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菲

【摘要】“A不了一點B”是現(xiàn)代漢語中相對固定的程度構式，然其在文本中并沒有很高的使用頻率，CCL與BBC語料庫中相關語料合計僅36條?；ヂ?lián)網時代下，構式中的變項能夠適用新的詞類，得到了發(fā)展與延伸。本文在CCL與BBC語料的基礎上，抓取微博2023年下半年的300條相關詞條，從構式語法出發(fā)，利用三個平面理論，分別從句法、語義與語用分析構式“A不了一點B”，并總結該構式的網絡語體特征。

【關鍵詞】A不了一點B；構式語法；三個平面理論；網絡語體

【中圖分類號】H109.4?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17-0133-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7.041

構式語法是20世紀80年代后逐漸興起的語法理論，本質上屬于認知語法的范疇。該理論認為構式為包含形式和語義及話語功能的配對，且構式的形式和意義具有不可預知性，主張在句法研究上采取“所見即所獲”，對于句法的考察不能脫離語義和語用。一方面，對于在網絡語境中得到衍生的構式“A不了一點B”，其新穎性與意義的不可預測性符合構式語法的研究標準，另一方面從構式語法的角度分析該構式，符合網絡認知與交際的需要。

一、構式“A不了一點B”中變項“A”“B”詞類搭配組合

根據(jù)CCL語料庫、BCC語料庫與微博內容關鍵詞數(shù)據(jù)分析，在336條有效數(shù)據(jù)中，變項“A”為動詞的有289個，占比86%；為形容詞的有47個，占比14%；變量“B”為名詞的有58個，占比17.3%，為零的有278個，占比82.7%。綜合以上數(shù)據(jù)，變量“A”“B”的搭配具體可劃分為如下三種形式組合：

（一）A為動詞，B為名詞

（1）承擔不了一點責任

（2）接受不了一點意見

（3）受不了一點刺激

（4）通不了一點消息

（5）落不了一點好

在這一組合中，動詞A通常為單音節(jié)詞或雙音節(jié)詞，幾乎無多音節(jié)詞，而B則以雙音節(jié)詞居多，少量為單音節(jié)詞。B為名詞的情況不僅限于B原本的詞性，還可以是在上下文語境中被活用為名詞的情況，例如“吃不了一點苦”中的“苦”即是形容詞活用為名詞，意思是“艱苦的事情”。

另外，A為動詞時，由于B在構式中充當A的賓語，故B還可以為偏正短語。例如：

（6）“若得不了一點小事，便揚鈴打鼓地亂折騰起來，不成道理……”（曹雪芹《紅樓夢》）

（7）“如果說自己對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對自己和任何一方面都產生不了一點良好的感覺的話，那么，這個人的一生將會活得很窩囊。”（CCL語料庫）

（8）“從他的動作上，發(fā)現(xiàn)不了一點遲鈍衰弱的表示，依然是剛健有力的?！保T德英《苦菜花》）

（二）A為動詞，B為零

與組合一的情況類似，A為動詞時在形式上可以是單音節(jié)詞或雙音節(jié)詞，但不同點在于：組合一常見于報刊、書籍，而組合二則多出現(xiàn)于網絡場景，且英文詞語可進入構式，處于A的位置。例如：

（9）忍不了一點

（10）walk不了一點

（11）堅持不了一點

（12）溝通不了一點

（13）倒立不了一點

這一組合通常有三種情況。其一，原本處于B位置的賓語被前置，放在了A前，于是B變?yōu)榱?。如：“新版本的AI全體擺爛，牧野彌不掉血，舞陽城打不了一點”（微博內容），這其中部分賓語的提前具有必要性，因為“一點兒”表數(shù)量與程度，并非適合修飾所有充當賓語的名詞。其二，動詞A為光桿動詞，其后本無須接任何賓語。如“我有點疼但是我還能……毀滅吧忍不了一點”（微博內容）。其三，原式應為“與/和xA”，例如；和自己和解、和他溝通，而進入此構式時則自動將“和/與x”省略，變?yōu)椤癆不了一點”，例（12）的原文便為“真的（和他們）溝通不了一點，永遠牛頭不對馬嘴”（微博內容）。

（三）A為形容詞，B為零

相較于組合一、二，組合三出現(xiàn)的時間較晚，多用于網絡平臺，具有講話者明顯的主觀情緒與交際特征。例如，“一周沒開dating app，打開就給我推上個月就刷到還左滑了的熟人同事，甚至還是most compatible，我說compatible不了一點！”（微博內容）

（14）大不了一點

（15）好不了一點

（16）醉不了一點

（17）堅強不了一點

（18）油膩不了一點

A為形容詞時，能夠進入構式的詞看似靈活多樣，但應注意以下兩點限制：首先，A不可為單音節(jié)重疊式，例如不能將（15）（16）中的形容詞重疊為“好好不了一點”“醉醉不了一點”；其次，狀態(tài)類形容詞如“雪白”“漆黑”等由于其自身表示特定狀態(tài)與程度，且程度較深，所以不能與程度詞“一點”同時出現(xiàn)。

二、構式“A不了一點B”的句法特征

基于采集到的336條語料，構式“A不了一點B”既可以在句中充當句法成分，還可以充當分句或獨立成句。就總體情況而言，該構式通常以謂語這一句法成分出現(xiàn)，少數(shù)在句中充當其他句法成分或獨立成句。

（一）充當句法成分

構式在句中以充當謂語為主，充當定語、狀語和補語的情況為少數(shù)。下文將分別說明。

1.充當謂語

（19）是的，您是一位很杰出的人，但您有一個嚴重的缺點，就是您接受不了一點意見。（CCL語料庫）

（20）她的造血機能已經完全損壞，而凝血機能也起不了一點作用。（BCC語料庫）

（21）眼睛看不了一點其他地方。（微博內容）

（22）我告訴你我清心寡欲不了一點。（微博內容）

上述舉例中，“接受不了一點意見”“起不了一點作用”“看不了一點其他地方”和“清心寡欲不了一點”分別做了主語“您”“凝血機能”“眼睛”和“我”的謂語。由此可見，程度構式“A不了一點B”做謂語的情況非常普遍，且不受主語限制，位置靈活，既可以直接承接主語，又能夠充當賓語小句中的后謂語。

2.充當定語

（23）他彈了下她的酒窩，真是隱藏不了一點心事的臉。（CCL語料庫）

（24）真是累不了一點的廢物，連續(xù)忙一陣子就得生個病獎勵自己。（微博內容）

（25）浪漫不了一點的人請速速點擊這個視頻。（微博內容）

在例（23）和（24）中，構式為描寫性定語，分別對中心語“臉”“廢物”加以描述和形容，讓形象更加生動可感。例（25）中的“浪漫不了一點”則為限制性定語，對中心語“人”起到一定的范圍限制作用。

3.充當狀語

（26）趙露思演講煽情不了一點。（微博內容）

（27）朱一龍吵架吵不了一點。（微博內容）

（28）張譯潘斌龍帶孩子安全不了一點。（微博內容）

同樣是對動作的描寫與修飾，例（26）和例（28）中的構式直接跟在動詞或動賓式短語后，進一步形容動作的情態(tài)與程度。而對于例（27），“吵不了一點”可以擴展為“吵不起來一點”，是對動詞“吵架”的細致描述，從而反映出主語的溫和等性格特征。

4.充當補語

（29）感動得根本忍不了一點?。⌒@情侶故事圓滿了。（微博內容）

構式“A不了一點B”在句中充當補語的情況極少，在336條數(shù)據(jù)中也僅有一條語料顯示該構式的位置為句中補語，但其依舊豐富了此構式的句法特征，是對中心語的程度描寫和評價。

（二）充當分句

“A不了一點B”不僅能夠在句中充當句法成分，還能夠充當偏正復句或聯(lián)合復句中的分句。然而該構式充當分句的比重并不大，筆者將篩選出的語料按照構式所在分句與其前后分句的邏輯關系分成以下四類：

1.轉折分句

（30）發(fā)現(xiàn)某些地方的警察真的只是有模有樣，卻辦不了一點實事，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微博內容）

“有模有樣”與“辦不了一點實事”意思相對，構成轉折。

2.假設分句

（31）若得不了一點小事，便揚鈴打鼓地亂折騰起來，不成道理……（曹雪芹《紅樓夢》）

“得不了一點小事”與“不成道理”存在假設邏輯關系，“得不了一點小事”是假定存在情況。

3.遞進分句

（32）我這吃自己喝自己的不僅更低聲下氣，還落不了一點好，得不到一點點的尊重和疼愛。（微博內容）

從“低聲下氣”到“落不了一點好”，是從觀點態(tài)度到成果收益，從現(xiàn)實處境上升到個人價值，具有邏輯上的遞進特點。

4.并列分句

（33）顏祖秋，一個沒有用的男人，成不了一點大事。（微博內容）

“成不了一點大事”與前句“一個沒有用的男人”地位相當，均用于形容人的能力，若互換位置，語義也并不會發(fā)生改變，構成邏輯上的并列關系。

（三）獨立成句

（34）清醒不了一點。無時無刻不在犯困，每天都想吃高熱量的食物，感覺自己要冬眠了。（微博內容）

（35）沒錢。買不了一點。不要再上鏈接了?。ㄎ⒉﹥热荩?/p>

構式能夠獨立成句的情況通常出現(xiàn)在口語與網絡用語，用于表達個人的語氣和狀態(tài)。例如對于他人的提問“你還好嗎”，若狀態(tài)特別糟糕，便可回答“好不了一點”。即便多用于口語，但該構式依舊具備獨立成句的能力，能夠靈活適用于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場景。

以“小得那個樣子！比阿禮大不了一點，好像還要吃奶哩”（歐陽山《三家巷》）為例，強調當A為形容詞且有比較之意時，須有上下文語境，不能夠獨立成句。

三、構式“A不了一點B”的語義特征

（一）構式中常項的語義特征

1.“不”的語義特征

“不”是漢語中最常使用的、表示否定的副詞之一，其既有禁止義，又可用于動補結構中，表示動作或結果發(fā)生的不可能。學界對于“不”特征的評價基本一致，筆者據(jù)以歸納了“不”的兩點性質：其一，對某一情況或屬性的否定，表示與現(xiàn)實不符；其二，出于主觀愿望而對現(xiàn)在、將來及習慣性行為進行否定，表示不情愿。

在構式中，“不”位于動詞或形容詞之后，同樣有兩點含義：對已然發(fā)生事情的否定評價與否定現(xiàn)在及將來動作或結果發(fā)生的可能性，且?guī)в袕娏业闹饔^意志。

2.“了”的語義特征

“了”作為副詞，有可能之意，與“不”連用，表示“不可能”。例如“揩不了一點油水”意思是“不可能揩一點油水”；“發(fā)現(xiàn)不了一點現(xiàn)代文明的影子”意思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文明的影子”。然而在構式中，“了”與“不”的連用并非一概表述為“不可能”，例如“小得那個樣子！比阿禮大不了一點兒，好像還要吃奶哩”中，講話者對中心語的形容有參照物，這便說明該內容是建立在一定的客觀實際的基礎上。

3.“一點兒”的語義特征

“點”為量詞時，意思為少量、有些但不確定的量，多用于否定形式。“一點兒”則是“點”的變體，“是由數(shù)詞‘一和兒化后的‘點構成的一種數(shù)量結構” ①，在構式中充當補語，補充說明中心語的狀態(tài)或程度，表示極小或極少。

構式“A不了一點B”大部分情況下表示的完全否定義就是通過對極小量“一點兒”的否定來實現(xiàn)的。

（二）構式的整體語義特征

1.強烈的主觀否定色彩

通過對常項構件“不”“了”與“一點兒”的具體分析可以看出，無論變量A、B的詞性與含義，構式整體都帶有強烈的主觀否定色彩。“不”自身即表否定，“了”在主觀上加重否定的可能，據(jù)以往學者如張妍（2022）等人的研究，“一點兒”具有否定極性副詞的特征②。三者聯(lián)結，構成整個構式的固定要件，表示主觀否定。如：

（36）他成績好

（37）他成績不好

（38）他成績好不了一點兒

例（37）與例（38）均為例（36）的否定形式，區(qū)別在于：例（37）是純粹意義上的否定，是出于客觀現(xiàn)實而對“他”的成績做出的評價，而例（38）則多了主觀態(tài)度與強調義，通過對極小量“一點兒”的否定將講話者的主觀否定量化，加重了否定語氣。

2.趨于零的極小量

由于構式中常項“一點兒”中帶有數(shù)詞“一”與量詞“點”，使得構式整體具有趨向零的極小量，否定副詞“不”的加入，則讓“一點兒”所表達的語氣更為強烈尖銳，為重讀突出的對象。例：

（39）我能忍

（40）我不能忍

（41）我忍不了一點兒（自擬語料）

例（41）“忍不了一點兒”是對例（39）“忍”這一具體行為的完全否定，讓講話者的心理狀態(tài)與陳述語氣更加生動可感。例（40）同樣是例（39）的否定形式，具有否定義，表示無法產生“忍耐”這一心理行為，是對主語“我”心理狀態(tài)的客觀描述，對比例（41），缺乏強調義與量化特征。

3.整體語義對于上下語境有強關聯(lián)性與高依賴性

受語境與講話人主觀意志影響，構式整體的否定義不可一概而論。舉例說明：

（42）看樣子這個周末你又得加班了，你還好嗎？“我好不了一點”（自擬語料）

（43）唉！你不知道，我看到柜臺里放的那一瓶就比面疙瘩大不了一點的瓶子里裝的那抹臉的膏，居然要300多塊！（CCL語料庫）

（44）我的神經比較脆弱，受不了一點刺激。（CCL語料庫）

（45）對她來說，不成為“問題”。因為她已學會了開啟任何形式的鎖，費不了一點時間。（BCC語料庫）

（46）最近看不了一點兒感人的東西，看了就會心酸，就會哭。（微博內容）

分別以A為形容詞與動詞進行舉例說明。A在例（42）與例（43）中均為形容詞，例（42）中上文語境為“周末接著加班”，則回答的“好不了一點”具有明顯的主觀色彩，可以取完全否定義，表示講話者的狀態(tài)完全不好；而例（43）由于語境有參照物面疙瘩，屬于帶有主觀色彩但卻包含對客觀現(xiàn)實的評價，此時取完全否定義并不合適，相反，應為肯定義。同理，A為動詞時，例（44）由于講話者“神經脆弱”而可表示“完全不能受刺激”；但在例（45）中，“開鎖”本為過程性動作，不可能不花費時間，因此此處的表達是為了凸顯她開鎖技藝之高超。例（46）則與例（45）情況相同，講話者并非完全不能看感人的事物，而是借用構式表達自己處于易于共情的狀態(tài)。綜上，語言環(huán)境、講話者的主觀情感、客觀實際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會對構式的整體語義起決定性作用。

4.不可表示明確的差別義

由于“一點兒”的含義具有模糊性與無邊界性，構式“A不了一點B”不能在句中表示明確具體的比較義與差別義，否則會導致表意不明，降低語言使用的準確性。

A.他比你大不了幾歲 B.*他比你大不了一點兒

A.這么小的衣裳用不了兩尺布 B.*這么小的衣裳用不了一點兒布

上述舉例中A句中“不了”后接的均為具體量詞的與單位“幾歲”“兩尺”，表意較B句更為清晰明確。兩個B句中的“一點兒”都縮小了原句所涵蓋的范圍，“大不了幾歲”可包含五歲之內的年齡，但“大不了一點兒”則將范圍縮小在了一到兩歲甚至在幾個月之間。

四、構式“A不了一點B”的語用語體特征

“在構式語法中，語義與語用是彼此交融、相互影響、不可分割的統(tǒng)一整體。語用通過語義得以表達，并且能夠更為清晰地闡釋語義，讓人更容易理解構式” ③。

（一）構式的語用特征

1.強調否定語氣

石毓智（1992）在研究中發(fā)現(xiàn)“否定范圍與否定極性成反比，最小量級的否定在語言表達中會反映最大范圍的否定” ④。常項構件“一點兒”令構式在語用方面獨具特色，起加強語氣作用，通過否定極小量而表示完全否定，使得語氣更加尖銳，表意更加直接。

2.焦點凸顯

焦點是語義表達的重點與核心，是所展示信息中著重說明的部分。焦點的凸顯與聲調、語句重音關系密切，重音是焦點的物質外殼。

盡管在構式中，若B為名詞，“一點兒”會處于構式的中后位，若B為零，則構式直接以“一點兒”結尾，但無論何種情況，“一點兒”往往需要重讀，強調、凸顯出否定程度之高或程度之極小量，這是焦點凸顯的部分。

3.元語增量

元語言是描寫與分析另一種語言時所使用的語言或符號集合，其與對象語言具有相對性。沈家煊（2001）指出：“一般的增量即數(shù)量與程度的增加，主要通過陳述來表達?！?⑤張曉琴（2017）在此基礎上延伸出了元語增量：元語言是對詞語自身信息特征進行描述，若描述中夾雜言說者的主觀色彩，包含其對陳述命題的態(tài)度與看法，便增加了命題的信息量。

上文提到，構式“A不了一點B”整體語義的第一點便為“強烈的主觀否定”，表達言說者對某人、某事、某物等低程度評價，不僅停留于客觀描述的程度，更包含講話人主觀評價的標準、態(tài)度與結果，這增加了命題信息量，具有元語增量的作用。

（二）構式的網絡語體特征

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語體是為了滿足不同交際需要而形成的語文體式”。由此可知，社會需要是語體產生的條件、言語性是語體的功能所在，為人們的交往活動提供語用框架。關于語體的分類，常見的分類是將語體分為書面語體與口語語體。口語具有第一性特征，是聽和說的語言，講求效率，用詞范圍相對較小，句式短、結構簡單，存在重復、語序顛倒等現(xiàn)象。書面語則建立在口語的基礎上，是看與寫的語言，內部具有相對穩(wěn)定性。

從本文采集的語料來看，構式“A不了一點B”多用于口語，且大量為網絡語體。網絡語體是隨網絡發(fā)展而誕生的新生流行語體，擁有特定句式與結構，利用可視化文字實現(xiàn)非現(xiàn)實性的口頭交際，大量運用諧音、外文詞、符號等新奇語言，具有形象性、生動性、活潑性等特征。

（47）今日小雪，郴舟：冷不了一點兒……（微信公眾平臺推送標題，公眾號：愛郴州）

（48）哈哈哈！這歌名西南F4是EMO不了一點兒！（微信公眾平臺推送標題，公眾號：趣彈音樂）

（49）許凱嘴硬不了一點（微博熱度話題，發(fā)布賬號：央視網文娛）

（50）晚意：反駁不了一點（微博內容，發(fā)布賬號：湖南娛樂官方）

網絡空間是相對開放與包容的，語言表達更為新穎活潑，上述舉例均為微信公眾平臺與微博中“大V”賬號所發(fā)布的內容?？v覽筆者采集到的300條微博語料，構式“A不了一點B”大多出現(xiàn)在娛樂性內容之中，總點贊量近40萬、平均每條微博獲得1884個贊；總轉發(fā)量超過12.7萬，每條微博平均近880個轉發(fā)?？梢钥闯觯瑯嬍健癆不了一點B”在網絡中具有高度的傳播性與接受性，能夠滿足網絡交際、情感宣泄、廣告宣傳等多場景需求。

五、結語

本文基于300余條真實語料，對構式“A不了一點B”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層面進行探究，并依據(jù)其發(fā)展特點總結了其網絡語體的基本特征。此外，本文仍存在不足，只涉及構式的共時研究，而沒有從歷時的角度對構式的固化過程進行分析。同時，本文側重研究的廣度，對出現(xiàn)極少的語料也進行了剖析，但議論不夠精深。

注釋：

①周楠：《淺析現(xiàn)代漢語特殊結構“A一點兒”和“A了一點兒”》，《品位·經典》2022第15期，第35-37，50頁。

②張妍：《否定極性副詞“一點兒”的句法及語用考察》，《揚州教育學院學報》2022年第01期。

③張曉琴：《程度構式“一點兒也不X”的研究》，湘潭大學2017年學位論文。

④石毓智：《肯定和否定的對稱與不對稱》，學生書局1992年版。

⑤沈家煊：《語言的“主觀性”和“主觀化”》，《外語教學與研究》2001年第4期，第268-275頁。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xiàn)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

[2]張曉琴.程度構式“一點兒也不X”的研究[D].湘潭大學，2017.

[3]周楠.淺析現(xiàn)代漢語特殊結構“A一點兒”和“A了一點兒”[J].品位·經典，2022，（15）.

[4]張妍.否定極性副詞“一點兒”的句法及語用考察[J]. 揚州教育學院學報，2022，40（01）.

[5]修美麗.“一點兒”的句法語義分析[D].北京語言文化大學，2002.

[6]武秀麗.現(xiàn)代漢語“A不了”研究[D].浙江大學，2013.

[7]馬原野.現(xiàn)代漢語“A不了”格式研究[D].遼寧大學， 2018.

[8]張玉玲.網絡語言的語體學研究[D].復旦大學，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