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倩
盡管我大病初愈,但拗不過朋友,我們終于還是按照原計劃出發(fā)了。
抵達昆明的晚上,一下子被低溫攻擊得猝不及防。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外面開始落雨,淅淅瀝瀝的,對旅人而言,這不算是個好的開始。我們走在市中心濕漉漉的路上,一邊談?wù)撨@里的地理特征、城市風貌,一邊尋找網(wǎng)絡(luò)熱門推薦的美食,對這樣不盡人意的天氣也只是偶爾的奚落。
這個季節(jié)正是看紅嘴鷗的好時機。我對朋友說,好想拍出與紅嘴鷗親吻的照片?!八鼤钠颇愕淖??!彼患偎妓鞯馗嬖V我。于是,我悻悻地打消了這個期待已久的想象,在路邊買了一袋鷗糧,站在洱海旁,與大家一樣,放在手上,伸向天空,等待紅嘴鷗的到來。
向來以“四季如春”著稱的昆明,在我們停留的這兩日沒有展示一縷陽光,甚至諸多店鋪以突然降溫、沒有厚衣服為由打烊。
但紅嘴鷗不打烊。它們成群結(jié)隊,一會飛遠,一會及近,來來回回。
云層漸漸散開,瓦藍的天色被分成一塊塊的。霧氣很薄,洱海對面的山逼著海岸線拔地而起,因為不高,所以沒有什么壓迫感,紅嘴鷗在人群與山壁之間飛舞,一邊躲避老鷹,一邊尋找人們手上可心的食物。
我抓一把鷗糧在手中,不停地有鷗在我這里停留,落在我的手腕上,啄我的手心。我們就這樣,一直在洱海邊,發(fā)呆了幾個小時。
也是晚上到的大理。把行李扔在民宿,就迫不及待地鉆進了古城。
古城商業(yè)化嚴重,白天是各種旅游團擠擠攘攘,到了夜里,四處又散發(fā)著一股野勁兒。我們拐進一條小巷,這里甚至沒有什么門面可言,這股野勁兒從席地而坐,圍滿了年輕人的塔羅牌占卜攤,蔓延到街邊一堆連著一堆的露天彈唱“酒館”。一杯咖啡,一杯酒,一把吉他,此起彼伏的歌聲合唱。我對朋友感嘆,他們竟然不會互相受到干擾。年輕的男男女女用撲朔的眼神向我們打招呼,說,坐下來聽聽歌嘛。我們擺手拒絕了,還要去看看其他地方。
忘了在那條小巷走了多久,而今回想起來,倒像是進入了一個沒有世俗約束的夢樂園。他們唱的不是民謠,是年輕人渴望脫離現(xiàn)實,治愈內(nèi)心的良藥。塔羅牌說情,說愛,說事業(yè)與運勢……說什么都好,那一刻不過是擠壓的情緒得到釋放與轉(zhuǎn)化。
在古鎮(zhèn)待了三天,每天夜里我都會去尋找這條小巷,但奇怪的是,將古鎮(zhèn)翻來覆去地逛,再也沒有找到。
放棄了“特種兵”式的旅行,讓我們錯過了許多需要打卡的地方。人們一直在說,旅行是為了看到更多的風景,然而在我看來,更重要的是給大腦一個宕機的機會,給心情一個放飛的時機?!疤善健辈凰阕镞^,休息也不需要井井有條,千萬不要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一樣,在拖著行李箱的時候,還得按照齒輪的大小規(guī)律轉(zhuǎn)動。
把放出去的靈魂一點點收回來固然是件困難的事,但隨心所欲地走走停停,也是一種難得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