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的成長,也是如此,有早有晚,也有快有慢。
老家的柚子樹在這個秋天傳來了好消息。母親打電話,說:“屋門口道場沿邊上種的那棵柚子樹,結(jié)的柚子是紅心,而且很甜?!蔽蚁蚰赣H表示了祝賀,還說:“太好了,咱家總算吃到自己種的柚子了?!蹦赣H在電話中催我:“放假時帶孩子回來摘吧?!?/p>
回想起那個正月初五的下午,閑來無事。父親拿出手鋸,讓我?guī)兔Π训缊鲅剡吥强迷粤宋迥赀€不結(jié)果的柚子樹鋸了。“果樹占著地盤不結(jié)果,還遮了道場的陽光,就像母雞不下蛋,留作何用?”父親的話有些糙,倒也是那么個理。我們正欲開鋸,母親來了,說:“那么急著鋸干什么,再等等吧,說不定它今年就結(jié)果了。再說了,等開春后它不開花結(jié)果再鋸也不遲?!?/p>
母親是個珍愛花草樹木的人。這柚子樹苗是她從集鎮(zhèn)買來的,10元一棵。當(dāng)時買了兩棵樹苗,道場沿邊上的這棵栽活了,另一棵因積水死了。母親甚是心痛,后悔自己沒注意到那塊地方是個小窩窩,容易積水。這棵活了,母親倍加珍惜,有時會扒點雞糞在樹下,讓它長快點。
第一年,樹干長得不錯,沒有開花。我們都很滿意,因為那還不是它開花的時候。第二年,樹已長大不少,我們期待它能開幾朵小花??墒?,它依舊沒有開花。我們有些失望,但還可以等待,想著它明年應(yīng)該能開花。第三年,樹冠撒了歡地長,見枝見葉就是不見一朵花。我們開始懷疑——它是不是雄的,不會開花了?其實我們并不知道柚子樹有沒有雄雌之分,只聽父親說有人家栽的柚子樹確實沒開花,只能用來作風(fēng)景樹。第四年,它一如既往地只長身子,就是不開花。父親拿砍刀砍去了幾根遮擋了道場陽光的樹枝,并放言把它砍了當(dāng)柴燒。大家對此提議都沒說什么。畢竟柚子樹旁有一大叢月季花,還有兩棵茶花,且院子里已有兩棵年年結(jié)果的橘子樹,根本不需要它來作景觀樹裝點院子。第五年,失望了許久的父親,準(zhǔn)備動手鋸樹。
幸虧母親阻止,柚子樹沒被鋸。我在網(wǎng)絡(luò)上查找柚子樹不開花結(jié)果的原因和解決辦法。不查不知道,一查發(fā)現(xiàn)柚子樹不開花結(jié)果的原因有許多:譬如種子繁殖的實生樹,要8—10年才能開花結(jié)果;不適合在當(dāng)?shù)卦苑N的品種也不會開花;土壤差,種成“小老樹”也不會開花;地下水位高,影響樹的根系生長也不會開花;修剪不當(dāng)則樹體營養(yǎng)生長過旺,難以形成花芽。我將之一一對照,發(fā)現(xiàn)對道場邊的那棵柚子樹管理實在是太粗放了,好像這個問題有,那個毛病也存在,但終究是找不出個具體的原因。
我在網(wǎng)上找到一個偏方,說是可以讓久不開花的果樹開花結(jié)果。這個偏方就是用東西把樹干綁扎一下。父親一開始找來鐵絲,又擔(dān)心扎得太緊把樹皮給扎傷了,便找來舊電線,扎了兩圈,剛剛扎緊。
盼望著,盼望著,這棵柚子樹終于在春天里開花了。全家人無比興奮,更慶幸沒有把它鋸掉?;ㄩ_得很旺,白了枝頭。我給它疏花。母親又心疼地說:“它是第一年開花,還不知會不會掛果。”所以,我沒敢疏太多花,由著它自我選擇。
小柚子長出來了,且長得很快。我們又開始期待它是一個好的品種,不是那種只結(jié)果卻不能吃的觀賞柚。
柚子樹自我淘汰了一些小柚子,最后剩下26個,集中掛在5根樹枝上。父親為它搭了支架。一個個闊圓錐形狀的柚子垂掛著,煞是好看,甚至感覺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聞到柚子皮的氣味。我們興致勃勃地期待著。母親倒是給我們潑了冷水:不知是甜的,還是苦的?幾個月的等待后,終于等來了好消息。那棵柚子樹結(jié)的是紅心甜柚。
母親的那句“再等等”,挽救了柚子樹,給全家人留下了口福。其實,人的成長,也是如此,有早有晚,也有快有慢。在自我彷徨或令人失望之時,不妨“再等等”,說不定會有驚喜。只不過,在“等”的過程中,別坐等不動,而應(yīng)采取一些應(yīng)對之策,讓成長或加速或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