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楊映川以《藍百陽的石頭城》《都到我的錦上來》《千山鳥飛》三部兒童文學作品開啟了作家“雙重”身份的書寫，在這三部作品里，她構建了獨具廣西民族特色的“桂西北城”，“桂西北城”粗糲且野氣的新南方文學創(chuàng)作空間，是有別于江南煙雨、溫柔恬靜的南方文學寫作特點，這無疑增添了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新的版圖。本文將從“桂西北城”的建構、粗糲的童年與悲憫的童性；“桂西北城”的守護者、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交融；“桂西北城”的敘事格調三個角度進行論述。

【關鍵詞】楊映川；兒童小說；“桂西北城”

【中圖分類號】I287.4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4-0027-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4.008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3年度廣東省本科高校教學質量與教學改革工程項目（粵教高函［2024］9號）；廣州應用科技學院2023年度教學質量與教學改革工程項目（項目編號：2023JG003）。

來自廣西桂西北的作家楊映川，出版了多部小說，獲得了人民文學獎、百花文學獎等多種獎項。著作等身的同時，她回望過去的故土，回望童年的自己，以《藍百陽的石頭城》《都到我的錦上來》《千山鳥飛》開始了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為孩子們呈現(xiàn)南方特質的童年，飽含濃郁的南方味道。

而“桂西北城”是作家楊映川在兒童文學領域構建的第一座“城”，“城”里“城”外的空間與人物都飽含著她回望童年的文學想象，更體現(xiàn)楊映川悲憫的兒童文學觀，而“桂西北城”是楊映川為兒童文學領域的新南方書寫貢獻的新文學空間。

一、濃郁的南方味道：“桂西北城”的構建

批評家楊慶祥在《新南方寫作：主體、版圖與漢語書寫的主權》一文中提出，廣西、廣東、海南、福建等地都是新南方寫作的陣地，是區(qū)別于文學傳統(tǒng)意義上的“江南文學”[1]。也如廣西著名作家朱山坡先生說的那樣，新南方文學寫作就是塑造一個有別于課本上的江南煙雨、槳聲燈影、撐著油紙傘一樣的姑娘的“江南文學”，回歸到南方之南，寫出南方的味道[2]。

而廣西地處祖國的南疆，其地形樣貌多樣，生命氣質充滿張力。尤其是桂西北地理群，而桂西北地理群主要指廣西河池市、百色市全境的地域群，這里山壑、丘陵積聚，山霧繚繞，還有濃林密草，造就了生命鋪張以及蓬勃野性的南方地域氣質。桂西北地理群更是壯、苗、仫佬、毛南、水、仡佬等民族的聚居之地。所以，從成人文學回歸至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領域的楊映川，更是以真誠的態(tài)度“重返南方”，把創(chuàng)作的視角放回到具體可感的家鄉(xiāng)“桂西北地理群”中，以“場景還原”的方式，構筑了“桂西北城”。更以濃厚的少數民族習俗與文化武裝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使其成為廣西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甚至中國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中獨具特色的“另一個”，更是以濃郁的南方味道，書寫了百年中國文學中的獨特美學特征。

就如曹文軒在《小說門》中描述到，“作為小說材料的一切故事，只能發(fā)生在空間中”[3]168。而楊映川從成人視角的寫作回歸到兒童文學的寫作，僅以《藍百陽的石頭城》《都到我的錦上來》《千山鳥飛》三部作品，構建了“石頭城”“銀蘭村”“龍頭村”三個城域，“版圖還原”了獨具南方意味的“桂西北城”，使地處邊緣地區(qū)的廣西兒童文學發(fā)出了自己的聲音。

這三個城域都處于桂西北山高霧密的山區(qū)，這里云氣繚繞，茂密的森林里野氣橫生。山是“桂西北城”最主要的特征，更是城域里賴以生存之地。在《千山鳥飛》中這樣描述“銀蘭村”——“放眼過去，很少看到平地，視線總會被連綿起伏的山巒遮擋住，大大小小的山峰有好幾百座山”[4]5。又如在《都到我的錦上來》中描述的“龍頭村”——“龍頭村有山有樹，氣候宜人，來過的人都說龍頭村好風光。只是青龍山將龍頭山與外界隔離開來，進出龍頭村都得翻山爬坡”[5]3。而《藍百陽的石頭城》的“石頭城”也這樣寫道：“村子一頭挨著河，一頭挨著山，清秀水靈，隨手一拍就是明信片。”[6]14

“銀蘭村”“石頭城”“龍頭村”都是“桂西北城”的地域空間，連綿不絕的山脈是“桂西北城”最主要的空間特性，是有別于一馬平川、亭臺樓閣的江南地域。而楊映川通過“復原”了廣西百色、河池桂西北少數民族地理群的地貌，構建了山林聳立的城域環(huán)境，并“復原”出“桂西北城”內“天地神人”的共生與和諧。

就如楊義在《文學地理學會通》中說道：“文學進入地理，就是文學進入了生命現(xiàn)場，進入了意義源泉。”[7]8“桂西北城”的“復原”構造，讓文學進入了生命場域，使“桂西北城里”的萬物都有了生命，這里的花草樹木是人的一部分，具有人的心性，更懂得人的悲歡離合。

就如《千山鳥飛》中，包森林用口哨告訴鳥兒快點逃離這片森林，因為前面已經被捕鳥者撒下了“天羅地網”，而鳥兒們也領會了他的意思，調轉了方向。在《藍百陽的石頭城》中藍百陽與紅水河的石頭心靈相通，互訴衷腸，成為彼此的“救贖”對象。

正是這一份相通性，使“桂西北城”的兒童如草木一般，率性成長，隨性自然，他們更像“地”之子，甚至就是自然的一部分，與山融為一體，這是有別于當今工業(yè)文明下都市兒童文學中高樓林立、充滿喧囂與繁華的書寫樣式。身處“桂西北城”中的兒童不用上補習班，沒有升學的壓力，甚至不會沉迷于電子游戲，他們是新南方寫作想象的對象，自然與兒童互為主客體，所以他們經常結伴上山，去砍柴，去尋找靈芝、尋野果，他們滿山跑，與鳥為舞，用口哨與它們交流，盡情享受山林的野趣，自然萬物都是他們的“同伴”，他們心靈合一，消除彼此的“差異”。楊映川以“桂西北城”的童年經歷給現(xiàn)代都市的兒童呈現(xiàn)了不一樣的童年時光，更展現(xiàn)了廣西當代兒童“桂西北城”別致的精神風貌。

楊映川不僅通過構造“桂西北城”傳達人與萬物的一體化，她更是一個民族文化的傳承者和保護者。她把桂西北著名的紅水河、大風洞天堂灘、壯錦等“桂西北城”獨特的河流、地貌和民俗文物作為兒童小說創(chuàng)作的元素。

“桂西北城”中的紅水河位于廣西河池、百色境內，因流經紅色的砂貝巖層而得名，水色呈褐色，而“石頭城”的命名也來源于石頭是出自紅水河底，并且沾染上獨具特色的橙紅色，并且它們會發(fā)光，所以，“石頭城”也是紅水河的“云上塔樓”。大風洞天堂灘位于“桂西北城”仙人山腹地，這里是禽類生靈的秘境，更是八桂大地野生動植物的生存之所，處處散發(fā)著蓬勃的特質。壯錦是廣西壯族人民的民族基因和記憶，錦上的圖案都取自于周圍的花鳥蟲魚、山水人物、飛禽走獸，是壯民族與自然合為一體的民族證據。

楊映川把它們放置在“桂西北城”場域中，體現(xiàn)了作家對民族文化的價值構建，而倚仗廣西“桂西北城”的民族地域空間作為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想象來源，也是作家楊映川對童年對故土回望的方式。

作為廣西“桂西北城”一員的楊映川更想通過構建“桂西北城”進行個人記憶的“溯源”，正如宇文所安所論：“場景是回憶得以藏身和施展身手的地方?！盵8]326楊映川正是通過塑造的“桂西北城”對童年時期的“場景”進行“還原”，實現(xiàn)個體與童年的記憶，個體與地域自然、人文“實體接觸”，實現(xiàn)“桂西北城”的地方塑造，為廣西兒童文學的新南方寫作提供多種可能性。

二、粗糲的童年與悲憫的童性：“桂西北城”的守護者

隨著現(xiàn)代科技和經濟的發(fā)展，都市兒童文學日益與消費、娛樂聯(lián)系在一起，特別是一系列都市“頑童”形象的出現(xiàn)，熱鬧、喧囂的背后是兒童形象日益出現(xiàn)的消極、缺乏理性思考的現(xiàn)狀。

而楊映川把創(chuàng)作的視角放回“桂西北城”的山與林，以獨特的原始自然生命力，促使城中的兒童散發(fā)出原始的張力，正是在人與自然的交互中，賦予了“桂西北城”兒童頑強且倔強的性格，他們比一般的兒童更具堅韌性。而在環(huán)境與人的相互作用下，楊映川塑造的兒童形象更傳達出了廣西“桂西北城”特有的文化性格特質。

藍百陽、包森林、陸錦繡分別是《藍百陽的石頭城》《千山鳥飛》《都到我的錦上來》中的主人公，他們都是“桂西北城”山區(qū)的孩子，他們的童年是粗糲且艱澀的，但從小與自然萬物打交道的他們，早已融入山林般的悲憫，他們以超乎年齡的“成熟”包容著一切，更是對自然萬物有著超越常人的信任和喜愛。

《藍百陽的石頭城》中的藍百陽是紅水河里“石頭城”的守護者，村里人為了經濟利益，從河里撈起獨具“特異”的石頭后拿去換錢，只有他沒有這樣做，他把這些石頭都單獨放在了一個房間里保護起來，對于藍百陽來說，這些石頭如同他的生命般重要。但當他的父親在一次意外中失去生命，而母親也在養(yǎng)豬場打工的時候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陳根深，藍百陽第一次感覺到成人世界的殘酷與苦痛，他難掩悲傷與無奈。粗糲的童年里第一次經歷了成長的“陣痛”。

在這里作家楊映川并沒有把藍百陽塑造成自暴自棄，從此萎靡不振的兒童，而是讓他直面成長的痛苦。因為楊映川深知，兒童性格的塑造影響著一代又一代讀者，兒童的性格好壞影響著國家與民族的未來，況且成長是每一個兒童少年都需要面對的階段，就如同人的生老病死，誰都無法拒絕。

張國龍在《成長小說概論》中說道：“主人公在生活中接受教育的過程，就是他通過個性的成熟化和豐富化，成為社會合作者的過程?！盵9]17作家讓小主人公藍百陽對著從紅水河底撈回來的石頭傾訴，和石頭分享成長的陣痛，讓這石頭代替自己悲痛。而傾訴，是作家楊映川的“手段”，更是傾注她悲憫兒童觀的印記。通過傾訴，藍百陽能直面這些“苦難”，接著作家楊映川又通過給予小主人公一道選擇題，當藍百陽看到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治病需要錢的時候，他選擇“出讓”如自己生命般的、具有珍藏價值的石頭，換取弟弟的一條命。他學會了釋懷，更學會了愛與包容，他成長為了最好的自己。就如文章最后說的那樣：“紅水河一如既往地從西向東流，永不停歇。百陽知道它流淌的方向，知道它的歸宿，就像他知道自己真的長大了?！盵6]196

而《千山鳥飛》以及《都到我的錦上來》里的包森林和陸錦繡，一個是千年鳥道的護鳥者，一個是壯民族文化基因的壯錦傳承者，他們在艱澀的山區(qū)童年里，同樣也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萬物：當鳥類遭受貪婪者的侵襲時，包森林不顧自身的安危以瘦弱之身保護它們；當承載民族基因與記憶的壯錦與現(xiàn)代文明發(fā)生碰撞時，陸錦繡也能在時代的洪流里堅守內心的聲音，而他們都傳達了作家楊映川真善美與悲憫的兒童創(chuàng)作觀念。

所以，不管是藍百陽還是包森林、陸錦繡，他們都是兒童文學作家楊映川筆下極具“桂西北城”文化特質的兒童形象。在云霧繚繞、物我合一的“桂西北城”空間里，他們面對童年的瑕疵、成長中粗糲的“陣痛”，并沒有放棄自我，而是直面挑戰(zhàn)與困難，最終成長為真正的自己。

而楊映川正是想通過塑造“桂西北城”的空間，塑造出三個形象鮮明的兒童形象：他們如山般的偉岸、如林般美善。他們時刻都在感知成人世界的喜怒哀樂，但他們又以自己的方式守護家園、守護自己。他們就如包森林一樣，能與云霄山、仙人山的每一棵樹、每一只路過的鳥交流；更如陸錦繡一樣，把周圍的一切都繡進了壯錦里，把萬物的生命永遠留存了下來。

而這也是兒童文學作家楊映川所要表達的兒童觀：楊映川始終將粗糲的童年融入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中，她不逃避苦難，更不掩蓋兒童成長必經的“路”，她始終將目光聚焦在“桂西北城”的兒童少年身上，以自我的童年經驗，以自我的童年觀察和體悟，呈現(xiàn)兒童文學的悲憫、愛意、善靈與自我的救贖，直面人類內心最真切的情感。

三、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交融：“桂西北城”的敘事格調

五四以來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對待鄉(xiāng)村以及鄉(xiāng)土似乎都延續(xù)著魯迅先生的批判傳統(tǒng)，而批判也意味著逃離了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空間，把鄉(xiāng)村放置于邊緣的角落，而“逃離”似乎也成了許多兒童文學作家創(chuàng)作的選擇，因為熱鬧、喧囂的都市兒童文學更易吸引兒童的注意。

而楊映川作為“桂西北城”的一員，無論出走多遠，她仍然選擇把創(chuàng)作的視角放回那片從小成長的地方，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我出生于廣西的一個山區(qū)，那里經濟相對落后，不發(fā)達，后來由于求學、工作，我去了廣西首府南寧，去了美國、新加坡等國家，也看到了許多現(xiàn)代化大都市。但是我仍然改不了我生命的前半部分：我喝過的水，成長的土地，構成了我身體里的血脈，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p>

楊映川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基點是生命起點的“桂西北城”，站在兒童的角度，書寫對這片土地的熱愛，給兒童塑造不一樣的地域空間和童年的成長。而這一份堅定，也讓她從容地面對鄉(xiāng)村的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性的問題，她在“桂西北城”里找到了一條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交融的敘事格調。

楊映川在作品《藍百陽的石頭城》《千山鳥飛》《都到我的錦上來》中呈現(xiàn)了“桂西北城”豐富的民族傳統(tǒng)文化，有壯族特色的織布紡，特別是壯錦《百鳥朝鳳》《壯鄉(xiāng)春潮》等名錦，還有豐富的旅游資源，紅水河、大風洞天堂灘，云霄山與仙人山的千年鳥道遷徙之路，這些都是山區(qū)“桂西北城”特有的“遺產”。

但“桂西北城”同時又處于連綿不絕的山區(qū)，也可以說與外面的世界似乎隔絕了一般。在《都到我的錦上來》中有一段描述：“從南寧乘動車到百色需要將近兩個小時，再到汽車站轉車回縣城又得兩個小時?？h城到龍頭村沒有直達車，爸爸運氣好的話，轉兩趟小面包才能到達田壩?！盵5]36

從現(xiàn)代的都市回到家里，至少需要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足可見“桂西北城”山區(qū)的“遙遠”。但是楊映川筆下的鄉(xiāng)村書寫并不是構造成一個與世隔絕、獨自美麗的世外桃源。而是傾注著作家尋找一條傳統(tǒng)與鄉(xiāng)村現(xiàn)代化融合的新出路的愿景，也給了筆下的兒童連接現(xiàn)代文明的窗口。

所以，在“桂西北城”的空間里，楊映川給《千山鳥飛》中的銀蘭村，開發(fā)了現(xiàn)代民宿和農家樂，很好地利用了山林的旅游資源，又把真正的農家田園呈現(xiàn)給游客；給《都到我的錦上來》開發(fā)了壯族的壯錦民族服飾織布紡，也利用現(xiàn)代農業(yè)技術種植茶葉，引來了許多游客，促進新農村的建設與發(fā)展；給《藍百陽的石頭城》開發(fā)了紅水河的旅游資源。

傳統(tǒng)文化的發(fā)揚需要開辟新的道路，如果故步自封，只會讓傳統(tǒng)資源流散于歲月，甚至封鎖。對于楊映川來說，“桂西北城”鄉(xiāng)村的文化與資源，仍然需要依靠鄉(xiāng)村的經濟支撐，楊映川看到了現(xiàn)如今“桂西北城”年輕人的處境，迫于經濟的壓力，他們都外出謀生，家園里只留守著老人與兒童。在這樣的現(xiàn)狀面前，就算有再多再豐富的民族資源，也沒有人去開發(fā)利用。

而作為作家的楊映川以真切的生命體驗與地域空間為家鄉(xiāng)的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找到融合度，所以她在作品里把傳統(tǒng)融入現(xiàn)代文明，現(xiàn)代文明加入傳統(tǒng)文化與資源，為自己的家鄉(xiāng)找尋了一條較好的出路，而“桂西北城”的探索，無疑也為兒童文學的“尋根”創(chuàng)作提供了生存困境的解決路徑。

而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融合的“桂西北城”里，在兒童包森林、藍百陽、陸錦繡身上，也傾注了作家的現(xiàn)代兒童視野。而這個現(xiàn)代的兒童視野觀是作家“人為”的融合，她既希望筆下的兒童能保留獨特的自然天性，也希望筆下的兒童具有更廣闊的外界視野，達到個體的自我實現(xiàn)和全面發(fā)展。

所以，她在作品里，把現(xiàn)代兒童視野從外來的“投送”到直接把兒童送到現(xiàn)代的大都市，讓他們親身去感受，去接觸現(xiàn)代的窗口。就如兒童作家兼學者曹文軒先生說的那樣，小說是最具寫實的文體，是個人經驗、個人精神的最佳傳達。而從“桂西北城”走出來的楊映川，必然也會在故鄉(xiāng)的兒童身上寄寓自己的厚望與理想。

首先是外來的“投送”，在《千山鳥飛》中，楊映川通過塑造姐姐包百麗、著名舞蹈家朱白因、大學教師舒教授三個現(xiàn)代都市人物形象，給兒童包森林帶來了現(xiàn)代文明的物品與知識，如攝像機、現(xiàn)代的舞蹈以及舒教授的現(xiàn)代生物學知識等，讓深處大山的包森林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接觸現(xiàn)代文明的成果。

其次是把藍百陽送到南寧游學，把陸錦繡送到縣城加入《大山魂》劇組的電影拍攝中，讓他們直接參與現(xiàn)代文明的熏陶，鼓勵他們在傳承家鄉(xiāng)的傳統(tǒng)文化的同時，勇敢地走向自己的未來，勇敢地傳播傳統(tǒng)文化。

身為作家的楊映川在文學作品里尋找了一條適合“桂西北城”里的孩子的路：保留淳樸的野氣，也能接觸到外面的世界，知曉現(xiàn)代都市孩子關注的問題。楊映川以個人的愿景與文學想象，在作品里傾訴了悲憫的兒童文學觀念：愿每一個“桂西北城”的孩子都能幸福、快樂、平安成長。

回歸鄉(xiāng)村的書寫，不可回避地處大山深處的農村的前途與未來，而楊映川用自己的設想，給予了“桂西北城”一條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融合的新路，為兒童文學的新南方寫作提供了新的書寫路徑和敘事格調，她也用自我的探索，呈現(xiàn)了“桂西北城”深處的純真與美善。

四、結語

楊映川作為“雙重”身份的作家，從成人小說寫作轉型兒童文學寫作，她用“桂西北城”里“自我”的童年、“自我”的成長經歷，回望童年，想象故土，更以作家天生的悲憫情懷，構建了“桂西北城”天然的自由與野氣。同時，塑造了藍百陽、包森林、陸錦繡充滿野氣又充斥著現(xiàn)代文明的三個鮮明的兒童形象。楊映川更以現(xiàn)代的兒童視野為“桂西北城”的明天探尋了一條融合之道，而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融合，體現(xiàn)了“楊氏”兒童文學的敘事格調。所以，在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領域，楊映川始終以勤勉的寫作姿態(tài)，為廣西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貢獻個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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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陸延鳳（1993.1-），女，壯族，廣西橫州人，碩士研究生，廣州應用科技學院，研究方向：兒童小說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