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一會兒排成一個一字,一會兒排成一個人字?!边@是小學(xué)語文課本上的語句。
也許是地理、氣候的問題,雁鵝常來我們這里過冬,只有春天來了,它們才不知飛向哪里,并不像書上所說“秋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
冬天來了,石碑堰灣、洪家灣、淮河沿岸灘涂連片種植的大麥、小麥綠油油的,雁鵝飛回來了,成群結(jié)隊落在麥地里以嫩麥苗為食。雁鵝光顧的地方,成片的麥苗被剪禿,地面留下大量的雁鵝糞,像小手指頭般粗細,一段一段,青綠青綠的,如同煮好的韭菜餃子餡兒,那可是喂豬的精飼料。星期天或假日,特別是上凍天,我們呼朋引伴肩挑糞筐,手里拿著木筷,去撿拾雁鵝糞,干濕皆宜,回來喂豬。
有一年的冬天特別冷,先下大雪,接著下了好幾天凍雨,雁鵝找不到吃食,肚中饑餓,發(fā)出哀鳴。凍雨不停地下,雁鵝本能地想抖落身上的雨水,沒想到下到身上頃刻結(jié)了冰,越結(jié)越厚,個個成了冰坨。雪停了,雨住了,一個單姓老頭想到石碑堰灣里看看能否逮到野兔或野雞,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麥地里凍僵的雁鵝。他喜出望外,把分散的雁鵝撿拾過來,堆在一起,手里只提兩只回去,準備喊人用架子車來拉,沒想到,堆在一起的雁鵝,借助集體的體溫,把冰暖化了,蘇醒了。聽到嘈雜的人聲,紛紛飛起逃命去了。單姓老頭的發(fā)財夢也破滅了!
傳說古時候的一年春季,有一只遷徙中的雁鵝,翅膀受了傷而流落在這兒。有一位老農(nóng)發(fā)現(xiàn)了受傷雁鵝,將它抱回家中精心養(yǎng)護,傷好后又放飛讓它去追趕同伴。雁鵝養(yǎng)傷的時候,生一窩雁鵝蛋報答老農(nóng)。老農(nóng)對這窩雁鵝蛋百般珍惜:他用半窩雁鵝蛋換回雜糧,拌和野菜,使一家三口度過了春荒;另半窩雁鵝蛋讓母雞孵出了小雁鵝,在家飼養(yǎng),這便是今日的家鵝。第二年的春天,老農(nóng)為了表達對老雁鵝的懷念和感激,用麥面捏成了老雁鵝模樣,在鍋中蒸成了老雁鵝饃。
不知是誰興的規(guī)矩,年夜里,如果聽到雁鵝叫(大年夜,萬家燈火,鞭炮齊鳴,受了驚嚇的雁鵝,不敢落地,久在空中徘徊,焉有不叫之理),出嫁的閨女,來年的正月十六或二月二,要給娘家爹媽及長輩蒸“雁鵝饃”(一種象形的饃,形狀如大雁)。久而久之,這個風俗一直流傳至今。如今,每年淮河沿岸的姑娘媳婦們,總要蒸一鍋或買一鍋老雁鵝饃,用來孝敬自己的爹娘及娘家的長輩。面一定是上好的白面,經(jīng)過發(fā)酵,做出大小不一的雁鵝。用黑豆做眼睛,面鵝的背上用剪刀剪出雁翎,頂上點上紅點,雁鵝饃肚里塞上紅棗或臘肉、粉條、雞蛋等混合餡兒,鼓脹脹的。附帶蒸一些團饃,算是鵝蛋,鵝蛋是給娘家平輩或晚輩吃的。娘家人也會蒸一鍋“小貓”“小狗”“小龍”“小鼠”之類的面食作為回贈。
眨眼之間,秋去冬來,季節(jié)轉(zhuǎn)換,候鳥如期而來,唯獨天空中看不見行列整齊的“雁陣”,聽不到“咯嘎、咯嘎”的雁叫聲了。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