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祖德
上海的風(fēng)味小吃,最有特色的當(dāng)數(shù)當(dāng)年城隍廟大殿前的小吃攤了。比如“一分鑲”,即城隍廟著名小吃——糖粥。
早在清光緒年間,有位紹興人,在船舫廳前設(shè)了一副粥擔(dān),粥擔(dān)的一頭是一桶雪白的糯米粥,另一頭是一桶赭紅的赤豆糊。吃客入座,便以一勺白粥加一勺赤豆糊,一紅一白對鑲在一只藍邊海碗里,每碗售制錢七文。當(dāng)時,制錢七百文當(dāng)紋銀一兩,七文制錢即一分銀,所以老吃客們便稱之為“一分鑲”。久而久之,“一分鑲”代替了“糖粥”而喊出了名。后來,船舫廳改建,紹興人不知去向。而廟前戲樓底下,又陸續(xù)出現(xiàn)了好幾副糖粥擔(dān),學(xué)的便是紹興人的“一分鑲”風(fēng)味。
在“一分鑲”糖粥攤西,石牌樓下有一個姓徐的孀婦,制作出售“無筋湯團”。這在20世紀(jì)10年代也是十分著名的。它的特色是制作精細(xì)。每天大清早徐老婆婆就去菜市選擇上好的菜蔬,回來后揀柔嫩的綠葉,剝?nèi)ソ蠲},洗凈剁細(xì)成菜泥,再和入豬油小塊,伴以適量甜咸味制成餡,以上好的通白掛水糯米粉作皮。待顧客入座,她才當(dāng)場摘面入餡捏成湯團下鍋。徐老婆婆的這種豬油菜餡湯團,餡肥而不油,吃起來不黏不膩。由于她的攤位地近三牌樓,故時人都稱為“三牌樓圓子”。
到了光緒年間,幾個蘇州平望人來到上海,為維持生計,便用善于制作油面筋的手藝,設(shè)攤供應(yīng)面筋。他們的面筋做得大,厚薄均勻,大小勻落,再以鮮肉、筍絲和菜泥制成餡,填入油面筋中,另外將整張的百葉包了肉卷成鋪蓋狀,六只百葉鋪蓋用線扎成一捆,和油面筋一起放在一大鍋中,加入扁尖、香菇等煮湯,鮮美無比。一經(jīng)推出,便受到上海人的喜愛。
面筋百葉買起來有單、雙檔之分。單檔即面筋百葉各一件,雙檔則倍之,每件僅賣四枚銅圓。在面筋百葉攤的邊上,正好有個攤頭專賣葷素豆腐花,于是吃豆腐花的在隔壁攤上買個單檔來墊墊饑,吃面筋百葉的在旁邊攤上要碗豆腐花來品品味。這兩攤位自早達晚坐客常滿,成為吃客光顧最多的攤位之一。不幾年,這幾個攤主便在豫園后面錢糧廳開起了面筋百葉的鋪子,大大的銅鍋子,焰著紅火,騰著縷縷熱氣,很是招徠顧客。由于面筋百葉總是拼檔供應(yīng),于是上海老吃客又稱它為“鴛鴦”。
選自《解放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