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鑫

第十二章 空中密室

就在這時，車載電腦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戴禮帽的男人的黑色剪影，同時傳出這個男人的聲音，丁奇夏一下就認出這聲音就是綁匪的——當然，很可能是合成聲，而不是真聲。

“小朋友，我真是不想與你再次見面，無奈你太不聽話了，對我的警告置若罔聞。沒辦法，我們只好再次見面，這次你能不能順利脫身，就看你的造化了?！奔粲澳姓f。

“你想干什么？”丁奇夏質(zhì)問道。

“我想干什么？馬上你就知道了?！奔粲澳泻俸傩α藥茁暲^續(xù)說，“車內(nèi)的氧氣所剩不多了，長話短說，你不是喜歡動腦筋破解謎團嗎？好，我給你機會，你必須解開五年前你爸爸被殺時的大謎團——2116年3月5日發(fā)生在這個碼頭的‘空中密室’之謎，你要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為什么車里一開始沒人，在沒有任何人出入的情況下，天亮之后，你爸爸的尸體會出現(xiàn)在車里？哦，抱歉，我讓你勾起了傷心往事，但如果你不回答，或者回答錯誤的話，你身上的束縛帶就不會解開，你就沒辦法脫離危險，好好動腦筋吧，你大概還有……19分38秒、37秒……”

“霍桑貓，本來我還對這個案子抱有濃厚興趣，好想揭開這個困擾了專案組一年多的空中密室之謎，看看是什么驚天詭計？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我們想多了，因為真相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我都不好意思說?！倍∑嫦膰@口氣。

“是啊，我們只用一塊手表，就讓一切真相大白，兇手是誰？作案手段、作案動機是什么？太沒勁了?！被羯Ｘ堃哺胶偷?。

“你倆在說什么？在我面前‘凡爾賽’嗎？”剪影男惱火了，“我可提醒你們，時間不多了?！?/p>

“是啊，時間確實不多了。不過，不是我們的時間，而是你的時間?！倍∑嫦木従徴f道，“大春叔叔……”

“你……”剪影男愣了愣，“你說什么？”

“別裝了，大春叔叔，嚴大春警官，你就是殺害我爸爸的兇手，也是綁架我的主謀——綁匪是受你指使的，他與你使用了同樣的合成聲，偽裝成同一個人。”丁奇夏憤憤地說，“那只被你拿去的機械手表，根本不是宋光輝叔叔交給我的東西，而是我自己的東西。我知道你一直在監(jiān)視我，所以我用它做誘餌，引誘你上鉤，你果然著急出手了。你一定想不到，精神病院那個‘引導機器人’其實是我家的掃地機器人，今天上午鄭小山和周文文先替我送進去的，一起送去的還有那塊手表?！?/p>

“手表？”剪影男強裝鎮(zhèn)定，“那你就說說，為什么一只手表就能讓一切真相大白？我洗耳恭聽?！?/p>

“時間緊張，我爸爸遇害案的詳細經(jīng)過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說調(diào)查結(jié)論?！倍∑嫦膹娙膛鹄^續(xù)說，“案發(fā)時間不是2116年3月5日凌晨，而是2116年3月4日午夜，案發(fā)地點也不是五號橋港務段碼頭，而是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25千米外的三色堇夜總會。兇手不是方牧叔叔，而是大春叔叔你。我為什么這么肯定？答案我稍后會公布。自從我在高能所附近被綁架后，我就一直懷疑方叔叔是綁匪和兇手，因為有太多巧合了，加上我對他本來就有抵觸情緒，很自然就認為他是壞人，直到幾天前，那塊機械手表的出現(xiàn)，讓一切發(fā)生逆轉(zhuǎn)。方叔叔告訴我，我去高能所請求他幫忙調(diào)查之后，他在篩選長期記憶提取臨床實驗報告中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殊情況：因為簽署自愿協(xié)議后有一筆酬勞，所以有不少人爭相報名，那份報告的臨床自愿者是個20多歲的青年，他在三色堇夜總會做過服務生，他的長期記憶中有一段不光彩的內(nèi)容，他曾在地下酒窖里撿到一塊機械手表，沒有告訴任何人，悄悄據(jù)為己有。記憶提取圖片顯示出這塊手表的模樣，方叔叔忽然想起我媽媽曾說過，我爸爸買過一塊同樣的手表，作為我18歲成人禮的禮物。因為這種表有機械錄音功能，所以爸爸準備每年我生日那天都錄一段話，直到我18歲生日那天再送給我。很遺憾，爸爸買了這塊表之后還沒有錄制一次生日祝福就遇害了。慶幸的是，方叔叔沒有疏忽這個情況，他怕給我?guī)砦ｋU，所以獨自行動，輾轉(zhuǎn)多人找到了這塊表。沒錯，被你拿去的就是那塊表。當然，在做誘餌之前，我們已經(jīng)備份了里面的錄音——來自5年前我爸爸困在三色堇夜總會的地下酒窖里，被麻醉氣體麻醉之前，緊急錄制的一段話，爸爸說：嚴大春是內(nèi)鬼。嚴大春是打入警方的內(nèi)鬼。我是刑警丁立，我在三色堇遇害，2116年3月4日晚上11點55分……當時爸爸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所以爸爸的第一句話就說出了最重要的信息……”丁奇夏說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胡說八道！方牧所有的通訊渠道都在我的嚴密監(jiān)控下，除了綁架案當晚他與你通了一次電話外，他再沒有與你聯(lián)系，他怎么告訴你這些的？”剪影男問道。

“你忘了我們‘胖五樓’有多厲害了吧？方叔叔平時與我媽媽聯(lián)絡，為了不被我發(fā)現(xiàn)，他倆使用量子密碼通訊。你監(jiān)控的都是他的常規(guī)通訊，卻不知道他還有‘秘密武器’。這些信息都是他告訴媽媽，媽媽再轉(zhuǎn)給我的?！倍∑嫦钠降恼Z調(diào)，卻讓對手聞之如晴空霹靂。

“手表里有錄音？一塊機械手表為什么要有錄音功能啊！”剪影男氣急敗壞地大吼。

“錄音播放是指紋識別的，爸爸在我7歲時已將我的指紋信息錄入了。一般來說，指紋終身不變，所以無論我長多大，都能用指紋開鎖。這就是為什么歷經(jīng)多個手表主人，這段錄音卻始終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原因！”丁奇夏盡力止住淚水說道，“最終，我爸爸還是戰(zhàn)勝了你，在5年后的今天用一塊手表揭露了你的卑鄙罪行！”

“哈哈，笑話，你只有一段錄音而已，我還說你爸爸誣陷我呢！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就是兇手？”剪影男終于不再遮遮掩掩，剪影頭像也逐漸消散，嚴大春的二維頭像照片出現(xiàn)在屏幕上，同時聲音也恢復嚴大春的真聲。他可能不敢面對丁奇夏，因此沒開全息視頻，只與丁奇夏語音對話。

“我爸爸生前最后到達的地點是三色堇夜總會，而那天你也在那里。”丁奇夏咬牙切齒。

“我在那里沒錯，但我沒見到你爸爸。再說，他最后出現(xiàn)在五號橋港務段碼頭那輛吊在半空的車里，兇手用‘空中密室’詭計殺了他，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嚴大春爭辯道。

“這就是你的詭計！如果我爸爸在三色堇夜總會遇害，你肯定第一個被懷疑，所以你必須把‘案發(fā)現(xiàn)場’從三色堇夜總會挪出去，費勁巴拉地制造一個遠在五號橋港務段碼頭的‘空中密室’?！倍∑嫦拇舐曊f。

“如果你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但你總要先解開‘空中密室’之謎，才能懷疑我吧？否則，我在‘三色堇’，你爸爸在‘五號橋’，兩地相隔甚遠，就算你想誣陷我也總得有個理由吧？”嚴大春笑道。

“如果我能證明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空中密室’呢？”丁奇夏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在懸吊半空的車里，我爸爸如何被害？兇手作案后如何逃離？專案組為了破解這個謎團花費了很多時間，找了很多線索，但都無功而返，為什么呢？我也曾經(jīng)為此煩惱，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猜不透真相。直到那天從量子監(jiān)獄回來后，我忽然想到，從大腦皮層提取記憶利用了量子糾纏效應，如果反過來，量子化應用能否將不真實的人造記憶輸入大腦皮層，從而影響人類思維呢？我就這個問題求教遠在北京的方叔叔，他告訴我，那種情況就是量子化應用于人體，是非常危險的，但理論上就像量子糾纏具有可逆性一樣，記憶也有可逆性，我們既可以用量子糾纏技術(shù)從人腦中提取記憶，也能將人工編輯的記憶以波斯納分子集群(Posner molecule or cluster，一種磷酸鈣分子形式，被認為是意識的載體)形式輸入人腦。讓非真實的‘記憶’成為我們接納的、信以為真的‘記憶’。當犯罪嫌疑人掌握了這項技術(shù)后，他們殺人越貨之后不需要再千方百計地布置、偽造現(xiàn)場了，他們只要在相關(guān)‘證人’腦海里植入事先編輯好的‘記憶’，與‘證人’的其他記憶完美銜接，就能讓杜撰的一切成為‘現(xiàn)實’。我爸爸的‘空中密室’之謎，其實就屬于這一類犯罪。兇手將這段人造記憶強行植入王大禹、宋光輝、陳明虎等人的大腦中，制造出‘目擊證人’，并偽造了監(jiān)控視頻，在現(xiàn)場留下車輛和我爸爸的遺體作為‘物證’。除了幾位被植入人造記憶的‘親歷者’之外，其他人——包括警察——則依靠口口相傳，將這個事情擴散出去，形成牢固的集體記憶，成為我們無法破解的巨大謎團。”

“目擊證人的記憶可以被修改？那我們怎么知道他們的記憶被修改了？”霍桑貓又假裝“吃瓜群眾”提問。

“因為我們有證據(jù)呀?！倍∑嫦木驮诘冗@個問題，趕緊繼續(xù)說，“人腦被植入人造記憶，是一種量子化應用。人腦記憶是量子糾纏的結(jié)果，人類目前的技術(shù)可觀測到數(shù)萬年前量子糾纏的痕跡，因此只要產(chǎn)生量子糾纏，哪怕極其微小的痕跡，也會被觀測、捕捉。陳明虎叔叔和宋光輝叔叔的病灶都在腦部，在治療過程中有很多量子糾纏痕跡被記錄下來，這些數(shù)據(jù)傳輸給公安部警務裝備科技局的專家分析后，得出了他倆曾經(jīng)被強行植入人造記憶，用于偽造證人證言的結(jié)論。那段數(shù)據(jù)被截取后，通過還原呈現(xiàn)，正是我爸爸遇害案中子虛烏有的‘空中密室’詭計。當然，這件事不是方叔叔做的，那時他遠在北京，分身乏術(shù)，而是方叔叔授權(quán)他的研究團隊做的，他們已經(jīng)在兩家醫(yī)院工作了三天兩夜，最終收到了北京反饋回來的好消息。有了那些證據(jù)，我們才能放心大膽地啟動‘釣鯊計劃’?！?/p>

“你蒙我呢？那兩個廢人腦子里的數(shù)據(jù)也能當真？還有那個被關(guān)進大牢的王大禹，他能提供破案線索嗎？告訴你，本案關(guān)鍵人物是周紳，第一個到達現(xiàn)場的目擊者是周紳，被用作犯罪工具的8號塔吊是周紳用的，就連用作關(guān)鍵證據(jù)的視頻也是周紳錄制的，現(xiàn)在周紳失蹤5年了，你連周紳都找不到，怎么結(jié)案？”嚴大春笑道。

“大春叔叔，你已經(jīng)幫我們找到了呀?！倍∑嫦男Φ?。

“你說什么？”嚴大春愣住了。

“對污點證人來說，全世界什么地方最安全？當然是警方的安全屋。你是刑警隊長，你掌握的安全屋，除了你和污點證人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悄悄將周紳藏在某個安全屋里，就像把貴重物品鎖進了保險柜里，可是你今天卻犯了個嚴重的錯誤，你為了從我手中搶到‘證據(jù)’，不惜冒險綁架我和我媽媽，不，你不僅要綁架我們，還想殺人滅口，但是你知道我有瞬移超能力，你不敢把我和我媽媽都關(guān)在安全屋，你怕我掙脫約束后瞬移逃走，所以你把我連人帶車沉入江底，讓我死在這里，你把我媽媽帶去安全屋，然后嫁禍方牧叔叔——你肯定會告訴我媽媽，我阻撓他倆在一起，所以方牧叔叔設下圈套殺了我?？墒悄愕倪@個計劃卻不小心暴露了周紳的藏身地點——因為我媽媽的身上有跟蹤器。你親自綁架我媽媽，那么誰來綁架我呢？我猜應該是周紳。剛才駕駛塔吊把我們?nèi)舆M東丕江的司機就是周紳吧？他這5年來一直躲在你提供的安全屋里，所以誰也找不到他。你沒有殺周紳，主要是周紳還有利用價值，他是個‘失蹤人口’，每次你需要有人替你作案時，周紳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你是警察，給他弄個臨時假身份易如反掌。另外，只要周紳不出現(xiàn)，這個案子就永遠不會結(jié)案。你和周紳是相互利用，又相互離不開的關(guān)系。我的思維導圖已經(jīng)預測出今天的狀況，所以我把這些都寫進了‘釣鯊計劃’中，我想，這個時候，特警叔叔們應該已經(jīng)包圍了你的安全屋?！倍∑嫦拈L嘆一口氣，“這一幕與22年前在胖五樓發(fā)生的情形多么相似！當時你做內(nèi)鬼，向你的‘老板’報告了關(guān)押‘鬼虎’的安全屋的精確地點，引來大批武裝歹徒半夜圍攻胖五樓?，F(xiàn)在，你又引來警察，親手完結(jié)這個案子……”

“轟隆”一聲，車載電腦里發(fā)出劇烈響聲，緊接著人聲喧鬧，跫音嘈雜，槍聲大作。

“丁奇夏同學，你能聽到嗎？按照你的‘釣鯊計劃’我們A組已控制了整個碼頭，抓獲周紳，B組占領了安全屋，解救出你的媽媽，請放心。不過，我們沖進來的時候，嚴大春已經(jīng)跑了，我們將對他實施全城追捕?！避囕d電腦里傳來市公安局特警支隊隊長的聲音。

“丁丁，你還好嗎？氧氣夠不夠？我們馬上來救你了！”緊接著傳來方牧的聲音，“我在安全屋，你媽媽安然無恙?！?/p>

“足夠啦，我在書包里塞了好幾罐壓縮空氣呢，足夠等到你們把警車打撈上岸……謝謝您，方叔叔。”丁奇夏說完這些，他的“戲份”已經(jīng)演完，接下來只管舒舒服服地躺著，等著被救出去。

“丁奇夏，其實那次綁架案，嚴大春率先‘發(fā)現(xiàn)’綁架地點時，你就懷疑他了，是不是？可是你還堅持演戲，一直假裝懷疑方牧?！被羯Ｘ堄H昵地在他臉上蹭，“小哥演技不錯嘛?！?/p>

對于大人，我會向他們證明，那種認為因衰老而失去愛的想法是多么錯誤，我們是因為失去愛而衰老而不是與之相反。對于孩子，我會給他們插上翅膀而讓他們自己學會飛翔；對于老人，我會教給他們死亡的來臨不是因為衰老而是因為遺忘。

“越令我們起疑的地方，越有可能是隱藏在幕后的人需要我們起疑的。這是你說過的名言，我記住了。后來我想起，方牧叔叔似乎符合兇手的條件，大春叔叔也同樣符合，比如我的直覺告訴我，綁匪對我很熟悉，他要么是兇手，要么是兇手的同伙，大春叔叔符合條件；兇手知道我在重新調(diào)查我爸爸的遇害案，我曾主動向大春叔叔求助，大春叔叔符合條件；警方“缺失”我爸爸的短時記憶提取證據(jù)，說明兇手知道警方會提取受害人的短時記憶，更知道用麻醉方法消除短時記憶，大春叔叔符合條件；兇手知道我有瞬移超能力，那次我去刑警支隊請求幫助，大春叔叔拒絕了我，我很生氣，為了不被他追上，用超能力瞬間離開，他完全可以查看道路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我有瞬移的超能力，大春叔叔符合條件；大春叔叔告訴我，方牧叔叔是風云賽車俱樂部的會員，但事實上方叔叔根本不會開車，大春叔叔符合條件；兇手背后有勢力強大的犯罪集團，完全有能力實施量子化應用犯罪，大春叔叔還符合條件。既然大春叔叔希望我懷疑方牧叔叔，那我就配合一點，按照他的‘要求’演戲好了。多虧了我一直‘懷疑’方牧叔叔，他為了自證清白，也積極行動起來，找出了足以給大春叔叔定罪的證據(jù)?！倍∑嫦谋回埫媚樕习W癢，又不能抬手抓，只好搖頭躲避。

霍桑貓蹭舒服了，趴在丁奇夏的胸口說：“或許22年前那次泄密事件后，你爸爸才開始調(diào)查警隊內(nèi)鬼，沒想到最后查到嚴大春的身上，他知道你爸爸不會饒過他，便搶先下手，約你爸爸在三色堇夜總會地下酒窖見面，卻提前設下圈套，封閉酒窖，釋放麻醉氣體，將你爸爸麻醉昏迷。之后，嚴大春找來經(jīng)常在酒吧賭錢，欠了一身賭債的周紳替他偽造現(xiàn)場。周紳為了錢，約來對五號橋港務段碼頭情況并不熟悉的沉船調(diào)查組的王大禹、陳明虎、宋光輝三人喝酒，趁著酒醉之際，對他們強行手術(shù)植入虛假記憶，制造了三個‘目擊證人’。3月5日凌晨，嚴大春和周紳將事先準備好的無牌私家車停在8號塔吊下面，你爸爸坐在駕駛座上，在昏睡之中被一刀刺入胸口，壯烈犧牲。警察趕來后，剛剛‘酒醒’的王大禹三人根據(jù)‘記憶’向警方講述‘案情’，于是‘空中密室’被當做真實發(fā)生的事件記錄在警方卷宗之中，成為本案最大的謎團。那以后，周紳也成了嚴大春的幫兇和分身，他藏在安全屋里非常安全。必要時，嚴大春會派他替自己解決問題，比如上次綁架你的案件——我們原以為綁匪不可能一直埋伏在高能所附近，但事實上綁匪是周紳，他有足夠多的時間潛伏在高能所附近等我們出現(xiàn)，其目的并非阻止我們?nèi)ケ本?，而是誤導我們懷疑方牧。看來，那輛差點撞上我的551號賽車就是他開的?！?/p>

“就像姚峰叔叔說的那樣，量子化應用會產(chǎn)生不穩(wěn)定性，作用于生物體尤其危險，大春叔叔肯定知道這個BUG（指程序錯誤），但還是殘忍地將人造記憶植入人腦，在那之后，王叔叔三人相繼出現(xiàn)腦部病變，情緒、精神異常，直至發(fā)生意外。”丁奇夏神色黯然地說，“可是我不明白，王大禹叔叔為什么不愿意讓我們提取他的長期記憶？”

“可能他對自己突然發(fā)狂犯下的罪惡（盡管并非他自愿）非常后悔，知道兇手太強大，不想再惹事，以免給家人帶去更多麻煩吧。”霍桑貓頗有感觸地說。

“霍桑貓，謝謝你。”丁奇夏真誠地望著它，“謝謝你幫我查出了真兇，我總算能為爸爸報仇了?！?/p>

“我?guī)土四?，你也得幫我?！被羯Ｘ埐豢蜌獾卣f，“在我與我的兄弟們團聚之前，我就在你家里吃喝拉撒睡，誰也不許趕我走?！?/p>

就在這時，警車動了動，又動了動，然后緩緩地從江底升起。車載電腦里出現(xiàn)了市公安局警務系統(tǒng)推送至全體市民的A級通緝令，嚴大春的名字和頭像赫然在目。

與此同時，城市的一隅，靈活的機械左手猛地將冒煙的煙蒂彈了出去，黑衣男子掃了一眼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輪番播放的通緝令，右手將智能眼鏡戴好，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丟人現(xiàn)眼！”

眼鏡內(nèi)屏上最后一條信息是嚴大春發(fā)來的，內(nèi)容是：梅教授，救救我……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