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與前程

在一家飯館的廁所

我聽見隔壁一位男士

沉悶的嘔吐聲

我猜他是為了

陪客戶

才喝多了

與兒子討論課業(yè)時

我想起了這位嘔吐的男子

假若我是他母親

能幫他做些什么

當然我不是他的母親

我只能虛弱地建議我的兒子：

學好本領(lǐng)

用技能傍身

不必去陪酒

烤銀杏串

湖州街邊的一個小攤上

我買了支烤銀杏串

竹簽上的銀杏果

我嘗了一口

像吃糖葫蘆那樣嘗了一口

口腔里滿溢微澀焦香的氣息

仿佛青春的氣息

疏朗排布的銀杏果

像渾圓的珍珠

苦澀而稚嫩

無題

每天早上

我都大聲朗讀《唐宋詞名篇》

想把這些文學瑰寶刻進自己的骨血中

兒子見我朗讀

也探頭探腦地看過來

我倆就一起讀

一起討論辛棄疾的詞

一起討論蘇軾的詞

一起討論李煜的詞

似乎恍然間

兒子就長大了

到了可以和我談詩論文的年紀了

家長會

這次的家長會

和以往有點不同

興許也沒什么不同

只是我的心情不同

這段時間兒子的成績

從中游躍升到上游

給了我做優(yōu)等生家長的期望

開會前

我特意描了描眉

換上了簇新的運動鞋

在鏡子前照了又照

優(yōu)等生的家長

應(yīng)該榮光煥發(fā)一點

走進教室

坐在兒子的位置上

像學生一樣聽老師講課

一邊聽一邊記

聽到興起時還拍拍照

和我一樣的學生

認真地坐滿了一教室

會間被老師表揚了三次

整整三次

我都記錄了下來

可我記不下我的表情

——既想哭又想笑

作者簡介：

周黎瑩，1982年11月出生，女，碩士研究生，漢語言文學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