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對《韶》樂的存在和具體形態(tài)的研究,從古至今從未停止過。在所有的典籍文獻中,“孔子聞《韶》”的《齊韶》是大家印象最為深刻的,其具體音樂藝術形態(tài)的復建則是文章所探討的具體內容。“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的典故確認了此事發(fā)生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齊國,那么齊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無一不反映在此作品當中。齊國的著作,如《管子》《齊物論》《晏子列傳》等作為先秦時期記錄齊國政治、經濟、文化的精髓,自然亦提供了許多復建《齊韶》的必要條件。復建《齊韶》,可以從《齊韶》所表述的音樂意圖、《齊韶》所表達的“盡善”之意與“盡美”之形、《齊韶》構建的結構原則三個層面去研究思考。
關鍵詞:《齊韶》;音樂意圖;盡善;盡美;結構原則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4.038
0 引言
被譽為“中華第一樂章”的《韶》樂能否重現(xiàn),一直是滯礙在當代學者面前的問題,它的藝術形態(tài)到底是怎樣的,大家還存有爭議。先秦文獻典籍中對《韶》的記載頗多,尤以儒家經典對其展示的藝術形態(tài)記述最為詳盡。存在于我們記憶當中最深刻的關于《韶》的印象莫過于“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①的文學描繪,它也是文獻中最后一次出現(xiàn)對《韶》樂實踐演出的評價??v觀歷朝歷代的典籍、文物以及民間遺存的活態(tài)音樂現(xiàn)象,《韶》樂亦是一種文化,“文化即人化。即在生物進化的過程中一種動物從被稱作人的那天起所用的有別于其他動物的思維與行為的總和”②。自奴隸制度衰敗以后,周王朝的文化已經進入文明時代,“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伙以致鬼、神、示”的“禮樂”已成為歷代王朝沿襲使用的文化符號?!岸Y樂相須以為用,禮非樂不行,樂非禮不舉”③的思維已經深入中華民族的記憶之中,其象征性符號的表現(xiàn)形式—樂舞,則是周王朝制定的禮樂制度中的重要構成。
孔子“三月不知肉味”的《韶》樂印象源自孔子對“禮”的推崇,其周游列國發(fā)現(xiàn)“禮崩樂壞”時,在齊國再次聞到合乎“禮”之功用標準的《韶》樂—“行夏之時,乘殷之格,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故給“子聞《韶》在齊”中的《韶》樂加個稱謂—《齊韶》(約公元前517年孔子在齊國欣賞到的,遵循周代禮制,具有祭天祀祖歌功頌德功用,集歌、舞、樂于一體的宮廷儀禮綜合藝術,《尚書·虞夏書》中的記載可佐證)。大量出土的文獻、文物中亦可以找到關于《韶》樂的形態(tài)描述(樂隊編制、樂器形制、樂舞描述的大概內容等),但遺憾的是沒有活態(tài)的音樂形態(tài)和舞蹈形態(tài)的記載。
我國現(xiàn)存典籍中對于《韶》樂形式的描述多局限在“文化意圖”的表達,對于具象的“藝術形態(tài)”則受限于“時代特征”?!翱鬃勇劇渡亍贰钡牡涔拭鞔_了《韶》樂產生的自然時間點(春秋戰(zhàn)國時期)、地點(齊國)、人員(孔子、齊景公等),齊國的政治、經濟、文化無一不反映在此作品當中。它要求我們更深層次地進入歷史理論的領域,歷史的資料確實告訴了我們關于齊文化思想、《韶》樂行為、復建《韶》樂計劃(自周以來,《韶》樂的實踐從未停止過)和“孔子聞《韶》”事件,但它們沒有提供歷史時間的直接指示。倘若我們能夠把《韶》樂長時間持續(xù)的結構勾勒出來,特別是把《韶》樂從“禮樂崩壞”時參與者(孔子、齊國君臣等)的意識和認知納入到一個單一的、被認知經驗可以確定的單獨事件(作為假設的基礎)中,將對《齊韶》復建的虛構性質在結構層面上所構建的假設性特征做出一定指引。雖然認識論上的障礙不能阻止我們利用虛構和假設,但可以當作在《齊韶》復建中使過去的現(xiàn)實在未來成為現(xiàn)實的條件。因此,我們將《齊韶》作為《韶》樂歷史時間點的一個單一事件來進行研究,從《齊韶》所表述的音樂意圖、《齊韶》所表達的“盡善”之意與“盡美”之形、《齊韶》構建的結構原則三個層面來解釋其復建的可能性,這很值得我們去研究思考。
1 《齊韶》所表述的音樂意圖
任何試圖解釋《齊韶》的音樂家、文學家,在研究中都會對其存在的歷史時間形成一種印象,都會注意到文獻的描述,或保存著過去痕跡的文物。文獻結合文物的痕跡可以喚醒殘存于人、社會的集體記憶,通過這些介質幫我們回憶《齊韶》的音樂特質,注意語言描述風格的明顯變化,使文物逐步勾勒出更深的時間維度?;蛘?,我們可以考慮通過分析齊國—孔子所在的、特定的齊國時間點的各種信息共存、連通,通過它們讓整個《齊韶》的音樂意圖交匯在一起。音樂是“用有組織的樂音來表達思想感情、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一種藝術”,意圖是“希望達到某種目的的想法”,我們所需要找尋的就是《齊韶》通過《韶》樂這種藝術在特定的地點和時間段內來達到的某種目的。顧頡剛先生于1963年依據(jù)“層累地構成的古史觀”提出,“《韶》為春秋時新聲,又發(fā)展于戰(zhàn)國者”,國內的其他學者也部分認為舜作《韶》樂有些牽強。我們姑且不討論《韶》樂在當時的藝術形態(tài)與舜帝時創(chuàng)作之間有多少差異,我們尋找的是它所呈現(xiàn)出的具體“形態(tài)”。我們辯證地來講,音樂作為藝術形態(tài)所呈現(xiàn)的意義并不是刻意的,但它也并非毫無意義,它與語言形成的平行也正是得益于它跟語言的相似性,雖然它的含義相對而言比較抽象、模糊,但關鍵是作為目的的“意圖”涌入其中,讓一個抽象化的音樂具備了語言的敘述功能。雖然音樂所表達的是一個既清晰又模糊的目的,但是它的理念是明確的—傳遞某種信息。
找尋《齊韶》的音樂意圖就必須與“孔子聞《韶》”聯(lián)系起來,雖然不需要與孔子在齊的歷史時間問題進行明確的聯(lián)系,但“聞《韶》”事件發(fā)生的順序和《齊韶》的敘述需要一個確切的時間順序。精確的“孔子在齊”日期只是一個先決條件,并不能決定《齊韶》所謂的“歷史時間”的內容。也就是說,《齊韶》音樂意圖的首要來源就是“孔子聞《韶》”事件,“在史學研究中談論偶然事件是不妥的,因為盡管偶然事件在歷史的書寫中有它自己,但它是一段有待書寫的歷史”,只有把“孔子聞《韶》”這個偶然事件放入《韶》樂整個概念結構,才能充分闡明孔子聞到的《齊韶》。這樣我們就可以看到孔子關于《齊韶》傳遞下來的主要信息:盡善盡美、三月不知肉味、歌頌舜德。就《齊韶》而言,在儒家自身和評價孔子的著作中,歷史時間點的契合恰巧能夠說明孔子在齊“聞《韶》”是一件偶然事件,它不可能從預見中衍生出來,也不可能將它體驗為過去原因的結果(因為如果這是可能的,那么它將不再是偶然的)。就孔子對《齊韶》所表達的音樂意圖的解釋而言,《齊韶》是偶然事件,是公元前517年在齊國發(fā)生的《韶》樂的能指和所指(以上的三點),單純地看這段歷史,就闡明關系的時間進程而言,它是一個非歷史的范疇。正因如此,孔子的評述并非不符合歷史,相反,此評述恰好更加符合類似的歷史經驗,出現(xiàn)令人吃驚的描述:盡善盡美—歌、舞、樂的統(tǒng)一,合乎禮制;不知肉味—“聲”的和諧,與自然之“音”形成共鳴;歌頌舜德—敘述史詩(神話傳說)。反向逆推可以得出《齊韶》基本音樂意圖—歌舞樂形式、崇尚自然之聲、敘事長詩。但我們不能忽略齊國的社會環(huán)境對《齊韶》意圖的影響(《韶》樂肯定受到齊的社會影響才能稱為《齊韶》),“孔子聞《韶》”的“《韶》樂”和《韶》樂之間有無聯(lián)系才是凸顯《韶》樂歷史性質的關鍵。齊國豐富的物質資源使《韶》樂的音樂形態(tài)得到較完整的保存,社會功能的進一步發(fā)揮和滿足大眾審美需求的意圖亦是其生存發(fā)展的前提。《齊韶》與《韶》樂是偶然性與必然性之間的聯(lián)系,找尋《韶》樂和其結構在歷史運動中的軌跡需要有不同的時間延伸,結構的表征更接近于描述,而事件的表征更接近于敘述,將兩者合并且關聯(lián)起來才能找到正確的解讀密碼。
2 《齊韶》所表達的“盡善”之意與“盡美”之形
復建《齊韶》的首要問題是確定《韶》樂的現(xiàn)實存在,不僅僅是分析文獻、文物中記載的語言現(xiàn)象?!渡亍窐返降资鞘裁矗科渚唧w的音樂藝術形態(tài)如何?“孔子聞《韶》”三月不知肉味的原因是什么?這一連串的問題始終縈繞在《韶》樂復建研究者的腦海里。許多研究學者一直從歷史記憶的角度出發(fā),通過《韶》樂的歷史進程找到它是否有一個形態(tài)描述的持久性,但可惜的是,直到現(xiàn)在還未有一個固定的敘述來解釋。《韶》樂的藝術形態(tài)是怎樣的?倘若我們縱向地將其時間概念納入《韶》樂的概念范疇中去,找到《韶》樂所表達的內容實質和外顯形質,就能夠接近解開《齊韶》藝術形態(tài)的密碼。諸多文獻典籍中都談論它“善、美”,無論是《左傳·季札觀樂》吳公子札的評價,還是朱熹《論語集注》中的注釋,讓我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論語·八佾》中孔子對《韶》《武》的評價:“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彼鼈兌紓鬟f了一個訊息,那就是《韶》《武》所展示的藝術形態(tài)是美的,但唯一的差別就是“韶,舜樂。武,武王樂。美者,聲容之盛。善者,美之實也”中的“善”,這為我們分析《韶》樂的表達之意提供了新思路。
“盡美”者是在藝術表達形式上的宏偉壯觀,從《尚書》的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韶》樂外顯的藝術形態(tài),以金石、絲弦為伴,和著歌聲,舉行傳統(tǒng)的儀式,其中各種樂器的交互表演,人扮演各種鳥獸,在展示九個段章之后,扮演鳳凰的人員出現(xiàn),再和以石磬大家一起來參與的場景。而《武》“美”是一個帶有象征故事寓意的“歌舞表演”,六個章節(jié)以描述戰(zhàn)爭場面為核心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對每一個章節(jié)結束處的“亮相”做了特殊的贅述??鬃釉邶R觀賞《韶》樂有“盡美”的評價,其關鍵的核心還在于“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中“禮”的遵循,以及“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對周禮遭到破壞的痛斥。由此我們可以得出《齊韶》“盡美”外顯形質的特征:合乎“禮”的藝術表現(xiàn)形態(tài)。
“盡善”者是表達藝術內容的實質,《朱子集注》中提到了《韶》《武》之間產生“善”意的差別:“舜之德,性之也,又以揖遜而有天下;武王之德,反之也,又以征株而得天下,故其實有不同者?!笨鬃拥摹氨M善盡美”的評價恰巧是對在齊國觀賞到《韶》樂時最真實的審美感受??鬃邮欠浅W裱艽Y制的,從其“周監(jiān)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可以看出,禮崩樂壞的出現(xiàn)恰好是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向的一個訊號,其傳遞的信息,即贊美(遵循周禮要求)、悲傷(階層等級破壞)都是值得推敲的,但《齊韶》(公元前517年齊國所表演的《韶》樂)所表達的內容實質:“善”是毋庸置疑的,它是孔子對《韶》樂表達內容實質的肯定,是對《韶》樂展示“舜德”之意的肯定?!渡袝分刑岢鲎鼍嫉牡览碚恰八吹隆钡摹吧啤薄实捏w現(xiàn),是孔子所追求的美好精神,亦是孔子追求的治國理想??鬃訉τ凇岸Y”和“樂”的作用非常重視:“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做人不仁,怎么去用禮、用樂。音樂的功用主要是教化于人:“故觀其舞,知其德;聞其謚,知其行也?!庇纱丝磥恚白釉邶R聞《韶》”的意義就在于,孔子從《齊韶》之中找尋到了“善”之意,亦是《齊韶》所表達的內容本質所在。由此我們可以得出《齊韶》“盡善”內容實質的特征:合乎“禮”的“仁德”之意。
“美實是屬于藝術的范疇,善是屬于道德的范疇?!薄洱R韶》寄存于文獻和文物中,文化的歷史性和系統(tǒng)性記憶功能顯現(xiàn)出來,承載了幾千年以來《韶》樂自身的歷史特征意義,因為這正是它對自身的認識。但如果我們把它跟人對歷史經驗的認識聯(lián)系起來,將會發(fā)現(xiàn)我們所談論的事情已經消失不見,“歷史的演變在加速。在已經變化的環(huán)境中,自我意識已經到來,過去周而復始的事情已經走到終點。人們之所以那么多地談論記憶,是因為記憶已經不存在”。發(fā)生在齊國的《韶》樂和歷史長河中的《韶》樂的真實情況跟我們的記憶之間已經存在巨大的裂縫,它的整體性是缺乏自我意識的,在隨著時間的變化而進行適應性的自我更新,從而來適應社會的發(fā)展;而存在于我們人的腦海中的記憶—“盡善盡美”則是經過篩選之后的破碎記憶,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它僅靠碎片式的記憶不能夠完整復述歷史真相。假定“子在齊聞《韶》”確實發(fā)生過,我們按照此時間點為依據(jù)來找尋歷史學家所認為的真實東西,將《大武》的“美”與《韶》關聯(lián),判斷“善”意是否就是“舜德”之意,把《齊韶》的每一項音樂藝術形態(tài)的歷史描述都跟“孔子在齊聞《韶》”的特定事件關聯(lián)起來,將會打消對《齊韶》的質疑。通過當下歷史的角度去看待“孔子在齊聞《韶》”—《齊韶》已成為了一個現(xiàn)代性的產物,時間、地點、人物的改變,藝術家的再現(xiàn)表演已然成為一件當下作品,即便與公元前517年的臨淄王城的表演形態(tài)一模一樣,那也是有差別的。在滿足當下社會認同的同時,才能讓《齊韶》得以成型—《齊韶》復建的音樂藝術形態(tài)內容標準暫定為:大型史詩性歌舞表演、歌頌“舜德”—即“仁”德。
3 《齊韶》構建的結構原則
首先,結構是“各個組成部分的搭配和排列”,原則是“說話或行事所依據(jù)的法則或標準”。那么我們所需搭建的就是《齊韶》音樂形態(tài)各個組成部分的依據(jù)和標準。完全再現(xiàn)《齊韶》是絕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只要搭建起《齊韶》的框架即可,至于具體音樂形態(tài)是什么樣子,那就需要我們根據(jù)現(xiàn)代人的審美需求再去填充即可。搭建的過程中我們需要避免兩個問題:①偏見。雖然我們強調的是復建《齊韶》,但是我們更強調的是我們本身就是歷史,自己本身就是歷史的一部分,在時空和記憶的作用下,我們或多或少會產生一些偏見,《韶》樂就是孔子聽聞的才叫《韶》樂,沒有樂譜和音響的文獻、文物支撐就不是《韶》樂,不能讓偏見構成我們的體驗。在復建的過程中應當把自身置于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的融合中,歷史決定我們,同樣我們也決定歷史。②懷疑。歷史有可能是片面的,這會造成我們無法逾越的局限性,我們即使深刻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也無力改變這個現(xiàn)實(史料文獻、出土文物的局限)。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地以結構原則為基準,通過自身的審美體驗和非在場(不在《韶》樂產生的環(huán)境中)的懷疑態(tài)度去平和地構建《齊韶》。
其次,關于《齊韶》的結構原則構建肯定與某一特定立場相關聯(lián)的問題的提出,今天還會有個別人反對。大家都從歷史的不同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歷史的變化和觀察者視野會伴隨著對這段歷史的歷史陳述而改變,《齊韶》音樂形態(tài)展示的地點、展示的時間和參與的人員都會產生差異,這樣的因素導致了《韶》樂作品的不斷創(chuàng)新。新舊交替本來就是歷史的前行,非要較真具體音樂形態(tài)的固式化那將會面臨如何做出真實的《齊韶》的問題,同時還要考慮到它的相對性,至于《齊韶》的原貌我們已經無法恢復,也不可能恢復,但是我們有古人未曾掌握的新的認知和新的方法去嘗試它的結構原則建構??梢钥闯觥洱R韶》也具備這種系統(tǒng)結構特征,有變化是肯定的,因為只要系統(tǒng)中有一個因素發(fā)生變化,遲早會導致整個系統(tǒng)結構的變化。但是這種變化是緩慢的,是有據(jù)可循的,這為我們建構《齊韶》的結構原則提供了可能。我們將從三個方面來進行結構原則的建構:①重復性材料的選取?!洱R韶》音樂形態(tài)中哪些是容易變化的,哪些是不容易變化的,通過歷史的比較(文獻、文物)就能得出變化的條件和規(guī)律是什么,是什么讓它產生變化?!豆茏拥貑T篇》中有生律的方法,并通過動物的叫聲來確認“音”的形象,但它們會根據(jù)時代產生細微變化,在我們復建的過程中需要解釋變化的因素。②現(xiàn)代語言的解讀。時間的流逝是通過空間物態(tài)的運動來描述的。換句話說,時間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由空間構成的,但這并不意味著《齊韶》的結構原則在以不同的理論方式組織的時間層面上移動。雖然古代的語言更接近于《齊韶》的真相,但未必能夠對《齊韶》的復建進行指導,用古代的語言去構建“新時代”,其參照物選擇的初衷就是錯的。語言所傳遞的信息是有接收單位的,當信息熵無限不對等時,接收單位能夠接受到的信息將會無限小。所以傳遞信息量的大小很可能是未來的條件,不能僅僅從個別事件(《齊韶》)的總和得到。但在它所調查的事件中,出現(xiàn)了一些結構(信息傳遞),這些結構限制了未來的機動空間。因此,歷史向我們展示了我們未來可能存在的差異性的邊界,但不能免除可能重復的結構條件。換句話說,對未來《齊韶》復建的實現(xiàn)可能,準確的信息傳遞才是一個合理批判,只有當語言作為一種信息傳遞的權威,而不是從歷史中獲得指導時,才能產生影響—來自現(xiàn)代語言的解讀。③古今審美的融通。《齊韶》可以只被理解為一種體驗情境(包括欣賞、創(chuàng)造性和表現(xiàn)性方面,以及客觀的方面,都具有美學功能)。它不管我們是否稱之為藝術,重要的是我們如何在欣賞經驗中工作。這樣的經歷才是審美的核心,因為我們不知道春秋齊國時期的審美體驗,史書典籍中僅記載了所需求的審美特征,那么我們的復建要滿足當下審美的認同—形“美”(附《武》之形)→意“善”(兼“仁”之意)→“映像”(容當下審美)的《齊韶》。正是在《齊韶》復建的風格上,我們不是一個具體、單一的風格,盡量呈現(xiàn)出一種社會生活的狀態(tài)。注重當代人的審美融合古人的審美觀設計,讓《齊韶》更具人性化、自由化,在繼承歷史文化傳統(tǒng)的同時,注意歷史文脈的設計,形成具有后現(xiàn)代主義風格的古今審美融通—具備現(xiàn)代審美性質的“古”樂。
4 結語
由歷史材料產生的新的文化符號《齊韶》,雖然不能稱其為真正的“《韶》樂”,但其音樂意圖所指的目的和結構原則的構建是得到記憶認同的來源。《齊韶》建構的過程可能有多重的認同,它是由社會的組織與制度所架構的規(guī)范來界定的,而它們影響人們行為的程度取決于個人與這些制度及組織的協(xié)調與安排。認同則是行動者意義的來源,也是由行動者經由個別化的過程而建構的,雖然認同也可以由支配的制度產生,但是只有在社會行動者將之內化,且將其意義環(huán)繞著這內化過程建構時,它才會成為認同。當《齊韶》被認同時,它自身依然在時間因素的影響下產生變化,就好比“審美實踐與文化實踐對于變化著的對空間和時間的體驗特別敏感,正因為它們必須根據(jù)人類體驗的流動來建構空間的表達方式和人工制品。它們始終是‘存在’與‘形成’之間的中間人”。當然,《齊韶》復建的成功與否還需要時間的檢驗,“經驗乃是現(xiàn)在的過去,過去的時間被容納進來,進入了記憶”。倘若我們能夠重現(xiàn)過去的未來,進而范圍則揭示了思考未來的方式,那么“盡善盡美”的《韶》樂將會重新變個神態(tài)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注釋
①朱熹.朱子全書:卷6[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123.
②田耀農.實施“中華文化為母語的音樂教育”幾個前提問題[J].星海音樂學院學報,1996(3):26-28.
③鄭樵.通志略[M].王樹民,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5:8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