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歐陽修是宋代文壇的杰出人物,在文學、史學等各個領域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詩歌作為歐陽修文學詩歌創(chuàng)作中舉足輕重的一部分,承載著歐陽修的人生經(jīng)歷與精神內(nèi)涵。歐陽修的山水詩品類多樣,題材豐富,表達的情感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研究歐陽修山水詩的藝術特色,不僅僅可以探尋作者本人的思想境界與文學創(chuàng)作理想,更可以洞悉北宋朝士大夫的書齋、行旅生活和文人風骨。
【關鍵詞】歐陽修;山水詩;情感表達;藝術特色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6-003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6.009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省屬高等學?;究蒲袠I(yè)務費科研項目“宋代文人生活資料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1452TD013)的階段成果。
歐陽修作為中國古代文學的杰出人物,身兼文人、學者和政治家等多重身份。他博學多才,精通古今,不僅僅在文學方面取得了不俗成就,在目錄學、金石學、譜牒學、書法、音韻學等方面也頗具造詣。他在思想、文化、文藝等各個領域的開拓更是備受推崇,被《宋史·歐陽修傳》贊譽為“以道德文章為一代宗師” ①,對當時的政風、士風、學風、文風乃至整個時代的風氣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歐陽修的作品深受其獨特的哲學思考和對人性深刻洞察的影響,他特別強調(diào)了內(nèi)心體驗與精神感悟的重要性,認為這是創(chuàng)作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在他看來,作者與筆下人物之間必須有一種靈魂上的共鳴,這種共鳴不僅存在于創(chuàng)作者的心中,也應延伸到被其文字觸動的讀者的內(nèi)心深處。因此,他追求的是一種情感上的交流與對話,通過文字構建起讀者與作品之間的橋梁,使之能夠產(chǎn)生深刻的心靈互動。他在為其好友梅圣俞詩集題序時就直言文人興于怨刺,擅長將情感與景物相融合,從而達到情景交融的寫作狀態(tài),也就是所謂的詩窮而后工。歐陽修也在其詩作中對景物的描寫通常采用極盡逼真的手法,這種刻畫清晰,入木三分的手法融合歐陽修清醒曠達、超凡脫俗的精神主旨,也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他別具一格的詩歌風格的形成。本文將以歐陽修宦游山水詩為例進行藝術特色分析。
宦游一詞常用來描述古時官員因官場變遷而在外地旅居的生活。歐陽修自天圣八年步入仕途,直至致仕,歷經(jīng)四十一年官場生涯。在此期間,由于官職調(diào)動改變、出使及貶謫等原因,他多次在各地漂泊,赴北方與出任滁州的經(jīng)歷更是他人生濃墨重彩的一筆。因此,歐陽修的詩歌中宦游這一主題占據(jù)了相當大的篇幅,他的宦游山水詩則以旅途中的風景、感慨和思鄉(xiāng)之情為主要創(chuàng)作題材,尤其是他對山水的描述,深具內(nèi)涵和韻味。
一、宦游途中個人有感所作山水詩
歐陽修于至和元年(1054)五月結束了丁憂期,至和二年(1055)八月被任命為右諫議大夫,以吏部郎中的身份出使契丹,直至十二月才返回京城。這次出使歷時約四個月,經(jīng)過的地點包括雄州(今河北雄縣)和契丹的松山(今內(nèi)蒙古赤峰)。契丹不同于中原疏朗開闊的地理風貌和矯健善武的民俗民風也給歐陽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途中,他寫下了《奉使契丹初至雄州》一詩,為后人留下了珍貴的歷史記載。
古關衰柳聚寒鴉,駐馬城頭日欲斜。猶去西樓二千里,行人到此莫思家。②
這首詩展現(xiàn)了歐陽修典型的宦游山水風情,描述了他初到雄州時所見的邊疆景象與遠離家鄉(xiāng)的深情。詩中選用了古老的關隘、孤獨的寒鴉、衰敗的柳樹和斜照的夕陽等景象,這些元素共同構筑了一幅凄涼而又蕭瑟的山水畫卷。當時的歐陽修已近中年,身處北宋的邊疆雄州,即將踏入契丹。這片寂寥的邊疆景色不僅深化了他對故鄉(xiāng)的懷念,還引發(fā)了他對未知異域的憂慮。在異地漂泊,所見的風景,人物都與家鄉(xiāng)大相徑庭,使他更加深切地思念故土。
在歐陽修被貶謫的歲月里,也不乏大量山水詩描寫。歐陽修寫了不少吟詠夷陵山水的詩歌,如景祐四年(1037)年,他在《黃溪夜泊》里寫道:
楚人自古登臨恨,暫到愁腸已九回。萬樹蒼煙三峽暗,滿川明月一猿哀。非鄉(xiāng)況復驚殘歲,慰客偏宜把酒杯。行見江山且吟詠,不因遷謫豈能來。③
這首詩開篇就提到了在登高遠眺時抒發(fā)傷感胸懷的古代楚人,但詩作下篇就筆鋒陡轉,表示和楚人身處同樣環(huán)境的自己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胸懷。他在貶謫途中目睹了“萬樹蒼煙三峽暗,滿川明月一猿哀”的壯美景致。盡管景象蒼涼,但廣袤的“萬樹”與“滿川”為其增添了壯觀氣勢。在最后,他深情地吟詠了夷陵的山水,這樣的創(chuàng)作機會正是因為他的貶謫之行。只有胸懷大志之人,才能有如此深沉的體悟。
歐陽修在詩中對山水的描述展現(xiàn)了獨特的風格。他將自己的酒飲之樂、經(jīng)常乘舟的經(jīng)驗以及喜歡登高望遠的情感融入對山水的描繪之中,從多角度展現(xiàn)了山水的魅力。他筆下的山水既親切又客觀,呈現(xiàn)出一種平易近人的詩歌氣質(zhì)。
寶元元年(1038)的《送琴僧知白》也是另一個例證:
二年遷謫寓三峽,江流無底山侵天。登臨探賞久不厭,每欲圖畫存于前。④
三峽高峻入云的山峰和深不可測的河道并沒有讓歐陽修感受到沉郁與憂傷,反而使他沉醉于這宏偉的景致,并有意將其化為畫卷。歷代文人在貶謫之中多有以山水詩抒懷,將未得志之情融入山水之中。但歐陽修卻能淡定地品味自然美景,這正彰顯了他胸襟的廣闊與深邃。
歐陽修的宦游山水詩不僅具有抒情性,而且他表達的情感經(jīng)過深思熟慮和精心醞釀,意義深遠,能夠打動人心。他的情感表達明確而不輕率,超越塵囂而不空虛,具有情思宕逸、情韻深長、意境綿邈、心靈舒暢的特點。這表明歐陽修的山水詩不僅僅是個人情感的隨意發(fā)泄,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和精心構思后的藝術表達,能夠引起讀者的共鳴和感動。
歐陽修作為宋朝時期的杰出文學家,在他對山水詩的獨特詮釋中,突破傳統(tǒng)的詩歌教育理念,將個人的郁憤之情、悲哀怨怒、激昂言論、不平之鳴以及文學創(chuàng)作的困境與掙扎熔于一爐。他所描繪的山水風景不再僅僅是自然景觀的簡單展現(xiàn),而是蘊含了深厚的情感內(nèi)涵和深刻的哲理思考。這種情感的表達不是膚淺的感傷或單一的情緒宣泄,而是通過細膩的筆觸和深邃的思想,反映了那個時代文人群體內(nèi)心的苦楚和沉痛。他們借助文字,用詩來傾訴自己的心聲,用文字去探尋生命的真諦,用文字去刻畫心靈的輪廓。這種抒情性的體現(xiàn)不僅是文學的一種表現(xiàn),更是對人類生命和心靈深處最真摯、最深切的洞察和表達。歐陽修在他的作品中所傳達的情感,不僅僅是個人的抒發(fā),更是那個動蕩時代所有文人共同的情感共鳴和心靈寫照。
二、旅居洛陽時結伴游覽所作山水詩
歐陽修在洛陽旅居時有結伴出游,縱情山水的愛好。天圣八年,歐陽修在進士及第后擔任西京留守推官一職。第二年(天圣九年)三月,歐陽修游歷到西京洛陽,歐陽修在洛陽的時間不短,直至景祐元年任滿方才離開。時任西京留守錢惟演出身士族大家,對詩文有濃厚的興趣,并且對幕中的青年文人給予了優(yōu)待,這使得洛陽的文人群體有著蓬勃的創(chuàng)作熱情。歐陽修作為錢惟演的幕僚,在洛陽也結識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嚴杰《歐陽修年譜》載:“永叔西京三年,交往較密者有:張汝士、尹洙、楊子聰、梅堯臣、張?zhí)?、王顧、張先、謝絳、張谷、尹源、富弼、孫祖德、孫長卿、范仲淹。” ⑤ 可見在洛陽結伴出游是這些文人的經(jīng)常性活動。
正因為在洛陽時如此頻繁的山間生活,歐陽修一生對洛陽多有懷念,程杰在《北宋詩文革新研究》中認為“洛陽時期豪邁歡快的生活成了歐陽修反復回憶并引以自豪的往事”“幾乎構成了詩歌吟詠不絕的主題” ⑥。洛陽這座城市在歐陽修的文字中扮演著特殊而重要的角色,歐陽修詩歌創(chuàng)作中對洛陽宦游歲月的動情描寫充滿了對往昔的深刻回憶和懷念情感。這些情感的聚合形成了歐陽修對洛陽的獨特印象,為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注入了獨特的情感色彩。以明道元年在洛陽所作的《游龍門分題十五首》和《嵩山十二首》等組詩為例,這些作品生動地記錄了歐陽修和陳經(jīng)、張谷、楊子聰?shù)热嗽诼尻柕凝堥T和嵩山所體驗到的真實感受,勾勒出了他游覽時的情景和內(nèi)心感受,其中的《上山》《下山》《伊川泛舟》《宿廣化寺》《自菩提步月歸廣化寺》和《晚登菩提上方》等六首,詳細描述了他們的游覽經(jīng)歷和所感所想,可謂是歐陽修游覽體驗的生動寫照,這些組詩為讀者呈現(xiàn)了他眼中的洛陽風景和情感體驗。
洛陽宦游山水詩更多地記錄了他們的所見所聞,體現(xiàn)了對自然風光的贊嘆和對游玩的快樂心情。在他與同府友人共游時,他們的聚會主要是為了放松和娛樂,因此歐陽修的詩歌也透露出一種輕松愉悅的氛圍。然而,即便在這些放松的詩篇中,歐陽修也不失其敘事性,他通過細致的描寫和生動的語言,將讀者帶入他們的聚會場景,使人仿佛身臨其境,體驗其中的歡樂與情感交流。
歐陽修珍視友誼,珍惜美好時光,在西京洛陽度過的守望時光和在嘉祐禮部貢舉中體驗到的幸福時光,朋友之間的歡歌笑語、縱情暢懷,都讓他盡情陶醉其中,這一時期的山水詩描寫多記敘游玩時的所感所想,以對沿途景物栩栩如生的描繪而著稱,讓讀者能夠感受到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激動與渴望。他將個人情感與山水景色緊密相連,筆觸細膩,意境深邃,情感沉郁而勃發(fā),情韻深邃而長遠,詩作余音綿延裊裊,流連不忍離去,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期朋友之間的悲歡交集、生離死別,也都引發(fā)了歐陽修深刻的思考與感嘆。
歐陽修對于自然風光的觀察細致入微,他能夠捕捉到那些微小卻至關重要的形象特征,并運用各種修辭手法來增強詩歌的表現(xiàn)力。他巧妙地將個人的感情融入景物之中,使得每一首詩都具有獨特的個性和韻味,起到了感染人心、打動人情的效果,展現(xiàn)出十分引人入勝的美感。
歐陽修的山水詩通過虛詞的運用、感嘆反問等句式,以及簡潔而精練的語言風格,更加凸顯了詩歌中唱嘆生動、委婉跌宕的形貌之美。歐陽修中年后受儒學熏染,儒學經(jīng)義中所傳達的寬厚藹然也為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帶來了溫雅醇厚的純正中和之風格,這也使得他后期的山水詩與其在年輕階段英氣勃發(fā)、議論激切所展現(xiàn)的雄奇勁健的陽剛風格有所區(qū)別。歐陽修溫和淳雅的精神內(nèi)核和從容不迫的人生態(tài)度,讓他的詩歌流露出一種淡定從容的氣質(zhì),內(nèi)涵豐富而不顯張揚,散發(fā)著一股深婉而不強求的情致。歐陽修詩中清麗脫俗和別具風采的語言描寫,為讀者勾勒出一幅幅超凡脫俗的畫面。這種表達內(nèi)涵豐富,蘊藉無窮,卻又不顯拖沓,飄逸悠遠,如行云流水般的優(yōu)雅與從容,將詩人的風采與情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這樣的詩歌,不僅展示了歐陽修獨有的綜合美學,更彰顯了其成熟的藝術風格。
三、旅居洛陽時獨自出游所作山水詩
歐陽修在他幼年時曾經(jīng)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孤苦無依和頻繁的身體疾病也讓他痛苦,這也是歐陽修文學創(chuàng)作帶有悲情色彩的原因之一。同時歐陽修的性格中流露著對寧靜的深厚喜好,這在他的詩作中反復得以體現(xiàn)。慶歷六年,他在《春日獨居》中寫道:“眾喧爭去逐春游,獨靜誰知味最優(yōu)”,并提及今后更愿意追求寧靜:“因此益知為郡趣,乞州仍擬乞山州”。當他在皇祐元年擔任潁州知州時,他在《西園石榴盛開》中寫下:“乘興便當攜酒去,不須旌旗擁車轅”,表現(xiàn)出對于游山玩水,無需繁冗的旌旗和車馬的向往。再到嘉祐四年,他在詩中寫道:“少年喜追隨,老大厭喧嘩”,明確表示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對于洛陽時期的熱鬧場景逐漸失去了興趣,更向往獨處的寧靜。
宦海沉浮之后,歐陽修更加強烈地追求內(nèi)心的寧靜。他時常選擇獨自徜徉于山間,遠離塵囂,沉浸在那片與世隔絕的靜謐之中。早在他的詩作中就能窺見他對獨處和寧靜的鐘愛。比如,在洛陽時期創(chuàng)作的《伊川獨游》,生動地描繪了他在山林間徜徉的情景。這些作品不僅是他內(nèi)心情感的抒發(fā),更是他對心靈棲息地的向往。對于歐陽修來說,這種追求寧靜的生活方式,是對于疲憊的心靈的一種撫慰,也是他重新找回內(nèi)心平靜的途徑。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可以沉思、反思,從紛繁復雜的世俗中解脫出來,尋找到內(nèi)心深處的安寧與安慰。因此,歐陽修筆下的山水不僅是景色,更是他心靈的寄托,是他追求心靈凈土的一種表達。
綠樹繞伊川,人行亂石間。寒云依晚日,白鳥向青山。路轉香林出,僧歸野渡閑。巖阿誰可訪,興盡復空還。⑦
詩篇中描述了獨自游山的樂趣,此時的獨游意味著與人群的隔絕,完全沉醉在大自然的懷抱中。伊川畔的翠綠樹影中,人們靜靜地漫步,而夜幕低垂時,僅有夕陽余暉映照的涼云和歸巢的鳥兒的叫聲。在山林中,詩人感覺自己仿佛迷失了方向,但很快,香林山的輪廓顯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山下渡口空無一人,靜謐的氣息中,無須與他人交流,他心滿意足地決定回家。整首詩色彩淡雅,體現(xiàn)了詩人從獨處中獲得的深沉樂趣,同時也展現(xiàn)了他的淡然心境。
歐陽修山水詩中情韻的展現(xiàn)既得益于他深厚豐富的情感,也離不開他在敘事方面的長才,以及敘事性特征的鮮明突出。歐陽修的山水詩常常在敘述事件、描寫人物或描繪景物時表達情感,展現(xiàn)出強烈的敘事性。歐陽修作為一位同時擅長文學和歷史的作家,他在創(chuàng)作中巧妙地將古今的敘事手法、技巧以及語言風格融入散文之中,使文學與歷史在他筆下得以完美交融。無論是在表達情感還是展現(xiàn)歷史背景時,他都注重敘事的清晰和連貫,善于剪裁細節(jié),使故事的重點更加突出,人物形象更加生動。這些敘事性的特征,不僅體現(xiàn)在他的散文作品中,也貫穿于他的詩歌之中。歐陽修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巧妙構思和精心布局,尤其是獨特而精心設計的章法結構,以及敘述和議論相結合的表現(xiàn)手法,都使其詩歌獨特的疏朗特征得以更好地展示。
北宋時期,朝廷對內(nèi)黨爭不斷,對外軍事戰(zhàn)爭更是頻頻受挫。種種內(nèi)外憂患,籠罩在包括歐陽修在內(nèi)的士大夫階層。這也激發(fā)了他們對社會深刻的憂患意識和政治上的憂慮。在歐陽修獨立從事史學著述時,他深感五代社會的戰(zhàn)亂不休,綱?;靵y、道德淪喪等社會問題積重難返,因而他也經(jīng)常以史為鑒,發(fā)表頑疾需革的感嘆。這種基于不同因緣的悲思感慨通過文學作品得以表達,成為他對人生、友情、現(xiàn)實和歷史深刻思索的一部分。
與此相關的,歐陽修山水詩的思想與情感內(nèi)涵深刻而具體。在其山水詩的書寫中,可以窺見歐陽修對生命的獨特意識,他關注生命的起伏、存亡、短暫、不幸和無常等各種狀態(tài)及其本質(zhì)特征,使其作品充溢著深刻的悲情色彩。歐陽修強調(diào)了對生命永恒意義和詩歌在歷史中的傳世價值的重視,表達了留名不朽、傳承于后人的愿望,這一觀念在他的山水詩中得到明顯地表達。他對人事物的興衰興廢表現(xiàn)出深厚的人文情懷和歷史情感,對歷史的興廢、現(xiàn)實的不幸、政治的憂慮以及朋友間的聚合和分離等問題都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和慨嘆。
綜上所述,歐陽修積極改革科舉取士的相關標準,并于嘉祐二年擔任主持貢舉,提攜了諸如蘇軾、曾鞏、蘇轍等后來的文壇巨匠,對北宋文學界的繁榮與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被譽為北宋文壇的領軍人物。但人們更多地關注了他在古文方面的貢獻,而對他在詩歌的山水描寫方面的貢獻則相對忽略。實際上,他的山水詩開創(chuàng)了宋代詩歌中的新境界,為詩風帶來了新的轉變,將華貴而繁復的風格逐漸推向歷史的舞臺,為后來的詩人創(chuàng)作提供了寶貴的經(jīng)驗和靈感。
注釋:
①《歐陽修傳》,載脫脫《宋史·卷三百一十九》,中華書局1985年版。
②(宋)歐陽修撰,劉德清、顧寶林、歐陽明亮箋注: 《奉使契丹初至雄州》,載《歐陽修詩編年箋注》卷十一,中華書局2012年版。
③(宋)歐陽修撰,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全三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310頁。
④(宋)歐陽修撰,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全三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1326頁。
⑤嚴杰:《歐陽修年譜》,南京出版社1993年版。
⑥程杰:《北宋詩文革新研究》,文津出版社1996年版。
⑦(宋)歐陽修撰,洪本健校箋:《歐陽修詩文集校箋》(全三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