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話語,像夏日里的一陣涼風,吹散了我心頭的焦慮,讓我明白,無論高考結果如何,努力本身就是最美的收獲。在外公的小木屋里,我找到了心靈的避風港,那里有蟬鳴蛙聲,有滿天繁星,更有外公深沉的愛。
高三那年的夏天,天氣還未進入“燒烤”模式,我已經坐立不安了。
高中三年我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但臨近高考,壓力倍增,我生怕考不好。
五月上旬的一個雨天,外公坐了四個多小時汽車趕到我家,背著一蛇皮袋零食。我媽數(shù)落外公,那么遠的路,天氣又不好,背這么多零食干什么,家門口的超市啥都有賣。外公笑著說:“雨天正好有空,這零食是我大老遠背來的,這一路又是刮風又是下雨,零食也聽了一路的風雨聲,就差聽一下讀書聲了。”
外公是個老頑童,平時愛說笑話。他這么一說,我覺得背來的零食也有了別樣的味道。外公提醒我,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一個月,臨陣磨槍,也就圖個心理安慰,追也追不上多少,補也補不上太多,差不多就行,別太累了,要多到外面走走,看看夏天的風景,心情放松了,就能發(fā)揮出最高水平,比死磕書本強。
我對外公說:“我不求超水平發(fā)揮,能發(fā)揮正常水平就行?!蓖夤χf:“我沒高考過,但種了一輩子莊稼,年年都付出辛苦和汗水,但收成咋樣還得老天爺說了算。有一年,我種的蔬菜長得旺,誰能想到一場冰雹全給砸爛了,但也不能怨天呀,更不能怨自己。我付出了勞動,便問心無愧,打起精神,再種一茬,不能因為一季收成不好就想不開?!蓖夤囊馑嘉叶?,他是想告訴我,只要自己努力學了,考好了是實力使然,考不好是運氣未到,人生路漫漫,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情。
外公只在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坐車返程了。臨走時外公和我約定,等高考一結束,我便去他那兒住段時間,住多久由我自己定,萬一考試成績不理想,想復讀,可以在他家附近的高中就讀。
暑假時,外公和外婆住在瓜地的房子里。那是外公為看瓜搭建的木頭房子,雖是臨時住房,但里面也安裝了空調,夏天住在里面既可以避暑,又可以享受瓜田風光。那間木頭房是我們表姊妹的最愛,因為遠離村落,很少有人光顧。我爸說,等高考完,他開車把我送到外公的瓜地過神仙日子,可以逃避我媽的嘮叨、街坊鄰居對高考成績的八卦,算是對我高中三年努力學習的獎勵,一直待到大學開學,他也沒意見。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在一堆書本、試卷和外公的一大堆零食中度過,學習累了一邊吃零食,一邊暢想外公瓜地里的愜意夏天,心情便悠然了許多。
這年高考,我順利考上了大學,雖然是一所普通院校,但我正常發(fā)揮了自己的水平,考上了自己喜歡的專業(yè)。
高考一結束,我便如約去外公的瓜地住了兩個月,徹底放松了一下。后來,每當學習或生活中遇到壓力,我便會想起高考前冒雨而來的外公,想起那一蛇皮袋聽過風聲、聽過雨聲,也聽過讀書聲的零食,還有可聽蟬叫蛙鳴、可觀滿天星星的小木屋,心情便蕩漾著舒展開來……
(朵朵摘自《燕趙晚報》,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