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小畫畫的原因,我看了不少的畫展,認(rèn)識了不少畫家。
第一次見到你,在你的自畫像里——深紅色的頭發(fā),挨得太近的雙眼,瘦削的臉頰,穿著骯臟的大衣,頭上戴著深藍色的行軍帽,帽檐隱隱能看見廉價的紗布,帽子遮住了耳朵的位置——那只被你親手割掉的耳朵。很丑,很落魄,卻像一道閃電一樣,烙印在了我的心底。
我開始瘋狂查閱你,驚詫于一個人的人生怎么能如此落魄、坎坷:工作失敗、情感失戀、親人失和、孑然一身、形影相吊,還有貧困、傷病、饑餓如影隨形……上帝慷慨地贈予了你超凡的才華,也給了你常人無法承受的傷痛,也許這是另外一種公平。
幸運的是,你遇到了羅馬古城的那個盛夏。驕陽濃烈的光線似乎要點燃一切,你沉醉于這些濃郁的光和色之中,大幅地潑灑著沸騰的色彩。燦爛的果園,亮得像星星的花朵,紅得像火的樹木,起伏波濤的地面,轉(zhuǎn)動如漩渦的太陽和云朵。你畫中的向日葵,如你的雙眸一樣耀眼。
可他們說你瘋了。
但是,我懂你:你畫中的向日葵明亮地燃燒著,照亮了你火熱的心。你將自己的生命化作火炬般的樹枝,柔韌的線條看似單薄,卻無謂地直指天空;你將無人理解的激情,化作天空中飛卷的星云,旋轉(zhuǎn),滾動,綻放,像夸父一樣追著太陽,毫不吝嗇地燃燒自己。
在世俗人的眼里,你名利皆空,貧病交加,知者寥寥。但在我心里,你很成功。上帝退隱,廣袤的天空還在,黑色的泥土還在,美還在,你的翅膀就還在。
于是,你畫杏花,潔白的杏花悄然綻放,優(yōu)雅純凈,滿眼春天的氣息;你畫鳶尾,沒有絲毫艷俗的媚態(tài),婀娜不失剛健,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畫而出。
多年后,你的畫拍賣出天價,拍賣行里歡聲雷動,然而這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在巴黎郊外儉樸的墓地里,當(dāng)年由伽歇醫(yī)生栽種的長春樹伴你長眠。真正告慰你的,不是拍賣會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而是全球畫迷們敬獻的鮮花——蔚藍的鳶尾,明黃的向日葵,還有潔白的杏花。
親愛的你——文森特·凡·高,看見了嗎?你讓絢爛的花開在了每個人的眼里,更開在了如你一般赤誠熱愛生活的人的心里。
身體聚集成靈魂,靈魂凝聚成名字,名字錘煉不朽。
你生前居無定所,四處漂泊。但是現(xiàn)在,你多了一個永恒的住處——我的心里,我們的心里。
(段雨晗,就讀于康定中學(xué)初一六班。指導(dǎo)教師:唐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