn)(2,116)=1.078,p=0.333,η2=0.018.
同時,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圖5):1) tDCS干預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58)=14.411,plt;0.001,η2=0.199,干預后的拒絕反應時(762.24±101.18)顯著小于干預前的(856.55±239.62);2) 提議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2,116)=4.634,p=0.017,η2=0.074,拒絕反應時由長到短的排序依次為6∶4(827.11±191.44)、7∶3(822.62±165.95)、8∶2(778.46±206.99),說明隨著不公平程度的加劇,個體拒絕提議采用的時間也逐漸減少;3) tDCS干預與組別之間交互作用顯著,F(xiàn)(1,58)=8.251,p=0.006,η2=0.125.
對tDCS干預與組別之間交互作用做進一步的簡單效應分析(圖6).發(fā)現(xiàn):1) 在網(wǎng)癮組中,tDCS干預前的反應時(910.523±282.57)顯著高于干預后的(744.85±96.68),F(xiàn)(1,58)=22.235,plt;0.001,η2=0.277;2) 在對照組中,干預前(802.58±172.47)和干預后(779.63±103.10)的反應時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F(xiàn)(1,58)=0.427,p=0.513,η2=0.007;3) 在tDCS干預前,兩組拒絕反應時差異顯著,F(xiàn)(1,58)=4.993,p=0.029,η2=0.079,網(wǎng)癮組的反應時(910.523±282.57)長于對照組的(802.58±172.47);4) 在tDCS干預后,雖然tDCS的干預減小了組別之間的差異,且網(wǎng)癮組的反應時(744.85.58±96.68)短于對照組的(779.63±103.10),但不存在顯著性差異,F(xiàn)(1,58)=3.225,p=0.078,η2=0.053.綜合數(shù)據(jù)結果可以發(fā)現(xiàn),在反應時方面,tDCS顯著降低了網(wǎng)癮組被試拒絕提議的時間,雖然對照組的反應時在干預后也有所下降,但未達到顯著性差異水平.
4 討論
4.1 高精度tDCS干預增強了網(wǎng)癮者在決策行為中的“理性”
本研究從社會關切的網(wǎng)癮問題出發(fā),采用高精度tDCS干預網(wǎng)癮和對照組被試,分析干預前后被試在最后通牒決策任務中的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tDCS干預可以顯著提高網(wǎng)癮組被試在UG任務中對不公平提議(6∶4、7∶3和8∶2)的拒絕率,并降低了其反應時.但無論是拒絕率還是反應時,干預對健康對照組均不起作用,且干預后,成癮組的反應時相對于對照組更低.這一研究結果將tDCS對于物質成癮的干預效果拓展到了網(wǎng)絡成癮這一行為癮上,說明高精度tDCS可以顯著增強網(wǎng)癮者在決策過程中的“理性行為”.
本研究結果首先發(fā)現(xiàn)在tDCS干預前,相對于對照組,網(wǎng)癮組對于UG任務的拒絕率顯著較高,并且對應的反應時顯著較長,這說明相對于健康被試,網(wǎng)癮者存在決策缺陷,較多關注即時性的短期獎勵,而忽視通過拒絕獲得更多的公平提議這一長期利益.決策的雙系統(tǒng)理論認為,選擇行為和人類認知是由2個獨立系統(tǒng)之間的相互作用所支配的[28-29].系統(tǒng)1是自動的、快速的、毫不費力的;系統(tǒng)2是更慢的、更有控制力的、更費力的、深思熟慮的.最后通牒實驗任務十分契合此理論,根據(jù)進化博弈論模型[30],UG任務的系統(tǒng)1建立在對公平偏好的信念之上,而系統(tǒng)2則側重于自身利益最大化.因此本研究選擇UG任務作為研究決策的實驗范式.雖然已有的網(wǎng)癮被試的UG任務相關研究較少,但這與已有的物質成癮的研究結果一致.如Brevers等[31]的研究發(fā)現(xiàn),作為應答者,酗酒者在UG任務中即使在經濟上處于不利地位,也頻繁地拒絕不公平的提議.Morewedge等[32]在酒吧外現(xiàn)場招募醉酒者和清醒被試參與UG任務,發(fā)現(xiàn)醉酒者更多地拒絕不公平提議.Hou等[33]研究發(fā)現(xiàn),海洛因成癮者在公平決策的最后通牒任務不同風險水平下的反應存在差異,在低收益條件下表現(xiàn)為較多的拒絕提議這一情感沖動,在高收益條件下表現(xiàn)為接受提議這一自私動機.Jangard等[34]采用UG任務、獨裁者博弈任務、信任博弈任務等決策行為范式,發(fā)現(xiàn)酒精使用障礙者在親社會決策方面具有特質性的降低.
研究結果中最重要的是高精度tDCS顯著增強了網(wǎng)癮者的理性決策行為,這與已有物質成癮和賭博行為成癮的研究結果相同,即使這些研究基本上采用的都是傳統(tǒng)的tDCS刺激方式或重復性經顱磁刺激(repetitive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rTMS).Fecteau等[35]對于吸煙成癮者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在接受2個為期5天、每天1次的陽極F4點(陰極為F3點)的tDCS干預后,被試作為應答者在UG任務中雖然拒絕金錢的次數(shù)較少,但拒絕所提供的香煙的次數(shù)顯著增多.在非UG任務的決策實驗范式中,tDCS干預也發(fā)現(xiàn)了相同的效果.Soyata等[36]采用tDCS陽性刺激賭博障礙患者的右DLPFC(陰極為左DLPFC),分析被試在愛荷華賭博任務中的變化,發(fā)現(xiàn)對比假刺激,真刺激中被試的愛荷華賭博任務的凈得分顯著增加.Salatino等[37]采用低劑量(1 mA)但多次(6次)的右DLPFC陽性(左DLPFC陰性)的tDCS每次20 min干預,發(fā)現(xiàn)賭博障礙患者的愛荷華賭博任務的表現(xiàn)在干預后顯著改善.Aksu等[38]要求被試參加擲骰子任務并預測骰子的值,在DLPFC上進行單次20 min的2 mA的右陽極/左陰極tDCS,發(fā)現(xiàn)與假刺激相比,tDCS干預能顯著改善阿片類藥物使用障礙患者在模糊情況下的決策能力.本研究中網(wǎng)癮被試的網(wǎng)癮量表得分在中度成癮這一程度上,且研究認為相對于物質成癮(海洛因成癮),網(wǎng)癮者的腦神經受損程度本就對應較輕[21],故存在tDCS對受損不嚴重腦區(qū)的干擾無法起到顯著性促進作用的可能性,但與已有成癮文獻的tDCS干預結果相同,本研究的干預結果強有力地說明了單次高精度tDCS干預對網(wǎng)癮者(中度)的決策缺陷也有顯著的促進改善作用,并且基于干預后網(wǎng)癮者的反應時結果,說明可能還存在“矯枉過正”的傾向.
4.2 高精度tDCS單次陽性干預右DLPFC有效促進網(wǎng)癮者的“理性”決策行為
有關網(wǎng)癮者神經機制的研究認為,其決策缺陷與前額葉皮層參與的認知控制腦區(qū)和多環(huán)路受損有關.賀金波等[21]綜述核磁的研究,認為雖然與海洛因成癮相比,網(wǎng)癮者的腦結構和功能損害相對較弱,但4個成癮相關環(huán)路(認知控制、獎賞、動機和記憶-學習)均受損.D’Hondt等[39]從雙過程的視角出發(fā),綜述14篇論文認為網(wǎng)癮者主要存在自動情感系統(tǒng)的高激活(成癮相關線索的過度情感處理)和反思系統(tǒng)的低激活(執(zhí)行控制能力下降).自動情感系統(tǒng)涉及個體對網(wǎng)絡活動的無意識、自動化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與大腦的獎賞系統(tǒng)相關,特別是與快感相關的神經途徑,如多巴胺系統(tǒng).反思系統(tǒng)包括背側前額皮質區(qū)、海馬體和島腦,這一系統(tǒng)涉及個體對網(wǎng)絡活動的有意識的思考和決策,負責規(guī)劃、決策和控制行為.網(wǎng)絡活動(如社交媒體、在線游戲等)能夠觸發(fā)自動情感系統(tǒng),使個體感到愉悅和滿足,進而加強了他們對這些活動的渴求和依賴.當個體在網(wǎng)絡活動上花費過多時間和精力時,反思過程可能會激活,使個體意識到其行為可能會導致負面后果,如健康問題和社交隔離等.網(wǎng)癮者的反思系統(tǒng)中前額葉皮層受損,在后續(xù)研究中也得到了實證支持,近紅外研究發(fā)現(xiàn)網(wǎng)癮者的DPLFC皮層存在激活減少,與其他腦區(qū)功能連接減少的情況[40].
但基于雙過程理論,網(wǎng)癮者的決策缺陷受多神經認知環(huán)路受損的影響,而本研究采用的高精度tDCS干預方案為單次20 min電流2 mA的陽性右DLPFC,也就是tDCS著重干預的是反思系統(tǒng),此單一干預是否可以影響網(wǎng)癮者的整體性決策行為,實現(xiàn)tDCS的高效性呢?本研究為此問題提供了實證性的支持性證據(jù),這也與采用TMS和其他腦區(qū)的相關文獻結果一致.van’t Wout等[41]在2005年首次報道,與假rTMS相比,使用低頻rTMS暫時破壞健康被試的右側DLPFC功能,會導致他們在UG任務中更頻繁地接受不公平的提議,并花更長的時間拒絕不公平的提議.Knoch等[42]也采用低頻rTMS,對右DLPFC進行破壞,大大降低了健康被試拒絕其伴侶故意提出的不公平條件的意愿,這表明受試者更難以抗拒接受這些條件的經濟誘惑.Slater等[43]采用的是tDCS干預右腹側前額葉皮層,同樣發(fā)現(xiàn)相比對照組,UG任務中健康的應答者被試接受不公平提議的頻率明顯更高,即使這些不公平提議是應答者伴侶提出的.綜合本研究結果,說明tDCS等無創(chuàng)性的神經調節(jié)手段可以有效地采用“小支點撬動大系統(tǒng)”的形式,通過刺激關鍵腦區(qū)實現(xiàn)對于整個神經環(huán)路的干預效果.這一結果不僅在本研究驗證了高精度tDCS對于網(wǎng)癮者的右DLPFC的單次陽性干預即能實現(xiàn)對其理性決策行為的促進作用,同時也提示我們,高精度tDCS未來是否也可以推廣應用到眾多病因復雜的神經癥的干預和治療中去.
5 總結和展望
本研究從社會關切的網(wǎng)絡成癮問題入手,深入到其具體的決策缺陷這一受損的高級認知功能,探索其改善和促進的有效途徑.通過對比干預前后的拒絕率和對應的反應時變化,研究發(fā)現(xiàn)高精度tDCS單次作用于網(wǎng)癮者的DLPFC可以有效增強其在最后通牒決策任務中的理性行為.這說明即使是決策這一復雜的高級社會認知任務,通過刺激其神經加工環(huán)路中的關鍵腦區(qū),也可以實現(xiàn)對整體加工過程的影響,有力地為高精度tDCS未來作為干預網(wǎng)癮的有效方法之一提供了實證支持.但需要注意的是,雖然本研究中選擇的刺激點主要是右DLPFC,但認知加工過程所涉及的腦區(qū)眾多,在未來的研究中,可能需要對更多腦區(qū)的干預效果進行探索,發(fā)掘更多的關鍵性腦區(qū).這一“以小博大”短時高效的研究結果,也為眾多神經網(wǎng)絡機制復雜的其他神經類疾病的干預和治療方法拓寬了思路.
參考文獻
[1] 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中心. 第53次《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R/OL]. 北京: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中心,2024.(2024-3-22)[2024-5-08]. https://www.cnnic.cn/n4/2024/0322/c88-10964.html.
[2] WINKLER A, DRSING B, RIEF W. Treatment of internet addiction: a meta-analysis [J]. 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2013,33(2):317-329.
[3] 陳詩韻,屈笛揚,卜禾,等. 迷“網(wǎng)”的少年:網(wǎng)癮風險青少年的癥狀演化[J]. 心理學報,2023,55(9):1465-1478.
[4] SHAW M, BLACK D W. Internet addiction: definition, assessment, epidemiology and clinical management[J]. CNS Drugs,2008,22(5),353-365.
[5] 閔令桂,劉小群,晉雪瑩,等. 網(wǎng)絡成癮對青少年非自殺性自傷的影響:有調節(jié)的中介效應[J].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24,32(2):171-177.
[6] 張陸,孫山,游志麒. 網(wǎng)絡成癮對大學生學業(yè)壓力的影響:睡眠質量與自我控制的中介作用[J].心理發(fā)展與教育,2024,40(2):279-287.
[7] 楊文漪,楊婕,余小金. 青少年抑郁網(wǎng)絡成癮及遭受校園欺凌網(wǎng)絡建模分析[J].中國學校衛(wèi)生,2023,44(5):668-671.
[8] 張旭東,馬塘生,李清. 大學生網(wǎng)絡成癮對學業(yè)挫折感的影響:心理生活質量的中介作用[J].心理學探新,2022,42(4):356-361.
[9] MELLERS B A, SCHWARTZ A, COOKE A D J. Judgment and decision making[J].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1998,49:447-477.
[10] VERDEJO-GARCA A, ALCZAR-CRCOLES M A, ALBEIN-URIOS N. Neuro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s for decision-making in addiction: a systematic review[J]. Neuropsychology Review,2019,29(1):79-92.
[11] KO C H, WANG P W, LIU T L, et al. The adaptive decision-making, risky decision, and decision-making style of Internet gaming disorder[J]. European Psychiatry,2017,44:189-197.
[12] SCHIEBENER J, BRAND M. Decision-making and related processes in internet gaming disorder and other types of internet-use disorders[J]. Current Addiction Reports,2017,4(3):262-271.
[13] KHOURY J M, COUTO L F S C, SANTO D A, et al. Bad choices make good stories: the impaired decision-making process and skin conductance response in subjects with smartphone addiction[J]. Frontiers in Psychiatry,2019,10:73.
[14] EMADI CHASHMI S J, SHARHRAJABIAN F, HASANI J, et al. The effects of emotional working memory training on internet use, impulsivity, risky decision-making, and 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ies in young adults with problematic use of the internet: a preliminary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study into possible mechanisms[J]. Journal of Behavioral Addictions,2023,12(3):786-802.
[15] 賀金波,仇雨亭,鄭陽. 網(wǎng)絡游戲成癮的心理治療方法及其原理綜述[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9,27(4):848-853.
[16] LUIGJES J, SEGRAVE R, DE JOODE N, et al. Efficacy of invasive and non-invasive brain modulation interventions for addiction[J]. Neuropsychology Review,2019,29(1):116-138.
[17] BOGGIO P S, SULTANI N, FECTEAU S, et al. Prefrontal cortex modulation using transcranial DC stimulation reduces alcohol craving: a double-blind, sham-controlled study[J]. Drug and Alcohol Dependence,2008,92(1/2/3):55-60.
[18] FALCONE M, BERNARDO L, ASHARE R L, et al.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brain stimulation increases ability to resist smoking[J]. Brain Stimulation,2016,9(2):191-196.
[19] LJUBISAVLJEVIC M, MAXOOD K, BJEKIC J, et al. Long-term effects of repeated prefrontal cortex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tDCS) on food craving in normal and overweight young adults[J]. Brain Stimulation,2016,9(6):826-833.
[20] NAKAMURA-PALACIOS E M, LOPES I B C, SOUZA R A, et al. Ventral medial prefrontal cortex (vmPFC) as a target of the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modulation by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tDCS) in drug addiction[J]. Journal of Neural Transmission,2016,123(10):1179-1194.
[21] 賀金波,聶余峰,周宗奎,等. 網(wǎng)絡游戲成癮與海洛因成癮存在相同的神經機制嗎?:基于MRI的證據(jù)[J].心理科學進展,2017,25(8):1327-1336.
[22] 鄭好,陳榮榮,買曉琴. 第三方懲罰行為的認知神經機制[J].心理科學進展,2024,32(2):398-419.
[23] PARLIKAR R, VANTEEMAR S S, SHIVAKUMAR V, et al. High definition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HD-tDCS): a systematic review on the treatment of neuropsychiatric disorders[J]. Asian Journal of Psychiatry,2021,56:102542.
[24] 吳賢華. 青少年網(wǎng)絡成癮者人際關系特征及其綜合干預研究[D].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13.
[25] 郭秀艷,鄭麗,程雪梅,等. 不公平感及相關決策的認知神經機制[J]. 心理科學進展,2017,25(6):903-911.
[26] BRAAS-GARZA P, ESPN A M, EXADAKTYLOS F, et al. Fair and unfair punishers coexist in the Ultimatum Game[J]. Scientific Reports,2014,4:6025.
[27] LARNEY A, ROTELLA A, BARCLAY P. Stake size effects in ultimatum game and dictator game offers: a meta-analysis[J].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2019,151:61-72.
[28] KAHNEMAN D, FREDERICK S. Representativeness revisited: attribute substitution in intuitive judgment[M]//Heuristics and Bias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49-81.
[29] STANOVICH K E, WEST R F, ALDER J E.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reasoning: implications for the rationality debate?[J].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2000,23(5):665-665.
[30] BEAR A, RAND D G. Intuition, deliberation, and 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2016,113(4):936-941.
[31] BREVERS D, NOL X, ERMER E, et al. Unfairness sensitivity and social decision-making in individuals with alcohol dependence: a preliminary study[J]. Drug and Alcohol Dependence,2013,133(2):772-775.
[32] MOREWEDGE C K, KRISHNAMURI T, ARIELY D. Focused on fairness: alcohol intoxication increases the costly rejection of inequitable rewards[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2014,50:15-20.
[33] HOU Y, ZHAO L Y, YAO Q, et al. Altered economic decision-making in abstinent heroin addicts: evidence from the ultimatum game[J]. Neuroscience Letters,2016,627:148-154.
[34] JANGARD S, LNDSTRM B, KHEMIRI L, et al. Alcohol use disorder displays trait-related reductions in prosocial decision making [J]. Biological Psychiatry: Cognitive Neuroscience and Neuroimaging,2022,7(9):925-934.
[35] FECTEAU S, AGOSTA S, HONE-BLANCHET A, et al. Modulation of smoking and decision-making behaviors with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in tobacco smokers: a preliminary study[J]. Drug and Alcohol Dependence,2014,140:78-84.
[36] SOYATA A Z, AKSU S, WOODS A J, et al. Effect of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on decision making and cognitive flexibility in gambling disorder[J]. European Archives of Psychiatry and Clinical Neuroscience,2019,269(3):275-284.
[37] SALATINO A, MICCOLIS R, GAMMERI R, et al. Improvement of impulsivity and decision making by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of the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in a patient with gambling disorder[J]. Journal of Gambling Studies,2022,38(2):627-634.
[38] AKSU S, SOYATA A Z, EKER S, et al. Transcranial direct current stimulation combined with cognitive training improves decision making and executive functions in opioid use disorder: a triple-blind sham-controlled pilot study[J]. Journal of Addictive Diseases,2024,42(2):154-165.
[39] D’HONDT F, MAURAGE P. Electrophysiological studies in Internet addiction: a review within the dual-process framework[J]. Addictive Behaviors,2017,64:321-327.
[40] LI Z Y, ZHANG W, DU Y J. Neural mechanisms of intertemporal and risky decision-making in individuals with internet use disorder: a perspective from directed functional connectivity[J]. Journal of Behavioral Addictions,2023,12(4):907-919.
[41] VAN’T WOUT M, KAHN R S, SANFEY A G, et al. Repetitive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over the righ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affects strategic decision-making[J]. Neuroreport,2005,16(16):1849-1852.
[42] KNOCH D, PASCUAL-LEONE A, MEYER K, et al. Diminishing reciprocal fairness by disrupting the right prefrontal cortex[J]. Science,2006,314(5800):829-832.
[43] SLATER J, LAVIDOR M, HALALI E. ‘Rationality’ enhancement: the effect of anodal tDCS over the right ventr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among ultimatum game responders. ResearchGate[J/OL].(2024-05-08)[2023-09-05]. Researchgate. https://doi.org/10.31234/osf.io/5x4kc.
Study on the Intervention Effect of High-precision tDCS on the Irrational Decision-making Behavior of Internet Addicts
WANG Yu1,2, ZHENG Haishuang1, CHEN Jinhao1, WANG Haiyan1, WEI Gaoxia2
(1. School of Education and Psychology, Tianjin University of Sport, Tianjin 301617;
2. Key Laboratory of Behavioral Science, Institute of Psycholog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01)
Internet addicts exhibit a serious irrational decision-making behavior of “ignoring long-term benefits and pursuing short-term gains”. This study utilized HD-tDCS to intervene with internet addiction subjects and a control group, comparing their rejection rate and corresponding reaction times in the Ultimatum Game task. It was found that a single 20-minute positive stimulus on the right DLPFC could significantly reduce the rejection rate of internet addiction subjects and shortened their reaction times. Results indicated that not only a single HD-tDCS can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irrational decision-making of Internet addicts, but also by interfering with a key brain region, even in complex neural circuits involved in decision-making, HD-tDCS can facilitate overall decision processing. Therefore, considering its short-term and efficient effects, HD-tDCS could be as one of the effective intervention methods for internet addiction and even more conditions in the future.
HD-tDCS; internet addiction; decision-making;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 (DLPFC)
(編輯 鄭月蓉)
收稿日期:2024-05-10 "接受日期:2024-05-15
基金項目: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項目(TJTY20-017)和天津體育學院科研培育項目(PYZR2021005)
第一作者簡介:王 鈺(1984—),女,副教授,碩導,主要從事運動認知神經科學領域的研究,E-mail:yuwangpsy@foxmail.com
*通信作者簡介:魏高峽(1976—),女,研究員,博導,主要從事運動認知神經科學領域的研究,E-mail:weigx@psych.ac.cn
引用格式:王鈺,鄭海雙,陳錦昊,等. 高精度tDCS對網(wǎng)絡成癮者非理性決策行為的干預效果研究[J]. 四川師范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25,48(1):4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