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記使命囑托 傳承千年文脈 讓古郡敦煌再續(xù)絲路華章

■朱建軍

中華文明自古就以開放包容聞名于世，在同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鑒中不斷煥發(fā)新的生命力，以莫高窟等世界文化遺產為代表的敦煌文化足以連貫而系統(tǒng)地反映中華文明千年發(fā)展歷史。

2019年8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甘肅考察首站就來到敦煌。他指出：“敦煌文化是各種文明長期交流融匯的結晶”“敦煌文化展示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溯源：漫漫絲路，一眼千年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最西邊的一處綠洲，這里是盡頭，也是起點。

敦煌不是靜止千年的標本，而是“活”了千年的生命，藝術與文明沿著絲綢之路使東西文化相互感知與回應，敦煌作為重要的節(jié)點城市，觸摸、承接了一切，并鑄造了這座城市的千年傳奇。

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列四郡，據(jù)兩關”，敦煌郡正式建立，標志著絲綢之路全線暢通。公元前60年，西漢王朝在今新疆設置西域都護府，西域正式成為中國領地，敦煌成為區(qū)域政治、文化、商貿中心，宗教也經(jīng)由敦煌東漸中原，呈現(xiàn)出“使者相望于道”“大者數(shù)百，少者百余人”的盛景。

在唐開元天寶前的100多年中，敦煌出現(xiàn)了“村塢毗連，雞犬相聞，佛塔遍地，市場廣大，家給人足，焉然富庶”的繁榮景象。《唐會要》記載：“元宵燈會，長安第一，敦煌第二，揚州第三。”唐代的敦煌進入了發(fā)展的頂峰。

“安史之亂”后，唐王朝由鼎盛走向衰落，吐蕃趁虛進攻河西，統(tǒng)治長達70余年。848年，張議潮率領沙州漢人反抗吐蕃，河西地區(qū)重現(xiàn)生機。嘉靖三年（1524年），明王朝下令閉鎖嘉峪關，廢棄瓜、沙二州。此后200年敦煌曠無建置，成為“風播樓柳空千里，月照流沙別一天”的荒漠之地。

清王朝收復嘉峪關外以西地區(qū)后，雍正三年（1725年），在敦煌建立沙州衛(wèi)，并開始從甘肅各地移民2400戶到敦煌墾荒定居，同時又遷吐魯番、羅布泊大批兵民于沙州一帶，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五里一燧，十里一墩，卅里一堡，百里一城”的防御體系，對敦煌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產生深遠影響。

乾隆二十五年，改沙州衛(wèi)升敦煌縣，直至辛亥革命。由盛轉衰的時代，國弱民賤的中華民族值此生死存亡之秋，有誰還會留意到敦煌——那個遠懸于塞外的孤城？

1949年9月28日，敦煌和平解放，1986年被國務院命名為“中國歷史文化名城”，1987年經(jīng)國務院批準撤縣設立敦煌市。

敦煌，歷經(jīng)滄桑，幾度盛衰，步履蹣跚地走過了兩千多年漫長曲折的歷程。悠久歷史孕育的敦煌文化，使敦煌依然燦爛輝煌；遍地的文物遺跡、浩繁的典籍文獻、精美的石窟藝術、神秘的奇山異水……使這座古郡愈發(fā)流光溢彩，使戈壁綠洲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就像一塊青翠欲滴的翡翠鑲嵌在金黃色的大漠上，美麗輝煌、耀眼奪目。

守護：文物不言，自有春秋

敦煌境內保存著各級各類不可移動文物點266處，包括古遺址210處、古葬墓25處、古建筑16處、近現(xiàn)代建筑10處、石窟5處。莫高窟至今在1700米長的斷崖上保存了735個洞窟，其中保存完好、存有壁畫和彩塑的洞窟492個，壁畫4.5萬平方米、彩塑2000多身；玉門關雖經(jīng)歷了風雨剝蝕，但墻垣保存基本完好，是中國絲路關隘的代表；懸泉置遺址有距夸3500年的火燒溝文化遺存，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時代最早、保存最完整、出土文物最多的一處漢魏驛置機構。這些文物遺存是敦煌文化的名片，是敦煌文化得以永恒傳承的“活化石”，見證了敦煌的興衰起伏，也見證了飛天兒女在敦煌的耕耘創(chuàng)造。

幾代守護人嘔心瀝血，千年莫高窟“延年益壽”

敦煌文物不僅展示了古代工匠們的技藝，也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和審美觀念，人類文化藝術圣殿莫高窟，正是敦煌文化的杰出代表，從壁畫修復到文物數(shù)字化，敦煌的文化遺產正在永久保存。

自莫高窟藏經(jīng)洞被發(fā)現(xiàn)后，英、法、俄等國的文化竊賊接踵而至，四萬多件經(jīng)卷書籍被騙取，大片壁畫被剝離后帶走，成為中國文化界永遠的傷痛。直至1944年，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成立，莫高窟長期無人管理的歷史正式結束。幾代莫高窟守護人積淀形成了“堅守大漠、甘于奉獻、勇于擔當、開拓進取”的“莫高精神”。

“莫高精神”也同樣感染著一代又一代的敦煌兒士，竭.心盡力守護這處文化瑰寶。“文革”時期，紅衛(wèi)兵到達敦煌，莫高窟岌岌可危，敦煌人民眾志成城、全力阻擋，并上報省政府，周總理得知消息后親自簽發(fā)了國務院“關于敦煌莫高窟第一批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在“文革”期間一律停止對外開放，任何人不得沖擊破壞，確有問題的待后期清理?！钡奈募?，并緊急調遣當?shù)亟夥跑姳Ｗo莫高窟，敦煌莫高窟終于有驚無險，免遭一場劫難，平安度過“十年動亂”歲月。

近年來，通過引進先進保護理念和高端技術人才，加強與國內外科研機構合作，莫高窟進入科學保護和預防保護新階段，形成了具有國際水平的“莫高窟經(jīng)驗”，敦煌石窟逐漸成為我國文化遺產有效保護的典范，這為“一帶一路”國家乃至世界各國，提供了文物保護領域“中國方案”。

積跬步以至千里，文化遺產保護道阻且長

敦煌文化延續(xù)近兩千年，是世界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大、延續(xù)時間最長、內容最豐富、保存最完整的藝術寶庫，是世界文明長河中的一顆璀璨明珠，也是研究我國古代各民族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藝術的珍貴史料。

泱泱盛世，萬古江河。方寸之間，一覽千年。如何把敦煌文化這座藝術寶庫傳承下去？如何把豐富的文物遺存串聯(lián)起來？如何讓千年文物“活”起來、“潮”起來？如何把深厚的文化精髓挖掘出來、提煉出來？是一代又一代敦煌人、一批又一批敦煌文化愛好者必須共同面對的永久課題。敦煌將在文化遺產保護的土壤中不斷探索，用心守護好老祖宗留下來的珍貴文化遺產，讓文物活起來，把文脈傳下去。

傳承：千年古韻，光耀人間

敦煌文化作為中華文明同各種文明長期交流融匯的結晶，回應著時代的呼喚，人們從中探究著藝術創(chuàng)造的源起與流傳，思考著文化創(chuàng)新的成因與真諦，實踐著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使命與擔當。

傳承永續(xù)，從敦煌文化到敦煌數(shù)字文化

20世紀80年代末，時任敦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樊錦詩首次提出“數(shù)字敦煌”。30多年來，一批又一批人才投入敦煌文化數(shù)字化發(fā)展，將青春和熱愛獻給莫高窟。

2016年，“數(shù)字敦煌”資源庫平臺上線，首次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實現(xiàn)30個經(jīng)典洞窟整窟高清數(shù)字化圖像及全景漫游的全球共享。2022年，全球首個基于區(qū)塊鏈的數(shù)字文化遺產開放共享平臺“數(shù)字敦煌·開放素材庫”上線，來自莫高窟等石窟遺址廈藏經(jīng)洞文獻的21類壁畫專題、6500余份高清數(shù)字資源檔案向全球開放。

數(shù)字敦煌，連通古今，永續(xù)傳承。年輕的“莫高人”，與時偕行、推陳出新，為“敦煌文化”的保護傳承注入“數(shù)智”力量，讓敦煌文化走進更多百姓家。

以“匠心”守“初心”，用經(jīng)典演藝傳承敦煌文化

大型情景音畫劇《千手千眼》通過音樂、舞蹈、多媒體等形式，創(chuàng)新講述“妙善救父”的民間故事，呈現(xiàn)了具有鮮明敦煌特色、深厚人文情懷、獨特藝術審美的視覺盛宴；大型洞窟式沉浸體驗劇《樂動敦煌》運用五弦琵琶、排莆、蓮花阮等民旋樂器及敦煌仿制樂器音色，演繹了胡旋舞、腰鼓與琵琶舞、迦陵頻伽舞等多種敦煌舞蹈，展現(xiàn)了敦煌的古樂文化魅力，還原了元西域少年白歆追尋藝術的動人事跡；《又見敦煌》用藝術方法、史詩筆法再現(xiàn)張騫開辟絲綢之路、法顯取經(jīng)、玄奘取經(jīng)、班超定西域等輝耀千年的敦煌人物；《敦煌盛典》通過聲、光、影手法的完美結合，以山川為景、星空為幕，闡述了古絲綢之路墨丁和綠珠凄美愛情故事……

回眸千百年的敦煌盛景，重走萬余里的絲綢之路，所承我的歷史文化，所傳承的文化精神，歷久彌新、愈發(fā)鮮活。

懷虔敬之心，將文化基因融入城市建設肌理

時代更迭、環(huán)境變化、絲綢之路等帶來文化融合，影響著敦煌建筑的豐富而多元，最終形成以民居建筑為基礎，朝廟建筑、紀念建筑、祭祀建筑為補充的獨特歷史建筑體系脈絡。

如今，敦煌從基礎設施建設、建筑立面改造、特色藝術品安裝、街頭文化元素融入、文化標識牌匾設計等城市建設細節(jié)入手，充分展現(xiàn)敦煌文化魅力，全力推動國際文化旅游名城建設。

以漢唐風格為主題，按照“一路一燈、一路一品、一街一景”的原則，實施城市街道建筑風貌改造，設計飛天、駝鈴、宮燈、馬燈、藻井等五大類特色路燈，城市夜景亮化愈發(fā)“秀外慧中”。運用敦煌石窟壁畫中蓮花磚、藻井圖案、古幣圖案，雕刻城市文化磚，改造城區(qū)人行道，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城市文化長廊。以“九色鹿”小游園為例，在建設中充分融入敦煌莫高窟257窟的壁畫《丸色鹿經(jīng)圖》文化元素，實現(xiàn)文化與城市建設的深度融合。諸如此類的文化植入使敦煌城市“移步皆是景，舉目閱古今……”

今天，這座從歷史深處走來的“絲路古城”，延續(xù)文明薪火，融入時代特質，古今“磅礴交響”演奏城市建設“盛世樂章”正當其時。

弘揚：五色交輝，八音合奏

敦煌有“華戎所交一都會”之稱，孕育了“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為核心的絲路精神。國學大師季羨林說過：“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qū)，再沒有第二個?！?/p>

源遠流長的歷史凝固了敦煌不朽的輝煌

敦煌情，是習近平總書記文化情懷的生動寫照，更是面向未來的深謀遠慮——“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華文明的歷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動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更有力地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建設中華民族現(xiàn)代文明。”

跟隨歷史長鏡頭端詳，黃沙漫漫、駝鈴聲聲，古絲綢之路跨越無垠戈壁、漫漫荒漠，見證了不同民族、不同文明的相遇交融。

敦煌文化廣泛吸收印度文明、兩河流域文明、希臘文明以及吐蕃、回鶻、黨項、蒙古等少數(shù)民族文化，并融合了佛教、道教、伊斯蘭教、摩尼教、襖教、景教等多種宗教文化，以生動鮮活的實例向世界闡釋了敦煌文化具有兼容并蓄、相互尊重、博采眾長、開拓進取和不斷創(chuàng)新的包容形態(tài)，是人類文明交往中，中國對多元文化理性回應的真實寫照和典型范例。

日新月異的時代賦予敦煌絢爛的榮耀

習近平總書記說：“文明交流互鑒是古絲綢之路留下的精神財富，民心相通應該成為‘一帶一路’建設國際合作的重要組成部分?！?/p>

從世界范圍看，敦煌在中國，敦煌文化在世界，“人類的敦煌”是對敦煌文化價值最恰當?shù)谋磉_，是敦煌文化影響力最精練的概括。隨著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敦煌成為傳承中華文脒、增進民心相通、促進文明交融的前哨站和橋頭堡。

公元609年，在甘肅河西走廊焉支山下，一場“萬國博覽會”盛大舉行。如今，絲綢之路（敦煌）國際文化博覽會永久落地敦煌并成功舉辦六屆，是現(xiàn)實對歷史輝煌而生動的映照。

2016年9月20日，首屆絲綢之路（敦煌）國際文化博覽盛會在這里拉開帷幕，習近平總書記專門發(fā)來賀信，并給予敦煌文博會很高的定位和極大的期待，60多個國家的8000余件文化珍品正式對外展出；近年來，1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及國際組織的萬余名嘉賓云集歷屆絲綢之路（敦煌）國際文化博覽會。

2020年12月，敦煌市與紹興市、日本北九州市、韓國順天市共同當選2021年“東亞文化之都”城市，“東亞文化之都·中國敦煌活動年”在敦煌順利啟幕。

時至今日，敦煌與日本臼杵市、瑞典奧摩爾市等8個國家、10個國際城市保持友好往來，與曲阜市、德化縣等15個國內城市締結友好城市，“敦煌文化環(huán)球連線”先后走進5大洲13個國家，向國內外不同受眾講述“敦煌故事”，播撒友誼之種，絲綢之路“連心橋”越搭越寬、敦煌“朋友圈”越來越大。

敦煌文化以世界級的影響力、全民族的親和力、跨時空的創(chuàng)新力，得到了全人類的欣賞與折服，敦煌的景深和氣度演繹了人類文明賡續(xù)相傳、生生不息的千古絕唱。

追光未來，匯聚文明和諧之光照亮千年古郡

敦煌，印鑒過往，也照耀未來。

2024年，是習近平總書記視察敦煌5周年，我們將始終牢記習近平總書記的殷殷牽掛、諄諄囑托，秉持堅定自信、保護為主、守正創(chuàng)新、賡續(xù)文脈的使命，人人都做敦煌文化傳承者，人人都是敦煌文化傳播者，講好敦煌故事、再鑄“絲路傳奇”、締造輝煌篇章，讓敦煌文化走遍世界、傳播萬里，讓敦煌這座城市在千年歷史長卷中賡續(xù)絲路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