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街道是傘的國度,各色的傘團團千百萬,傘下的人,每一個都仿若在垂簾聽政,有自己的領(lǐng)土、威儀與氣場。雨傘是一個小而完備的世界,一個敞開的封閉所在,一根隱身草,撐傘的人幾近大隱隱于市,想起昨夜書中的事和夢里的人,幽杳如黃鶴。這一二十年腳步匆匆,如同古時邊關(guān)來的露布,急急如律令,其實很愿意從容一些,把日子過成姜夔的《揚州慢》,過成一篇碎金屑玉的散文。
雨天,是生活的縫隙,是光陰的漏子,是一闋調(diào)子長、拍子緩的慢詞,可以馳神走馬,可以養(yǎng)氣與器,也可以思無邪。
(一粟摘自《廣州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