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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柳春風過曉園》閱讀

        2024-05-22 00:00:00徐剛
        中學生閱讀·初中·讀寫 2024年5期
        關(guān)鍵詞:袁先生鍋巴艾青

        ①我認識袁曉園先生,是在1982年秋。她從北京飯店打來電話,邀我小坐。其時我不知袁曉園是何等人物,便請示師父袁鷹。師父告訴我,她的四妹是《新兒女英雄傳》的作者之一袁靜,等等。這一切均不重要,袁先生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她是現(xiàn)代中國第一位女稅務(wù)官、第一位女外交官,且精通國學,詩詞均有佳作。袁鷹囑我:“多聽、多征求她對國學的意見,請她為《大地》賜稿。”

        ②我懷著有點兒膽怯和好奇的心情走進袁先生的客廳時,看到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著紅色綢緞上裝、滿面笑容·的老人。她一邊為我泡茶,一邊說:“我們是鄰居?!边@一句話讓我頓時輕松了很多。當時人民日報社在王府井,離北京飯店只有一箭之遙?!斑€是近鄰?!痹壬终f,“遠親不如近鄰哪!”

        ③和袁先生相對而飲時,我先轉(zhuǎn)達了袁鷹的問候。她說:“我是袁鷹的老讀者。我也常讀《大地》副刊,能感到一種新的時代氣息,以及國學意蘊,我希望能讀到更多美文?!?/p>

        ④茶過三巡,我們喝起了咖啡。她說:“對流落海外的中國人來說,咖啡是由芳香包裝的苦澀,是背井離鄉(xiāng)者的心語。我是喝‘中國樹葉’(外國人對中國茶的統(tǒng)稱)長大的。從小就見父親陪客人喝茶,我總會湊熱鬧喝一杯。久而久之,茶就成為記憶的味道,心香一縷??Х龋绕涫且獯罄Х确枷銤庥?,入口卻不能入心。現(xiàn)在茶葉、咖啡并舉,也算是中西文化結(jié)合吧?”說完,先生笑著,笑得天真而優(yōu)雅。

        ⑤袁先生是家中長女,從小叛逆。18歲時恰逢五四運動爆發(fā),便對父母說:“你們‘關(guān)’了我18年,現(xiàn)在可以讓我出門了嗎?”她父母知道“關(guān)”不住這個執(zhí)拗的女兒,便放她孤身一人獨闖上海灘去了。這一走,她就開始了獨特而絢麗、艱辛而漂泊的人生。

        ⑥3天后,袁鷹請袁曉園吃飯,在淮揚菜館。獅子頭上桌,袁先生一嘗,眉開眼笑:“乖乖隆地咚,地道家鄉(xiāng)味!”這一聲“乖乖隆地咚”,引來鄰桌客人的注目。望著這位服飾鮮麗、略施淡妝的白發(fā)老太太,有評論輕聲傳出:“大家閨秀?!薄案窀癯錾??!薄敖比?。”袁先生笑著輕聲說:“只有江北人是對的?!痹検腔窗踩?,與袁先生攀起了老鄉(xiāng)。飯后又要了龍井茶飲,盡興而歸。我送袁先生到北京飯店,袁先生告訴我不久后她要南下,如出行前有空小聚,她想請我們吃四川館子。回到報社,袁鷹要我記得預(yù)訂四川飯店,并知會袁先生。

        ⑦后來,我們在四川飯店落座,袁先生對四川飯店的來歷一一道來,儼然一個從胡同里出來的“老北京”,我卻是茫然不知。袁鷹也感到驚訝:“您幾十年身在國外,我?guī)资曜≡诒本?,真是自愧不如了?!痹瑫詧@先生說:“我每天讀大量的中文報刊,除對漢字情有獨鐘外,也喜愛中國美食。在美國聽朋友說四川飯店有一道菜‘湯汁澆鍋巴’,鍋巴脆而鮮,很好吃,我就嘗試著煮米飯做鍋巴。家里有各種不銹鋼飯鍋,可以把米飯燒煳卻做不出鍋巴來?!蔽覀兌夹α?。吃到酸甜酥脆的鍋巴,袁先生叫好,把廚師也引來了。廚師告訴她:“袁先生,只有鐵鍋才能燒出鍋巴?!痹壬f:“我要背口鐵鍋回美國?!眱纱纬燥?,都是袁鷹請客,他不讓袁先生付賬,開玩笑說:“這家店不收美元?!?/p>

        ⑧自此一別,便到了1982年年底。我收到了袁先生寄來的第一張賀卡,落款為“袁曉園作于京邸

        一九八二年歲暮”。我猜想,先生當時已在北京購置宅邸,否則何來“京邸”?

        ⑨袁先生似乎特別喜歡北京的春天。1984年4月,我陪袁先生在中山公園看花展后,在來今雨軒小坐。她說:“只要不是風沙天,你在北京走走,大街小巷都有迎春。有的是大片,有的是三兩枝,在灰色四合院院墻的一處墻角吐蕊……”她問我:“你熟悉來今雨軒嗎?”我說:“艾青先生及夫人訪美回國,我曾邀與艾青交好的幾位文友,在來今雨軒設(shè)宴歡迎。另外,讀《飲冰室合集》,知道……”袁先生稍作沉思,說:“梁任公和艾青,都是我一生崇敬的名人。年輕時就崇敬戊戌六君子和康梁,《少年中國說》是我心中的號角。因我一意要去上海、去法國,父親就說,你是決心要棄父母而向往康梁了,你去吧!如今想起父母,也有愧疚。當時,母親掩面,父親含著淚給我數(shù)銀圓——準備盤纏。”她又說,艾青的《我愛這土地》,是她在海外漫長的歲月里常常朗誦的詩。于是,我們相約兩天后去拜訪艾青。

        ⑩1984年,我收到了袁先生的第二張賀卡,賀卡上寫有她的4首詩詞。袁先生的詩詞有古典韻味而不泥古,樸素清雅、易讀易懂,其中不乏佳句。如“萬木輕披綠葉”一句中,一個“輕”字,寫盡了春天到來時的潤物無聲——植物輕輕地長出新葉,輕輕地披上綠色。因為“輕”而有美,有愛,有動感,有文采。

        11.1985年袁先生回國定居,其間有個小插曲。她前往美國駐華大使館,用標準的英語詢問該如何辦理放棄美國國籍的手續(xù)。接待她的文化參贊一臉驚訝地說:“袁女士,我沒有聽錯吧?”“沒有!我要放棄美國國籍加入中國國籍,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余生為中國服務(wù)?!薄澳憧梢栽傧胂搿!薄拔蚁肓藥资炅恕!?/p>

        12.袁先生回國定居后,開心地說:“我不僅有中國心,還是有中國國籍的中國人,人生至此圓滿!”

        13.袁先生曾在聯(lián)合國任職,為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博大精深而自豪。她告訴我:“只有對漢字心懷敬畏,對中國古文化心懷感激地去學習、鉆研,由字而詞、而句、而文,才能做好詩人,寫好文章?!?/p>

        14.后來,我因工作調(diào)動,與袁先生失去了聯(lián)系。常?;叵朐壬娘L采及賀卡上的細節(jié)。小聚時,袁先生還一時興起和我對過對聯(lián)。她出上聯(lián)“雨雪浪跡歸人”,我對以“楊柳春風曉園”。還有一次,她甩出一詞“不周山”,我情急之下無奈以“袁曉園”對之。袁先生拊掌笑日:“意相近也?!?/p>

        15.2003年11月17日,袁先生安詳辭世。

        16.2023年歲暮,大雪時節(jié),我翻檢舊物時,袁先生的幾張賀卡赫然出現(xiàn)于眼前,溫情涌動。前一天夜里風聲呼嘯,吹落了大樹小樹上所剩無多的葉子——冬之訊息也,而春的氣息也愈來愈近了。前行,不遠處便將是楊柳依依、迎春撒金、玉蘭開放的早春。是夜,仰望夜空,我問星河:“我有賀卡,投向何方?”

        (選自《光明日報》2024年1月5日,有刪節(jié))

        1.請認真閱讀全文,梳理并概括“我”與袁先生交往的過程。

        2.請賞析文章第⑨段中的畫線句子。

        3.文章第⑤段使用了哪種敘事方式?有什么好處?

        4.本文主要寫“我”和袁先生交往的事,其中有一個能體現(xiàn)主旨的線索。請結(jié)合全文內(nèi)容,對它進行分析。

        5.文中的袁先生是一個怎樣的人?請分條概括。

        [參考答案]

        1.①1982年秋,袁先生打電話邀“我”小坐,“我”向師父袁鷹詢問她的情況;袁鷹告訴“我”她的情況,并囑“我”征求她對國學的意見,向她約稿。②“我”去拜訪袁先生,她和藹地說和“我”是近鄰;“我”轉(zhuǎn)達袁鷹的問候,她禮貌回應(yīng);她和“我”喝茶、喝咖啡,表現(xiàn)出對中國茶的喜愛。③袁鷹請袁先生吃飯,袁先生表現(xiàn)出對地道家鄉(xiāng)味的喜愛,吃完飯“我”把她送回住處。④袁先生打算回請袁鷹和“我”,“我”訂了四川飯店,她談及四川飯店的來歷和試做川菜“湯汁澆鍋巴”。⑤1982年年底,“我”收到袁先生寄來的賀卡,落款中說“作于京邸”。⑥1984年4月,“我”和袁先生看花展后,在來今雨軒小坐,袁先生談及北京的春色,對梁任公、艾青等人的敬仰,以及自己的經(jīng)歷,“我”和她相約去拜訪艾青。⑦1984年,“我”收到她的第二張賀卡,上面寫著4首有古典韻味的詩詞。⑧袁先生曾告訴“我”,要對漢字有敬畏之心,學好中國古文化才能寫好文章。⑨“我”常?;貞浧鹚娘L采及賀卡上的細節(jié),想起和她對對聯(lián)的往事。(意思對即可)2.①運用語言描寫,從正面表現(xiàn)袁先生對愛國志士的崇敬,表現(xiàn)了她在愛國志士的激勵下敢闖敢拼的性格,突出了人物形象;②運用比喻的修辭手法,把《少年中國說》比作號角,表現(xiàn)出袁先生對愛國志士梁任公的敬仰,突出了他給袁先生帶來的激勵,表現(xiàn)出她敢闖敢拼、熱愛祖國的特點;③補充交代了袁先生的早年經(jīng)歷,表現(xiàn)出她堅定的信念、敢闖敢拼的性格。(意思對即可)3.第⑤段運用插敘的敘事方式,交代袁先生的身世。一方面照應(yīng)第①段中寫的“傳奇”,使文章故事情節(jié)更加完整;另一方面,表現(xiàn)出袁先生“叛逆”的性格,突出人物形象,為下文寫她敢闖敢拼——“去上海、去法國”做鋪墊。[意思對即可。答題指導(dǎo):本題主要考查學生對敘事方武(順敘、倒敘、插敘、補敘等)的掌握情況。答題時,一要分析、判斷使用了哪種敘事方式,二要結(jié)合上下文,從結(jié)構(gòu)、人物形象塑造、情節(jié)、主旨等方面說明表達效果。]4.這個線索是袁先生對中國、對中國文化的熱愛。本文寫“我”和袁先生交往的事,寫到了她愛喝中國茶,喜愛家鄉(xiāng)乃至中國美食,了解四川飯店,喜愛艾青的詩歌,寫有古典韻味的詩詞,放棄美國國籍加入中國國籍,對漢字心懷敬畏、對中國古文化心懷感激,和“我”對對聯(lián),等等。這個線索把全文內(nèi)容串聯(lián)起來,使文章內(nèi)容結(jié)構(gòu)緊湊,同時表現(xiàn)出袁先生有一顆中國心,對中國、對中國文化懷有深厚的感情。(意思對即可)5.①平易近人,待人親切;②開朗優(yōu)雅,說話幽默;③信念堅定,敢闖敢拼,勇于追求夢想;④學養(yǎng)深厚,有文采;⑤熱愛中國傳統(tǒng)文化,熱愛祖國,有赤子之心。(意思對即可;答出三點即可,其中第⑤點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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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先生有點小矛盾
        艾青來了
        我們敬仰這樣的生命
        Rice Crispy
        借車給別人出了事故,該不該賠償?
        鍋巴,愛的味道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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