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我想站成一座燈塔

筆直地立在海岸旁邊

我的眼睛在深夜發(fā)出光華

看啊——

那是我在指引游船回家

一座笨拙的燈塔的生命

她的存在能有什么意義

既不影響氣候和洋流

也無法參與人類對宇宙的探秘

她只是以滑稽的紅白條紋

小心地站在

站在大地伸向海洋的指尖

她偶爾會想起自己的兩個朋友

一個是孤獨的人類

他每天守在荒涼的塔邊

一個是成群的海鳥

它們盤旋在擁擠的塔尖

每當夜晚降臨，熱鬧退卻

海鳥們四散而去

只留滿地狼藉

孤獨的人類啊

一邊拿起角落的掃帚

一邊點亮我的眼睛

如果要問一座笨拙的燈塔的生命

她的存在能有什么意義？

我會像她的人類朋友一樣緘默不語

我會像海夜的游船一樣任浪拍擊

一切答案都在時間的海風里

一切答案都在經久的海洋里

流動

我如果——

化作一滴平凡的水

平凡到沒有任何味道和色彩

只是作為可有可無的一點濕潤

我想，我會成為一場雨的掠影

從最高的云朵的搖鈴里下墜

我會以什么樣的速度落下

我會以什么樣的姿勢俯沖

我又會落在誰的肩上

慢一點、再慢一點吧

我決定在空中跳一支舞

在炸裂之前

我將憑借風的力量

或者地下水的波紋

我要流向海洋

終歸要流向海洋

那里有美麗的珊瑚、靈活的魚群

還有震撼的鯨落、神秘的風暴

最重要的是

這是前輩的忠告

那里有親朋

可是——

若我是一滴平凡的水

我決定落入沙漠

以海的名義對抗干涸

無關告誡、無關忠言

只源于最原始的犧牲的沖動

只源于最樸素的肆意的勇敢

只因我將綻放自己的味道和色彩

生長

忠誠于一朵黃玫瑰的倔強

憐惜于一棵白樺樹的耿介

投奔于一場童話里的星辰

青青草如茵、澄澄海如靜

長夜漫漫，萬物生長

你看——

一盞燈有一盞燈的光

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夢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路

你不妨大膽一點

千燈萬盞，孤月懸天

捂緊雙耳，兀自前行

作者簡介：張倩玉，筆名人青玉，陜西西安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陜西省青年文學協(xié)會會員、西安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見于《中國青年報》《小小說選刊》《詩歌月刊》《中國礦業(yè)報》等，曾獲陜西省青年文學協(xié)會第四批“陜西青年文學之星”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