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新因明三支論式邏輯性質(zhì)的研究是因明研究中的核心問題之一。目前的論爭，代表性觀點有兩類四種：三支論式與三段論完全不同、三支論式與三段論的AAA式相當(dāng)；三支論式可以轉(zhuǎn)化成三段論的AAA式；三支論式本質(zhì)上是充分條件假言推理。以上觀點都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新因明的三支論式雖沒有明確的類型分類，卻情形各異，必須具體論式具體分析。新因明三支論式從形式邏輯角度來看可以存在外設(shè)三段論、形式蘊涵否定式、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肯定前件式和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后件式四種有效論式。

［關(guān)鍵詞］" 新因明；三支論式；形式邏輯；三段論

［中圖分類號］B81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DOI］10.15883/j.13-1277/c.20240502105

［收稿日期］

2024-01-06

［基金項目］" 2023年度湖北省教育廳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研究項目“因明過論比較研究”（23Y015）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 侯玉娟（1979—），女，河北樂亭人，湖北工程學(xué)院馬克思主義學(xué)院副教授；張忠義（1955—2021），男，山東平度人，燕山大學(xué)文法學(xué)院教授。

因明的論式很復(fù)雜，且不說古因明論式的發(fā)展演變紛繁復(fù)雜，新因明的三支論式也不像西方邏輯那樣種類分明、特征明顯，而是情形各異，變化多端。所以，對新因明三支論式的邏輯分析不能籠統(tǒng)概括，必須具體論式具體分析，以免出現(xiàn)以偏概全的問題。

一、 爭議之代表觀點

學(xué)界自早就有關(guān)于三支論式與西方形式邏輯三段論的比較研究，并在此基礎(chǔ)上對三支論式的邏輯關(guān)系加以分析和確定。概括而言，大體有兩類代表性觀點：

（一） 三支論式和三段論是相互獨立、互不包含的兩種不同的推理形式［1］。此觀點的代表人物是巫壽康。他提出三支論式和三段論在推理、判斷、概念、處理對象、判定標(biāo)準(zhǔn)諸方面都不相同，比如三支論式可以處理主詞不存在命題，而三段論不能處理主詞不存在命題；即便是看似說的過去的比較，也都以局限某一范圍為前提，需要把三支論式的推理、判斷、概念、判定標(biāo)準(zhǔn)做一番改造才能立得住，但是經(jīng)過改造之后的三支論式還是不是陳那新因明的三支論式，這是值得推敲的。

（二） 新因明三支論式與形式邏輯三段論的邏輯性質(zhì)非常接近，甚至基本相同。二者的邏輯性質(zhì)是類似還是相同？類似的程度如何？方式怎樣？目前還存在以下三種不同的說法。

1. 三支論式僅相當(dāng)于三段論的AAA式。因明學(xué)者李大平是持此觀點的代表人之一，她指出三支論式相當(dāng)于三段論的第一格AAA式且三支論式只有三段論的AAA式。

2. 三支論式可以轉(zhuǎn)化為三段論的AAA式。此觀點由日本學(xué)者末木剛博提出。末木剛博認(rèn)為因明三支論式從形式邏輯的角度來講實質(zhì)上是假言三段論的一種形式，如果將三支都還原為外延的包含關(guān)系，三支論式就有可能轉(zhuǎn)化為直言三段論的AAA式。

3. 充分條件假言推理說。比較而言，持此種觀點的學(xué)者在學(xué)界比較普遍。

二、 爭議觀點有誤漏

上述第一類觀點，只強調(diào)邏輯推理的特殊性而忽略三支論式和三段論在邏輯推理中的普遍性，顯然過于武斷。第二類觀點以西方形式邏輯三段論為參照，開啟新因明論式研究的比較性視野。同時不能否認(rèn)，上述各家之言都存在這樣或那樣的缺陷，值得我們深入分析。

（一） “三支論式僅相當(dāng)于三段論的AAA式”的不妥之處

1. 將三支論式的所有形式簡單歸結(jié)為三段論有失妥當(dāng)。弊病在于，將三支論式簡單歸結(jié)為三段論，實質(zhì)上是將因明三支論式的喻看作直言命題，這明顯存在問題。

首先，陳那的頌言“說因宗所隨，宗無因不有”表明因明三支論式中同喻和異喻都不是直言命題，而是假言命題。因明合作法“說因宗所隨”， 如“若是所作，見彼無?！保鞅仨毷窍扰c因同，而后與宗同； 因明離作法“宗無因不有”，異喻必須是先與宗異，而后再與因異。顯而易見，因明合作法和離作法符合充分條件或必要條件的特征，“說因宗所隨”意即因是宗的充分條件，有此因就能必然推出此宗，“說因宗所隨”就決定了同喻先因同后宗同的邏輯屬性；反之，“宗無因不有”，宗是因的必要條件，決定了異喻先宗異后因異的邏輯屬性。實質(zhì)上，同喻和異喻是等值的，正是邏輯中的假言異位，這從另一角度說明，同喻和異喻不是直言命題，而是假言命題。

其次，鑒于持此觀點的學(xué)者所列舉的論式中，大前提出自《因明入正理論》或《因明正理門論》，除此二論無其他出處，我們就以“諸所作者，皆是無?！睘槔齺砑右哉f明。此例出自《因明入正理論》的后半部分，在舉倒合的例子時出現(xiàn)，用來重點分析似喻，而此書前半部分從正面論述時，大多是采用“若是所作，見彼無?！睘槔！叭簟奔礊椤叭绻保耙姟奔礊椤翱梢砸姷健?，“如果……，那么就可以看到……”，顯而易見，按照形式邏輯的規(guī)則，這是充分條件假言命題。無獨有偶，亞里士多德在《前分析篇》《后分析篇》中正面展開論述時，大前提都是帶有“如果”“那么”的蘊含式，而且他也借助由直言命題組成的三段論來分析邏輯謬誤。由此可見，三支論式和三段論思維方式是一致的，分析正確例子時，前面使用“如果”“若”；在分析錯誤例子時都引用直言命題。作為命題形式，假言命題是一種復(fù)合命題，而直言命題是一種簡單命題，兩種不同性質(zhì)的命題形式當(dāng)然不能混為一談，所以三支論式中的喻體（前提）不是三段論中的直言命題，而應(yīng)該是假言命題。

再次，如果同喻體本身就是直言命題中的全稱肯定命題，既然全稱，則主項中必然已包括喻依，那么喻依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顯然事實并非如此，我們可以非常確定新因明三支論式中喻依是不可省略、不可或缺的。因三相中第二相和九句因中第五句，就是從正反兩方面確保同喻依必須存在的有力證明。因明中同喻依的必不可少則表明因明三支論式既有歸納邏輯，又有演繹邏輯；比較而言，形式邏輯三段論則是純粹的演繹推理。既然是演繹推理，同喻依就不應(yīng)該存在。而且，宗預(yù)先就包括在全稱肯定命題的大前提之中，未經(jīng)歸納怎么能得出全稱肯定命題的普遍性原則呢？只有采取假言推理形式才能完全符合立論者的原意。呂澂先生也曾考證梵本藏本都說“若是所作，見彼無常”［1］，由假言命題作前提必然不是直言三段論的AAA式。

除此，三支論式和三段論的規(guī)則有所不同。正確的三段論有兩個推理規(guī)則，一是前提為真，二是形式正確。正確的三支論式必須符合三個條件：一是前提真即因喻共許；二是推理形式正確即三相俱足；三是有辯論的基礎(chǔ)不犯“相違決定”過，第三個條件充分說明了因明三支論式旨在勝辯，這恰是因明三支論式和邏輯三段論的根本區(qū)別。

2. 李大平提出的“三支論式僅相當(dāng)于三段論的AAA式”中“僅”不恰當(dāng)，實際上三支論式存在三段論的EAE式。

依據(jù)如下：第一，陳那的權(quán)威代表作《因明正理門論》中有一例：喻有兩種，同法，異法。同法者，謂立“聲無常，所作性故”，以“諸所作皆見無常，猶如瓶等”，異法者，謂“諸有常住，見非所作，如虛空等”［2］。此例中，異喻體的“非”作“否定”的意思理解，那么這一推理即為三段論第二格EAE式。第二，因明有立，也有破。而三段論AAA式是立，三段論EAE式是破。

（二） “三段論可以轉(zhuǎn)化為三段論的AAA式”的不妥之處

此觀點較之前面觀點有所完善，但并不全面。有三個明顯的問題：

1.因明三支論式主要依據(jù)合作法、離作法展開論證，其基本的推理規(guī)則是充分條件假言推理。如：

若是所作，見彼無常

聲是所作

聲是無常

若是其常，見非所作

聲是所作

聲是無常

上述論證分別是以同喻和異喻為前提的兩個論式，因明三支論式將合作法和離作法相結(jié)合，得出相同的結(jié)論“聲是無?！?，非常明顯，這里省略掉了全稱量詞的消去過程。前后兩個論式的區(qū)別在于，前者是肯定前件式，后者是否定后件式。與外延是包含關(guān)系的三段論比較來看，這明顯與因明的論證規(guī)則不相符合。何況，用三段論解釋包含異喻的三支論式，本身也很牽強，即使換質(zhì)換位也不如假言命題組成的推理一目了然，而且極為突兀地把直言命題從有條件限制轉(zhuǎn)化為無條件限制，很難以理服人。

2. 因明中全稱肯定命題是由同喻和異喻兩個命題合在一起獲得一個全稱肯定命題，并不是簡單地舍掉異喻和喻依由同喻直接轉(zhuǎn)化為全稱肯定命題。在因明三支論式中，不能使用沒有經(jīng)過歸納所得到的全稱肯定命題，或許這也是因明常用假言命題而不用直言命題的根本原因。很明顯，三段論并非如此。

3. 因明三支論式中，欲為正宗，宗有法的外延一定要大于宗法（能別）的外延，如果只考慮宗有法與宗法外延的包含關(guān)系，就有兩種可能：宗有法的外延全同或真包含于宗法（能別）的外延，在三段論中這種情況也是被認(rèn)可的，但在因明中只能允許有法與能別之間的真包含于關(guān)系，不能存在全同關(guān)系。因明中如果有法和能別外延相同，就不能找出宗同品來印證，就犯了缺少同喻的過。

（三） “充分條件假言推理說”的不妥之處

如果依從假言推理的順序，因明中的例子即為如下推理：

若是所作，見彼無常

聲是所作

聲是無常

很明顯，這不是一個嚴(yán)格準(zhǔn)確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形式邏輯中嚴(yán)格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必須滿足假言命題的前件和第二個前提是同一關(guān)系且假言前提后件和結(jié)論之間是同一關(guān)系，而上面例子中的推理，“是所作”和“聲是所作”，“見彼無?！焙汀奥暿菬o常”均不是同一關(guān)系。這里的又一關(guān)鍵點是對“彼”這個字的理解?！氨恕迸c“彼此”在古漢語中是指代事物的指示代詞，但是這里僅是指代，并不確定，類似代數(shù)中的變量“X”，而嚴(yán)格的假言推理中假言前提的前件與后件是泛指，但是另一前提與結(jié)論是確指。由此可見，三支論式不符合充分條件的假言推理的原則。

三、 新的思考

對上述觀點進(jìn)行分析完善之后，我們認(rèn)為新因明三支論式的論證形式有四種情況：

（一） 外設(shè)三段論

外設(shè)三段論是古希臘德奧弗拉斯特創(chuàng)立的，這種三段論與亞里士多德的直言三段論的不同之處，在于它的兩個前提中有一個前提具有附加斷定。將外設(shè)命題進(jìn)行完全形式化，就成為羅素的形式蘊涵：對于一切X而言，如果Φx，那么Ψx。這樣的外設(shè)命題加上一個與之相適應(yīng)的直言命題，就組成一個有效推理，也就是一個外設(shè)三段論。比如：

凡B陳述的，A也陳述，

B陳述所有C，

所以，A陳述所有C。

在這樣的三段論中，直言前提和結(jié)論分別與附加斷定的前提中的前件和后件相同，這里的相同既包括質(zhì)（肯定；否定）的相同，也包括量（全稱；特稱）的相同。外設(shè)三段論是全稱命題，用“凡”來表達(dá)；陳那三支論式在論證的過程中假言命題前一般沒有量詞，陳那之后很多因明家在論證中，往往會在假言命題前加上“隨便哪一處” 或者 “隨便哪一種實有事物”，也許他們已經(jīng)意識到加上量詞表達(dá)能夠更加準(zhǔn)確，所以這與外設(shè)命題“凡”一樣是全稱的界定。在推理的模式與要求方面，新因明的三支論式與外設(shè)三段論順序不同，實質(zhì)相同。如：

聲是無常（宗）

所作性故（因）

若是所作，見彼無常（喻）

鑒于因明的論證目的總是開宗明義，所以論證順序為宗-因-喻，調(diào)整順序即為：

若是所作，見彼無常x（Mx→Px）" （同喻體）

聲是所作""""""""""""""""""" x（Sx→Mx）" （因）

聲是無常""""""""""""""""" x（Sx→Px）" （宗）

這里的M代表“所作”，P代表“無?！保琒代表“聲”。本質(zhì)上，陳那頌言的前一句——“說因宗所隨”，就是要求“如果某地方有了因中法，某地方就有了宗中法”，這恰與外設(shè)三段論前提的本質(zhì)相同：從量上講這里“某地方”顯而易見是泛指而非確指，和新因明三支論式的“隨便哪一處”一樣，相當(dāng)于為外設(shè)三段論中的變量x；而“因中法”相當(dāng)于外設(shè)前提中的變量B；既然是變量，也就意味著只要具備因法屬性的事物都可以代入，當(dāng)然對于宗法的外設(shè)前提A也是如此。新因明有合作法和離作法兩項規(guī)則。合作法的順序是：宗→因→同喻，要求先“因同”，同喻的前件與因是同樣的命題類型；后宗同，也就是說同喻的后件蘊涵宗；而離作法是宗→因→異喻，先宗異，異喻的前件與總相離，后因異也就是異喻的后件與因相離。就論證順序而言，外設(shè)三段論與三支論式恰好相反，先有外設(shè)前提，外設(shè)前提與第二前提命題類型相同且前者蘊涵后者，外設(shè)前提后件和結(jié)論命題類型相同且前者蘊涵后者，根源在于因明服務(wù)于論辯，形式邏輯旨在求新知，所以三支論式先宗后因，外設(shè)三段論是由前提到結(jié)論，二者形式化的比較如下：

x：S（x）→P（x）"""""""""""""""" 若是所作，見彼無常

S（a）→P（a）"""""""""""""" 若聲是所作，則聲是無常

S（a）"""""""""""""""""""" 聲是所作

所以，P（a）""""""""""""""""""" 所以，" 聲是無常

（二） 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肯定前件式

這主要針對三支論式因支是單程命題的推理。比如：

三支論式：" 若是有煙，見彼有火" 三段論：凡是人都要死

此山有煙""""""""""""""""""""""" 張三是人

此山有火""""""""""""""""""""""" 張三要死

很明顯，兩個推理形式相同。在這個三支論式中省略了“若此山有煙，則此山有火”的全稱命題，三段論中省略了“如果張三是人，張三也要死”，這正是全稱量詞消去規(guī)則的具體運用，這一規(guī)則直接體現(xiàn)了形式邏輯演繹推理的基本性質(zhì)：從一般原則到個別事件，即某一集合中的所有外延都具有此屬性，具體到此集合中的任一外延，也可以推知此外延具有此屬性。由此可見，因明中此種形式的三支論式與形式邏輯中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肯定式等效。

（三） 形式蘊涵的否定式

三支論式不只與三段論的AAA式相類似，也存在三段論第二格EAE式?！兑蛎髡镩T論》中，異法者“諸有常住，見非所作”是三段論第二格EAE式。

諸有常住，見非所作" （異喻體）" （M）

聲是所作""""""""""" （因）""" （M）

聲不是常""""""""""" （宗）""" （P）

這里的 “非”與“是”相對，應(yīng)該是否定的。那么“非所作”的否定形式的“所作”（M），等值于“不是所作”；“?！迸c“無常”相矛盾，“?！笔荘，則“無常”為非P。這樣一來，如果“聲”與“無?！敝g的聯(lián)結(jié)詞有兩種可能：一是“是”，即“聲是無?！保瑒t該推理就是三段論第一格的AAA式；二是把“無”做否定詞連接，聲與常即為“聲無（不是）常”，那么該推理就是三段論第二格的EAE式，這與形式邏輯中對三段論第二格的特殊規(guī)則也相符合。形式邏輯的教材多有規(guī)定，三段論第二格必須滿足下述要求：其一，前提中有一個否定判斷；其二，大前提必須是全稱判斷。三支論式的異喻體其邏輯性質(zhì)即為否定命題，又是全稱命題，這就同時符合了上述兩項規(guī)則。

另外，因明宗有表詮和遮詮的區(qū)別，表詮是以肯定的形式闡明觀點，遮詮是以否定的形式闡明觀點；同品保證宗必為表詮，異品保證宗必為遮詮，這樣從正反兩個方面保證宗的正確，所以盡管AAA與EAE的結(jié)論等值，實際上其作用并不相同。三段論第二格是用來區(qū)分事物或者反駁與之矛盾的肯定判斷的，也就是要有個否定的結(jié)論。根據(jù)“一否結(jié)否”“二否無結(jié)”的規(guī)則，只有一個前提是否定判斷，才能達(dá)到因明遮詮的目的。

（四） 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否定后件式

因明與西方邏輯、中國名辯不同的重要一點是，因明不僅重視能立，更加重視能破，也就是說不僅要用正確的理由證明自己的主張成立，還要用正確的理由駁倒對方的觀點，這一點對于以因明為工具，宣講我之教義，批駁敵之教義，從悟己到悟他，顯得尤為重要。類似我們辯論中有立論和駁論，因明中有同法式和異法式，在法稱因明中異法式有一例：

若是無火，"" 見彼無煙 """"（異喻體）

此山無火，"" 此山無煙""""" （此處全稱量詞消去）

此山有煙"""""""""""""""""" （因）

此山有火"""""""""""""""""" （宗）

這是三支論式否定形式的另外一種，其依據(jù)是因明頌言的后一句“宗無因不有”，是全稱消去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后件式的一種具體應(yīng)用。法稱作為陳那的后承，在因明領(lǐng)域既有繼承，也有開創(chuàng)。他曾提出滿足因三相的正因有三種：自性比量因、果性比量因和不可得因，前兩種是肯定因（立物因），后一種是否定因。姚南強指出：“法稱區(qū)分了立物因和否定因?qū)嶋H上劃分了推理中的肯定式和否定式?！保?］法稱的否定因共有十一種，現(xiàn)舉三例：

不具有同一性，如：這里沒有煙，因為沒有看到。

不具其果，如：這里沒有不受阻礙性有煙的原因，因為這里沒有煙。

不具其因，如：沒有煙，因為沒有火。

上述三例明確了命題中大詞和中詞的有無關(guān)系，使推理中所用的否定判斷更加明確，進(jìn)而能夠進(jìn)行否定式推理。以上各式與法稱對正確因的劃分相對應(yīng)，自性因與形式蘊涵的肯定式對應(yīng)，果性因與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肯定前件式相對應(yīng)，這兩個推理形式的邏輯規(guī)則為“說因宗所隨”，都是立物因（肯定式）；而形式蘊涵的否定式和全稱量詞消去后的充分條件假言推理的否定后件式則與不可得因相對應(yīng)，這兩個推理形式其邏輯規(guī)則是“宗無因不有”，都是否定因（否定式）。綜上可見，新因明三支論式存在四種有效論式。

［參考文獻(xiàn)］

［1］巫壽康.三支論式和三段論是互相獨立的兩種推理形式［J］.哲學(xué)研究，1993（8）：70-73.

［2］因明正理門論［M］.金陵刻經(jīng)處，1957：7.

［3］張忠義，張家龍.從現(xiàn)代邏輯觀點看印度新因明三支論式［J］.哲學(xué)研究，2008（1）：108-114.

On the Four Valid Formulas of Three Part Syllogism of New-Hetuvidya

HOU Yujuan1， ZHANG Zhongyi2

（1.School of Marxism Studies， Hubei Engineering University， Xiaogan 432000， China;

2.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066004， China）

Abstract：The study of the logic properties of three part syllogism of New-Hetuvidya is one of the core issues in the study of Hetuvidya .At present， there are two types of representative views： the three part syllogism is completely different from the syllogism， the three part syllogism is equivalent to the AAA form of the syllogism， the three part syllogism can be converted into the AAA form of the syllogism， and the three part syllogism is essentially a sufficient conditional hypothesis reasoning.The above views have their own strengths and weaknesses， but they all make the mistake of over-generalization.There are four kinds of valid formulae： peripheral syllogism， formal implication negation， positive antecedent of sufficient conditional hypothetical reasoning after universal quantifier elimination and negative postulate of sufficient conditional hypothetical reasoning after universal quantifier elimination.

Key words：New-Hetuvidya; Three part syllogism; Formal logic; Syllogism

［責(zé)任編輯" 董興杰］