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璽諾

踱步村落，小巷幽幽，昔日喧囂的村莊，如今只剩下安靜?？諝庵须[隱夾雜著的桂花香，撩起了于桑兒時的記憶。

小時候外婆總是拉著于桑的小手，低哼童謠，悠悠漫步在村巷中?！伴T前的桂花開了，我給囡囡做桂花糕吃，好不好？”外婆撫摩著于桑肉嘟嘟的小手低聲輕語，“我們囡囡的小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手。你要好好念書，等長大了給咱們村做點好事、添點光彩，好不好？”

時間的鏡頭緩緩拉長。兒時的她常和小伙伴放學(xué)后聚在桂花樹下，三五成群地玩耍。他們拿長竿拍打樹枝，花瓣在秋日暖陽中飛舞，樹下回蕩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有時候大人們會指揮他們打桂花，然后把地上的桂花收集起來。外婆也常常來撿桂花給于桑做桂花糕，她總說這棵樹的桂花格外香。

如今，這棵桂花樹依舊蓬勃生長。而隨著桂花香越來越濃，外婆家也越來越近。

“外婆，我回來了！”

聽到于桑的喚聲，外婆蹣跚著走出大門來，一聲“是囡囡呀”穿過了漫長的時光。于桑緊緊握住外婆的雙手，那手上每一寸皮膚都顯現(xiàn)出歲月的痕跡。牙牙學(xué)語時，外婆帶她識一草一木；少年時，外婆做桂花糕，她在旁邊打下手。祖孫二人，一屋一巷，燈火相映，是于桑記憶深處最美好的畫面。

于桑輕輕捋了捋外婆的碎發(fā)，外婆不比桂花樹，她不會每年擁有新生，花白的發(fā)絲見證著她的艱辛。外婆牽著于桑的手往家走，她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常年勞作變得粗大，手上的老繭粗糙，但她掌心的溫度滲透到了于桑的心里。

“現(xiàn)在村里還有多少人啊，外婆？”

“沒多少了，年輕人都去了大城市，剩下的都是像我這樣的老太婆老頭子了?！?/p>

于桑聽了，心里不是滋味。她長大了，村子卻老了。于桑緊緊握住外婆的手，“外婆，你在哪，囡囡就在哪。桂花樹生在哪，我們就在哪。外婆，你給我做桂花糕吃吧！”

于桑擼起袖子打桂花，看著地上的桂花如繁星般灑落。風吹過，滿地金黃給她染了一身香。外婆就在旁邊撿桂花，然后用篩子細細篩掉雜質(zhì)，再用清水漂洗過濾，瀝干水分后曬干。外婆反復(fù)揉捏，把米糕捏成晶瑩剔透的星星，然后點綴一小撮桂花。蒸好后，塊塊桂花糕都是于桑記憶中的味道，軟糯香甜。

于桑留在了這里。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她曾經(jīng)陷入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但是當回到了兒時的樂園，和外婆坐在庭院吃著桂花糕，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留下來，給村子做點事、添點彩。

夕陽下祖孫二人的影子一長一短，長的是于桑的影子，短的是外婆的日子。

【山東微山一中高三（17）班，指導(dǎo)老師：袁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