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記是一些零星拾遺:我從一天當(dāng)中拾獲的遺珠,就相當(dāng)于那些我在瑞士酒莊漫步時,撿到的采摘后遺下的葡萄粒。法語把“一天”稱為jour,準(zhǔn)確指出了日記的含義:一天的工作,一天的發(fā)現(xiàn),日記將其一一記下。英文中的“journey”也有這個詞根,在字典里被解釋成“一天的旅行”。所以,日記就是一日的旅行。我并不會刻意地、絕對地在日記里寫下每一天的生活,但我總是把日記本帶在身邊,時不時地記下我沿途的收獲。我記錄夢境(甚至只是一個閃回),記錄剛剛被割過的青草的味道,記錄與孩子們的對話,記錄黃昏時天光變幻出的一抹晚霞,記錄精彩的書摘。我收集沿途散落的果實——既包括那些被遺棄的爛果子,也包括那些嘗起來味道欠佳的果實。我也拾取花朵,拾取被壓扁的梅花,或夏末秋初變得金黃的樹葉。我的日記本就像我的書桌一樣,滿是各種筆記和紀(jì)念物。
(肖萌渝摘自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一年通往作家路》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