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從未有過的豐盈一點點充滿了我的內(nèi)心,那些合群的時刻、那些格格不入的時刻、那些無人問津的時刻、那些難以啟齒的時刻隨著我前進的腳步一點點消散了。
——題記
初中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一直穩(wěn)定地保持在580分左右,考上普通高中幾乎是沒有問題的,只要初三下學期繼續(xù)努力,把英語成績再提一提,沖到600分就可以報考市重點高中了。
可惜事情發(fā)展偏不如人愿。
從讀初中開始我便一直在學校寄宿,每兩周回一次家,大多時候?qū)W習上和生活上的事情都是靠自己解決。那時候的我也算自律,即使放假回家也是先把老師留的作業(yè)完成再做其他事情,唯一的娛樂活動是看電視。同學們喜歡在晚自習時偷偷傳閱課外書,我也不參與,而是翻開課本預習或復習。就算實在忍不住想看課外書,我也只敢在課間休息時看。
等升入了初三,原先喜歡在晚自習時看課外書的同學也都開始進入了緊張的復習環(huán)節(jié),教室里少了很多打鬧的聲音,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學習世界里。而比其他同學更早進入復習環(huán)節(jié)的我并沒有吃到“紅利”,我的英語成績?nèi)耘f沒有太大進展,連100分都考不到。
11月,我們那個地方入冬了,下了第一場雪。那天下晚自習回到寢室后,室友們都在為第一場雪感到興奮,她們商量著要出去玩,而我趕在熄燈前拿出習題,爭分奪秒再學一會兒。寢室長開口說:“咱們出去玩吧,放松一下,明天早上再回來!”我支支吾吾地說:“學校不允許學生外出,被發(fā)現(xiàn)了會被記過?!笔矣袮說:“必須去,做題做得快吐了!”室友B對我說:“只是去放松一下,沒什么的,你別這么不合群。”室友C說:“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全校這么多人,老師哪有時間管我們?”
在室友們的起哄聲中我同意了。為了掩蓋我們的學生身份,室友們做足了準備,把校服外套脫下,穿上普通外套。
出發(fā)前我并不知道那會對我今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響,只記得那天雪下得好大,我穿著室友的棕色外套好像踏進了另一個世界。那是我第一次去網(wǎng)咖,也是第一次玩網(wǎng)絡游戲。也是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那些克制隱忍的東西一瞬間好像開了個閘,像洪水一般沖了出來。
那些最原始的欲望和快樂被快速滿足。從那天開始我把時間分給了網(wǎng)絡游戲,只要室友們喊我外出,我都不會拒絕。我成了一個合群的人,也相信室友們說的那句話——玩網(wǎng)絡游戲不會影響學習成績。那時的我不僅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網(wǎng)絡游戲?qū)σ粋€未成年人的危害程度。那是緊張沖刺的初三啊,大家都爭分奪秒地前進,生怕落后一點,而我輸在了下第一場雪的那個夜晚。
中考結(jié)束后,成績給了我最響亮的一巴掌,不僅總分退步了100分,我還從之前被各科老師稱贊的優(yōu)秀學生變成了學校里的問題學生。我不可能考上市重點高中了,因為降分才勉強被一所普通高中錄取。
升入高中后,降分錄取的我不僅與其他同學在學習成績上有差距,還被其他同學避之不及。因為大家都知道了我在初中時逃過課去網(wǎng)咖,一時之間“差等生”“問題學生”等標簽貼在了我的身上。同學們都害怕被我影響,害怕與我相處久了會沾染上不好的習慣。
高一開學沒多久,同學們便三五成群形成了特有的小團體,唯獨只剩下我,一個人獨來獨往。久而久之,那些負面情緒像苔蘚一樣長滿了我的心頭。我常常盯著那些課本上的知識犯困,有時光是看著那些難解的題目就煩,沒有一點想努力的勁頭。我也因此變成了同學口中那個很奇怪的人。
高一、高二結(jié)束得猝不及防,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進入了緊張的高三沖刺階段。第一次模擬考試,我的英語考出了史無前例的成績,全班后十名,我還是后十名里唯一的女生。
那天晚自習英語老師將試卷和答題卡發(fā)下,我看著滿是錯誤的答題卡,只能將其塞進抽屜里,把頭埋下,感到羞愧至極。我考了43分,連總分的三分之一都沒考到。
后桌看我把頭埋起來沒聽課,便推了推我說:“你既然不聽英語課,那不如我們換一下座位?”聽到這句話時,我沒吱聲,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我很想對他說:“既然你那么愛學習,那就讓老師把你調(diào)去第一排,為什么要來羞辱我!”但是我沒有,因為我覺得他說得對,我確實不怎么聽英語課。有時候不是我不愿意聽,而是那些與英語無關的信息突然跑到了我的腦海里;有時候是那些晦澀難懂的語法知識對我來說就像是天書。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在同學眼里我就是一個不求上進的差等生。
第一次模擬考試像是掀開了我的遮羞布,耳朵里英語老師講題的聲音一點點飄走,而我像夏天里被暴曬過,耷拉在路邊的矮樹叢般一點點沒了生氣。如果沒有這次模擬考試,我大概還未認清我的現(xiàn)狀。我早就不是那個有后勁的中等生了,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差等生。
中考那一記響亮的巴掌并沒有完全打醒我,反而讓我像個烏龜一樣只是蜷縮在自己的龜殼里,以為只要沒有持續(xù)退步就還可以自欺欺人。那天晚自習英語老師說了一句話:“同學們,時間過得很快,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p>
從那天開始,我咬咬牙重拾英語課本,學習那些晦澀難懂的語法,撿起那些已經(jīng)遺忘的單詞。不管上英語課時有多困,我都盡量讓自己把背挺直,保持專注力。我把老師講的知識點一點不落地記下,理解不了的知識點在課后詢問老師、同學,不搞懂絕不學習下一個知識點。我一遍遍地在紙上抄寫記不住的單詞,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第二次模擬考試時,我的英語考了74分,總分提升了60分。我終于進步了,也看到了希望。
自那之后,我每天只睡5個小時,終日泡在題海里。我將理想院校寫在日記本上,每一日都踏踏實實地向著目標前進。那些我從未有過的豐盈一點點充滿了我的內(nèi)心,那些合群的時刻、那些格格不入的時刻、那些無人問津的時刻、那些難以啟齒的時刻隨著我前進的腳步一點點消散了。那些一個人孤獨難耐的時刻一點點被填滿,那一年那個曾經(jīng)迷途的少年終于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后來我考上了理想院校,雖然成績普通但也成了那年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黑馬,最終結(jié)果并未辜負及時醒悟的我。
在人生路上,我們可能會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因此害怕自己不合群;也可能會走錯路,因此迷失了方向。但不管是哪個時刻,你都不要害怕,只要你一直向著光,終會找到那個屬于自己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