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二0二三年第十二期《宋畫中的茶器》一文中提道:“揚之水《兩宋茶事》討論點茶與煎茶之別,認為石銚是唐代煎茶用具,而銀瓶則是宋代點茶的器具,茶器不同而烹茶之法迥異,反映了時代的變化,因此劉松年《攆茶圖》所繪飲茶情景,忠實呈現(xiàn)了唐代煎茶的場景?!彼^“石銚是唐代煎茶用具,而銀瓶則是宋代點茶的器具”,并非拙文中的原話,如此引述已經(jīng)很不準確,末云“因此劉松年《攆茶圖》所繪飲茶情景,忠實呈現(xiàn)了唐代煎茶的場景”,更是拙文中完全沒有的意思。
《兩宋茶事》寫于二十年前,主要內(nèi)容之一,是說煎茶與點茶,均為兩宋時代的飲茶方式。大略言之,煎茶多用于二三知己的小聚與清談,點茶多用于宴會,包括家宴,也包括多人的雅集。在點茶的時尚之下不廢已成舊俗的煎茶,乃緣自士人的“好古”情結(jié),或曰對古意的追求,而這一追求是通過具有古意的器用來完成。因此茶事進入繪畫,煎茶與點茶也各自形成圖式,乃至成為表現(xiàn)文人風度的藝術(shù)語匯。這里并不涉及煎茶與點茶的高下優(yōu)劣,更不曾援引宋畫而認為“忠實呈現(xiàn)了唐代煎茶的場景”。今文章具在,核實不難。
然而小文確有失誤:引南宋洪咨夔《作茶行》,起首兩句照錄《全宋詩》“磨斫女媧補天不盡石,磅礴輪囷凝紺碧臼刳。扶桑掛日最上枝,媻跚勃窣生紋漪”,《全宋詩》卻是斷句斷錯了,當為“磨斫女媧補天不盡石,磅礴輪囷凝紺碧。臼刳扶桑掛日最上枝,媻跚勃窣生紋漪”。謹借此機會,糾正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