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族美食是對外傳播的一張靚麗名片，是講好中國故事的重要一環(huán)。恭城油茶具有悠久歷史，是瑤族特色美食，我們應利用各種巧妙的外宣手段，將油茶這一美食文化傳播出去。本文基于與國外爆火的“老干媽”辣椒醬進行對比研究，簡析了恭城瑤族“油茶”在菜名英譯和英文簡介兩個維度上的不足，并提出改進方案。

【關鍵詞】瑤族；油茶；美食文化；翻譯；對外傳播

【中圖分類號】H315.9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27-0068-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27.017

魯迅說：“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但“民族的”想要成為“世界的”，還需要有一個很好的傳播推廣方式。油茶是恭城瑤族的傳統(tǒng)食品，近來也逐漸受到游客的喜愛。2022年在摩洛哥拉巴特舉行的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政府間委員會第17屆常會上，我國申報的“中國傳統(tǒng)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成功通過評審，被列入了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代表作名錄，項目申報片中就包括了“瑤族油茶習俗”?！坝筒琛鄙赀z的成功，標志著這一地方民族美食的文化內涵得到了國際認可，邁出走出國門的第一步。然而，因為缺乏廣泛而有效的推廣平臺、商業(yè)化和標準化發(fā)展尚不成熟等原因，“油茶”的對外傳播效果依然面臨瓶頸，積極探索有效的傳播策略，推動瑤族油茶走向世界成為目前的關鍵任務。

相比之下，貴州的“老干媽”辣椒醬成為中國文化品牌在海外傳播的成功案例：在亞馬遜平臺上“老干媽”十分暢銷，并且售價高達3.4美元一瓶；美國著名閃購網(wǎng)站“Glit”把“老干媽”稱為“most sophisticated hot sauce”（最尊貴調味品），更是賣到了11.95美元兩瓶的價格，而且限時搶購[1]。“老干媽”在海外暢銷，除了有一個很好的營銷模式外，在翻譯和對外傳播策略方面同樣也是花了一番工夫。為此，地方美食的全球推廣很需要外宣傳播技巧來賦能。

本文擬從菜名英譯和英文簡介兩個方面分析恭城“油茶”目前在對外傳播方面的欠缺之處，并探究貴州“老干媽”的對外傳播成功案例所能提供的啟示與經(jīng)驗，思考如何將“油茶”名片打出海外，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喜愛這一獨特的民族美食。

一、關于恭城瑤族“油茶”

因長期生活在潮濕、瘴氣較重的山地環(huán)境里，“打”油茶、喝油茶成了恭城瑤族人民長久以來的獨特飲食習慣。

打油茶的工序十分獨特，先精心選用當?shù)氐拇笕~綠茶作為主料，在茶鍋中放入少量的豬油進行燒熱，再將茶葉跟姜、蒜放在熱鍋里敲、打、搓，直至成為茸狀，然后加清水煮開，過濾即可飲用。喝油茶不單是飲茶湯，還要配上炒花生米、爆米花、炒黃豆、小油果、蔥花、芫荽等，還佐以香煎粽子、香煎糍粑、炒米粉等。油茶是瑤族人民日常社交和家庭團聚的重要紐帶，親朋好友圍坐一起共飲油茶，談笑風生，充滿溫馨與歡樂?？腿藖砹?，熱情的瑤族人民總是招呼：來，進屋打油茶。

在營養(yǎng)價值上，恭城油茶也表現(xiàn)出色。茶葉富含多種維生素和礦物質，具有抗氧化、提神醒腦的作用；生姜能驅寒暖胃，大蒜有抗菌消炎的功效；茶油中的不飽和脂肪酸對心腦血管健康有益。三十多年前，打油茶只是南方（湖南、貴州、廣西、云南）侗族、瑤族、苗族、壯族等少數(shù)民族的傳統(tǒng)習俗，漢族地區(qū)少見。由于出彩的健康價值，慢慢地就在漢族地區(qū)傳播開來，成為一種普遍喜歡的餐飲和雅聚活動，特別在廣西的桂林和柳州一帶，幾乎是隨處可見。

二、菜名英譯

——既要“準確”，也要“美味”

準確地翻譯菜名有助于讓外國人能直觀了解菜品的食材和特點，從而激發(fā)嘗試欲望，反之則有可能讓外國人難以理解，甚至敬而遠之。任靜生在《也談中餐與主食的英譯問題》一文中指出，中餐菜名與主食的英譯實在是中國飲食文化對外宣傳工作中的重要一環(huán)[2]。為此，他提出六種菜名翻譯“公式”：直譯法、直譯+釋意法、意譯法、“移花接木”法、音譯+釋意法、“隨機應變”法。

目前，恭城油茶的譯名有兩種：“Chinese Coffee”和“Oil Tea”。

首先來談“Chinese Coffee”。去年10月份，筆者作為口譯志愿者在桂林參加了一次國際性文化交流活動，見到某五星級賓館給外國賓客提供油茶，臺卡上赫然寫著“Chinese Coffee”。這一翻譯方法是任靜生提到的“移花接木”法，即用西方人熟悉并了解的歐洲菜名或主食名來譯部分中菜名與少數(shù)主食，因為它們之間有許多相似處，故借彼之法為我所用[2]?！癈hinese Coffee”正是抓住了油茶和咖啡之間的兩個共同點：都為熱飲，且都具有提神的功效。誠然，借用西方人熟悉的咖啡來指代油茶，減弱了因跨越文化帶來的“異樣感”，對于外國人來說更易接受，或許還能激發(fā)起西方人的好奇心：“這個‘中國咖啡’和我們的‘西式咖啡’有何不同？我一定要嘗嘗看?！辈贿^，油茶和咖啡畢竟在做法、顏色、口感、味道等方面還是有著天差地別，僅僅因為“提神功效”這一共同點就借用“咖啡”，未免有些草率，不夠準確，還有可能產(chǎn)生誤會。

并且，筆者在Google上以“Chinese Coffee”進行搜索，映入眼簾的是如“Luckin Coffee（瑞幸咖啡）”“Costa Coffee（庫迪咖啡）”等中國本土咖啡品牌，零星幾點有關恭城油茶的詞條也被埋沒在茫茫數(shù)據(jù)海洋中，可見這一稱呼在實際的傳播中效果并不理想。這種翻譯方式將油茶粗暴地同化為咖啡，實際上減弱了油茶所承載的中國文化和民族特色。想要讓油茶真正走向世界，一個獨特且準確的名稱至關重要。隨著中國的不斷強大，我們已經(jīng)擺脫了過去的“文化弱國”身份，有底氣、有信心向世界傳播獨屬于我們的聲音，因而這種簡單的翻譯手法已然不合時宜。

相比之下，“Oil Tea”使用的頻率則高得多，多見于China Highlight、Guilin Holiday、CGTN等對外傳播網(wǎng)站。這一譯法便是直截了當?shù)闹弊g法，“oil”是“油”，“tea”是“茶”，“Oil Tea”合在一起便成了“油茶”。然而，筆者認為該譯法仍有不準確的地方，畢竟大多數(shù)油茶餐廳在端上油茶時還會配有炒米、炸面團、炸花生米、炸鍋巴等佐料，很少有人單單飲用茶湯。

并且，這一略顯生硬的“譯名”沒能很好地體現(xiàn)出油茶獨特的香味與口感，一眼望去難以勾起食欲。如何將名字譯得“色香味俱全”，也是打通民族美食對外傳播通道的關鍵之一。如“Braised Prawns in Rice Wine（黃燜大蝦）”“Spare Ribs with Pepper and Salt（椒鹽排骨）”“Staffed Duck with Tomato Sauce（番茄汁填鴨）”，這些譯名將菜品的配料、醬汁、調味料一一譯出，讓外國食客一看到菜名就聯(lián)想到色澤誘人、風味濃郁的各色菜肴，不禁食指大動。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目前使用的兩種譯法都各有不足之處，那么不妨借鑒一下“老干媽”的成功案例。打開“老干媽”的海外銷售官網(wǎng)，可以看到所有產(chǎn)品的翻譯方式均為“音譯+釋意法”，如“Laoganma Chili Oil with Fermented Soybean（老干媽風味豆豉）”?！袄细蓩尅睕]有迎合英語表達強行翻譯為“Old Auntie”或是“Old Mummy”，而是堅持保留了拼音音譯，正是因為其承載著獨特的文化意義。“老干媽”創(chuàng)始人陶華碧早期自主經(jīng)營著一家小餐館，經(jīng)常免費給沒錢的學生用餐，因而大家都稱呼其為“干媽”。同時，為了避免文化差異造成的缺省，“老干媽”在音譯后面附上了詳細的解釋性翻譯，將不同產(chǎn)品的不同風味以明了的方式翻譯給外國消費者。這一譯法將溫暖的文化記憶保留了下來，讓外國消費者深深地記住中國美食文化，還將產(chǎn)品特色準確地對外傳達，可謂是一舉兩得。

對于恭城油茶，我們也可以采取同樣的策略。首先，我們應大大方方地采取拼音音譯“You Cha”，向世界宣告這是屬于中華民族的獨特文化，隨后在后面附上解釋性翻譯。對于解釋性翻譯，筆者認為應該牢牢抓住油茶的風味特點。油茶與其他茶飲的不同之處便在于豬油（Lard）熬制后的油香味，因此我們可以參照“Orange-flavoured Distilled Gin（橙味蒸餾金酒）”的構詞法，靈活使用“-flavoured（……味的）”后綴，即“Lard-flavoured（油香味的）”，來推銷油茶的獨特風味。再者，正如上文提到，油茶還配有許多口感酥脆的小料，給予了油茶別致的口感。“酥脆的”可以直接使用“crisp”進行翻譯。而眾多小料可以對應為“mix”，這個詞也在飲食中較常使用，意為“多種食物的搭配”，如在許多美國超市里都賣著名為“American Mix”的堅果組合。

基于以上討論，筆者對“油茶”的初步試譯為：“You Cha（Lard-flavoured Tea Soup with Crisp Mix）”，即“油茶（豬油味茶湯配酥脆小料）”。當然，這一譯法在實際應用中的效果還有待進一步研究與商榷，也希望看到有更準確的譯法。

三、英文簡介

——以名片效應促傳播

在確定好菜名的英譯之后，接下來的關鍵步驟便是精心編寫出色的英文簡介。英文簡介猶如一張名片，務必要清晰明了、簡潔扼要，如此方能使外國消費者迅速且精準地把握油茶的特點以及文化內涵。

由于恭城油茶沒有專門的產(chǎn)品官網(wǎng)，筆者只能從桂林一家對外旅行社“Easy Tour China”旗下介紹桂林旅游的網(wǎng)址“Guilin Holiday”中摘錄對油茶的英文簡介：

Oil tea is prepared by frying tealeaves with garlic，salt，ginger，chili，possibly other ingredients and of course oil（usually peanut oil）in a wok.Water is then added and the mixture boiled.The tea is poured through a wickerwork sieve（or tea strainer）.The leaves in the strainer may be pounded with a hammer-like wooden pestle to release the flavor.Oil tea has a green-gray color and a strong taste.It is good for waking one up in the morning due to the caffeine content.It is drunk or spooned from bowls，and something else regarded as breakfast cereals—puffed rice and cereal balls，along with crispy fried dough sticks and peanuts—can be chosen by you and added to the oil tea.

這段簡介看起來面面俱到，從多個做法、功效、食用方法等方面詳細地介紹了油茶。然而，這種多條信息先后堆砌的行文方式，信息密密匝匝地堆砌在一起，拖沓冗長[3]。外國讀者若是缺乏耐心，極有可能會關掉網(wǎng)頁，無法達到我們想要的傳播效果。因此，我們可以借鑒一下“老干媽”是如何在其美國官網(wǎng)首頁上打造產(chǎn)品名片：

LGM Chili Sauce is one of the very original and unique flavor from Guizhou，China.

In 1984，Lao Gan Ma Chili Sauce was introduced by an ordinary Chinese woman named，Huabi Tao.

A shortcut to flavor in a simple stir-fry，BBQ grill，pasta，noodles，pan fried salmon，fish，pork，chicken，beef，and more.

Automatically adds a unique texture to every meal.

Could be a go-to condiment for anything.

Unlike others，LGM Chili Sauce has the more complex flavors than any other spicy hot sauces.

A most popular brand in the China Health Food Industry.

Some people call it“Happy Lady Sauce”or“Godmother Sauce”.

可以看出，“老干媽”采取的是一種特殊的排版方式：首先以一句話給“老干媽”進行定義作為總起，隨后利用項目符號一一列下產(chǎn)品歷史、產(chǎn)品特點、產(chǎn)品好處、產(chǎn)品優(yōu)勢、產(chǎn)品名聲等信息。如此一來，省去了非必要的信息，明晰了信息主次，突出了產(chǎn)品特點，讓各項產(chǎn)品信息一目了然。實際上，“老干媽”的排版方式也是借鑒了大多數(shù)美國企業(yè)在官網(wǎng)的企業(yè)概況。盧小軍就在《中美網(wǎng)站企業(yè)概況的文本對比與外宣英譯》一文中舉了美國能源巨頭公司ConocoPhillips的例子：

The company has four core activities：

Petroleum exploration and production.

Natural gas gathering，processing and marketing，including a 50 percent interest in DCP Midstream，LLC.

Petroleum refining，marketing，supply and transportation.

Chemicals and plastics production and distribution through a 50 percent interest in Chevron Phillips Chemical Co.LLC.

同樣，我們也可以參照這一模式對油茶的英文簡介進行重新排版。筆者試改的版本如下：

You Cha（Lard-flavoured Tea Soup with Crisp Mix）is one of the very original and unique flavor from Gongcheng，China.

You Cha is a traditional drink of the Yao ethnic minority in China，with a history of more than 1000 years.

The ingredients include fried tea leaves，garlic，salt，ginger chili，water and lards.

The mixture of ingredients is firstly fried in a wok，then boiled with water，and lastly pounded repeatedly with a hammer-like wooden pestle to release the flavor.

The tea soup has a green-gray colour and a strong taste.

When served，it is usually accompanied by a range of crisp mix-puffed rice，cereal balls，fired dough sticks and peanuts.

It has been included in the World Heritage List by UNESCO.

Some call it“Chinese Coffee”for its freshening up effect，which is due to the caffeine content.

該版本的英文簡介主要包含了以下幾點信息：歷史淵源、制作原料、制作工藝、顏色與口味、食用方法、非遺價值、營養(yǎng)功效。修改后的簡介略去了重復和次要的信息，并以列舉項目符號的文本樣式呈現(xiàn)，重點信息一一排練，清楚明朗，邏輯嚴密。這種方式能夠讓外國讀者迅速而準確地把握油茶的核心特點和魅力所在，充分發(fā)揮了名片效應，為油茶走向國際舞臺，被更多人所了解和喜愛，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和推動，有望助力油茶在全球范圍內的廣泛傳播。

四、結語

目前，在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的客家人居住區(qū)，依然保留有打油茶（擂茶）的習俗，這是走出去的先例。如何讓更多的國外人士真正了解、喜歡恭城油茶，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挖掘歷史文化，借鑒成功的對外傳播經(jīng)驗，助力油茶突破傳播瓶頸，在國際舞臺上獲得更廣泛的認可和喜愛，讓更多海外人士領略到這一民族美食的風采、愛上多彩的中華民族飲食文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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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靜生.也談中菜與主食的英譯問題[J/OL].中國翻譯，2001（06）：56-58.（2001-11-15）[2024-05-21].https：//kns.cnki.net/kcms2/article/abstract？v=8XtZWovJaISgq1QbNSZLXqiFoPWD5J2gNlqziJLly5_4gfDfe2UU4clhJ7mQZfqn6uOJjcNGtoNO0BE722AsRqjWMNsnssCTAi3NjP1DW1RVbPX_LShcPTFyvSi3v3vS8-TYpphmA0guF9u1MUcRmyZCqjvU02M8lmwsf-nfrpfAF5BlYPe7MrmDuZQdNkzcamp;uniplatform=NZKPTamp;language=C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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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盧小軍.中美網(wǎng)站企業(yè)概況的文本對比與外宣英譯[J].中國翻譯，2012，33（01）：92-97.（2012-01-15）[2024-05-21].https：//kns.

cnki.net/kcms2/article/abstract？v=sMQVub3UVPh-GGCOnGFBSez1obnfQbK_vWBK6NOz5V9kNZ5EpM4j-XFlshdJXQgbHOhn3P64_JaV5aLmuQYLACCbXX2nzgQylAeOgKf7fHmX1QYNSGOup2FFKstBzHEhr0jQSvbuPl84xJWSgfzjVt2QcugeGLn10HeO6wUsudG5-PvCCvkX9uNVnLeBk019amp;uniplatform=NZKPTamp;language=CHS.

[5]劉艷麗，楊自儉.也談“歸化”與“異化”[J].中國翻譯，2002（06）：22-26.

作者簡介：

沈荷語，男，廣西南寧人，廣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翻譯專業(yè)2021 級本科生，研究方向：翻譯與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