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應(yīng)變型“好嘴”——楊巴
那次,李鴻章來天津,地方的府縣道臺費盡心思,究竟拿啥樣的吃喝才能把中堂大人哄得高興呢?琢磨三天后,他們決定用“楊家茶湯”。
原來津門勝地,出了兩位賣茶湯的高手。楊七手藝高,只管悶頭制作;楊巴口才好,專管外場照應(yīng)。
這日下晌,李鴻章正要嘗這“楊家茶湯”,目光一落碗中,眉頭忽地一皺,猛然甩手,“啪”地將一碗茶湯打落在地,碎瓷亂飛,茶湯潑了一地,還冒著熱氣兒。在場眾官員嚇懵了,誰也不知中堂大人為什么發(fā)怒。
楊巴眨眨眼,立時猜到中堂大人以前沒喝過茶湯,不知道撒在浮頭的碎芝麻是什么東西,一準當成不小心掉上去的臟土,要不哪會有這大的火氣?可這樣,難題就來了一
倘若說這是芝麻,不是臟東西,不等于罵中堂大人沒有見識嗎?倘若不加解釋,不又等于承認給中堂大人吃臟東西?
楊巴的腦筋飛快地一轉(zhuǎn)兩轉(zhuǎn)三轉(zhuǎn),主意來了!只見他腦袋撞地,“咚咚咚”叩得山響,同時叫道:“中堂大人息怒!小人不知道中堂大人不愛吃壓碎的芝麻粒,惹惱了大人?!?/p>
李中堂這才明白,剛才茶湯上那些黃渣子不是臟東西,是碎芝麻。李鴻章明白過后便想,這賣茶湯的小子,居然一眼看出自己錯把芝麻當作臟土,而三兩句話,既叫自己明白了,又給了自己面子,于是對楊巴心生喜歡,便說:“不知道當無罪!雖然我不喜歡吃碎芝麻(他也順坡下了),但你的茶湯名滿津門,也該嘉獎!”
——馮驥才《好嘴楊巴》(節(jié)選)
第二位:邏輯型“好嘴”——諸葛亮
張昭等人有意刁難諸葛亮。張昭說:“劉豫州(劉備)得到先生相助,應(yīng)該是如虎添翼的,為何曹兵一出,馬上就棄甲拋戈,望風(fēng)而竄?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無容身之地。劉豫州得先生之后,反而不如當初?!?/p>
諸葛亮知道張昭乃孫權(quán)手下第一謀士,要是不先說服他,就不能說服孫權(quán),于是啞然而笑日:“人要是染上疾病,應(yīng)當先用糜粥清洗腸胃,再用藥物醫(yī)治,待其腑臟調(diào)和之后,才可以用肉食以補身體。要是一開始就下重藥醫(yī)治,不就是找死嗎?我主公劉豫州,兵不過千,將只有關(guān)羽、張飛、趙云而已,正如虛弱之人,必得先行休養(yǎng)。何況新野只是個小縣,人民稀少,糧食微薄,你還真以為要一直守著呀?我用計火燒博望、水淹曹軍,已經(jīng)嚇得曹軍心驚膽裂。至于劉琮(劉備的侄子)投降曹操,豫州根本不知情,又不忍心乘亂奪同宗基業(yè),此乃大仁大義。在當陽,也因保護百姓,甘心失敗。昔日高祖(劉邦)數(shù)次敗給項羽,但是一戰(zhàn)成功。你們只是放眼一寸疆土,志向短淺,我無話可說?!敝T葛亮這一篇大論,說得張昭無言回答。
這時一人問:“現(xiàn)在曹操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心皆歸。劉豫州不識天時,還想與他爭奪天下,好比以卵擊石,怎能不?。俊?/p>
孔明厲聲罵道:“你怎能說出這種畜生說的話!你既為漢臣,見到有不臣之人,應(yīng)該反抗到底,這才是為臣之道。曹操不思報效,反而還有謀逆之心,天下人之所共憤,你還敢為他說話?閉嘴!”
眾人無言以對。
一一[明]羅貫中《三國演義》(節(jié)選)
第三位:奉承型“好嘴”——王熙鳳
這熙鳳攜著黛玉的手,上下細細打量了一回,仍送至賈母身邊坐下,笑道:“天下真有這樣標致的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個嫡親的孫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頭一時不忘。只可憐我這妹妹這樣命苦,怎么姑媽偏就去世了!”說著,便用帕拭淚。賈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來招我。你妹妹遠路才來,身子又弱,也才勸住了,快再休提前話?!边@熙鳳聽了,忙轉(zhuǎn)悲為喜道:“正是呢!我一見了妹妹,一心都在她身上了,又是喜歡,又是傷心,競忘記了老祖宗。該打,該打!”又忙攜黛玉之手,問:“妹妹幾歲了?可也上過學(xué)?現(xiàn)吃什么藥?在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訴我;丫頭老婆子們不好了,也只管告訴我?!?/p>
——[清]曹雪芹《紅樓夢》(節(jié)選)
第四位:互動型“好嘴”阿諾德
阿諾德在大幕布上打出了一幅逼真的幻燈片,一個人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怪物赫然出現(xiàn)在幕布上:它圓溜溜的大腦袋上長滿了尖硬、粗壯的“頭發(fā)”,臉頰、下巴、脖子,甚至鼻子上都布滿了稀奇古怪的胡須。
正當人們十分好奇,驚訝不已時,阿諾德開口了:“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有誰知道?”
這個問題立即引起了所有在場人員的濃厚興趣。有聽眾喊道:“我知道,這是一種新發(fā)現(xiàn)的巨型蜥蜴!”然而,馬上有人反對:“不像!我敢說,它是至今仍活著的一種奇特的恐龍!”“都不對!它是美國傳說多年而一直沒有找到的‘大腳怪獸’!”又有人自信地大聲說?!安唬?,都錯了,它是最新發(fā)現(xiàn)的‘外星人’!”
“請注意,它就在你們的腳底下!”演講人趁熱打鐵,提高嗓門。此話一出,會場上立刻炸開了鍋!
“告訴大家吧,這就是加利福尼亞小黑蟻。誰都知道,它們在我們這里無處不在,隨時可見,甚至這間屋子里可能就有成百上千只!”阿諾德說。
原來如此,大家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朱永安《一次精彩的科普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